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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你该休息了，我去给你熬药。”

　　　　斯诺在厨房看着火，不时看看罐子里的水还剩下多少。

　　　　他想他不明白所谓的爱情是什么，他也不愿意明白，不只是因为温蒂丝，还因为……若是他爱上了谁，那么他这一次次多出来的人生又应该怎么度过？更何况即使是现在他依旧记得他曾是女生，爱情什么的还真不好说。

　　　　当罐子里的水还剩下大约三分之一的时候斯诺立即熄了火，将药倒在碗里准备端去给温蒂丝，一转身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目光幽深的温蒂丝顿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起来了？”

　　　　“班瑞塔，你回来了吗？”温蒂丝走到斯诺面前伸出手抚摸斯诺的脸，斯诺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凉。

　　　　“妈妈，我是斯诺，我不是爸爸……”

　　　　“班瑞塔，你还会离开吗？你总是不乖，你要是离不开我就好了……呵呵！离不开我就好了！”温蒂丝的脸一阵扭曲，用力一推将斯诺推倒在地，斯诺手上还没来得及让她喝掉的药也打翻了。

　　　　“妈妈！”似乎被温蒂丝的行为弄得有些惊愕，斯诺诧异地站起来几步跑到温蒂丝面前，担忧地按着她的肩希望她可以冷静下来。

　　　　温蒂丝依旧笑得一脸诡异，突然举起双手掐住斯诺的脖子，斯诺一时不察再次被按倒在地，“我的班瑞塔，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妈妈……妈……斯诺……我是斯诺……妈妈……”几个零星的字从喉咙溢出，斯诺现在才只有十一岁，力气相对而言很小，即使他用尽全力想要拿开阻断他呼吸的手，那双手依旧丝毫不为所动。

　　　　他清晰地感觉到，温蒂丝是真的想要杀掉他……不，温蒂丝是真的想要杀掉班瑞塔。

　　　　“温蒂丝！你干什么！”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下一刻斯诺就感觉脖子一松，然后才咳出来。

　　　　班瑞塔看着地上脸色惨白的斯诺，扬起手扇向还不清醒的温蒂丝，“啪！”

　　　　温蒂丝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班瑞塔？”

　　　　“你都做了什么？！你想杀了斯诺吗？！天！我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应该带走斯诺而不是把他留在你这个疯女人这里！”班瑞塔最终还是因为担心斯诺来了这里，他庆幸他真的来了，否则他的儿子就会被温蒂丝掐死的！

　　　　“斯诺？”温蒂丝看向斯诺，愣了一下捂住嘴巴，“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斯诺，妈妈不是故意的……”

　　　　斯诺爬起身挡在懊悔的温蒂丝面前看着班瑞塔，他不相信他是来看温蒂丝的，就从他去找他时他的反应来看，“你来干什么？你不是不愿意来看妈妈的？”

　　　　他该感谢班瑞塔的，要不是班瑞塔他可能真的死了，但是他感激不起来，因为在他看来班瑞塔才是这一切的起源。

　　　　“斯诺，跟我走吧，温蒂丝她已经疯了！我不能让你住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班瑞塔深吸一口气对斯诺说。

　　　　本来他只是来看看斯诺，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不敢再让斯诺住在这里，他怕哪天会收到斯诺死在温蒂丝手上的消息，那是他的孩子，他不愿他有危险。

　　　　“但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温蒂丝是我妈妈，但是你已经不是我爸爸了，你已经抛弃我们了不是吗？”

　　　　是啊，你已经抛弃我们了，那就没有资格再管我的事情，温蒂丝即使疯了，那也是我的妈妈，而你什么都不是。

　　　　斯诺不知道温蒂丝和班瑞塔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见的就是班瑞塔抛弃了温蒂丝和他跟着伊尔莎离开了，而他们即将有一个孩子。

　　　　不曾被爱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失去的感受。

　　　　斯诺怨着班瑞塔。

　　　　“斯诺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温蒂丝真的已经……她会杀了你的！”班瑞塔不知道怎么和斯诺说，他以为斯诺不会懂，但是斯诺什么不知道？

　　　　“班瑞塔！斯诺是我的孩子！伊尔莎抢走了你还要抢走我的斯诺吗？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温蒂丝似乎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顿时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抱着斯诺。

　　　　“伊尔莎没有抢走我！”班瑞塔有些暴躁地说，来回走几步才又看向斯诺，“斯诺，我再说一遍，跟我走吧，温蒂丝已经疯了。”

　　　　“不用了，这里是我的家。”

　　　　班瑞塔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妈妈，我不会走的，我答应过你的，我不会离开你的。”斯诺转身搂着瘫下身体的温蒂丝轻声说，“我送你回房，我再给你熬一份药。”

　　　　他走了，让温蒂丝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吗？别开玩笑了！这是他妈妈！无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后悔。

　　　　温蒂丝喝完药就躺下睡了，往后的日子谁都没有再提起班瑞塔来过那一天发生过什么，但是温蒂丝的身体终于彻底垮了下来，无论斯诺怎么努力都没有效果。

　　　　他终于明白当初奥黛拉他们面对他的时候是怎么样无力的心情。

　　　　“斯诺，别忙了，我是女巫，我比那些医师还要明白我自己的身体，过来和我说说话好吗？”这段时间斯诺整个人都瘦了，温蒂丝有些歉意。

　　　　斯诺扶起温蒂丝坐在床上，在她身后塞了一个靠枕才坐下。

　　　　“斯诺，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我和班瑞塔的故事是不是？他没有说谎，伊尔莎确实没有抢走他，因为抢走他的人是我，伊尔莎才是他的未婚妻。”这些天浑浑噩噩的温蒂丝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但是斯诺却知道这种清醒不是什么好事。

　　　　回光返照。

　　　　“我第一次遇见班瑞塔的时候只有十六岁，然后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但是他的未婚妻是伊尔莎，所以我将他带来了森林。我是女巫，我的母亲也是，在得知我不愿意放弃后母亲将一种药的配方交给了我，她说我会后悔。”

　　　　“那种药的引子是女巫的鲜血，中了药的人会对女巫死心塌地，唯一的缺憾就是持续时间只有三天，这样的事情一直持续了十年。”

　　　　斯诺知道温蒂丝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然后有一次发生了意外，班瑞塔没有喝下药，于是他清醒了就再也不愿意和温蒂丝在一起了是不是？斯诺觉得这个故事很耳熟，然后他就从遥远的记忆中翻出了一个国外的童话。

　　　　他记得那个童话中反派的母亲似乎就是这样的，几乎一模一样，就连结果都一样。

　　　　“斯诺，我的孩子，妈妈是爱你的，你知道吗？”温蒂丝爱怜地看着床边的斯诺。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你只是太爱班瑞塔了而已。

　　　　“斯诺，你相信吗，班瑞塔会后悔的，他会后悔离开我的……”温蒂丝似乎有些困倦了，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斯诺扶着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离开房间。

　　　　“斯诺，不要恨我好吗，我始终相信，天上的天上，有人在观望……”温蒂丝最后的声音消失在房间中，斯诺走到门口猛地停下步伐。

　　　　“我不会恨你，无论因为什么，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你只是爱我爱得没有爱班瑞塔深而已，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他再一次听见了那句话，但是他却不能问出来，因为温蒂丝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了，他知道。

　　　　温蒂丝的葬礼很寒酸，因为她是人们惧怕的女巫，来参加的人就只有班瑞塔和……伊尔莎。

　　　　斯诺没有将温蒂丝葬得很远，就像当初辛德瑞拉的母亲一样，都是在后花园里。

　　　　或许有人会问这样害不害怕，但是斯诺想说的是——葬在那里的是他的母亲，他为什么要害怕？

　　　　葬礼结束以后班瑞塔再次邀请斯诺跟他走，伊尔莎也看着斯诺希望他答应，可是最后斯诺还是拒绝了，这个世界他承认的家就只有这里而已。

　　　　凭借这么久以来的阅历，斯诺知道伊尔莎是个善良的小女人，她是真心想接他走的，他只是不愿意，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班瑞塔看着斯诺欲言又止，斯诺猜到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温蒂丝和他之间的纠葛，但是那些他都已经知道了。

　　　　好吧，其实他不明白班瑞塔到底哪里好，好到值得温蒂丝和伊尔莎那样真心爱着，值得温蒂丝为之疯狂。

　　　　是的，斯诺知道，知道温蒂丝很久之前就已经疯了。

　　　　没有温蒂丝的第三个夜晚，斯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觉得很饿，很想要吃东西。

　　　　激烈的本能几乎逼疯他，那一刻他终于知道温蒂丝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说，斯诺，不要恨我好吗？

　　　　为什么她觉得他会恨她？

　　　　因为他现在想吃的东西是——人。

　第19章　糖果屋历险记三

　　　　好饿——真的好饿啊——好想吃——

　　　　斯诺紧紧抱着身体缩在床上，努力忽视脑海中的叫嚣，但是那并不容易，经过这么久的穿越他的精神早已今非昔比，但是他依旧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压住心底的*。

　　　　不，我是人，我不能吃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吃人！否则就真的回不去了。斯诺一遍一遍这样告诉自己，指甲深深陷进皮肤也毫无所觉，大颗大颗的汗水从脸上滚落。

　　　　没关系的，反正过不了几年你就会去另一个世界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那声音似恶魔在脑海叫嚣。

　　　　斯诺从来不知道时间竟然会这么难熬，妈妈，这就是你说的不要恨你？我不觉得恨，可是我怎么就觉得这么可悲呢？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斯诺心底的*瞬间消失，他一下子就瘫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了，斯诺爬起来找了点吃的，然后就提着篮子走进了森林。

　　　　他需要一些药草来配制迷药，昨天晚上的感觉太差了，为了防止他真的被本能打败而做下难以忍受的事情，他还是准备一份迷药以防万一吧。

　　　　虽然他不是温蒂丝那样的女巫，但是经过这十来年的耳濡目染，配制一些迷药还是可以的。

　　　　那天晚上斯诺没有再觉得饿，第二天也没有，直到第三天晚上，就在斯诺以为那样的事情只有一次而庆幸的时候，熟悉的感觉再次袭了上来。

　　　　刚感觉到饿斯诺立刻就将桌子上加了药的牛奶喝了下去。

　　　　再次醒来他只觉得浑身疲惫，而他也不是在家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森林往外的小道上，赤着脚，只穿着一件睡衣，一身狼狈。

　　　　还真可怕呢，居然连昏迷都不行。

　　　　而且现在他差不多已经猜到规律了。

　　　　班瑞塔当初每三天就要服一次药，那么他应该也是这样吧？属于温蒂丝对班瑞塔的报复，若是班瑞塔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温蒂丝就真的成功了，可惜他不知道，斯诺也没有准备让班瑞塔知道，不是出于善良，而是作为对温蒂丝对他下咒的回报。

　　　　他确实不恨温蒂丝，那不过是个为爱而疯的女人，但是同时他又无辜地作为温蒂丝报复班瑞塔的工具，很不爽，他不只是班瑞塔的儿子，也是温蒂丝的不是吗？所以他不准备让温蒂丝临死的愿望成真……好吧，他发现似乎吃亏的就只有他啊？要不干脆还是让所有人都不好过算了？

　　　　还是不要了，反正做了也改变不了他的现状，他若是猜得不错的话，解咒的方法应该需要温蒂丝本人，她可不会做无用功。

　　　　斯诺回到家中休息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森林去找班瑞塔，他需要可以在晚上锁住他不让他凭着本能去吃人的链子。

　　　　“斯诺，你要这么粗的铁链干什么？”那是班瑞塔的疑惑，可是他最终也没能从斯诺那里得到答案。

　　　　到后来，斯诺彻底习惯了每隔两天就用铁链将自己困在房间里然后喝掉带迷药的牛奶。一方面是他宁愿昏迷着也不愿意体会那种渴望，另一方面他怕自己会最终败在本能下用桌子上的钥匙打开链锁，那样就真的糟透了。

　　　　他以为他会就这样直到离开这个世界，直到有一天一对兄妹闯进了他家。

　　　　“哥哥，居然是糖果形状的屋子呢，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我真的好饿……”小姑娘跟在哥哥身后走进屋子吞了吞口水怯怯地说。

　　　　“科兰蒂快过来！桌子上有吃的！”男孩看见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粥兴奋地跑上前，“快过来，我们有吃的了！”

　　　　叫科兰蒂的女孩知道这样未经主人同意就拿人家的东西不好，但是她真的是饿极了，接过她哥哥递来的勺子就吃了起来。

　　　　这里的勺子就只有一个，所以男孩只能看着自己的妹妹吃，只有等妹妹吃完了他才能再吃。

　　　　“你们是谁？”斯诺煮好粥发现衣服脏了便去换一下，结果再走出房间就看见自己的晚餐被闯进来的孩子享用了。

　　　　不过这里不是没有人会来的吗？就连班瑞塔也几乎不来这里，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这里距离最近的村子也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呢。

　　　　两个孩子吓了一跳，男孩更是下意识地挡在妹妹身前，即使他也很不安。

　　　　“你们是谁？”斯诺见没有人回答又问了一遍。

　　　　“这位小姐姐您好，我是班吉尔，这是我妹妹科兰蒂，我们在森林里迷路了，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拿您的东西的，我们只是太饿了……”自称班吉尔的男孩揉揉衣角心虚地说。

　　　　虽然他们很饿，但是他们吃了这位蓝头发小姐姐的晚餐是事实。

　　　　斯诺听了班吉尔的称呼下意识地摸摸很久没有修剪的深蓝色头发，虽然他是男孩，但是由于曾经当过女孩，所以对于班吉尔弄错自己的性别倒也没有在意。

　　　　……可是他现在看上去真的有那么像女孩子吗？

　　　　“既然这样那你们先吃吧，我再去找找其他吃的东西。”虽然对于这两个孩子出现的原因很疑惑，但是斯诺也没有多问，下楼围上围裙走进厨房。

　　　　他记得前几天在森林里的水塘边捡到不少野鸭蛋，刚好煎荷包蛋吧。

　　　　“班吉尔，你们怎么会来森林的？”斯诺一边将油倒进锅里一边问着男孩。

　　　　“家里太穷了，爸爸和新妈妈商量把我还有科兰蒂丢进森林里。”班吉尔说到这儿有些低落，为被亲生父亲丢弃。

　　　　“我是斯诺，不是姐姐是哥哥。今天晚上你们可以住在这里，明天我会带你们离开森林。”斯诺歪着头想了想还是决定留这对兄妹一晚上，明天请班瑞塔带他们回去就是了，至于会不会再被丢出来那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诶？”班吉尔震惊地看着“小姐姐”温柔秀美的侧脸说不出话，嘴里的粥差一点喷出来，“不是姐姐是哥哥？”

　　　　斯诺将煎好的荷包蛋分给班吉尔兄妹一人一个，自己也坐了下来。

　　　　“那斯诺哥哥，你可不可以让我们留下来？我们会再被丢出来的，我已经九岁了，力气很大，可以帮你干活！”班吉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他们之前已经被丢出来一次了，只是那时他用石子做了标记所以才能找回去的，但是他们的父亲再次听了新妈妈的话丢掉了他们。

　　　　斯诺闻言看看这个应该还不到十岁的男孩，淡淡地摇头，“不行，我只收留你们一个晚上。对了，你们是森林外那个村子的？”

　　　　不记得班瑞塔住的那个村子有哪家穷得需要把孩子丢到森林中自生自灭啊，就算丢也不会丢到这片曾有温蒂丝居住的森林。

　　　　“不是，我们家在科威镇，距离这里很远，新妈妈怕我们会找回去所以才送得很远很远的。”

　　　　原来是科威镇啊，这个小镇斯诺是知道的，距离这片森林不算远，但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确实是够远的了。

　　　　斯诺吃完晚餐收拾了一下就将两个困得不行的孩子赶进了温蒂丝的房间，他的家就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斯诺自己的，另一个则是温蒂丝和班瑞塔的，只不过那个房间现在空了出来而已。

　　　　好在班吉尔他们运气不错，没有在他发作的晚上闯进来，否则会发生什么事还真难说。

　　　　第二天斯诺起床准备了不少吃的东西，然后就带着班吉尔兄妹离开了森林，分开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下手链上的一颗小宝石塞在了班吉尔的手中。

　　　　祝你们好运，可爱的孩子们。

　　　　他以为他们不会再见，但是一个星期后他再次在自己家门口看见了那对兄妹。

　　　　“新妈妈看见我们带回去的宝石很喜欢，她想让我们再来偷一些给她，所以我们离家出走了。”

　　　　这是班吉尔的回答。

　　　　两个孩子一个九岁一个七岁，还记得这么远的路已经很不错了，但是那身上就不怎么样了，科兰蒂还好一点，一路上应该有班吉尔的照顾，衣服虽然脏但还算完整，班吉尔的衣服则破得不成样。

　　　　“你们的父亲会担忧的。”斯诺将两个孩子领进屋一人倒了一杯牛奶。

　　　　“科兰蒂不喜欢新妈妈，她是坏人，想让科兰蒂当小偷，科兰蒂讨厌她。”小姑娘抱着牛奶皱着鼻子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