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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亚空间里装着零碎的玩意儿和吃食，唯独没有21世纪出产的各种药品。这就导致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灌下苦涩的药汁，却帮不上任何忙的局面。
　　还真是，无力呐……
　　两天的时间就在茨木的纠结和心疼中过去了。
　　乔心舒烧得奄奄一息，但身上的疼痛倒是减轻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这烧何时才能退下去。
　　红叶又来看她了，可孕妇的身子也不利索，刚刚给她留下了果子、蜂蜜与酒，还来不及说上几句话，就被酒吞软磨硬泡地带走了。
　　生病固然难受，但……这场病生得也算值得。
　　因为，几天前的大战她曾为大江山付出过自己的努力，所以，她能明显感觉到每一只妖怪都对她抱着不少的善意。
　　在她生病的时候，姑获鸟带着幼崽满山坡跑，就为了给她寻一株草药；酒吞葫芦里珍贵的佳酿不要钱地往这头送，每天的口味还不带重样的。
　　就连茨木……都点亮了挖野菜的技能，天天给她换着花样做蔬菜粥。
　　只有安倍晴明不见踪影，似乎与狸猫一战之后就销声匿迹了般，连丝风声也无。
　　乔心舒可不敢询问茨木有关晴明的消息，否则爱情的小船分分钟得翻在醋缸里==
　　也是直到晚间，姑获鸟给她喂药的时候，方才有机会打探起晴明的消息。
　　“安倍那小子啊……”姑获鸟露出慈母般的微笑，“被大妖淋了一身的血，偏还坚持着为大江山各处稳固结界，最终累得在半路上睡着了。”
　　“正巧妖刀姬巡山，撞见了靠在树边睡死的他，就把他扛了回来。”
　　乔心舒：……居然用扛的==
　　“你们人类呐，有时候还真是固执。”姑获鸟往苦涩的药汁中倒了些蜂蜜，又取出些果脯，“固执得……又很温柔。”
　　譬如乔心舒，譬如安倍晴明，他们都喜欢用行动来证明，而不是将大话挂在嘴边。
　　“安倍晴明也生病了，只是病得不重。”姑获鸟见乔心舒喝起药汁皱成一团的脸，赶忙给她塞了颗果脯，“大妖的血是阴阳师的养料，只是妖血中的戾气太重，许多阴阳师沾染了只会想着净化它，而不是像安倍一样，想要吸纳它。”
　　“妖血……是养料？”
　　“嗯。”姑获鸟拿出一只小巧的酒坛，掀开了封皮放在她面前，“正如阴阳师的血肉能为大妖提供能量一样，大妖的血肉之于阴阳师也是如此。”
　　“只是，戾气和怨气太重，很容易在吸纳的时候生病。”
　　“狸猫可是盘踞在深渊的大妖，他的血肉……不可多得。”说着，姑获鸟从食盒中取出一碗喷香的肉羹，“安倍是个聪明人，即使病一场，也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晴明自然是个聪明人……
　　乔心舒心中暗道，手头却接过肉羹，配着清甜的酒水，细嚼慢咽起来：“这肉羹……好吃！”
　　“当然，这可是狸猫的血肉。”
　　乔心舒一僵。
　　“他的本体被茨木吞噬了，战场上只剩下七条被砍断的尾巴。”姑获鸟道，“茨木亲自下厨将它们炖成了一大锅肉羹，连最小的幼崽都吃到了不少。”
　　“别浪费了。”姑获鸟念叨着，“有酒吞给的酒水在，肉羹的妖力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反而会成为补品，快吃吧！”
　　乔心舒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架不住胃里的馋虫，将肉羹舔得一干二净。
　　没多久，她就觉得从小腹处涌出一股暖流，好似浸泡着温泉般流经四肢百骸，舒服得很。她满足地眯起眼，享受着片刻的轻松。
　　……
　　夜色渐深，姑获鸟拍打着翅膀回归了幼崽的大本营。此时恰逢茨木值班……哦不，巡山，故而他会回来得很晚。
　　吃饱喝足，身上的疼痛也消弭了不少，百无聊赖之下，乔心舒干脆翻出了晴明的阴阳师手札，配合着最近学到的字眼，磕磕绊绊地解读下去。
　　万幸这本阴阳师手札中的文字与华夏繁体字近似，她能连蒙带猜地弄通不少东西。
　　学到尽兴处她甚至还会伸出手比划两下，尝试着如何结印。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为什么非得用语言召唤一下呢？这样说出来……真的好羞耻啊！
　　就像中二病晚期的患者，没药医了==
　　可在阴阳术的学习中，初学者的结印必须配合着语言发动。
　　语言，是人类摆脱野蛮、凝聚文明的载体，是传递精神、传承文化的根本。无论是对于人还是妖，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和力量。
　　譬如，用语言呼唤妖怪的真名，就能召唤它们成为式神一样。
　　乔心舒结着手印，一点点地将“言灵·守”的印记烙在心底，随后，她合拢了手札，凭着记忆练习起来。
　　她知道自己没有灵力，但不妨碍她学习的热情。
　　一遍又一遍，她的手指渐渐灵活了起来。
　　“言灵·守！”
　　配合着语言，她飞速结印，指尖的影子都交叠在了一起。
　　但奇怪的是，当最后一个印子落下，她的体内奇异地涌出了一股暖流……
　　乔心舒猛地瞪大了眼——
　　她发现自己的身周，竟然笼罩着一层极为单薄的结界！
　　作者有话要说：　　PS：乔心舒：一百零八章了，我的金手指终于来了==
　　茨木：一百零八章了，我还是童子鸡==
　　晴明：一百零八章了，博雅还没出现==
　　酒吞：一百零八章了，我还没正式当爹==
　　红叶：一百零八章了，作者依然是非酋==
　　大天狗：一百零八章了，作者依然单身狗==
　　PS：当众式神与阴阳师身处华夏教育制度模式——
　　终极X班——
　　班主任：安倍晴明→→数学老师：擅长排兵布阵，召唤式神，喜欢让学生排列组合打斗鸡，三言两语挑拨人，风度翩翩爱装逼。
　　副班主任：八百比丘尼→→生物老师：喜欢研究蛇，尤其是八个头的大蛇，热衷于爬虫科论文报告，并喜欢向学生灌输八岐大蛇称霸世界的宏伟蓝图。可能活得太久，得了一种病，叫做“我觉得你们太瘦了”，课后喜欢投喂学生零食，导致食梦貘身材严重走样==
　　语文老师：乔心舒→→终极X班中唯一一名实干型的正常教师，严肃认真，偶尔脑洞跑马，喜欢给学生介绍马列主义阳光灿烂的未来，是校霸茨木童子的梦中女神。
　　体育老师：源博雅→→热血健气美青年，偶尔兼职俳句指导教师，会在课后与学生切磋，无原则妹控。尤其喜欢在体育课上让自己的黑豹撵着学生跑马拉松==
　　学生会主席：大天狗→→心中拥有大义的狗子，立志要还世界一片清明，时常兼职风纪委，打压学校中各级不良。只是学生会占据的地理位置太好，常被学生会财务部的部长神乐骚扰==
　　不良团伙头目：酒吞童子→→一个禁止不良团伙吸烟喝酒打架纹身把妹的奇葩头目，并明令入团的不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班级的平均分作贡献==深深爱着同桌红叶，无奈对方是学习委员==
　　校霸：茨木童子→→猫嫌狗厌，走哪打哪。曾纠缠不良团伙头目酒吞童子一学期，结果当语文老师转校过来后慢慢从盘山公路直成了高速公路，每天上语文课喜欢冲着乔老师痴痴地笑顺便流口水，写情书一万封，结果因错别字太多被退回==消沉三天，奋发图强，期末考依然不及格==
　　班长：一目连→→温柔和善，深受欢迎，学习顶尖，高岭之花。
　　副班长：荒→→冰冷漠然，我行我素，喜欢黏着班长，只在班长面前崩人设，谁要是跟班长对着干就碾死谁==
　　学习委员：红叶→→头脑与美貌并重的女神，喜欢捉弄酒吞。
　　学生会财务部部长：神乐→→妈个鸡！狗比学生会会长！你占我地盘，抢我山头，夺我会长之位，正如杀我老公，剁我情人，宰我男宠！我不日了你我就不叫神乐！
　　大天狗：……


第109章　一百零九只茨木
　　乔心舒彻底睡不着了；　她怀着一种隐秘的兴奋反反复复地施展结界；　即使落下的罩子比宣纸都脆弱几分，也无法磨灭她的热情与憧憬。
　　这小小的一步；　对她而言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她摩挲着阴阳师手札，将之紧紧搂在怀里；　心底的喜悦像是溢出的蜂蜜，将她病态的容颜都衬得红光焕发起来。
　　忍不住；　她抱着枕头在榻榻米上滚了两圈。
　　阴阳师……她要成为阴阳师了！
　　她会变得强大，能活得跟晴明一样洒脱，过得像茨木一样逍遥。光是想想，就觉得身心舒畅，无比自在呐！
　　乔心舒喟叹一声，在欢悦过后；　一股复杂的情绪又弥漫而上。
　　似乎……脱离普通人的生活越来越远了，而她的父母……
　　她沉默了片刻；　终究是整理好心绪和衣衫；　从榻榻米上翻身跃起。招来灯笼鬼点亮外间的烛火，她磨起浓墨，蘸着毛笔，摊开一张泛黄的宣纸；　细细制定了未来的计划。
　　更深露重，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巡山人员交接的时候。
　　茨木手里捧着一张荷叶，内中盛满了新鲜的果子。这些长在大江山境内的野果生得俊俏；　光是亮丽的色泽就足以勾起人的食欲，更遑论它们甜美多汁的滋味。
　　茨木收拢荷叶，他知道乔心舒最近被苦涩的药汁折磨到发狂，看见她难耐的模样他确实心疼，可……还得狠狠心，既然有病，那药就不能停啊！
　　只是，苦涩之后，他会尽自己所能，让她觉得甜起来。
　　这些野果，正好拿来给她作个零嘴。
　　他挂着迷之微笑，脚步飘忽地往回走去，不料在半路撞上了夜叉。
　　对方赤着上身，拎着把巨大的“饭叉”，睡眼惺忪地往外赶去。一遇到茨木，倒是精神了不少：“哟，茨木童子。”
　　茨木倨傲地瞥了他一眼：“怎么？”
　　“你手上的果子好像很新鲜呐。”夜叉眯起眼，“让我尝……哦不，麻烦你告诉我地点，我亲自去摘取。”
　　差点儿暴露了本性，说出“让我尝尝鲜”了。夜叉不禁冒出一滴冷汗，他平日里野惯了，却忘了大江山并非是他能肆意撒野的地方。
　　对大妖说出觊觎他食物的话，会被认为是挑衅。要是将那句话说全了，他少不得被茨木揍一顿。
　　想到这里，他伸出手摸了摸刚刚愈合的肋骨，前几天的血腥大战还历历在目。
　　强悍的对手，生死一线的战斗让他获益良多，这可比他随意出手毁灭几个人类城池好玩儿多了。
　　毕竟，对手越强，越能激发他的潜力。
　　所以，哪怕在大江山要夹紧尾巴做妖，他也甘之如殆。
　　茨木冷冷地睇了他一眼，但没发作，只是轻飘飘地翻篇儿。他刚在小温泉泡过澡，在见到乔心舒之前，可没有再出一身臭汗的打算。
　　“哼，西北边界。”
　　他含糊地报出地址，夜叉赶紧顺着阶梯而下，脚底抹油地走了。
　　茨木的背影渐远，气息也消失在身后。夜叉方才循着西北边界而去，只是神色间有些不解。等他终于寻到了那一片茂盛的果林，方才有了些了悟。
　　“难怪啊……明明之前才遭遇过大战，怎么还会有果林存在……”
　　夜叉摘下了一颗红色的果子，只觉得它的色泽明艳如血。
　　西北方向可是由荒与茨木共同杀戮过的地方，两只大妖都是一言不合掀大招的主，这地头几乎被犁了好几遍，就连妖血也染红了好几重土壤。
　　而这片果林，其实早已被毁了。
　　但是此处的妖血太过浓重，竟是催发了零落破碎的种子，让它们在短短的时间内长成了茂盛的果林，甚至……还结出了一大片果实。
　　将果子扔进嘴里，尖锐的獠牙刺破皮囊，里头甘美的汁液溢出，充盈着他的整个口腔。
　　有丰沛的能量顺着喉管滑入胃袋，一点点传遍了全身。
　　夜叉一凛，立刻随手摘取了一把果子，然后将自己片刻不离身的叉子插入土壤，支起一层妖力浑厚的结界，彻底掩盖住果林的踪迹。
　　布置完后，他几个起跃消失在原地，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大天狗的居所。
　　……
　　茨木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干净精致的庭院内亮着灯火，那暖黄色的光透过单薄的窗投在夜色里，也像一把火，熨帖了他百年来冰冷的心脏。
　　他微微顿了顿脚步，随后飞快地跨入庭院，颇有些出神地盯着窗户上的倩影。
　　以眼神斥退了门外的灯笼鬼，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和室的门，摩擦了几下衣服起热，方才进入内室。
　　乔心舒刚抬眼，就看见灯火深处，茨木亮着双璀璨的眸子，捧着漂亮的果实，满足地看着她。
　　她不禁弯起了眉眼，搁了毛笔，张开双臂环住了他：“嘛，欢迎回来。”
　　“咚、咚、咚……”
　　一个拥抱，一句话语，茨木只觉得心脏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他将手中的果子安置在身侧，随后将她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还不睡？”他附身亲了亲她的额角，入唇却是一股热力，“啧，你的病还没好。”
　　“睡不着，也……不想睡。”乔心舒摇头，“我在做一些未来规划。”
　　“未来规划？”茨木盘膝坐下，将她抱在怀里，另一手捻起一枚果子送到她嘴边，“吃，新鲜的，我尝过了，味道很不错。吃下去脑子都精神了不少。”
　　乔心舒只当他夸大，但也没拂他好意，更何况生着病吃点儿水果也不错。
　　她张嘴，咬住了果子：“唔……挺甜的。对了，茨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里能多花一些时间让我陪陪我的父母。”
　　茨木一顿，道：“好。”
　　“诶？”乔心舒想不到他答应得这么利索，“可能会很漫长……几十年吧，我想陪他们走到人生的尽头。”
　　几十年的时间，对于人类是一辈子，可对妖怪而言，或许只是睡一觉的事情。
　　“陪他们走完人生吗？”茨木蹙着眉，有些不解，“你的父母，对你而言是最重要的人吧？”
　　“嗯！”乔心舒温和地说道，“他们对于我的人生而言，是无可取代的重要之人。当然，你也是。”
　　茨木轻轻地勾起嘴角，心情愉悦地吃了个果子：“既然如此重要，你为什么……不想尽办法让他们长寿呢？”
　　乔心舒微微一愣。
　　“我是妖怪啊，我可以最大限度地延长他们的寿命，甚至还能去黄泉为他们求得复生的机会，甚至，我也能带着他们穿越时空，来到大江山的地界。”
　　茨木蹭了蹭她的发旋：“你在乎的一切，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为你保留。”
　　“如果你要永生，与我一起长久……”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饱含着希冀和祈求，“我现在就能给你最鲜美的人鱼肉，让你想八百比丘尼一样容颜永驻，远离死亡。”
　　“只要你开口……”
　　开口说你想要，开口放弃人类的身份，开口追寻每一个人类都渴盼的长生……
　　茨木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他迫切地希望乔心舒脱离人类的身体，走出衰老沦亡的命运，与他一起度过漫长的岁月。
　　这是他最耿直最坦诚的想法，也是他迫切想要实施的手段。
　　只是，他不喜欢逼迫她做出选择。即使他留了后手，可他也不忍……不忍心她有一丝丝的不情愿。
　　茨木抿了抿唇，利落地从亚空间中取出了一只冒着寒气的冰蓝色盒子，又取出了一只冒着火星的赤红色盒子。
　　“蓝色的盒子装着人鱼肉。”茨木亲吻她的发旋，“红色的盒子里装着玉藻前的血肉。”
　　“玉藻前……”乔心舒眨眼，“我记得是……狐狸？”
　　“嗯，一只见到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路的狐狸精。”茨木吐出一段被尘封的黑历史，“当年她见到了星熊童子，疯狂地迷恋他，甚至想要将他囚禁起来当作禁脔。”
　　“她活得年岁久长，星熊童子差点儿就被她得手了。”
　　乔心舒：……
　　“幸好我和酒吞赶去及时……”说到这里，饶是茨木的厚脸皮都忍不住一阵燥，“结果，那死狐狸看见挚友的脸，立刻抛弃了星熊童子。”
　　乔心舒：……论星熊童子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星熊童子：大概有一个月球表面那么大吧==
　　“然后她看见了我，就发疯地想要杀死我！”
　　乔心舒忍不住问道：“你长得也不差，她为何要杀你？”
　　“哦……那天啊，我扮成了女人，而且我长得比她美。”
　　乔心舒：……
　　已经没什么可说了【手动再见】……
　　“我们三个联手，重伤了她，顺便斩下了她的一条尾巴。”茨木回忆着，“将她的血肉封印在这个盒子里，她要是敢出现，盒子里的气息就会有所波动。”
　　乔心舒捧起了荷叶，往嘴里塞着果子，细细听着这个故事。
　　“之后，她被我们追杀着逃窜到了北方妖族的领地。那儿是狸猫的地盘，我们原以为狸猫会替我们杀死这只狐狸，毕竟外来的大妖踏入了他的领域，他没理由不出手。”
　　“只可惜我们低估了玉藻前。”茨木面无表情地说道，“她魅惑了狸猫，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