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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凌冽的剑光闪过，我只得放弃想要敲晕他的计划，急步退后，尽管如此，一截刘海还是被黑鹤手中的剑给削掉了，发丝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果然还是很强大啊……这把刀剑。
　　抬起自己已经鲜血淋漓的左手，伸出舌尖，在掌心处舔了一口，一股腥甜的味道就在口腔里泛滥开，这种味道我太熟悉了，过往的一幕幕像是放映机一样在脑海中闪过，被铁链锁在十字架的我，被扔进深不见底幽潭中的我，还有喝下妹妹的鲜血被召唤物啃食的我……
　　铭记这种味道的不仅仅是我的脑袋，还有我的身体。
　　我看着鹤丸国永，开始慢慢解开身上的纱布，我说过的吧？这些纱布的作用是封印哦？为了不在战斗时，身体做出的本能而造成过大的伤亡，这些纱布环绕在我的手臂，腿脚之上就起到了一个克制的作用，肌肉的运动会带动纱布的松紧，这隔出来的时间段就足以我收回理智，压抑住自己的行动了。
　　我这幅身体啊，它太渴望活下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在面临危险时，它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以前在面对不是很想杀害的敌人时，我是不会解开纱布的，只是……只是黑鹤他绝对是个不容小嘘的家伙，和我一样，他也经历过了无数次的战斗，我如果不认真点的话，既是对他的蔑视，也是对自己的狂妄。
　　踩着战场上的沙土，我后腿又往后移了一步，正想要前进的时候，却听见黑鹤平淡地说：“你可以不顾自己，但你连那些刀剑男子们都不在意了吗？”
　　什么？
　　背后传来“扑通”的几声重物砸在地面上的响声，我慌忙扭过头朝着加州清光他们看去，原本还持剑支撑着自己站立起来的加州清光倒在地上，双眸紧紧地阖在一起，另外几位刀剑亦是如此，只有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因为倚靠在树干上，倒是没有多大的事情，只闭着眼睛，一幅安然睡去的模样。
　　放松了一口气，我看向妹妹，目光变得锐利，“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是看他们太累了，想要让他们好好休息下呢，兄长大人，您看，毕竟我是真正的审神者呢，即便是您召唤出来的刀剑，我也可以掌控他们的命运哟。”
　　右手中拿着的短剑颓然落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后被扬起来的沙土遮住了雪白的剑刃，威胁……么？
　　“我可以将本丸之主的位置还给你，唯一的要求便是……好好对待他们。”
　　别再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暗堕了……
　　“兄长大人果然还是很明智的呢，那么，鹤丸先生，麻烦你将兄长大人送回本家，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一直很想念他呢。”妹妹笑着对黑鹤说道，自己则是走到鹤丸国永他们中间，双手合在一起，充沛的灵力从她身上溢出，天空中的金色光环再次出现，风暴卷起，妹妹狩衣上的铃铛伶仃作响，而与此同时，鹤丸国永他们的身体散发出金光并逐渐变得透明。
　　“我还要带他们回去疗伤，就先行告退了。”
　　最后的一刻，妹妹似乎看了我一眼，随即她自己的身体也变得透明，几人皆化为了一道光束被吸到了天空中的那个金色光环之中。
　　现在，战场上只剩下我和黑鹤，和以前见到的他一样，他赤红色的眸中仍然是人捉摸不透的孤寂，只不过那时的他还算得上是有笑容的，即便是伪装出来的，他最起码还在笑着，现在却失去了所有的表情，真真正正的像是被雕刻出来的俊美面孔。
　　“黑鹤啊，你的主人回来了，你也不高兴么？”
　　忍不住询问道，我拍了拍黑鹤的肩膀，也不等他回答便错过他率先向前走去，即便是妹妹不让黑鹤押着我回宗家，我也是要回去一趟的，因为我想要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都当了这么多年的替身了，现在突然让妹妹以她真实的身份出来担任本丸的审神者么？而且我绝不相信我的妹妹会变成那样的一个人。
　　“哥哥，爸爸妈妈呢，说我很厉害哟，我以后会保护哥哥的！”
　　“我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那些坏人欺负哥哥，坏！我要去打他们！”
　　“哥哥，如果你没有召唤之力的话，我分点给你就好了呀，这样哥哥就会很厉害了！”
　　“……”
　　“哥哥……你一定要来接我啊！”

　　　　
第62章　不是这种操作啊（十二）
　　木制的建筑被涂抹上了金红色的泥灰颜料；　显得金碧辉煌，气势弘大，庭前水榭阁楼；　繁花簇立；　一派荣华景象不愧于最强召唤师氏族之称，隔里间有一条长廊；　靠内侧的墙壁上雕刻着各种在浮世绘中才能见到的珍奇异兽，若是一般人只觉得忽然看见这些有些慎人；　但只有本家的人才知道。这些珍奇异兽是有生命的；　当遇见危险时；　可以随时将他们召唤出来保护本家。
　　我大步向前走去，身后跟随的黑鹤还是不发一言，立志将沉默进行到底；　对于他为何会出现在现世这件事，我也不想再过多询问了，总之，和政府还有我那个召唤之力无比强大的妹妹有关吧？
　　步伐沉重地踏进大厅；　位于高座之上的长老们在俯视着我，眼神中充满不屑与厌恶却又谨慎得不敢轻易开口训诫的模样真是让人感到好笑，而妹妹口中所说的思念我已久的双亲则是站立于旁侧；　面色漠然，这么多年没见，他们的鬓角处也染上了些风霜，不复当年的光华。
　　“将少主带到给他准备好的房间里去吧。”
　　终于；　坐在最中间的身穿蓝白双色繁纹狩衣的长宗只是叹出一口气，目光从我身上移向鹤丸，缓缓说道。
　　“慢着。”我朝着黑鹤伸出一只手，阻下了他前进的脚步，直挺挺地看向上方，“妹妹为什么会出现在本丸？你们究竟想要利用她做些什么？”
　　“放肆！”一声怒喝，那位刚刚看上去还温和无比的长宗拿过一边桌案上的青瓷茶杯便想要朝着我砸过来，但也许是忽然意识到我已不像当年那样弱小，便硬生生将茶杯拿了回去，动作僵硬地放在唇边浅饮了一口，等到怒气平静，他又声音低沉地道：“你的妹妹，是召唤师一族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由她来当本丸之主不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么？”
　　这只老狐狸……看来直接想要从他这问出什么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眸光落在旁边的父母脸上，他们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甚至都没有多看我一眼，冷笑一声，既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当初为何将我和妹妹生下来？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但如果我发现你们依旧打着那个主意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呃……放下了狂言后，我便被黑鹤带到了这个地下室给关了起来，食物，水，以及睡觉的地方倒是准备得妥当，凑合一下子也可以住人，但我此时此刻捂住自己的下身，蜷缩在墙角边，一脸的隐忍表情，下腹的膨胀感让我狂躁得忍不住想要砸了这个地下室。
　　敢不敢弄个厕所在这里面啊！
　　早知道就不应该吃那个便当，可是饿起来也是很难受的啊。咬着唇将身体挨到铁柱上，使劲地拍了拍，一边大声问道：“有没有人啊？开开门，让我去尿尿啊……”
　　我已经憋到快要炸了！
　　万一真的炸了，看你们怎么赔我个？我未来妻子的幸福啊，被一泡尿给毁了。仔细想一想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抢救下，于是拍着铁柱的力气更加大了一点，可我就像是被遗忘在这里一样，很久都没有其他的动静。额间开始冒出冷哼，不停地喘着气，我搀扶着铁柱已经站不住脚，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叫做欲罢不能。
　　不好，就连眼前的铁柱都开始出现残影了，我不会就这样死吧？万一以后有人问妹妹，你哥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咋就没了呢，我妹张口来句，哦，他是被尿憋死的。
　　这样也太逊了。
　　“来人啊，算了，随便来个什么东西都好，开门让我出去啊！”
　　没想到我的叫喊还是很有作用的，话语刚落下，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边角处走了出来，从窗口传进来的光亮打在他的脸上，还真不是个人类啊。
　　“黑鹤，快快快，开门，我快要憋……死……了……”最后几个字我几乎是颤抖着说出来的，因为黑鹤那家伙居然拿出一个茶壶似的东西……啊不，根本就是茶壶吧？只不过是个比较大号的茶壶而已，从两根铁柱中间的间隙递了进来。
　　“你……你就用这个解决吧……”他还是绷直了脸，但脸颊两边染上的红晕显示出他现在的心情远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
　　“在这里？”我愣愣地问道。
　　“嗯……”他呆呆地回道。
　　“雅达！我不要在你面前用茶壶方便啊啊啊，万一你偷看怎么办？我的一世清白，晚节不保……”看着手中的XL号茶壶，我“啪”的一下给扔在地上摔得了个粉碎，确实大家都是男人的话也没什么问题呢，在公用卫生间里也会经常遇见呢，而且即便是茶壶，也是个盛装液体的容器呢，……但让我拿着茶壶对着那玩意在释放自己的时候，还有个家伙在旁边盯着算是什么回事？
　　谁还能够尿得出来啊？
　　“谁要偷看你那玩意啊！”
　　黑鹤一直以来故作的冰冷在这一刻也开始破功，忍不住朝着我吼了一声后，脸上的红晕也褪了下去，随即他便看见我紧紧捂着自己的下身，在地上滚来滚去，“那就这样憋死好了，反正那些老家伙是巴不得我死的吧？”
　　也许是受不住我的坚持，“咔擦”一声，拴在铁链上的锁被钥匙解开，我楞了一秒，停下滚动的动作看向黑鹤，这些日子第一次看见他展开一个笑容，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也走了进来，将地上的我给扶了起来，“罢了，让你出去，但我要在你的身边监视你，可以吧？”
　　可以可以，这种时候你说什么都可以啊！
　　再顾及不上黑鹤，我朝着外面直冲了出去，找到一处厕所时，露出了我这辈子都很少有的灿烂笑容，大步跨进去，关门落锁，一气呵成，掏出我的阿姆斯特朗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发射！啊……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等解决完之后，我走出门，果然黑鹤还站在外面，背对着我，光线从他的身后拉出一道狭长的影子，这个人的背影，永远是这么孤单的么？哎？好像不太对，黑鹤应该是妹妹召唤出来的付丧神，那么不是应该追随妹妹留在本丸么？宗家的人那么多，况且以妹妹的灵力也可以召唤出其他的东西来监视我，那又是为什么刻意将黑鹤留在我身边呢？
　　走到黑鹤的身边，他见到我，再次僵硬着一张脸说道：“既然好了，我们就回……”，适时地捂上他的嘴，转身带着他一起躲在了墙壁的后面，看着前方两个巡卫走过之后，我才放下手，呵出一口气，“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啊！”
　　“你……”
　　黑鹤瞪着一双赤红色的眸子，脸色变得十分愤怒，不会吧？还以为和他好好说说会拉拢过来的呢，正当我以为黑鹤要说出什么将我去见长老们的话后，没想到他一张嘴，说的却是“你刚刚洗手了没有？”
　　诶？哦……我抬起自己的手认真看了看，十指非常的干净白皙，漂亮得实在看不出来这是一双上完厕所后没有洗过的手，冲着黑鹤尴尬地笑上两声，要不，您让我回去重新洗下？
　　……
　　我带着黑鹤去的地方是位于宗家下面的地窟，听说那里很久以前是一条地下暗河，后来暗河干枯了后就被修建成暗道，说是暗道但其实还是很大的呢，有多个房间摆放着古籍或者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这里是？”黑鹤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地窟的顶上镶嵌着一种召唤兽的尸体，大概有点像是人类中所说的夜明珠，原体十分珍贵，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一样，浑身透亮，可发出明光，死后萎缩成球状物，经常被错认为夜明珠，但它们却是实实在在的曾有过生命的美丽物种。
　　在召唤师间价格颇高，受到大量捕杀，通常的召唤师都会随身携带一两个，一来可显身份高贵，而来可在暗处照明，只是怎么也令人想不到这里会有这么多吧？
　　“继续走你就知道了。”带着黑鹤继续往前走，我脑内的痛苦记忆也开始苏醒，到了一处平旷的地方，我停下了脚步，这里看上去就像是在密林中一样，靠墙边攀爬着绿意葱茏的大树，树下是一方幽潭，一条巨大的蛇盘踞在树梢上，看见我和黑鹤便张大了嘴，露出两颗獠牙向着我们冲来。
　　“小心！”
　　黑鹤拔出腰间的刀剑，正准备斩杀那条毒蛇的时候，被我拦住，另外一只手一挥，那条毒蛇就化为了一道青烟消失不见。
　　“只是幻象而已，真正危险的，是那些看不见的。”在这里待了接近一年多，几次差点死去的我，闭着眼睛都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个地方，握住黑鹤的一只手，熟悉地绕过那些树枝，到了更深处，看见一间书屋时，终于呼出一口气。
　　“你好奇我和妹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么？这些就是记录我们所有数据的资料，你自己找个地方随便坐吧？我来和你讲讲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第63章　不是这种操作啊（十三）
　　十几年前的一个深夜；　召唤师一族长房有一对婴儿出生了，长子审题，次女审神者；　听闻那对婴孩在出生之时天地霞光；　将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有人便说这双胞胎一定拥有强大的召唤之力；　在惊喜于这种力量百年难得一遇时，同时也有一个黑暗的计划在家族中滋生；　那便是以这份强大的召唤之力召唤出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　那两位尊贵无比的大人。
　　但等到那对婴儿慢慢长大；　众人发现拥有召唤之力的只是其中的妹妹，于是哥哥被抛弃，虽有少主之名却是连下仆都可以任意欺负的对象；　妹妹则是被禁锢在长老们的身边，终日学习召唤之术，但即便这样，哥哥有时候也会趁着长老们都不在时偷偷爬过窗子来找妹妹玩耍。
　　哥哥会给妹妹讲外面发生的很多有趣的事情；　妹妹则是会教哥哥她新学到的召唤之术，这样倒也能够平安宁静地生活下去，但随着时日渐长；　哥哥在家族中越来越不受到重视，那些欺负他的人们也就更加地猖狂起来，哥哥去见妹妹时即便是穿上长裤长衫，也遮不住满脸的青紫与伤痕。
　　终于在一天；　哥哥双手上都包裹着纱布来见妹妹时，妹妹恼怒于自己不能保护哥哥，便拉着哥哥偷偷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说她学会了一种可以召唤出付丧神的召唤术，她要召唤出一把刀剑的付丧神来代替自己保护哥哥，成为哥哥的刀剑。
　　那是妹妹第一次召唤出并非家族之前就已经封印起来定下契约的召唤兽，而是一种全新的灵体，召唤之时天空都变得昏暗，云朵扭曲在一起，而巨大的风暴将屋顶上的砖瓦都给揭开，第一次遇见这样的阵势，妹妹的心里也有点慌，越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家族的长辈们赶来，见到妹妹擅自使用召唤之术，不仅没有成功将付丧神召唤出来，还使得自己深陷其中，严厉的话语就从嘴中像是炮竹一样一个个蹦了出来。付丧神是被抛弃的物体，长久的深沉怨念使得他们拥有了生命，如果不慎重对待的话，付丧神将会吞噬召唤出他们的人，更何况这次妹妹召唤出的是刀剑的付丧神，本身就充满血腥杀戮的存在。
　　这场召唤无法中断，否则妹妹就会被她召唤到一半，神格还没有稳定的付丧神给杀死，但也等不到结束，年幼的妹妹就会因为灵力衰竭而死，左右两头都是死，那些之前还打算以妹妹召唤出伊邪那美的长老们遗憾地摇摇头，已经没救了这个孩子。
　　“好痛苦……哥哥，救我！”
　　妹妹站立在召唤阵中间，那具小小的身躯摇摇欲坠，她身上的灵力以极快的速度在流失，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无法活下去了，哥哥看着这样的妹妹，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妹妹是为了他才会变成这样的，他无论如何也要救妹妹出去。
　　抬起头看了下半空中已经成形的刀剑，几步上前使劲地将妹妹推到了旁边，自己则是被那刀剑传来的光刃给击伤了胸膛，衣襟瞬间被染成了鲜红色，血液滴落在地面上又很快被土地吸收下去，哥哥捂住自己的伤口，痛得好像快要死去了。
　　双手扒着地上的泥土，一点点地朝着召唤阵中间爬去，等到了召唤阵里面的时候，哥哥仰过身体躺在地面上，目光无神地看着半空中的那把刀剑，“如果你真的想要反噬什么的话，我就把我这具身体给你，求你……放过我的妹妹。”
　　“汝凭什么会觉得吾会答应你的请求？”
　　没想到那把刀剑居然回应了哥哥的话，哥哥不禁咧开嘴角，既然可以沟通的话就证明还有希望是不是？再次捂着自己的伤口挣扎着爬起来，哥哥笑了笑，道：“我啊，觉得刀剑这些东西，不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而是为了保护。人一旦拿起了武器，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