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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人祭-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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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翻了一下,看爷爷打过去的那个电话,通话时间显示只有四十六秒。

    这么说来,爷爷那最后的交代肯定就是打给了我爸,只是,我爸跟我爷爷的关系一直不太好,爷爷的交代,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第二天大清早,差不多六点的时候,我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奶奶肯定还是没醒,要不这个点她肯定已经起床了,我穿了衣服,心想这个点谁会敲门呢,出了屋,打着哈欠出去开了门。

    一开门,我看到大门外头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西服,衣服非常的整齐,手里提着一个黑包,这跟我想象中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十岁时候,对他的记忆还是有的,他变化很大,但是那张脸还是没变。

    村里人都说,我爸年轻的时候是个二流子,妈就是我爸喝醉酒给打死的,可是,他长的并不是一个二流子的脸,甚至在这一身行头的衬托之下,显得很是帅气。

    我愣了一阵子,才鼓起勇气,问了一句:“爸,你回来了?”

第二十一章 当年真相?() 
爸只是看了我一眼,他嘴角微微地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从我的旁边进了院。

    他那么冷,冷得让我感觉像是冰山一样,让人不敢靠近。

    不过,既然我爸回来了,那就印证了我昨天的猜想。爷爷最后的交代的确是把电话打给了我爸,但有一点儿我想不明白,爷爷到底跟我爸交代了什么,能够我爸连夜赶回来。要知道,在我以往的记忆里,爷爷和我爸之间,除了吵架翻脸冷战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

    用一句不客气的话来说,他们根本就不像是父子,反倒是像一对冤家,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我爷爷和奶奶之间的关系还要糟糕很多。

    爸进了院,把那个大黑包给卸下来,我过去想着把他的行李接下来,没想到他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别动!”

    他自己回屋,把那个黑包给放了起来,出来的时候还把门给锁上了。

    做完这个,他去了爷爷那屋,没有哭,只是看了一眼。

    小甜也起床了,她有些疑惑地问:“他是你爸?”

    我点头,很无奈,也不想解释太多。

    想起来昨天晚上那老头交代的事情,我就过去了,想着跟我爸商量一下葬礼的事,毕竟是大事。我就把昨天晚上那老头给的那张黄纸条拿了出来,上边写的是下葬的时辰,他只是扫了那么一眼,冷冷地说:“我知道怎么做,你不用管!”

    “我爷爷他还没有…;…;”

    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他回头的一个眼神给吓了一跳,那眼神十分的冷厉,让我打了个冷颤。

    我就一直那么站着,过了一会儿,他头也不回的跟我说:“你出去,把门关上!”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他的话就像是命令,我出了屋子,关上门。大约过了有十几分钟,他才从那屋里出来了,我看到他额头上有汗珠,神色也有几分疲惫。

    “你奶奶呢?”他往奶奶那屋瞅了一眼。

    “奶奶还没醒…;…;”

    我本来想要解释几句,可他直接回了自己屋,也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颗药丸,黑黢黢的药丸,给了我,他也没有说啥。

    那颗药丸拿在手里冰凉冰凉的,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奶奶那屋,意思很明显,是要我给奶奶服下。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害我奶奶,毕竟那是他亲妈。

    小甜去烧了热水,我俩把那颗药丸给奶奶服下,也就是几分钟的工夫,奶奶竟然就醒了过来,而且气色要比昨天好了很多。

    然后,爸去了奶奶那屋,让我和小甜出去,他关上门,好像在屋里跟我奶奶说了些啥,声音很小,也听不清。

    等我爸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跟我说道:“你爷爷在镇上棺材铺订有两口棺材,你跟我过去,把棺材拉回来!”

    我说好,然后跟着他出了门。

    步行到村子外头,拦了一辆面包车,我俩到了镇上。两口柳木大棺材在昨天都已经做好了,本来那棺材铺是可以送货的,我爸却在镇上租了一辆货车,要自己开车拉回去。

    我也不懂,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也不敢问,就算问了,恐怕他也不会跟我说。

    从镇上的派出所旁边经过的时候,他还往那里边瞅了一眼。

    这一眼,倒是让我感觉怪怪的,看我爸的打扮,像是很有钱的样子,他该不会是在外边犯过啥事吧?不过,我瞅见那派出所,倒是想到了林曼曼,她家好像出了啥事,也不知道情况咋样。

    爸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他不开口,我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啥,毕竟,我和他也快十年都没见过了,感觉很生分。

    一直出了镇上,到了没有人家的地方,他点了一支烟,突然说:“阳阳,你是不是觉得爸是个坏人?”

    这话让我意外极了,他从没这么喊过我,打从我记事起都没有过,突然这么称呼我,叫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这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爸亲自租车拉棺材,是有目的!

    他有话跟我说!

    只是,想起爷爷的话,当年就是他一脚踹在我妈的肚子上,妈才没了命,是他害了我妈,我的心里又感觉很不舒服。

    因为,对于这样一个父亲,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

    “对,在你心里爸肯定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是我害了你妈,是我…;…;”他看着前方,吐了口烟说,“不过,你可能不知道,你听到的那些,甚至你爷爷告诉的那些,并不一定是讲给你听的,那些也不一定就是真相,你懂吗?”

    这我是真的是不太懂,爷爷会骗我吗?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狠狠地抽了一口,一支烟都快没了,他把烟头弹出去,又点上了一根,说道:“阳阳,你想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我点头,我当然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了,我一直以来都不愿相信打死了妈这件事。他今天突然这么跟我说,那肯定就是真相跟我知道的不一样!

    爸深深地抽了一口,似乎陷入到了回忆当中,他说:“当年的事,发生在咱家院里,其实,街坊邻居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那天的确是喝醉了酒,但是也没有醉到六亲不认的程度,更没有动手打你妈。阳阳,你不知道,你妈是个多好的女人,即便是发酒疯,我也不可能对你妈动手的!”

    “可我爷爷说,就是你,好多村民们冲进来都看见了!”我这么说道,当年的事虽然传说了很多版本,可爸出手误杀了我妈,这一点没有人否认过。

    “阳阳,是很多村民们冲了进来,我才失去理智,动手的。这有很大的区别,在那些村民冲进来之前,我跟你爷爷只是拌了几句嘴,你妈也不过是出来劝说,远远没有到动手的程度。可是,那些村民进来之后,刚开始我身上发冷,然后,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我敢肯定,那绝对也不是酒精的作用!”

    爸说到这里,突然把车给停了下来。

    他把自己的衣服给掀起来,露出了他肌肉线条很明显的后背,但也是疤痕累累的后背,在他后背的正中间,有着一个红色的图案。

    那看起来是个红色的手印,只有婴儿手掌大小。

    纵然,他背上的疤痕是一层一层的,也遮盖不住那个红色的手印,就好像是从他皮肤深处渗出来的一样。

    “就是这个东西,它让我彻底失去了理智。”

    “这是啥?”说实话,除了这个手印之外,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后背上的伤痕和那明显的肌肉线条,这些年,他在外边一定不是打工那么简单,他一定经历了我根本就无法想象的事情。

    “不知道啊,这些年我一直在查,有几次这东西还差点儿要了我的命,这也是我一直不能回来的原因。”他说道。

    “我爷爷也知道?”我问。

    “对,他知道。”爸肯定地说。

    “那他为啥一直没告诉我呢,我一直觉得你就是个十足的混蛋,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知道是你害了我妈,我甚至想找你报仇…;…;”我有些激动了。

    “对,你五岁的时候,拿着一把你爷爷给削的玩具木剑,还要杀了我呢…;…;”他说到这里苦笑了一声,然后,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这都没什么,你爷爷不想你知道那么多,是因为他要保护你,毕竟,那时候你还小。不过,现在你爷爷出事,就代表着计划的开始,你也会参与其中,这无可避免,所以,他告诉我,找个机会,告诉你真相!”

    我没想到,我家的事会这么复杂,爸忍辱负重在外这么多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们又为啥要借你的手害死我妈?”我问。

    “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你!你爷爷应该跟你讲过,当年你头上戳着一根竹签,其实,那并不是要你命的竹签,相反,已经成了腹中死婴的你,因为那根竹签又活了过来。”爸抽了口烟,前边大拐弯,他鸣了几声喇叭。

    “不…;…;不是杨爷爷救了我吗?”我问,爷爷一直是这么跟我说的,咋在我爸的口中我又变成了死婴,还是被那根竹签给救的,这颠覆了我的认知。

    爸则是一声冷笑,他开口说道:“他…;…;”

    才说了一个字,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刷白刷白的,眉头紧皱,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手上的方向盘不稳,差点儿就窜沟里了,幸亏刹车及时。

    车子熄了火,离边沟只有半米,在路边停了四五分钟,爸喘了好久,才缓过来神来,他说道:“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是不行,那个人不让我说,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点头,也不敢再问。

    提到老烟杆,爸都还没说话,他就变成了那样,难道害我妈的就是他?

    我不敢相信,想想都觉得可怕,这么多年,我把他看作亲人,除了我爷爷之外,接触最多的恐怕就是他了。

    假如说,我妈真的是老烟杆杀的,我都成了死婴,他又为啥要救我?这一点让我想不明白,斩草除根,他还非要留着根,难道是等我长大找他报仇?

    当然不可能,他这么做,肯定有着更可怕的目的!

    差不多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到村口了,爸就不再说话了,他好像又恢复了刚到家时候的模样,一个字,冷。

    村子里异常的热闹,来了不少的陌生人,有吹丧乐的,还有些戴孝的,这些人我根本就不认得,看样子应该是专业哭丧的,估计是我爸安排的,他清早打了好几个电话。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昨天那老头猜的没错,这些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老烟杆没有后人,所以,他家那边我过去忙着招呼。

    在他家院里正忙着的时候,也不知道恍惚了还是咋的,余光扫见老烟杆里屋的灵床上好像有啥动静。

    我知道他没死,就直接过去了,他已经被换上了寿衣和登云鞋,我进屋的时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阳娃,你来了!”

    老烟杆嘴没动,声音就来了,太突然了,我被吓了一跳。

    不过,那声音是从后边来的,我回头一瞅,墙角木箱子的旁边蜷缩着一个黑影,我一看,竟然是老烟杆,想起我爸的话,有些害怕,低声问:“杨爷爷,你咋在这儿?”

    他也低声说:“阳娃,我这会儿本来不该出来的,但是,你爸回来了,我就想着给你提个醒儿,他这个人很危险,你得小心!”

第二十二章 夜路遇鬼() 
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我还不能跟他撕破脸皮,我就低声问:“他是我爸,当年确实误杀了我妈,可那是误杀,只是喝酒喝多了,不是有意的,他这次回来也不过是忙着给我爷爷和你办丧事,他能有啥危险的?”

    “阳娃,你不懂,当年是当年,当年确实是误杀,可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比我看得还清!”老烟杆说。

    爸确实跟当年不一样了,当年的他连个正经的农民都不算,就是个二流子,村里的混混,整天就知道喝酒打牌。可现在的他,西装革履,面容冷峻,把这样的两个形象给重叠在一起,给人的感觉会很矛盾。

    如果不是他在开车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一番话,我现在肯定会选择完全相信老烟杆的话。

    “他是和当年不一样了,没准他在外边做生意,发达了呢?”我这么说,其实我并不是这么想的,就是想看看,这老烟杆会拿什么样的话来反驳我。

    他反驳的那些话,没准会让他露出马脚。

    “阳娃,我想问问你,你爸啥学历,小学三年级上了半年就跑路了,肚子里没半点儿墨水,可他有钱吗,有背景吗,你觉得十年前的他,一个二流子,出去做生意,可能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人吗?”老烟杆冲我反驳道。

    他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显然是觉得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很幼稚。

    他的话也的确没错,我爸的突然回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变成现在的样子,也绝对不是因为他做生意赚了钱,我看见过他后背上的那些伤疤,那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似乎是看说动了我,那老烟杆又补充了一句:“阳娃,你还年轻啊,如果你爸跟你说了些啥,你一定要仔细想想,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谁才是真心真意要帮你的人。一个人十句话,有九句话都是真的,那么他第十句说了谎,你会下意识的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也会很容易跳入他给你挖的坑里,你懂吗?”

    说实话,他的这句话也确实点醒了我。

    比如,他在车上跟我说的那些话,如果放在他回家之后立刻跟我说,我会相信吗?答案是不会。

    相反,他创造了那样一个说话的环境,来跟我说那些话,十分巧妙的拉近了我和他的关系,我下意识的就相信了他。

    我爸的确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和老烟杆,到底谁站在我这边?

    如果真的是我爷爷通知我爸回来的,那爷爷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正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外边管做菜烧火的马师傅问:“阳娃,你搁屋里嘟囔啥呢,你找人再弄点白萝卜,中午做菜估计不够用!”

    我正想的出神,被吓了一跳,连忙说:“没…;…;没啥,就是我爷爷和杨爷爷突然都没了,心里头不舒服,跟他絮叨絮叨…;…;”

    我瞅了一眼,老烟杆的魂已经不见了。

    “你爷爷和杨先生也那么大年纪了,是喜丧,阳娃,你别多想啊。”马师傅跟我说道,他说完还探着脖子往屋里瞅了几眼,眼神怪怪的。

    我从老烟杆里屋出来,脑海里回荡着我爸和老烟杆的话,有些迷茫,不知道该选择相信谁。

    爷爷和老烟杆的坟地都是在几年前就定下的,是老烟杆给选的。抬棺的一路上,那些哭丧的都跟着,每次停歇,他们都哭天抢地,那叫一个专业。

    下葬的时辰,是上午十点十二分,这是从那张黄纸上换算出来的。

    爷爷和杨爷爷下葬的时候,虽然知道他们还活着,但我还是哭了,被那种气氛感染,心里很不舒服。奶奶应该还不知道那事,哭得很伤心,只有我爸,冷冷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不少村民都在嘀咕,说我爸这人还记着我爷爷抢儿媳妇的仇,老的没了都不哭。

    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那老头让我今天葬礼上好好看看,那个人应该就在这些村民当中。

    可是,我大概扫了一遍,也没啥眉目,因为完全没有判断的依据,我反倒是看谁都觉得可疑,都有点儿神经质了。

    忙完都已经下午四五点了,所有的事情,还都在计划之内。

    葬礼结束,好像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但是我知道,这安静之下,肯定有人蠢蠢欲动。

    累了一天,我困的不能行,八点多,沾床早早的就睡着了。

    可正睡的香的时候,外边突然就开始闹腾起来,又是敲锣打鼓的声音。

    一猛地听到这声音,我被吓醒了。

    不过,仔细一听,这声音跟昨天晚上听到不一样。

    唢呐锣鼓声是从村里的高音喇叭广播里传出来的,估计全村人都听见了。十分喜庆,没有昨天晚上那种敲锣打鼓的死气沉沉,这喜庆劲儿,一听就知道是哪家要结婚办喜事,只是,现在大半夜的,突然来了这种声音,让人不由得感觉怪异。

    不知咋的,我一下想到了奶奶给喂饭的王二丫,心里就是一阵的发毛。

    昨天,我还在王建国家里见过那些办喜事的东西,还有贴着喜字的纸人纸马,现在想想,这办阴婚好像就是得晚上才行,难道这是要给二丫办阴婚?

    农村有这个的,说是,人还小,突然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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