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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岛会场这边，金政宇站起来，准备走人，他摊手对大家说：“我的意见全部提完了，作为曾经的安全部部长，我想我现在应该派人去做我们部门应该做的事情。”

　　　　大家都把视线转向泰亨。

　　　　泰亨只是看着金政宇，

　　　　金政宇说：“我的安全部部长职位，还没有被撤销吧？我要做什么事情应该不用向您报备吧？”

　　　　泰亨说：“不用。”

　　　　金政宇继续用揶揄的语气，“放心，我不会和他们谈判，等人质死了之后……我们遵照你的懿旨，把那群小子抓回来。”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他的实质计划是想尽力救出人质，同时拯救那群犯错的小子。

　　　　“嗯。”泰亨也冰冷冷地回道。

　　　　安全部的人开始行动了，这边躲起来的一众计划者，很快收到这个消息。

　　　　“之前是谁说，如果我们不去工业区，百分之百不会有事？”他环视一圈众人，“其实，即使装作和我们无关，我们也会百分之九十九有事。”

　　　　“啊？”

　　　　“因为是政宇哥过去抓人啊，政宇哥怎么可能直接杀了世锡他们。”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的意思是？”

　　　　“政宇哥是个外刚内柔的人，他会让世锡他们供出我们。如果最后的审判权依旧在政宇哥手里，我们倒不必害怕。但是，万一供出我们之后，决定我们生死的人变成了泰亨……”

　　　　听到此处，大家像是被石头砸了脑袋。

　　　　“那怎么办……”

　　　　“怎么办啊？”

　　　　最后有人说道：“我们找killer吧。先发制人！”

　　　　大家同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妙的注意，killer在平日里，家中就配有多种类型的武器。这一次的武器收缴，并没有涉及到killer，因为他们人数少，权力大，向来独来独往，都没有参与两派斗争。

　　　　“只要我们找一个信得过的killer担任狙击手，在政宇哥成功劝说他们之前，将他们……”

　　　　“一定要这样吗？”有人提出异议。“一定要由我们来杀死世锡他们吗？”

　　　　“就算我们不这样做，等他们落到泰亨手里，他们也活不了了，还会把我们都拖下水！”

　　　　“我相信世锡不会出卖我们的。”

　　　　“我也相信世锡，但是他为人单纯，根本不知道供出我们的后果是什么。他会被连哄带骗地全部说出来。”

　　　　“但是……”

　　　　“没时间了，不要再磨磨唧唧了。我们要赶快决定狙击手killer的人选。”

　　　　大家同时把头转向一人，因为他的男朋友，就是killer！

　　　　******

　　　　眼看着世锡等人把闵阿姨拖到了工业区的边界处，大家僵持在铁丝网附近，时间一久，双方都显示出了无奈感。

　　　　各怀心事……

　　　　晋然一直在观察那群人，发现他们的用枪姿势很有问题，完全没有防走火的意识。

　　　　他悄悄对身边的邓老头说：“我怀疑他们的手枪里都没有子弹。”

　　　　“能肯定吗？”

　　　　晋然摇头，“不能。也可能是我多虑了，或许他们本身就是使用手枪不专业。”

　　　　“那你说个屁！”邓老头吹着胡子说。

　　　　“如果真的没有子弹的话，我们所有人扑上去，也可以把闵阿姨从他们手中救回来，只要他们不出工业区边界就行。”

　　　　邓老头顿了一下，“你这样一说，我突然也觉得你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了。你想想，如果他们手里的枪是有子弹的，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把你闵阿姨从居住区拖到这里来，挟持人质嘛，手里有武器，在哪儿不能威胁到我们，非要站在这里来等北岛的人过来谈判。”

　　　　晋然连连点头。

　　　　“那我们要不要行动？”

　　　　邓老头摇头，“还是不敢呐，万一呢，哪怕有一支手枪里有一颗子弹……”

　　　　不久后，开着货车回来的闵泰绒急匆匆从车上跳下来，向这边冲来。晋然看到，世锡等人遇到突发情况，不是把手枪举起对着闵泰绒，而是死死拽着闵阿姨往边界上挪。

　　　　“不要过来。”

　　　　闵泰绒的情绪十分不稳定。

　　　　她撒谎道：“不要伤害我母亲，谈判的人很快就会过来。”

　　　　晋然这边十分肯定了，“手枪里一定没有子弹。刚才泰绒突然出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拿枪对着他，反而往铁丝网边界移动，说明手里的武器是没用的。只有闵阿姨体内的P…R是他们的筹码。”

　　　　“是的。”佐藤凉太也发话了，他来之后就将孩子交给了张敏，之后一直跟随着晋然他们，“北岛那边收缴了所有的武器，世锡他们手里的手枪应该没有子弹。”

香樟山　第240章

　　　　“现在说个屁！”邓老头道：“刚刚我们还可以扑过去，现在晚了。”

　　　　晋然看到，因为闵泰绒的出现，世锡等人此刻已经拽着闵阿姨到了铁丝网处，哪怕再走半步，闵阿姨就危险了。所以他们现在不能扑上去，抢人的速度再快，快不过他们迈半步的时间。

　　　　“现在怎么办？”晋然说。

　　　　“还能怎么办？消除他们的戒备心，努力把他们往这边引，等距离铁丝网足够距离的时候，我们一起冲上去。”邓老头说。

　　　　“但是怎么引？他们又不傻。”晋然问。

　　　　邓老头顿时沉默。

　　　　“也许我有办法，”一旁的佐藤凉太转而看着晋然说，“需要你的协助。”

　　　　“怎么协？怎么助？”

　　　　“你去到铁丝网外。”

　　　　“什么？”晋然瞪大了眼睛，“我像是那么伟大的人吗？舍己为人！”

　　　　“你出去了也不会有事的。”佐藤凉太眼睛看着邓博士，“对吧，邓博士？”

　　　　邓博士看了佐藤凉太几秒，然后点头，“是的！”

　　　　“为什么？”

　　　　“以后再向你解释，”佐藤凉太说着走出去，“待会儿照着我的话做就行！”

　　　　他慢慢靠近对方人群，叉腰说：“世锡！以前你是我的部门的人，之后才去安全部跟了政宇哥。我一直很欣赏你这个孩子，我绝对不相信你是那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去杀人的人。”

　　　　世锡等人摸不清佐藤凉太的意向，铁丝网外的闵泰绒也搞不清楚，但她停止叫嚷，慢慢缓住自己的情绪。

　　　　佐藤凉太举起双手，继续说：“政宇哥会原谅你们的鲁莽，这我相信。但是如今时局大变，估计以后北岛大小事的决定劝不在他的手里，你们安全部的人的性命也不在他的手里…………”

　　　　“他废话怎么这么多？”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接受指令的晋然说。

　　　　“废话越多越能动摇人心。”邓老头回道。

　　　　“……我知道你们的诉求是什么，我知道你们不能接受改革，我知道你们的心理，小彻的想法和你们是一样的，但我不愿意看到你们选择和他一样的路。你们觉得自己要的很简单，但是这件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趁现在还来得及，马上收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回到北岛去。有什么要求，直接去会场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泰亨就算不同意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见有人真的在听他的话，并且在认真思考，佐藤凉太趁热打铁：“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们的手枪里，是没有子弹的。我刚刚从北岛过来，知道那边收缴武器的情况。”

　　　　孩子们果然显出一丝慌乱。

　　　　“看来我们猜对了。”晋然对邓老头说。

　　　　“明明知道你们的手枪没有子弹，为什么我们还任由你们挟持人质一路到这里来？我们人多完全可以和你们对抗，世锡你们有没有想过？”

　　　　世锡等孩子陷入疑惑，脸上均写着：为什么？

　　　　“因为即使你们把人质扔出工业区外，她也不会有事。”佐藤凉太指着闵阿姨说。

　　　　“什么？”

　　　　“工业区的人都是植入了P…R的，一出边界就会死。”有孩子叫嚷着说。

　　　　“对，你骗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放了她。”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信。”佐藤凉太偏头，晋然立刻会意，朝铁丝网走去。

　　　　“你们都认识他吧？晋然，他也是被邓博士植入了P…R的人。”

　　　　人群的目光集中到晋然身上，看他走出了铁丝网，

　　　　一米，两米，三米……

　　　　最后，晋然站在远处，张开手，“看，我没事吧？”

　　　　孩子们立刻上当，“怎么会？”

　　　　“世锡哥，我们该怎么办？”他们手上的枪变成了无用的玩具一般，垂在手中。

　　　　世锡挟持闵阿姨的手也渐渐松了，他盯着地面思考着。

　　　　“我们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吧，泰亨那边一直也没派人过来，我们的同伴也没有消息……”

　　　　“世锡，要不……”说话的人突然住口，然后捂着自己的胸口直直倒了下去，接着是第二个人倒下，第三个人……

　　　　“有狙击手！”佐藤凉太瞪大了眼睛狂吼。

　　　　“有狙击手！”人们纷纷捂头蹲下。

　　　　看着身边的同伴纷纷中弹，世锡完全呆住了，连自保也忘记了。狙击手开枪的速度很快，失去同伴只在断断十几秒的时间内。若不是他的位置很占优势，他也早就倒下了。

　　　　佐藤凉太一直不停地在大吼，“世锡！世锡！快跑……”

　　　　一开始的时候，狙击手好像故意避开着闵阿姨在开枪，因为她站在最前面，被吓呆了，也没有做任何自保的动作，却一直没受伤。很明显，狙击手的目标是世锡这帮孩子。但是射击的时间越久，狙击手的位置被暴露的几率就越大。工业区这边，建筑少，山少，只一会儿，佐藤凉太和晋然都判断出了狙击手躲在什么地方。

　　　　晋然立刻朝那个方位跑去，虽然他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他还是朝着那方位狂奔。

　　　　十几秒内，所有的人都倒下了，只剩下闵阿姨，以及站在闵阿姨身后的世锡。但他们两人依旧一动不动，几秒之后，狙击手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两发子弹，先后射向闵阿姨的心脏，以及世锡的脑门。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世锡头部中枪，瞬间失去了意识。这或许是狙击手给他的最后的礼物，不是射中他身体的其他地方，而是直接爆头，这可以让世锡马上停止思考，摆脱胡思乱想的痛苦。

　　　　“啊！啊！啊！”佐藤凉太大吼，“八嘎！”他也朝狙击手的方位奔跑。

　　　　“欧妈……”闵泰绒哭着朝尸体堆跑去，她抱起妈妈，看见她的身体里不断涌出鲜血，她知道妈妈活不了了，虽然她的眼睛还睁着，还用爱怜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知道欧妈还听得见自己的话，她脱口而出，用飞快的语速：“欧妈我去找弟弟了，弟弟说……弟弟他说他一直很想你，他就是为了欧妈才发起改革的，等改革成功之后，他说他要天天和欧妈生活在一起……”

　　　　闵阿姨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笑意，“……欧妈，泰亨和你想的一样好，他说他以后会好好孝顺你，欧妈……呜呜呜呜……”闵泰绒抱着母亲，久久不放开。

香樟山　第241章

　　　　狙击手全身黑色，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即使背着几十斤重的武器，也跑得飞快。他抽出腰上的手枪向着晋然和佐藤凉太又开了机枪，但是都没有伤到他们，只是想要截断他们的追逐。

　　　　连续几次后，狙击手慢慢与他们拉开距离，翻过山坡，冲到树多草多的丛林里去了。

　　　　晋然和佐藤凉太叉腰喘气，眼见着狙击手在他们眼前逃走，连脸都没有看到。想着那么多人被他杀害，晋然忍不住用手拍树干。

　　　　“你不是说北岛的武器都没收缴了吗？为什么还会有狙击手！”

　　　　佐藤凉太道：“他一定是killer！他背上武器逃跑，就是害怕泄露自己的身份。”一般来说，已经完成了狙击任务，在这种急迫的状态下，还要逃跑的狙击手，应该直接扔下很重的狙击枪逃跑才对。他手里有手枪已经够用了。

　　　　但是如果他留下了武器，我们就可以根据武器型号和编号，查到他的身份。所有的killer持有的武器都是有登记资料的。

　　　　“他的身手，也不像是普通人。”

　　　　“但是killer为什么要杀死世锡他们，如果是泰亨派来的，为什么连闵阿姨也杀了？”

　　　　两人带着疑问，回到悲剧发生的地方。

　　　　金政宇带着一波人赶来了，他本来是要来救人的，结果一看，所有人都死了。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世锡，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到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金政宇颤抖着手，将他的眼睛合上。

　　　　“对不起，哥来晚了！”

　　　　安全部的人几乎是来收尸的，看着往日熟悉的朋友倒了一片，孩子们抑制不住地哭泣。呜咽抽泣声中，他们抬着尸体爬上山坡，一点点挖坑……

　　　　南岛的狙击事件像是没发生过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改革上，人们关心改革之后，自己住哪里，吃什么，做什么……

　　　　大家都没空去同情失去亲人朋友的人。那件绑架失败的事，人们最后给出的回应就是不要随便试图通过什么歪门邪道阻止改革。

　　　　生活在继续，审定部每天忙着修改条例。

　　　　金政宇始终还是没有查出狙击手是谁，他也没有看到泰亨为了谁而悲伤。他总是下意识地认为，狙击手是泰亨派的。每每想到这个假设，再加上南岛的暴行事件，金政宇就心脏绞痛，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爱的人如此冷血。他自以为对泰亨的百分百了解，现在都变成了捉摸不定。

　　　　晋然得知自己的P…R毒素无效后，也没有走出工业区，还是留在南岛工业区生活，整天和邓老头腻在一起。偶尔出工业区外，偷些好吃的回来给邓老头分享。

　　　　邓博士告诉晋然，他的P…R之所以没有毒素，是因为泰亨。

　　　　在植入P…R之前，泰亨找到邓博士，要求他植入一个假的P…R，否则就将他和张护士的关系说出来。邓博士问泰亨为什么要这样做，泰亨没有回答。

　　　　晋然自己猜测，泰亨是为了宋直一。为了感谢自己让宋直一顺利逃跑，还主动顶替了所有按在他身上的假的罪责，帮着泰亨瞒过了大家。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审定部将所有条例细化之后，就要开始重新分配住宿的工作了。除此之外，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还必须接受组织上定时送来的必需品供应，这些必须品是他们自己生产不出来的，比如，吃的盐，小船和汽车烧的油等等。

　　　　所以，当组织派人送货来时，当上级视察之时，他们还要努力瞒住改革的事实。

　　　　“但是早晚会被发现的。”有人说。

　　　　“我当然知道。”泰亨好像早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心理准备，事实上，他也早已向大家说过了自己的计划，否则改革从一开始也就不会成功。

　　　　“那我们何必呢，直接执行那个计划呗。”

　　　　泰亨顿了许久，长长呼出一口气，“我还是想给他一段时间，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执行计划吧。被发现之前，稍微派人注意着他就可以了，毕竟两个岛就这么大，他也不会走的。”

　　　　众人同意。

　　　　越来越多的女人出现在北岛，她们漫步在里湖大道上，观察着那些房屋，猜测自己以后会住在哪个区。

　　　　“听说每个区的条件都不一样。”

　　　　“那不是还是不公平，说什么改革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怎么不想想以前我们在南岛的日子。”

　　　　“就是啊，你就是心太大，无论怎样，总是比过去好的。”

　　　　“听说宿舍分配会以抽签的形式决定。”

　　　　“是所有人一起抽签？”

　　　　“好像是的，听说会利用什么计算机程序来操作。力求达到绝对公平，不可以反悔，但可以自由交换。”

　　　　“那到时候我们和别人换，尽量住在一起。”

　　　　“嗯嗯呢！”

　　　　*****

　　　　因为科技部被取消之后，所有的尸体都得以安葬。

　　　　闵泰绒将母亲埋葬在了农场西边的山上。

　　　　“欧妈，这里山高，你可以看见我在下面干活，也可以看到远处的大海。弟弟的改革就快成功了，我们所有人都要搬到北岛去生活了，但是你放心，我会经常过来看的，你不用害怕寂寞。”

　　　　对妈妈说的这些谎话，加深着她对泰亨的怨念。

　　　　每次站在坟前，闵泰绒就忍不住去想弟弟的脸，他当时的无情，他当时的决绝……果真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妈妈坟墓的不远处，是那群挟持妈妈的人的坟墓。不时会有北岛的男生过来看他们，但是渐渐地，人就少了。

　　　　其中有一个人，给闵泰绒的印象很深，他只要一来，就站在墓前，少则半天，多则一直站到夜幕降临，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闵泰绒隐约记得，那人是安全部的部长，听说也是反对改革的领导者。前几天，他特地走过来，对自己深深鞠了一躬，说：“对不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