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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无论他是男是女，通过简短的交流，晋然认为他是个很好的人。

　　　　之后晋然看到不懂的词统统选“No”，同时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和有这些爱好的人住在一起。最好一个室友也没有，就让他自己一个人住吧。他告诉自己，这不是歧视，只是不习惯而已。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同性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会来到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是误打误撞闯进来的。

　　　　好不容易来到最后几道题了：“你愿意和语言不同的伙伴住一起吗？”

　　　　“语言不同？那不就是外国人咯……不愿意！”晋然果断地选了“No”。

　　　　“优先选择学‘1：英语’还是‘2：日语’？”晋然又果断地选择“1”。

　　　　最后一道题是一个排序“优先进入哪个部门？”这个问题下面的选项便是之前晋然看到过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部门，各色各样，应有尽有！晋然觉得这有点像高考填志愿，他找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安全部”，听起来应该和自己警察这个职业相关，也算是专业对口。他将其排在了第一位，另外，他想着有熟人比较好办事，将语言部排在了第二位，如果知道金政宇在哪个部门就好了，那就知道哪个是第三了。思来想去，他最后的答案是：“安全部，语言部，音乐部。”

　　　　所有的题都答完了，晋然正想问上面的人，现在该做什么。恰巧，一旁的王强抢先一步，他已经在问了，晋然便凑过去一起听。

　　　　“都是些什么鬼问题……”听王强抱怨时，晋然看到他的右脸颊，还留着四根红印子，这金政宇下手可真够狠的啊。不就是为了巴结上司，至于嘛！自从来了岛上，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那我现在干什么？”王强是个急性子。

　　　　被问的那人态度倒是极好，听人问话时，特意俯着身子，一边听还一边点头。然后，他将手对着王强的方向压一压，转身走到讲台后高声说：“答完的人，你们可以随意到四处转一转，等系统收到所有人的答案之后，系统会反馈给你们各自的宿舍编码，还有地址。”

　　　　“那我们自己去宿舍？”

　　　　那人微笑着说：“是的。”

　　　　“但是我们找不到路啊，这儿这么大！”

　　　　“哦……对了，还忘了给你们讲，系统会给你们路线导航的，都不用担心。”

　　　　“这么智能！”王强歪着嘴，然后起身大摇大摆走出了阶梯教室。

　　　　晋然也跟出去，他转身一看，并没有其他人跟上来，看来他俩是最先答完的。另外，他还瞟到一眼站在讲台上的人的目光，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离去的王强，带着怜悯。不过晋然就只看到一眼，很快便忘了，他快步追上去，叫住了王强。

　　　　“嘿！一起啊……”

　　　　“好啊，老哥！”王强转身停步等他。

　　　　两人走出音乐部，一路有说有笑，随着离建筑物越来越远，看到的事物越来越新奇，他们的话也越来越少，只是一个劲儿的“哇……”

　　　　“哇……”

　　　　他们在郁郁葱葱的世界中到处瞎晃，很快，两人就迷了路。

　　　　“刚刚是不是来过这里？”

　　　　“没有吧……”王强挠头。

　　　　“你看那棵树，开了一头的白花，像一朵云。刚刚我们不是看它看了很久，还说这大冷天儿的居然能开一树白花，你还飞起来给了人家一脚，花瓣掉了一地。”

　　　　王强打量着那颗树，再看看地上的白花瓣。“对哈……味道也像，腊梅味儿的。老哥，看来我们真的迷路了！”他转过头来对着晋然说了句废话。

　　　　晋然抬手看手表，想知道他们离天黑还有多久，指针指示为：九点零三分。晋然皱起眉头，“咦~~~~这时间不对啊，太阳已经西下了，不管是早上九点还是晚上九点，这都不对啊……”说着拍起手表，“我老表坏了？”

　　　　王强就像在看智障，“老哥，你那是北京时间！隔了好几个时区，时间能准才有鬼！”说着掏出手机，“现在是北岛时间五点零三分，我们坐船一路向东南方向走的，这边比北京时间快了四个小时。”

　　　　晋然小鸡嘬米地点头，不自觉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而且这里，正值冬天。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温度会变更低。”

　　　　王强也吸了吸鼻子，“我们不会一刚来，就冻死在这儿吧。而且……我们下船之后，就没吃过一口东西，喝过一口水！”

香樟山　第127章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晋然的肚子也咕咕叫了。

　　　　“就知道那人不安好心，我只是打趣了他一下，就这样报复我！”王强怒说。

　　　　“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娘炮老大啊，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不是还挨了一耳刮子吗。他的手下给我们说什么随便出来走走，我看他就是故意想让我迷路，死在这荒山野岭！”王强满脸恨意，接着大叹一口气，“哎……其实最倒霉的人是你，老哥，对不住，我害了你。”

　　　　“先别这么说。他不是告诉我们，等所有人都答完题，系统就会分配好宿舍号，还会给我们地址导航。”

　　　　“你还信啊？这原始森林一样的地方，能有那么先进。”

　　　　晋然拿出手机，进入答题系统看了看，除了显示说自己已经提交问卷外，根本没有任何反馈。

　　　　“天都快黑了，那群人也太慢了吧。”晋然看着渐渐西下的太阳。

　　　　“早答完了！我们就是被骗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反馈和导航！”王强干脆坐在了地上，盯着远处被树荫遮住的夕阳。

　　　　晋然低头对着王强说：“如果没有反馈，我们也要靠自己走出去才行，不能坐在这儿等死！”说着他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搓起手来。“我们上船后，一路向东南方向前行，然后登陆北岛，坐卡车一直向前……”晋然问：“是一直向前的，没有拐弯儿吧？”

　　　　“应该是吧，我也不确定，我站在卡车上，一直在看外面的小白羊，根本没注意啊。”

　　　　“如果是一直向前的话，我们是从北往南走，到达里湖后，一路向左，也就是往东走。然后我们跨上木桥深入到丛林……到了音乐部……答完题……”晋然碎碎念地分析着，王强也仰着头听。

　　　　“我们俩从阶梯教室出来后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不记得。”

　　　　“你好好想想啊。”

　　　　“我们一路出来，有说有笑，七拐八绕，老哥你能想起来？”王强反驳，然后看着远方的夕阳，“再说，我们想那干嘛，如果照你前面的分析，我们做测试的音乐部就是在东边，对不对？”

　　　　晋然点头。

　　　　“我们出来后虽然一直乱转，但是没有跨过里湖，也就是一直在里湖的东面瞎转。那么只要我们朝着夕阳的方向一路向西，就一定能够看到里湖对吧？”

　　　　“是啊。”晋然虽然赞同，但脸上却丝毫看不到激动的感觉。

　　　　“只要我们看到了里湖，里湖的周边儿全是居民房，我们就不会冻死啦。”王强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开走。

　　　　晋然拉住他，“但是……”

　　　　“什么？”

　　　　“你看看太阳就要落山了，落山之前，我们肯定走不到里湖的，那时候，天色一黑，我们就只能在林子里瞎转了。你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

　　　　王强望着远方只剩一点头还在的夕阳，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五点二十分。“妈的，这么早就黑了。”

　　　　“现在是冬季，五、六点天黑还算正常。”

　　　　“怎么办？”王强咬着嘴把他那身儿黑色羽绒服裹得更紧了。

　　　　“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等在原地保存体力的好。”

　　　　“等待救援吗？老哥现在不是在中国，谁来救你？要来救你就不会陷你于这种境地了。”王强拉着他，“走吧，管他妈的天黑不黑，总不能在这等死。乘着还有点光，赶紧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精力旺盛，飞快地追着夕阳奔跑，但是很快地，不到六点，天色就暗了。夜色渐渐包裹了周围，可见的环境里，除了大树就是杂草，丝毫不见居民地的灯光。他们就像被吸进了无限的黑暗里。

　　　　“屁了！”王强喘着气，“老哥，看来我们是走不出去了。”

　　　　两人靠在同一颗大树下，“没事，大不了今晚就睡在这里，我们等明天一早太阳升起了，再继续走，肯定能走出去的。”

　　　　“老哥，你听说过青木原吗？”

　　　　晋然摇头。

　　　　“青木原是富士山脚下的一片林场，日本人最喜欢去那里自杀，是他们的‘自杀胜地’。”

　　　　“为什么啊？”

　　　　“因为那片林场实在是太大了，一旦进去，就会迷路，永远也出不来。一个人想要自杀的话，最缺的就是勇气，最怕的是死一半儿被人救了。日本还怕一样，就是给生人增添麻烦，如果去公司跳楼，会麻烦公司，如果去卧轨，会给乘客造成麻烦，如果死在出租屋里，房东就倒大霉了。但是去青木原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

　　　　“你是说这里就像青木原？不像吧，这儿白天至少还能辨出方向，我们一定可以走出去的，就算走不出去……”自己还认识佐藤凉太，可以给他发消息，让他来救自己。但他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老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新世界16号，就是我心中的青木原。我进得来，却出不去了。”

　　　　晋然心中一震，莫不是找到了同道中人，他也在思忖着想办法逃离这里？“你还想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王强摇摇头，将头埋进膝盖里，“老哥，休息吧。”

　　　　“这么冷，还是不要睡得好？”他伸手拍了拍他。

　　　　王强继续埋着头，“老哥你的父母还在吗？”

　　　　“不在了。”否则自己也不会来这里。

　　　　“我的父母都还在。”王强还是埋着头说话。

　　　　晋然之前听说过，香樟山病院的病人大多都是被家人抛弃了的。想到这里，他挪了过去，将手搭在王强的肩上，算是安慰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好。

　　　　王强抬起头，“我现在有点想吃我妈做的回锅肉了。”

　　　　晋然继续安慰，“既然他们那么无情，你又何必这样呢？就当换个环境重新生活呗……”

　　　　王强终于将头抬起来了，“你说谁无情？”

　　　　“你……你父母啊。他们不是把你扔进在精神病院不管吗？”

　　　　“啊？你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吗？”

　　　　“我爸妈对我很好的，怪我年轻不懂事！”说着大叹了一口气，仰靠在树干上。

　　　　晋然看着他丝毫没有怨恨父母的神情，更加不懂了。

香樟山　第128章

　　　　“你不会认为我们都是精神病吧？”王强笑着问。

　　　　“啊？你们……不是精神病人？”

　　　　“你自己不也是正常人吗？”

　　　　“呃？但是……”

　　　　“哈哈哈哈哈哈……老哥你是什么时候上香樟山的？”

　　　　晋然想说是你们出发的那天才来的，“来的时间不久。”

　　　　“那你是怎么进的香樟山呢？”

　　　　“你是怎么进的？”

　　　　“我啊，从小就不好好儿学习，不听爸妈的话，跟着朋友鬼混，误打误撞得知有这么一个组织，加入之后可以自由自在吃白饭，就跟着进来了。”

　　　　王强说得含混不清，晋然听不懂。之前他还想着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现在想想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金政宇和晋然也都知道他是怎么来的，面前这个王强也像是个讲义气的家伙，不如实话实说，以了解那些自己不知道的真实情况。

　　　　“什么组织？你们……不是因为生病了被家人送到香樟山精神病院的吗？”

　　　　“不是吧？你真的认为来这儿的都是精神病？组织上面的人脑子又没坏掉，他们弄一堆精神病来岛上，不就是一家大型精神病院，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但是……香樟山关的不都是精神病吗？”

　　　　“全部掉包了老哥！你到底怎么混进来的啊？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掉包？什么意思？”

　　　　王强差点要把眼睛珠子瞪出来了，“老哥……你……”王强的身子都往一边侧了半米。

　　　　晋然干脆立刻说实话：“其实，我是警察……”

　　　　“给你一个机会，你想做个好人？老哥，你是无间道看多了吧。”

　　　　“跟你说正经的。”

　　　　“你说。”王强像个学生一样，乖乖坐直了身体，面带微笑直视晋然，准备聆听。

　　　　“你去香樟山多久了？”

　　　　“一年多了吧。”

　　　　“那你听说过张护士的案子吧？”

　　　　王强想了三秒，“她啊……”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我就是调查那个案子的警察之一。”

　　　　“查出凶手了吗？”

　　　　“是晋然？不对，是Ney？”

　　　　“老哥，不错嘛。连老大的真实名字也知道了。”

　　　　“他是你们的老大？那今天在台上的泰亨又算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都不认识他。”王强一面抱怨着，一面撅着嘴抚摸着自己的脸，“反正还在香樟山的时候，Ney哥是老大。”

　　　　“那么，哈维教授呢？”

　　　　“哈维教授，他算是总部的吧，美国那边的，他负责给资源，中国区的事情，Ney哥说了算。”

　　　　“那么那个韩国人，金政宇呢？”

　　　　“辅助！临时去到中国区帮忙的。”

　　　　“喔……”晋然点点头，“那刘护士的死是因为杨小姐吗？”

　　　　“杨小姐是谁？”王强歪头问道。

　　　　“杨木木，杨宇的女儿。”

　　　　“没听说过。但是Ney哥是不可能为了女人杀刘护士的。”

　　　　“那是为了什么？”

　　　　“老哥你知道张护士吧？”

　　　　“知道。”当时张护士就给晋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沉稳又聪明。

　　　　“那么刘护士是张护士的死对头你知道吗？”

　　　　晋然摇头。

　　　　“张护士是组织上派去中国完成这次任务的人，刘护士是真的在病院工作的护士，她呢平日里就嫉妒张护士，无论张护士做点儿什么小事儿她都想知道。张护士虽说为人谨慎，但是那么多年，还是不小心被刘护士发现了。刘护士那种性格，当然只有被灭口的份儿咯。”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Ney不是因为杨小姐而杀人，心上涌起一股复杂的感觉。

　　　　“老哥你说的杨小姐和Ney哥是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会认为Ney哥会为了她杀人啊？”

　　　　“呃……我也不知道，做警察的嘛，还不是把各种情况都预设一遍，再去验证。”他想快点转掉这个话题，“那你说的掉包是什么意思呢？你们……不是精神病人？”

　　　　王强想了想反问：“老哥，从香樟山一路过来，你看到的同伴们像是精神病吗？”

　　　　“不像。”

　　　　“那老哥你觉得现在的医疗条件，能够彻底根治精神疾病吗？”

　　　　晋然摇头，“不知道？”

　　　　“一般的精神病人，所谓的治疗就是靠吃些激素药物维持着，实在不行，就将他们关在精神病院里，待病情稳定了，再放出来。可是呢，他们一旦接触到社会，停止用药，就会很容易再次复发。那种病，不是像切肿瘤一样，割了就没了。肿瘤还可能会悄悄再长出来呢，新世界就算再厉害，也不能保证将几千号的精神病人都根治好啊。”

　　　　“所以，那些真正的精神病人呢？”

　　　　“老哥……”王强想了片刻后，“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们已经到这儿了，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啊。”

　　　　晋然皱眉想了想，“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才不怕呢，就算死我也不怕。我是为你好老哥。”

　　　　“好吧。你不说我也不勉强，”晋然也将头靠着树，“在这里，那些真相也不重要了。”

　　　　“所以，老哥你是为了查案，才混进了精神病院的。”

　　　　“嗯，差不多算是吧。”

　　　　“你是在第几区？”

　　　　“什么第几区？”

　　　　“地下室啊。”

　　　　“没有……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香樟山有什么地下室，我是在你们出发的那晚才混进地下室然后上了货车的。”

　　　　“老哥你真厉害，那你上车前，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

　　　　“我以为是香港。”

　　　　“哈哈哈……如果你知道临时改变了计划，还会上车吗？”

　　　　“哈哈，”晋然苦笑摇头，“应该不会吧。”但是当时不上车的话，会被发现吧？被发现之后的下场又是什么呢？那位跟踪他的叶哥，此时怎样了呢？等明早出了这片林子，他要问问金政宇。还有杨小姐呢？去南岛之后，怎么样了呢？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她吗。杨小姐她知道自己因为她，也跟着来到了新世界16号吗？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虽然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