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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当他把手机递还回去，手冢竟迟迟没接，手机的屏幕还亮着，邮箱应用也还没有退出，上面显示的，正是奈绪给他的那封邮件。


第21章　大赛前夕
　　“那就和男神坦白一些试试看吧。”
　　奈绪在邮件里坦白的是自己的言灵能力，她说既然和手冢君在一起了这么久，那么有些事也是时候让手冢君知道了，她说这能力与生俱来，这是事实，她对自己过去的隐瞒赶到抱歉，不过因为这份能力的特殊性，希望手冢君可以理解……
　　手冢并不是不能理解她的隐瞒，毕竟他们才交往一个半月，远远没到足以没有任何秘密的程度。
　　他真正在意的是她能力的属性——言灵。
　　有着旧伤的左手接过了好心人帮他拾起的手机，从他们交往的时候开始他打了多少场比赛，有多少次豁出去伤势加重也要拿下比赛……不，在那之前就……手冢一瞬间想到他第二次遇到奈绪，也就是他与越前在高架桥下较量的那次……
　　——我过去的比赛……
　　手冢在手机上打下这行字。
　　——是，我有过擅作主张，但我真的不希望手冢君有事。
　　手冢是个很聪明的人，比赛中做到什么程度他自己知道，一次两次不复发可以是侥幸，但次次都如此，说是没有超自然力量作祟，谁信？
　　之后，手冢没有再回她的邮件。
　　奈绪想，她得给她男神足够的时间接受这件事吧，于是手冢去合宿的这三天时间，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去打电话或者发邮件打扰他，直待三天后他带着青学网球部从千叶归来的前夕，她才犹豫了很久给他发了第一封邮件。
　　——手冢君，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
　　手冢的回复是简简单单地一个“嗯”，却足够让奈绪高兴好半天，和她一直睡同间卧室的楠雄被她折腾得心烦，想看看她内心想得都是什么牛鬼蛇神还被屏蔽了心灵感应，无奈只得早早上床睡觉，连看漫画和打游戏的兴致都没有了。
　　幸好奈绪今晚也破天荒的早睡——她得休息好，不然明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见男神多难看呀。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把自己的衣服都扯出来选了个遍，好不容易选好要出门了又折回来给自己涂了个涂上基本看不出来但会显得气色好的口红。
　　奈绪是不常化妆的，当她青葱年少刚有点臭美的心思偷偷化妆就被灰崎好一通笑话，之后仗着底子好一直素面朝天。
　　但今天不一样，她得去见男神，好几天没见还要给她答复的男神，万一他男神一看她太好看就舍不得分手了呢。
　　做了半个多小时的地铁，奈绪早早地等在了青春学园门前。
　　她问过菊丸，大大咧咧的菊丸只说上午会到，这上午的范围有点大，她从八点开始等，等到了十点才远远望见了青春学园的校车。
　　抱歉，等很久了吗？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手冢张了张嘴，居然没能说出来。
　　反倒是奈绪全不介意的样子，冲他笑了笑。
　　奈绪是个好女孩，他这样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性格，她和他在一起时却总能找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不让他感到尴尬，可一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比赛都借助了她的能力，手冢就觉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她怎么会有那种能力呢？
　　从千叶回来之后收拾东西，再之后简单地开一个总结会，等解散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既然赶上了这个时段，不一起吃午饭说不过去，青春学园的众人也不至于那么没眼力打扰部长“小别胜新欢”，纷纷露出“我们都懂”的表情，他们三两一帮地聚在一起，把手冢留给奈绪。
　　“手冢君中午想吃什么？”奈绪问完这句话，毫不意外地得到了“随便”这个答案，然后自己选了一家鳗鱼店。
　　男神最喜欢的食物是鳗鱼茶，这是奈绪观察了好久得出的结论。
　　她自己是无所谓，只要好吃的她什么都吃，反正无论和男神一起吃什么她都吃不饱就对了。
　　等餐的过程多少有些漫长，奈绪无意识地摆弄着自己的筷子，手冢看着这样的她，知道她在等他的答复。
　　自己的答案会是什么？
　　手冢从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唯二两次的举棋不定都是因为面前的少女。
　　第一次，他答应了她的告白，这一次，他又要怎么做？
　　和大多数的同龄人不同，手冢对待恋爱的态度也很死板，当初他同意与奈绪在一起，就是打算一直与她在一起的。所以他们从来都没有过恋爱中情侣热烈浪漫，他也做不来那些，他能做的就是与奈绪慢慢磨合，让她和他站在一起，让她陪伴在他身边待他登上那个他一直憧憬的顶端。
　　可现在，在她面前，在她的能力面前，手冢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像个笑话一样。
　　沉默了很久，他动了动唇，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奈绪，全国大赛，你能，不要来现场吗？”
　　这句话没有任何征兆地说出了口，惊得奈绪猛地抬头看他。
　　她在邮件里说过自己能力的范围是一公里，那他的意思是……
　　此时此刻手冢的眼睛里有隐忍，有坚持，最终这些都散去，化为了平静：“对不起，但这次我想要靠自己赢得比赛，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
　　……
　　接下来的这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很沉默。
　　奈绪只记得自己说了句“好”，然后两个人居然还和平时一样一起搭地铁回家。
　　还能一起搭地铁……就说明，她还没被甩吧。
　　奈绪一回到家就瘫倒在自己的床上，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男神这到底叫不叫接受自己的能力。
　　说不接受吧，他又没说分手，说接受吧，自己连全国大赛都不能去看了。
　　奈绪本来就闹心，偏偏这时候，迹部那个二大爷还特意给她打电话来炫耀他完成了冰之世界的绝技。
　　“本大爷的目标可是冠军，要不冰帝对战青学的比赛你别来了，把你弄得哭鼻子那画面太美，本大爷怕瞎。”
　　可以听出电话那边的迹部心情相当不错，但奈绪一毛钱和他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
　　“嗯，我不去了。”奈绪说，“整个全国大赛我都不去看了，你加油哈。”
　　她这句话让迹部生生十秒不知道该怎么接，十秒过后，某位华丽丽的大爷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掉马被分手了吧，那这样，你还是过来看比赛，就和我们冰帝站在一起……”
　　奈绪听了他这话，差点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这是知道她分手要替她出气吗？
　　刚要解释说自己并没有分手，没想到迹部后半句话是：“冰帝这边谁要发挥不好本大爷就让他当你男朋友一个月，你放心，我们秉承着珍爱生命远离齐木奈绪的准则，成为本大爷制霸日本的助力吧！”
　　奈绪：“……”大爷你是不是真以为你有钱我就不敢打死你？
　　全国大赛开幕那天，奈绪在家看电视，难得楠雄没和她抢电视，她坐在地上，楠雄坐在床上，两个人盯着全国中学生网球大赛的直播画面。
　　眼看着第一场马上就要开始了，楠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用超能力调了台，这可把奈绪惹急了，想都不想就朝楠雄扑过去。
　　楠雄的超能力都不是摆设，能让她扑到才怪，但今天的奈绪格外锲而不舍，那模样就和与楠雄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直把她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楠雄漫不经心地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千八百年没哭过的姐姐眼圈都红了。
　　这是闹哪样？他做错什么了吗？楠雄这段时间一直被她屏蔽心灵感应，他看漫画书上谈恋爱的小女生确实会有这种叫做害羞的情绪，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他姐这样的人放出去只有欺负别人的份。
　　＇发生了什么事？＇楠雄把这句话敲进奈绪脑袋里。
　　奈绪不想说，一抬头对上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紫色眸子，这些日子维系的心灵屏障再也坚持不住，她的压抑，她的难过，她的彷徨，一下子朝楠雄涌过来。
　　……
　　在两个人过往的十五年中，只有楠雄无数次因为超能力的事情烦恼，而奈绪是从来都认为这份能力是神给她的小礼物，她有多喜欢这份礼物楠雄是知道的。
　　这还是第一次，奈绪有了“要是我只是个普通人该有多好”的想法。
　　楠雄一条一条整理着她纷乱的思绪，默不作声地坐在了奈绪的身边。
　　他承认，他同意他姐去和手冢国光谈恋爱，很大程度上是他希望他姐能够近朱者赤，至少不至于每天和灰崎混在一起。
　　可是这两个人真的合适吗？
　　手冢无法接受他姐姐最真实的一面，也无法接受她的能力。
　　＇想去看比赛。＇他接收到了奈绪这样的想法。
　　可能过去奈绪会满足于只看电视，但现在比赛的是她男朋友，两个人交往后的每一场比赛，都是奈绪一起和他走过来的，现在要她只能在电视这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他在球场上拼搏，她也会难受。
　　＇想去就去。＇
　　私心作祟，楠雄强化了奈绪心中去看比赛的念想，他齐木楠雄的姐姐去看个比赛怎么了，如果手冢能试着去接受他姐姐的能力，他不介意多个人同他一起继续他姐的教育大业，可如果手冢因为这种事让他姐伤心，他也不会允许姐姐受一点委屈。


第22章　分手
　　电视里，正好青学的第一场比赛结束，奈绪都准备要全副武装一下前往赛场，没想到手机传来“叮”的一声，一封来自手冢的邮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手冢很少主动给她发邮件，虽然这次的邮件也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赢了，我没事。
　　带上的口罩和墨镜再次被她拿了下来，重新得以顺利接受她心事的楠雄并不意外她的决定，因为她答应过手冢这一次让他全凭自己获胜，无论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全国大赛一共七天，整整七天，楠雄没有和她抢电视，姐弟两个人每天都守在电视机前，一起看这场云集了全国中学网球高手的盛赛。
　　手冢真的靠他自己一点一点赢下来了，赢过了迹部大爷的冰帝，赢过了大阪豪强四天宝寺，最后一战的对手是已经两年取得了全国大赛优胜的队伍，立海大附中。
　　立海大附中有多厉害？它在日本中学网球界的地位就和帝光在日本中学篮球界一样，虽说不至于像帝光随随便便十倍分差那么夸张，但实力是有目共睹的。
　　看到比赛对位表的时候，奈绪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手冢的对手是真田弦一郎，那个有着皇帝之称的真田弦一郎。
　　不行，我得去看看。奈绪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用能力，就去看看。
　　她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剩余能力，还有十五天，给这一期爸爸手下的漫画家按时交稿肝了五天，给这几天不会再有推销员骚扰妈妈用了五天，剩下的五天直接电视抽奖给楠雄抽了盒咖啡果冻。
　　做完了这些，她重新把自己武装好，奔赴全国大赛的比赛场地。
　　手冢的位置是第三单打，也就是说是第一场比赛，所以留给奈绪的时间并不多，奈绪下了地铁就一路狂奔，总算赶在比赛开始十分钟的时候赶到了现场。
　　自从成为了手冢的女朋友，奈绪已经很久没和观众们混在一起观看网球赛了，观众席和球员席的视野差很多，不过这对奈绪来说都不是问题，她担心的也不是比赛的输赢，而是手冢的左手到底能不能支撑他坚持下整场比赛。
　　也许奈绪一开始与手冢交往是抱着把男神变成男朋友很炫酷的心态，可如今交往了这么久，手冢对她而言早不是简简单单的男神两个字。
　　那是她的男朋友呀，虽然两个人连手都没怎么牵过，更没有接吻和拥抱，但手冢从来都没有敷衍过她，也没有敷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
　　手冢的性格本来就属于刻板的那一类，学不来别人家男朋友的浪漫，他对她的关心却从没少过，她冒冒失失的经常不看天气预报忘记带伞，他知道了便会多带一把，也会在天气冷的时候把外套脱给她穿。
　　……
　　奈绪看着赛场上真田一次次逼迫手冢透支手中领域，明明手冢已经足够努力了，却还是因为手腕和手肘负荷到了极限而输掉比赛，赛场上的两个人双双因为筋疲力尽倒地的那一刻，她甚至不敢再看赛场一眼。
　　几乎是无意识的，奈绪挤过人群靠近了选手席，望见手冢被其他人扶下了场，她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
　　但命运好像和她开玩笑一样，手冢不知怎么的抬头看了看观众席，居然正对上奈绪泛红的一双眼，他们的目光交汇了片刻，奈绪的第一反应是掉头就跑，却由于听见身后手冢追她的脚步声顿住步伐，呆在原地等着被他捉住。
　　……不是跑不掉，奈绪的运动神经强悍到从小到大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她知道他刚刚打过一场如此激烈的比赛，怎么忍心让他追。
　　“我那几场比赛都没来，今天来之前也特意用光了能力，我什么都没做。”这是奈绪回过头来对手冢说得第一句话，与其说是为自己辩解，不如说是为了让手冢放心，让他知道他之前的比赛都是他努力的结果，她没有出尔反尔。
　　手冢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的脸上没有眼泪，可眼睛早被将落未落的泪水浸红了，湿润的眸子里是他的倒影，仿佛她只能看见一个他。
　　她会骗他吗？
　　手冢沉默地站在她身边，那句“我信你”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自从知晓了她的能力，他每一次拿起网球拍都会陷入一种极端的疲惫感中。
　　网球是他的理想，但他想靠自己走下去，而不是去依靠奈绪，依靠任何非常规的力量。
　　现在只是全国大赛，那么以后呢，当他走上更高等级的赛场，当选手之间的对决变得更加势均力敌，在棋逢对手的比赛中，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扭转乾坤，他总有一天会被她推上至高的那个位置，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奈绪是好女孩，他相信她不会骗他，他相信她只是担心他，可他不够强大，青学不够强大，他没有无论是否依靠她的言灵都能取胜的信心。
　　手冢觉得累，身体累，心更累。
　　合宿回来之前，他想了整整一夜，最后决定先同她说全国大赛不让她亲临赛场，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他是喜欢奈绪，也不想放手，如果她能做到以后再不出现在他的赛场上……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已经太迟了，她还是来了，事实证明他做不到容忍她的能力，而她也做不到对他不闻不问。
　　在这场恋爱之中，也许谁都没错，只是不合适。
　　“奈绪，对不起，我想我没办法接受你的能力。”手冢避开她的目光，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终于还是等到他来说这句话。
　　奈绪的眼睫颤了颤，意外地落不下一滴泪，她居然还能强迫自己对他笑出来：“我知道了。”
　　她哽咽了一下，跳开两步拉远了两人的距离：“手冢君别这样呀，是我太擅作主张了，手冢君没必要道歉的，和手冢君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我受了很多照顾才是。”
　　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全嘤咛在喉咙里，可手冢还是听清了，正因为听清了她的话，向来理智大于情感的手冢，竟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动摇，他不敢看她，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
　　“接下来的比赛也很重要呢，地铁站就在这附近，手冢君就不用送了。”她冲他挥了挥手，一点一点，退出了他的轨迹，“我相信如果是手冢君的话，一定可以实现那个理想的。”
　　她说完这些，飞快地转过身，那一瞬间，手冢好像看见了她擦泪的动作。
　　奈绪已经很久没哭过了，她从小就能打能吃胆子大，除了楠雄能把她惹哭别人基本没戏，后来她长大了，知道了“珍爱生命，少惹弟弟”，懒得和她计较的楠雄也不会再和她炫耀超能力把她弄哭了。
　　“我都分手了啊，哭一哭怎么了？”离开全国大赛的会场后，奈绪没去地铁站，而是坐在了地铁站旁的一处花坛边，她一开始还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渐渐地就变成了用手捂住了脸和眼睛，哭得稀里哗啦的。
　　东京其实是个很冷漠的城市，商业的发达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变得很明显，就算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在行人不少的地铁站边嚎啕大哭也很少会有人为此停下步伐。
　　绿间是来这里帮妹妹买零食的，从那次真由美被齐木奈绪救下之后就染上了吃零食的“恶习”，一开始还知道背着他吃，后来被他发现了便光明正大地吃，面对这个妹妹他向来没办法，到现在都会差遣他来买了。
　　“救人就救人，随便教人吃什么零食。”绿间左手提着一大包零食右手拿着他今天的幸运物——一朵玫瑰花，今天巨蟹座的运势不算好，但晨间占卜说随身携带玫瑰花可以大幅度增加幸运值。
　　让一个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