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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凭什么要去当驱散黑暗保护麻瓜们的火焰呢？
　　就为了取得麻瓜们的好感受到他们的崇拜？”
　　——说得很有道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大道理再正确也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萨拉查冷笑着看着少女，阴郁的诡笑配上他现在的形象显得异常恐怖：
　　“正如你的科学秘法，对于麻瓜来说那或许是一种非常巨大的进步，但对我们而言用处远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
　　对于你的秘法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那些一般的麻瓜了。”
　　“真巧，在戈德里克他们帮我的这段时间里，我恰巧发现了科学对你们巫师的一些用处。”
　　少女说完笑得如同一只溜进了鸡舍的狐狸，饶了这么大一圈终于又回到这个她等待已久的问题上来了。
　　“非常有用的用处。”
　　54。　巫师们的局限性（下）
　　新建成的树屋就在上一座树屋的旁边；　不过在有了巫师们的帮助后，这座树屋建得更快更大更好；　但同样；　树屋建成后很快也被无数巫师们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
　　而现在，罗伊纳和赫尔加正在树屋中，围在一炉沸腾的铜汁前挥舞着魔杖，拉出一条细细的铜丝。
　　“罗伊纳；　你觉得萨拉查会被说服吗？”
　　在工作的间隙；　赫尔加突然对着罗伊纳问道。
　　“如果他被说服了……我们的未来——巫师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在说什么呢？
　　别胡思乱想；　巫师的未来之类的事情哪里是我们几个人能够决定的？”
　　对于赫尔加的问题；　罗伊纳微微一顿之后转头看着提问的同伴，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接着她才恍然大悟般的接着说道。
　　“你是饿了吗？抱歉，我都没注意到。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将这一炉铜丝拉好我们就先回去吧。
　　晚上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去做一些新菜式，比如……”
　　“我知道我自己并不聪明，但我也不傻。”
　　但赫尔加却没有被罗伊纳搪塞过去，她只是继续说道：
　　“这些日子里那个女孩和戈德里克交流时偶尔让我听到的只言片语，喜欢新知识的你每天从女孩那里学习归来后整晚盯着炉火发呆；　再加上那一日萨拉查的所作所为；　知道了这些我难道还猜不出要发生些什么了吗？”
　　“是吗？那么你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罗伊纳带着微笑问道。
　　“巨大的变革——足以颠覆现今一切的变革……
　　但我和你们比起来实在太笨了，我看不出这场变革到底对我们是好是坏……”
　　赫尔加的语气中少有的带上了一丝慌乱与烦躁：
　　“罗伊纳，你知道我出生的赫奇帕奇家族吗？
　　那是一个非常传统的纯血家族，我的命运几乎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下了轨迹……”
　　接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夹杂着无法道清的复杂情感。
　　“学习家传的魔法，然后根据古老纯血家族间那不成文的约定，在成年后与另一个同为纯血家族的子嗣结合——如果我天赋够好够努力再加上一点运气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有在诸多候选人中挑选丈夫的权利——然后尽快诞下有巫师天赋子嗣延续血脉。
　　之后，在协助丈夫精研魔法处理家务照顾孩子之余，研究一些自己喜欢的，不那么危险的魔法，或者干脆尝试将魔法用到厨艺之上，最终在一次事故或疾病中离开这个世界。
　　——这就是我，赫尔加。赫奇帕奇原本应有的一生。”
　　“赫尔加，那么你与我们一起旅行又是为了什么呢？”
　　听完这些话，罗伊纳认真的打量着这个自己或许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的好友。
　　“我能预见到自己的一生，也并不反对这样的命运——但我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走过——或许是那时还是小女孩的我的叛逆心作祟，我希望自己在以后有可以讲给孩子们的床头故事，有能够老去时回忆起来微微一笑或感到自豪的经历。”
　　赫尔加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转过头去，扭捏的搓了搓双手才接着说道：
　　“而你们三个，是我所知的巫师中天赋最高，同样是最叛逆，最不遵循传统之人——也是最有可能带给我一场跌宕起伏的传奇冒险的人。
　　但现在，你们的表现让我害怕了……
　　害怕我原本的平淡人生再也不会出现……”
　　“呵呵呵……赫尔加，我居然才发现，你或许才是我们这些人之中最聪明的……”
　　罗伊纳上前温柔的轻轻拥抱自己的好友，在她耳边淡淡的说道：
　　“因为你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罗……罗伊纳？”
　　对好友的反应，赫尔加一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请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继续当那个‘忠厚老实’的赫尔加而不是‘大智若愚’的赫尔加吧。”
　　罗伊纳的话很轻柔，但赫尔加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意志与力量。
　　“不论结果如何，你平淡的人生目标都会实现的，我保证。”
　　同一时间，萨拉查的房间
　　——麻瓜对巫师来说非常有用的地方？——
　　萨拉查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许久之后，带着浓重的疑惑问道：
　　“你是说当成黑魔法的祭品还是制造阴尸的原料？”
　　“……”
　　对于萨拉查的回答唐雪凝不由得瘪了瘪嘴，没好气的反问道：
　　“我听戈德里克说你是他们中变形咒用得最好的人，是吗？”
　　“罗伊纳的变形术在某些方面比我更精细。”
　　萨拉查想了想才回答，接着他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听说你能用变形咒变出铁、铜甚至黄金与白银，但你能变出铝吗？”
　　少女没有理会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某种明矾（注1）？”
　　最初的疑惑之后，萨拉查很快反应了过来。
　　“等等，不对，那是什么？”
　　“这个。”
　　少女冲抛出萨拉查抛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亮银色金属。
　　“等……咦？”
　　萨拉查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自己被狠狠砸一下的准备，但当手忙脚乱的接住之后，他才发觉这团他最开始以为是银的金属出乎意料的轻。
　　“这个就是你说的铝？”
　　“是的。”
　　少女点了点头。
　　“那么你现在能够变形出铝了吗？”
　　“……只能说等我再休息一段时间之后，我可以试一试。”
　　在看、捏、闻乃至用舌尖的轻舔之后，萨拉查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那么你能变形出那天你在树屋中遇到的那种气体吗？”
　　少女接着问道。
　　“那种瘴气？”
　　有过一次经验之后，萨拉查瞬间理解了少女的言外之意。
　　“‘那种气体’？你是说我们身边的空气不止一种？会引起爆炸……你是说燃素吗（注2）？”
　　“现在明白麻瓜们的意义了吗？
　　是的，比起科学来说魔法确实有它的优势——戈德里克为我展示了变大变小、一个箱子装下一个城堡的魔法，让我大开眼界。
　　就我所知，科学要发展很久很久以后才可能同样做到这一切，但巫师们现在就能做到。”
　　依然没有回答萨拉查的问题，少女诚恳的对着面前的巫师说道：
　　“相对的，虽然你们不会将闪电视为先祖的怒火，不会将阳光视为神灵的恩赐，但这个世界对你们而言依然充满着未知。
　　哪怕拉文克劳小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日食月食——她推测是某种非常巨大的未知神奇动物造成的。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热气球——没有翅膀和施加魔法的飞行器却可以升上天空，为什么燃烧后的玻璃管中水面会上升（注3）。”
　　“能难住罗伊纳说明你的那些秘法确实有它的价值，”
　　但这些话对于说服萨拉查而言还不够，因为这一切对他都没有意义。
　　他不是戈德里克能够被美好的预期打动，他不是罗伊纳追寻着知识本身，他更不是缺少主见随遇而安的赫尔加。
　　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但我还是那句话——你如何让这一切不会成为巫师的威胁。”
　　“想要站得更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注4）。
　　巫师们确实很强大，但依然无法拨开笼罩在世界运行规律上的迷雾，而你们的数量决定了你们需要其它人的帮助，去代替你们观察这个世界去探索这个世界去为你们驱散迷雾扫清障碍。
　　只有这样，巫师们才能看得更远，做得更多。”
　　少女向着巫师解释道：
　　“而在那之前，在这个愚昧而落后的年代中，那个巨人就是你们巫师。
　　你们可以为自己创造另一个能够让自己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的伙伴，然后携起手来走上一条更加光明的道路。
　　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将不再恐惧与排挤你们——你们将是带领整个世界向前的动力，是能够带来粮食与光明的神明，是人们崇拜的火焰！”
　　“如果不是被你打倒过，听到刚才那些我会非常确认你就是一个骗子。
　　因为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说明白一件事。”
　　萨拉查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
　　“带领麻瓜、不受排挤然后反过来让麻瓜为我们指引道路……
　　这一切听上去都很美好很让人期待。
　　但在你口中那里扫清了迷雾人人都掌握了巨大力量的世界中，巫师的位置在哪里？
　　难道巫师们贡献自己的力量，带领麻瓜脱离愚昧就是为了那他们那微不足道的感激与崇拜，结果却是让麻瓜们能和我们平起平坐吗？”


第55章　新的交易
　　——巫师凭什么要帮你们麻瓜和自己平起平坐？——
　　这个问题归根到底还是立场问题；　从普通人立场看来唐雪凝的建议是彼此互相帮助的双赢，但在巫师们的立场看来，他们却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出力不说，还会失去现在实实在在的超然地位。
　　“愚蠢者依然愚蠢；　高贵者自然高贵。”
　　立场问题很难解决——很多时候甚至基本无解；　但并不代表无法回答，只是需要点方法。
　　唐雪凝对萨拉查的这个问题早有预料；　她轻笑着反问道：
　　“有着巫师的天赋能力在同一条起跑线却竞争不过普通人；　你觉得这样的巫师还算是高贵的巫师吗？
　　哪怕没有巫师的天赋；　却在其它方面通过努力拥有了一技之长，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中达到或超过巫师们的水准；　你觉得这样的普通人难道不该给予敬意吗？”
　　君子欺之以方——虽然萨拉查说不上什么“君子”；　但一些小手段同样适用。
　　“哼……说得有道理。”
　　萨拉查冷哼一声之后勉强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没法否定少女的这个说法——无他；　同样条件下你连麻瓜都竞争不过，你巫师何来的“天生高贵”？
　　随后他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看着少女问道：
　　“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专程来找我的目的了吧。”
　　“我需要有一个人去帮我取得巫师们的支持。”
　　少女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
　　或许在千年后看来，巫师世界整体在表现出了一种落后保守的氛围时；　却又非常诡异的充满了对普通人的莫名优越感。
　　哪怕连一干主角们阻止伏地魔也不是因为战争会带来更大的巫师/普通人社会撕裂；　更不是因为在这种对抗中双方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血的代价，而是单纯的认为应该“‘保护’麻瓜们”，甚至他们都从来没有想过让普通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不过他们也确实有骄傲的理由：
　　虽然从破坏力上来说他们还欣赏不到裂变的光辉；　但不论是飞路粉还是移形换影，不论是纽特。斯卡曼德的手提箱（注1）还有诡异的有求必应屋，都走在了现代的前面；　是现代科学短时间内无法打到的领域。
　　千年后尚且如此，那么当今这个堪称愚昧莽荒的年代中，获得他们的帮助就是推动进步代价最小收益最高的选择。
　　“你想干什么？”
　　少女的目的，萨拉查作为狂傲巫师们的一员非常理解，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少女寻求巫师帮助的缘由：
　　“或者说你想巫师们支持你干什么？”
　　“我的最终目标你应该知道的——活过一千年。
　　既然如你们所说，靠着魔法的方式暂时办不到，那么接下来我会尝试用科学的方式——人工冬眠系统、基因调整甚至时间机器，有太多太多的选择可以供我进行尝试了。”
　　事实上在“长生”一道上，科学也有着自己的途径，但它的缺点也非常明显：
　　“但科学的发展需要积累，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无需无数的进步作为它的基石，而我说的这些要想做到，那就需要非常非常非常多的进步来夯实地基才能收获的鲜美果实。”
　　少女连用了三个非常来加重自己的语气：
　　“本来理论上我就算拼命干一辈子都不可能在这个蛮荒的时代中做到这一点，但你们巫师让我看到了在有生之年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希望。”
　　“那么为什么是我？难道仅仅是因为作为你的俘虏我没有拒绝的权力吗？”
　　随手翻看了几页那奇怪树皮上的介绍，萨拉查随手将其放到了一边接着问道：
　　“如果仅仅是联系巫师们的话，为什么不去找和你关系更融洽的戈德里克、更精明善辩的罗伊纳或者更好说话的赫尔加？”
　　“找你当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主要的原因是比起被视为异类的戈德里克，还有看上去十分容易受到欺骗的赫尔加，始终站在巫师的立场上为巫师们说话，始终在为巫师们的未来考虑的你无疑更容易获得他们的信任。”
　　少女摇了摇头最后苦笑着回答：
　　“而拉文克劳小姐……我觉得她今后别站在我的对立面就很不错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能拿出什么报酬来让巫师们支持你？”
　　少女那种诚恳的同时带着点小聪明的谈话方式让萨拉查笑了笑，这阴郁的笑容使得他看起来更加恐怖：
　　“想必戈德里克应该告诉过你吧，与‘离经叛道’的我们不同，越古老的巫师家族就越是遵循传统，他们抗拒着改变，而你想要带来的可远远不只是一点点的改变。
　　能够让他们站在一旁不与你为敌就已经是很大的成果了，至于要他们下场来帮你？
　　光靠你描绘的那个虚无缥缈未来，至少我是做不到。”
　　“巫师们有什么想要的权力吗？”
　　少女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样的权力？”
　　虽然是用的问句，但从萨拉查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少女，同时语气中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轻蔑来看，那不如说是一种嘲讽。
　　“如果你把麻瓜社会中的那些权力当成报酬的话，没有任何一个巫师会接受”
　　“为什么？”
　　“你觉得为什么漫长的历史中我们会任由麻瓜恐惧和排挤我们，而没有尝试过利用这些恐惧去统治他们呢？难道没有认为我们能和谐共存的蠢货巫师去尝试带领他们吗？”
　　萨拉查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
　　“麻瓜们的财富对于巫师来说大多毫无价值，虚幻的满足感是他们唯一能确实得到的报酬。
　　但熟睡中刺向胸口的匕首、午饭中置人于死地的□□、树丛中突然射来的冷箭，这些才是他们所收获得最多的东西……
　　有过太多的傻瓜作为榜样，所以现在哪怕是最亲近麻瓜的巫师也不再想着要统治或带领他们，最多如梅林那般从旁协助一下。”
　　虽然萨拉查没有明说，但少女完全能想象他那讥讽的语气背后所代表的无数悲剧——巫师或是普通人的悲剧。
　　在少女原本的世界中，曾经就巫师世界与科技世界到底孰强孰弱有过无数的争论。
　　支持科技世界的人认为，现代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根本不是巫师那脆弱的身体能够抵挡的，一发大当量核弹就足以摧毁整个巫师世界的社会，彻底击垮巫师们的抵抗。
　　而支持巫师世界的人则认为移形换影摄魂取念再加上傀儡术这样一整套魔法对着各国的领导人用下来，再强的科技世界也会未战先败，在那时他们的军队都还没有找到敌人具体的位置，甚至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失败了。
　　不过在少女看来，双方展现出的都是不对称的优势。
　　在正面战场上，现代化的杀戮兵器远比巫师们的三大不可饶恕咒恐怖千倍万倍，远超视夜极限的覆盖性攻击，难以防御的毒气/生化武器更是防不胜防。
　　哪怕是能够击败巨龙的巫师，也很难在这样的战争中全身而退。
　　巫师们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们的隐蔽，难以区分让他们天然就有着战略上的主动，而魔法的隐秘更是让他们的渗透无法抵挡。
　　但是相对的，当巫师们暴露在普通人眼前时，普通人有太多太多的方法能瞬间致其于死地。
　　或许千年后一帮小巫师能玩笑般的去谈论黑暗年代的狩猎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