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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眠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原本以为我的一生都将在这样的荒废与悔恨中度过，直到第二年清明…‘扫墓’，我被终于忍耐到极限的家人唤醒。然后我…去见了你的父母。”
　　“他们都很好，明明满是伤痛，却一个劲地对我道歉，说是你给我造成了麻烦……我向他们坦白，实际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们却也只回了我一声哀叹，说怪只怪在你福缘浅薄…”
　　“见了你的父母后，他们给了我…你‘离开’时那间房的钥匙。之后那间房，就成了我最后居住的场所。但居住了没有几天，我的梦境突然开始变得古怪。”
　　“我梦到了自己回到了五年前，但我梦到的五年前与我原本的记忆产生了偏差。我们的关系似乎没有僵化，而你也不再对我传达爱意。我的梦境里，好像多出了另一个自己。”
　　“若说那是一场美梦，可我已不再满足跟你只是朋友；若说那不是一场美梦，可你又在我的梦中真实存在着。与没有你存在的现实相比，还是梦境更让我流连忘返，所以我——”
　　“——所以你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陷入了永恒的梦境？！”
　　一直安静聆听的颜暮羽终于忍耐不住，怒火中烧地打断了宋清眠的话。
　　说出这番话时宋清眠好似就已做好了承受颜暮羽怒火的准备，只见她将空着的左手也伸了出去，握住了颜暮羽的右手后，回道：“所以我才能在此刻握住你的双手。”
　　话虽动听，却不足以完全熄灭颜暮羽的怒火，她气不过地吼道：“我…我要把你带来的安眠药都扔掉！”
　　宋清眠轻轻摇了摇正与颜暮羽相握的两只手，柔声回道：“好好好，都扔了…有你在，我已经不会失眠了。”
　　“你…你！”
　　跟颜暮羽罕有的撒娇语气对宋清眠杀伤力甚大是一个道理，宋清眠的柔声服软也最让颜暮羽没辙。
　　颜暮羽“你”了两声，想要再说些抒发怒火的话，却憋红了脸始终吐不出个下文，还是宋清眠看不过眼，接着颜暮羽的话头说了下去：“你总不想今晚伴着怒火度过吧，在这么特别的一天。”
　　“你早知道我拿你办法…”颜暮羽泄了气，“但安眠药我会扔的，明早起来就扔！”
　　“嗯，我不是答应你了吗？”宋清眠嘴角微扬，“我只带了床头那一瓶了…其实，就算你不扔，我也早做好明天把它扔掉的打算了。”
　　“为…为什么？”颜暮羽掩不住好奇。
　　宋清眠语调轻快：“还不是因为某人跟我说，重活一次应该珍惜身体吗？我后来想了想，我已经对不起自己的父母一次了，至少这一次——”
　　“——这一次会非常圆满，你会过得非常幸福。不光你的身体会一直健康，你的心灵也不会再有任何空缺。”颜暮羽凝视着宋清眠，严肃而认真地接道。
　　宋清眠一怔，然后莞尔一笑：“那你呢？”
　　颜暮羽眼里霎时充满柔情：“我负责填满你的心灵。”
　　“你可要说到做到。”
　　“我怎么舍得反悔？”
　　房间里情意弥漫，一时无言。
　　“对了清眠，你今天为什么会被工作人员单独叫走？”
　　旖旎的氛围淡化后，颜暮羽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打破了沉默。
　　“有些事情去处理。”宋清眠答道。
　　“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吗？”颜暮羽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不是不能跟你说，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宋清眠柔声回道。
　　“那…好吧。”颜暮羽迫切想了解跟宋清眠有关，她却尚不知晓的一切，但她更尊重宋清眠本人的意愿，“要是到了你所说的最好的时机，你一定要主动告诉我。毕竟你知道我很迟钝的，让我自己来悟，也许我会悟不出来…”
　　颜暮羽话中还带着一点委屈。
　　宋清眠被逗笑，松开了跟颜暮羽相握的双手，随即抬起右手揉着颜暮羽的头发，轻声哄道：“你不迟钝，都是我的认知错误，我不该在发布会那种公开场合这么说你。”
　　“光…光道歉不行。”颜暮羽很受用，当即蹬鼻子上脸。
　　宋清眠笑弯了眼：“那我还应该怎么补偿？”
　　“你…你……”颜暮羽忽然忸怩了起来。
　　“说不出来，就代表已经不用补偿了——”
　　“——你再亲我一下！”
　　颜暮羽涨红着脸鼓足勇气吼出来的话语，却令周遭空气为之一滞。
　　半晌后，宋清眠倏地收回了她在空气凝固前正揉着颜暮羽头发的右手。
　　下一秒，她又果断转身，将背影留给了面红耳赤又满眼期待的颜暮羽：“聊得够久了，我先睡了。”
　　“别…别睡呀，我们不才聊两个话题，不到半个小时吗？”
　　“我收回刚刚的话！或者…换我来补偿你？”
　　“哎呀清眠，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
　　颜暮羽不屈不挠、苦苦纠缠。
　　“好啦…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宋清眠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转回了身子，跟颜暮羽正对，“今天公演回来本来就很晚了，明天又要早起，你还想不想把觉睡够了？之前理直气壮教育我珍惜身体的人哪去了？”
　　“你明明是借题发挥…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催我睡觉的……”颜暮羽小声嘀咕。
　　“你在小声说些什么？”宋清眠眼光一凌。
　　“没有没有，睡吧睡吧！”颜暮羽摇着头缩进了被子里，“晚安，清眠！”
　　“嗯。晚安，暮羽。”
　　——反正我早晚会如愿以偿…
　　闭上眼睛前，颜暮羽展望了美好的未来。

　　☆、第四十五章　早餐

作者有话要说：　　无剧情修改，可无视更新。
　　“叮——”
　　闹钟刚开始响动；　就被人迅速关掉。颜暮羽缓缓撑起身子；　避免一切会发出太大声音的动作。
　　宋清眠看起来睡得很香；　似是在做一个美梦。
　　颜暮羽很庆幸；　及时关掉的闹钟声没有把宋清眠吵醒，因为她不知宋清眠已经有多长时间没像怎样安稳入梦过。
　　这是除去以前彻夜呆在练习室的日子；　颜暮羽第二次清晨从宋清眠身边醒来。
　　跟上一次不同，已真同宋清眠在一起了；　起床看见宋清眠的睡容后；　颜暮羽却没有生起多少旖旎的遐思；　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和。
　　昨晚任由激荡的内心主导的颜暮羽，此刻已基本平静了下来。
　　她们尚在节目中；　实际颜暮羽跟宋清眠的日常；　暂时不会发生太多改变。
　　遍地都是监控设备、熟悉或不熟悉的人，昨晚颜暮羽小小任性了一次，之后却必须得规行矩步；　防止做出留下隐患的举动。
　　虽说生活习惯暂时不会发生太多改变，但跟喜爱之人心意相通后；　颜暮羽最能立即感受到变化的便是她的感观。
　　比如；　没在一起前；　即便在酒店跟宋清眠同床共寝，她仍感觉彼此各处海角天涯：在一起后，哪怕此刻她起床见不着宋清眠，也仍会觉得宋清眠就在身边。
　　早上有录制任务时，选管通常会到每层楼巡视两次。
　　一次在宿舍楼的集体广播闹钟响起时检查选手是否都已起床；　并送上简易早餐，之后离开留一个小时给所有选手梳妆打扮后，便会再一次前来召集负责楼层的选手们一起离开。　
　　颜暮羽设置的闹钟比集体闹钟和选管们第一次巡视还要早半个多小时。美好的日子才刚开始，而宋清眠现在很需要这多出的半个小时的睡眠。
　　所以颜暮羽感慨了一番后，便没再继续欣赏宋清眠的美丽睡容，而是蹑手蹑脚地拿着床头柜旁的那瓶安眠药，换上昨晚换下的衣物，悄声离开了405。
　　回到402后，简之橙跟宁果果也尚未完全苏醒。
　　为了不影响到两人补觉，颜暮羽钻进了卫生间洗漱。
　　但开门跟走动多少会发出一些杂声，二人又不似宋清眠那般缺觉，颜暮羽刚洗漱完，便听到卫生间外传来了声音。
　　“夜不归宿的人，回来了吗？”
　　简之橙站在卫生间门外，睡眼惺忪却兴致勃勃地打趣道。
　　颜暮羽没什么反驳的底气，避重就轻地回道：“我把你吵醒了吗？抱歉。”
　　简之橙毫不在意：“昨天我们还睡得蛮早的，本来也该起了。”
　　“那就好。”颜暮羽走出了卫生间。
　　“暮羽，你跟清眠这次算是真正和好了吧？”颜暮羽经过时，简之橙忽又开口道，“上次是清眠跟我们打了招呼，让我们给你们自行处理的时间跟空间…你不会真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们最近貌合神离吧？”
　　“嗯，我知道。”颜暮羽停下脚步，郑重地回道，“彻底好了。谢谢你们。”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这几个月你俩状况也太多了些吧。”简之橙用调侃的语气回道。
　　“以后不会了。”颜暮羽顿了顿，“我保证。”
　　“哎呀，你俩好吵呀，想多睡一会都睡不着…”还躺在床上的宁果果出声埋怨道。
　　“好了好了，不吵了。”挑起话题的简之橙立即哄道，“你快接着睡会吧。”
　　“睡什么呀，都醒了…”宁果果撇着嘴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今晚也去清眠的宿舍睡算了，两个人安静些…”
　　“有你在，哪都安静不下来…”简之橙用宁果果听不见的音量嘀咕后，又大声回道，“别抱怨了，既然醒了就赶快来洗漱吧。早点收拾完，不然你每次都是被选管叫了才肯起，多丢人。”
　　“还不是因为每次早晨有选管叫的前一晚都刚辛苦公演过嘛…”宁果果鼓起脸也下床来到了卫生间门口，对着简之橙嚷道，“反正又不是丢的你的脸！”
　　说着，她就直接越过简之橙，走进了简之橙面前的那间卫生间，把门给关上了。
　　“服了她了。”简之橙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朝颜暮羽感叹了一句后，便摇着头走进了旁边空着的另一间卫生间。
　　颜暮羽也跟着一笑，随即走回自己的衣柜取出了今天集体录制要穿的统一制服。
　　*
　　在简之橙跟宁果果洗漱途中，宿舍楼的集体广播闹钟响了起来。没一会，选管就上四楼来按房间顺序依次查看是否还有选手没起床。
　　选管进402看见颜暮羽已是整装待发，而两间卫生间都传来了响动声，便欣慰地把三人的早餐都递给了颜暮羽。
　　选管强调了集合时间刚准备离开，去查看下一间宿舍时，颜暮羽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选管姐姐，把405宋清眠的早餐也给我吧。我们都是夕拾的，正好我找她有事，待会我给帮忙带过去。”
　　员工电梯虽然在405前方的拐弯处，但从员工电梯走到405门前也有一段距离。
　　选管自身也是趁着两次巡视的间隔时间食用早餐，能省一事是一事。于是她没有推辞，又向颜暮羽递出了一份早餐后回道：“那你别耽搁太久了，不然怕她来不及吃完。”
　　“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和善可信，颜暮羽展露了笑容，“我把我们的早餐放好就马上去找她。”
　　“好。”选管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你自己也别忘了吃饭，一开始录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休息了。”
　　“好的，谢谢选管姐姐。”颜暮羽回答后，选管便离开了402。
　　颜暮羽转身将简之橙跟宁果果的两份早餐放在桌上，然后拿着她跟宋清眠的两份早餐走到了门口。
　　出门前，她朝尚在洗漱中的简、宁二人所在方向喊了声“清眠一个人吃早餐太孤单了，我去陪她”，收到回应后，便快步带着早餐赶回了405。
　　为方便选管进出，宿舍内有选手听到集体广播醒来，就要开门让宿舍门保持敞开。颜暮羽来到405时，房门已经打开了。
　　“选管姐姐，你来了吗？”
　　颜暮羽刚进去，就看见宋清眠从卫生间探出头来——脸部湿润，一副刚洗完脸的样子。
　　“对，你的专属选管姐姐——我来了。”
　　颜暮羽笑着把手里拎着的早餐提起，像邀功一般在宋清眠面前晃了晃。
　　“怎么感觉你嘴变贫了许多？”
　　察觉到颜暮羽抢了选管的职责，宋清眠嘴角轻抿。
　　“那你应该表现得更加感动一点。”颜暮羽走到了宋清眠面前，“因为说明我为爱蜕变了。”
　　宋清眠眼中笑意渐浓：“变得油嘴滑舌了，还期望我感动？”
　　“再油嘴滑舌，也是因为你变这样的呀。”颜暮羽腾出手轻点了宋清眠鼻尖一下，“快进去继续洗漱吧，时间不多了，还要吃早饭呢。”
　　“好，我听选管姐姐的话。”粲然一笑后，宋清眠便转身回到了卫生间。
　　颜暮羽把两袋早餐拎到了桌上，将袋子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摆好后，她便从窗边再挪了一个靠椅到桌子旁，坐上去静候宋清眠。
　　片时，宋清眠就洗漱完坐到了颜暮羽对面。
　　“你刚离开没多久，就又跑过来了，不怕橙子跟果果她们说什么吗？”宋清眠喝着盒装牛奶问道。
　　“原本很怕，但回去了一趟就不怕了。”颜暮羽撕开一袋小面包递给了宋清眠，“我们关系亲密，橙子她们才会开心，毕竟这样更符合以前我们的相处模式嘛。”
　　“这么说来，还应该怪我以前没把我们人际交往的界限划分清楚喽？”宋清眠故作不悦地问道。
　　“不不…该怪我起了觊觎之心。”见宋清眠吃掉了半个刚递过去的小面包，颜暮羽又撕开了一个递了过去，“再吃一个，这东西不管饱。”
　　“这个你自己吃。”宋清眠摇了摇头，“你就只顾着我，自己都还没吃一口。我又不是没长手，知道自给自足。”
　　颜暮羽听话地收回了手，把手中拿着的小面包整个吞下后，才说道：
　　“这不是很久没单独跟你一起吃早餐了嘛，我还害你有一段时间一直一个人吃饭。不先让你吃饱，我哪能心安理得地吃起来？”
　　颜暮羽对于前段时间害宋清眠独来独往、失眠少餐的事还有些难以释怀。
　　“我俩之间的这些纠葛，从来都不是单方的问题。”宋清眠放下手中的东西，又拿起一袋新的小面包撕开，递给了颜暮羽，“所以不要再抱着你害了我的想法了，那段时间你的心里不也不好受吗？感情是相互的，今后我们都要时刻铭记于心。”
　　“嗯，我会记住的！”颜暮羽笑逐颜开，接过了宋清眠递来的小面包。
　　“那我们快吃吧，现在不是适合闲聊的时候，橙子她们还等着我们呢。”宋清眠又拿起了刚刚被她放到桌上的牛奶、面包。
　　“好！”颜暮羽对着接来的小面包重重咬了一口。

　　☆、第四十六章　处罚

　　用完早餐；　颜暮羽跟宋清眠一起收拾了桌子；　便赶到402；　同简之橙、宁果果汇合。四人一起闲聊了会；　选管又第二次上楼来召集选手离开了。
　　虽说每个选管负责的楼层不同，但所有选手都是前往同一个地方进行的录制。
　　今天主要是第二次人气排名及淘汰情况的录制；　优、良等级队列的选手更关心自己的排名，气氛轻松。
　　而节目开播后反响热烈；　无论身处哪个等级都不想提前结束收录；　淘汰风险最大的中、低等级队列的选手情绪便显得相当低落。
　　NE电视台的节目不是公益节目；　收视大于一切，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只是负责组织赛事跟维持秩序；　选手们的去留都交到了观众的手中。
　　节目的宗旨是为了检验哪家娱乐公司培养出来的预备出道的女团更加杰出、优秀；　从整体结果而言，节目里团体是大于个人的。
　　而既是团体，则荣辱共享；　所以每次淘汰都是以公司作为计数单位。
　　在这个综合出团体所有成员的总人气决出淘汰名额的节目中，纵使中、低等级哪家公司的队伍里有一两块璞玉；　也难以抵抗波及整个队伍的狂澜；　逃不过集体打包走人的命运。
　　因而优等级的一列是最受周围选手艳羡的；　因为她们不担心被淘汰，人气又都居高不下。哪怕有一两个人气稍弱，也能搭上其他队友的顺风车，成功晋级。
　　颜暮羽站在优等队列中，往前后来回看了两遍；　确认了左穗跟析舞都不在后，便凑到宋清眠耳边好奇地小声问道：“看样子今天左穗跟析舞都没办法参加录制，节目组这次会找什么理由来掩饰啊？”
　　节目组昨天为避免两家优等公司的大将同时缺席公演引发讨论，才同意了析舞全程戴着面具进行表演的提议。
　　而谢幕时大家都还穿着演出服，泠然所有队友为了掩护析舞，俱是同析舞一样戴着面具登场谢的幕。
　　但如今才过一天，析舞的脸伤根本来不及消除，排名录制又没理由继续戴着面具。如果节目组没有准备好合理的解释，开播后仍旧会引发他们一开始想要避免的那些讨论。
　　宋清眠没有直接回答颜暮羽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那么关心她们干嘛？又不是我们该烦恼的。”
　　颜暮羽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我怕事情曝光把我牵扯进去啊，这样的纷争谁想挂钩。”某种程度上她也是个当事人。
　　宋清眠听后一笑：“NE电视台可不是浪得虚名。节目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