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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阴阳诡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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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经》有载:‘浮山有草焉,名曰薰草,麻叶而方茎,赤华而黑实,臭如蘼芜,佩之可以已疠。’,这薰草便是这零陵香。你三姐外伤颇多,此番又大动灵气咒力,损耗精元,心腹积下恶气,须得着零陵香熏上一段时间,顺导心脉,驱了恶气才行。”莫晓风一边说着一边将方才取出的那道符贴在了上官流云的床头。
只见符纸上的朱砂字染上熏香后立刻变得暗沉,那零陵香的香气似是被这符纸吸住一般,汇聚到上官流云的床榻上。
莫晓风走到床榻边,将挂在床边的轻罗纱帐小心翼翼地放下后方低声对上官皓月说道:“这零陵香只怕还需熏上几个时辰,你我先退出去,让她在此静养吧!”
上官皓月闻言,拧起眉头犹豫了片刻,目光落在纱帐后的上官流云身上,颇为纠结。既然眼下已经摆明了有人要对上官家不利,自己又怎敢在这种时刻安心放下上官流云一人。
莫晓风见她脸上那般神色,心下也猜到了上官皓月的心思,故而复又继续说道:“我在门上设了禁制,若有外人进来便会立刻知晓,你无需担心。”
上官皓月听她这番话仍旧有些犹豫,但思量了片刻后还是应了莫晓风的提议,回头撩起帘子拉过被子给上官流云搭好才一步一回头地退出了上官流云的屋子。
“我且在这屋外守着,上官姑娘是否也留下?”关好房门,莫晓风又添了一道咒印,方才回过身去对上官皓月说道。
上官皓月抬头看了看刚才被莫晓风关上的房门,上面有莫晓风刚刚设下的结界痕迹,她又低下头,见莫晓风已经盘膝坐在了上官流云的屋前便也不再多虑。
“既是如此,便多劳烦莫大小姐了,皓月还需去看望长姐,便不留在这了。”
“上官姑娘请自便。”莫晓风幽幽说罢便合上眼打坐起来。
上官皓月见状也不再多言,只福身朝莫晓风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西厢向东而去。
同西厢一般古朴的屋子,但是每一处却也都暗暗彰显着居于此处的主人身份。
香楠木雕花的几案上放着几本古书,那是上官家的藏本。几案旁是红木的屏风,屏风四角雕刻着瑞兽的图样。
屏风后,角斗奎鬼四宿式神正围在紫檀木嵌理石的木床旁,将咒力灌入上官凌雪的体内。
上官皓月踏进东厢的时候,四宿式神也刚才收手。
“少小姐!”见上官皓月进来,为首的角宿立刻退开身子为她让出一条道来,低声恭敬道。
“长姐她现下如何了?”上官皓月望向面前带有倦色的兄弟四人,拧着眉轻声问道。
“我兄弟四人已经尽力,眼下大小姐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伤及了灵脉,只怕便是身上的伤痊愈也会咒力大减……不如从前。”角宿顿了顿回道。
上官皓月扭头望向床榻上的上官凌雪,心下猛然一痛,终究还是落到这般地步了吗?折损灵脉,对阴阳师来说与折损性命有何区别?
“辛苦四位了。”上官皓月走到上官凌雪床边坐下,背对着四宿式神哽了哽声说道。
“少小姐折煞我等,眼下大小姐已无生命危险,我等四人也该去向家主复命了!”角宿见她眼眶红红欲要垂泪的模样,心底亦是暗暗一叹,拱手躬身对上官皓月说道。
上官皓月回过头来轻轻点了点,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四宿式神相互对视一眼,便纷纷退了出去。东厢房内顿时只剩了上官皓月和上官凌雪二人。
上官皓月坐在上官凌雪床边,伸手将上官凌雪冰凉的手握在手心中。上官凌雪脸上血色单薄,脸上的伤口虽是被人细心清洗过,却依然能看见一道道暗红色。上官皓月不知道上官凌雪在阵法里遇见了什么,论咒力上官凌雪许不若上官流云那般强势,但是到底是上官家用心栽培的长女,诸多年来也一直辅佐着家主料理上官家的各项事宜,依着上官凌雪的能力,除非是遇上和那条蛇怪同样恐怖的东西只怕鲜少会有能伤到她,但是一个阵法里竟然会出现那么多诡异的东西,现下回想起来也着实让人心惊。此番上官家已经折损了阳晨表兄,那么下一次又会是谁?自己今日若不是仗着两位姐姐舍身相护,是不是也早已和阳晨表兄一样落得了相同的下场。想起上官流云说过有人要对上官家下手的事,上官皓月便只觉一阵寒意顺着自己的脊梁骨爬到头顶。说到底都怪自己太无能,悔不当初不听长姐的话,练习总是偷懒,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才害得几位哥哥姐姐落得如此境地。上官皓月垂着眸子,握着上官凌雪的手又紧了紧,她看着上官凌雪苍白的脸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长姐,你快些醒来,皓月发誓,只要你和三姐姐安然无恙,皓月日后练习便再不偷懒了。你和三姐姐都快些醒来,皓月求你们……”
东厢房内低低呜咽,泪痕挂在少女稚嫩的脸上,带着冰凉。
西厢房外,莫晓风紧紧闭着双眸,正凝神打坐,忽觉一阵桃花香飘来,与当日在上官家庭院中与上官流云共饮的那一壶桃花酒里的芳馨一模一样,莫晓风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只见除了庭前的茵茵碧草再无其他。
她心底默默叹息了一声,回头望了望上官流云的房门,心里暗道一声:“上官流云,说好要一起喝酒的,你可不准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啊!”
这厢亭中暖风轻过,勾起莫晓风红色的衣裙,轻轻舞动。那厢试炼场的颓垣外,一抹白色的身影飘然从天而降,银白色的面具掩去了那人的眉目,素手轻抬着一个玲珑剔透的白玉瓶,腕间银色的剑纹手链做工精致,在月光下反射着碎亮,格外耀眼。
她动作极轻,踏在这一片荒野上未有半点声响,一步一步却是自在悠然地走近了那阵法之中。这阵法已被破坏殆尽,故而眼下便是寻常人踏入也无需半点担心。那人莲足轻点,在这颓垣之中穿行,终是在那白虎道的尽头止住了脚步。那白衣女子的目光朝四下里扫视了一番,未见有旁人踪影,便轻抬手将那白玉瓶打开,暗黄地液体顺着白玉瓶细长的瓶口流淌而出,在空中悬出一条细细的水线。玉液落地,不过眨眼功夫很正渗入了地上的土壤里,土壤之上开始冒起股股青烟来。
第17章 谢酒恩
西厢屋外,草色青翠,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桃花香气。
莫晓风垂眸坐在幽静的木质回廊上,心神有些恍惚。今晨之事在她眼中又何尝不是动魄惊心,那个从小到大与自己相争却未落过半分下风的人居然会那般狼狈地被狂风卷出阵法,那张曾经一度被自己深深嫉妒如玉面庞上也添了彩,要是上官流云那家伙醒过来见着自己破了相只怕定要暴跳如雷气急败坏了吧!想到上官流云跳脚的模样,莫晓风心底便觉得一阵畅快,但也只是一瞬之愉,下一刻本来亮起的眼眸又蓦地黯了下去,上官流云你要是醒不过来,日后我在这阴阳道上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就在她暗自神伤的时候,背后门上的符文突然闪出一道淡淡的光,但随即便立刻黯淡了下去,一抹白影从被挑开的窗户下窜入屋内,速度极快,只不过眨眼功夫,若不细看只怕会让人觉得那只是一抹幻觉。
那道白影钻入上官流云的房中,足尖轻点,落在地上没有半点声响,白色的衣裙坠地,轻纱曼拢的女子身姿也渐渐显现出来,三千青丝如墨却又好似流动着月华,银色缎带恣意地束起,带出几分飘逸,几分潇洒。
但见那女子一伸手,宽大的锦衣云袖中露出一只纤细的手,如霜似雪般白皙的皓腕,葱根般的指尖朝那来时被挑起的窗户轻轻一勾,那被打开的窗户便缓缓合了起来,好似无形之中有人小心翼翼去料理一般。那女子垂下手来,清冷的目光透过脸上精致的面具将这素雅的屋子打量了一周,最终定定落在了床榻外案几上的那个狻猊香炉上。
她行步至那案几旁,狻猊香炉里的熏香气味越发浓郁了许多,但见那白衣女子秀眉轻蹙,神色陡然间添了几分凝重。她俯下身去,复又靠近了那狻猊香炉几分,但只是一个躬身,便立时觉察到了这香气中的古怪,未有丝毫犹豫,她抓过一旁的茶壶便将里面早已凉掉的茶水朝狻猊香炉里倒去。
香炉里的火本就不旺,现下被凉水一浇便立时熄灭了去。
那女子搁下茶壶随后一个大踏步上前,抬手将上官流云床榻上的帷帐掀开,两指并拢一夹,便将床头的那张符咒给扯了下来,揉在了手心里。
床榻上的上官流云依然昏迷着人事不省,只是相较于今晨之时,印堂上的乌黑之色又扩散了几分。
那白衣女子将手探入被中,捉住上官流云的手,将她纤细的手腕捏在手中,纤长的三指扣搭在上官流云的脉上,屏息静气。
脉搏隔着冰凉的肌肤微弱起伏,便是连呼吸也一并变得轻弱。那白衣女子扣着床上人的脉,脸色又沉了几分,双目中的眸光分外严肃。
良久,只见她将上官流云的手腕放下,随后右臂一抬将上官流云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
上官流云身上只着了上官皓月先前为她换上的里衣,现而今那白衣女子只用指尖一挑,那里衣便也被撩开了去,露出光洁的肌肤和银色绣云纹的抹胸。
那白衣女子低头,目光却是紧紧锁在了上官流云抹胸之上的那一抹精致的锁骨处。只见本该同肌肤一般如玉白皙的锁骨此时却有着几道黑痕。
那女子神色严肃却无半分意外之感,仿佛早在预料之中一般。她拧起眉头,又将里衣的衣襟给上官流云合上,随后转身却是就地在上官流云床榻前盘腿坐下,明眸轻阖,丹唇轻动,默然无声得吟咏着,不多时便见暗光浮动笼罩在她一袭镶银边绣龙纹的白纱衣上,那女子一张口,便吐出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那珠子晶莹剔透,上面还泛着七彩的流光,只一眼便知不是凡俗之物。
鸽子蛋大小的珠子被那白衣女子捏在手中,那白衣女子这方才轻轻睁开眼,顾盼之间明眸剪水深若幽潭,面上却带着几分疲惫之色,胸前轻轻起伏,却是微微喘了几口气方才缓过劲来。她站起身子,旋身朝床榻上昏迷的上官流云走去。
上官流云昏沉之中只觉周身冰寒一片,唯有心腹之处被几分微弱的暖意相护,尚能有几分只觉。但是从四肢百骸蔓延而来的寒意却是冰冷刺骨,让她动弹不得。身体里的灵力和咒力都仿佛被凝固起来,全然不为她所用,纵她在如何苦苦挣扎却依旧无济于事。
那白衣女子走到上官流云身边,俯身捏住上官流云的下颔,一抬手,手腕一个利落地翻转便将手心里的那枚泛着七色流光的珠子拍进了上官流云的口中。
突然从唇间漫出的暖意宛如三月天里和煦的春光将冰雪消融,腹内开始升起温暖祥和的感觉,一点一点朝身体深处漫去,从肌肤暖入骨髓,凝固在身体里的血液开始缓缓流动起来,仿佛是突然间被人温柔地浸泡在了暖热的温泉里,连同筋脉也一并被洗刷了去,灵力和咒力开始顺着筋脉缓缓流淌,上官流云只觉胸口似是闷着一口浊气,在这温暖之中变得有些躁动起来,她不悦地皱了皱眉,一张口便是一阵急咳,猛然间便将口中的硬物和那道浊气一并吐了出来。
浊气一出,脑海中也顿时清明了几分,她四肢虽是有了知觉,但终是因为疲乏变得无力,眼皮亦是沉重异常,只依稀觉得见了光亮却是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睁开眼来。头脑昏沉迷蒙间,只觉一双柔软的手扣住了自己腕间脉息之处,一股浅浅的灵力顺着自己的脉息探进来,触到自己涌动的灵力便立刻收了回去,没有半分逾越不善之意,对灵力的收放之技却是比自己更加娴熟。
上官流云心下陡升了几分好奇,想要睁开眼去瞧清对方的模样,但挣扎了片刻却还是一无所用,只觉体内倦意更深,便也只得放弃。她敛起心神屏息细听来人的动静,但出了偶尔几声细微的布料摩擦声,便再没了别的声音,便是连脚步落地的声音都听不见分毫。
上官流云脑海里顿生疑惑,这人到底是谁?
她脑海中正疑云重重之际,那一双柔软带着点点冰凉的手却又突然间抚上了她的面庞,轻轻捏起她的下颔迫使她张开了嘴。
那人在她口中放了一枚丹药,上官流云含在口中心里却猛然警惕了起来。
“这东西对你有利无害,你大可放心!”那人话语轻柔,声音里带着几分清冷,却是十分认真的语气。
“我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缘何救我?”上官流云哑着声问道。她喉咙间有些干涩,故而说起话来也有一些吃力。
“得君一杯酒,自当还君恩。救你,便当是谢你那一盏桃花酒的款待。”
“今日在阵中出手之人也是你?”虽是疑问,但开口满满皆是肯定语气。
“是。”那人回得简短至极,但几番开口,呼吸间也吐露出了淡淡的桃花气味。
“你不是我上官家人,如何入得我上官家的结界?”上官流云复又赶忙追问道。
“这结界是我亲手设下,我又如何不能入?”那人轻哼一声,好笑说道。
上官流云闻言猛然一惊,但随即便又将自己的思绪按压下去,只艰难地平下心来谦谦道:“是吗,既是知酒之人,又与我上官家又渊源,何不留下姓名,交个朋友也好!”
那人没有回话,只是手掌滑到了上官流云的下巴上,轻一用力,原本被上官流云含在口中的药丸便顺势滑落,被强行吞了下去。
上官流云一愣,随即只觉腹内灵力似是被那药丸牵引,形成一股磅礴暖流,从下腹一路汹涌漫上,直朝头顶灵海扑袭而去。
一瞬间地转天旋,再想说什么也都无力开口,所有的话语都咽会腹中,整个人却又陷入了一片瘫软,再度昏迷了过去。
那白衣女子走到上官流云身边,垂下眸子细细打量着上官流云的脸,面如冠玉,秀眉修笔,曲线柔和,只是面色和唇间尚缺了几分血色,但是印堂之中的那几道暗痕却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摊开自己的手心,只见那鸽子蛋大小的珠子相较先前又小了几分,虽然依旧泛着光,但是却不似先前那般夺目,珠子上似是被什么东西附着上了一般,变得有些暗淡。那女子愣了愣,光在珠子上停留了片刻,轻一沉眸,终是将那珠子又握紧在手中,回首凝眸看了看床榻上的上官流云,俯身重新为她掖好了被角。
被撩起的床帏被重新放下,狻猊香炉里的熏香却没有再被点燃,糊纸的雕花木窗再次被轻轻打开,轻纱落,人影去,一如来时,悄无声息。
第18章 揣测
莫晓风再次推开上官流云的房门时,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她揉了揉在外坐得有些僵直的脖子,头一扭动便听见了几声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上官家的长廊坐着还真是一点也不舒服,早知道应该拿个软榻出来!”她一边小声细碎地嘀咕着,一边抬脚迈进上官流云的房间,远远瞧见那狻猊香炉上不再有青烟冒出,心想应是零陵香燃尽了,便不做多想,径直朝上官流云的床榻走去。
丝绸轻纱的床帏垂着,隐隐可以看见床上卧躺之人的模样。
莫晓风走到上官流云的床边,伸手撩起床帏,低头朝上官流云看去,见她眉心间的暗沉都已经消失,脸上也渐渐恢复几分血色,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放了下来。
若是换做常人,生死命数之事她凭着星相也能占卜出一二,唯独上官流云,相识数载,她却不能从星相中参透她半分运数。故而此番上官流云受此重伤,是生是死她也无从知晓,只能怀揣着最真挚的希望,用心守候。
“死混蛋,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本小姐还打算等着你喝酒呢,你是打算赖账了吗?你要是赖账那可算是你输了,你要是输了,那本小姐就是名副其实的阴阳道最厉害少年天才……”莫晓风看着上官流云又开始兀自念叨起来,“莫大小姐有心思想这些,不如多把脑子用在怎样运用咒术上去。兴许还有可以追上我的可能。”一如既往令人讨厌的戏谑语气,只是相较平时气息微弱了几分。
莫晓风睁大眼睛低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上官流云依然苏醒了过来,眉头轻蹙只是眼睛一直闭着没有睁开。
“好啊,你醒了还装睡!上官流云,本大小姐好心救你,你醒了也不给本小姐打声招呼,让我一个人在这瞎担心,你这样还算朋友吗!”莫晓风被上官流云那一如既往令人讨厌的语气一激,又见她装睡戏弄自己,心下顿时便来了火气,伸手掀开上官流云的被子,扯住上官流云的衣襟厉声喝问道。
上官流云刚被吵醒就被人掀开被子猛地揪住衣襟,顿时便急促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莫大小姐快放手,眼下我这身子骨薄弱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咳咳。”她一边咳嗽着,一边匆匆说道。
莫晓风被她这咳嗽的动静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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