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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想已久-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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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还没看完,乔西忽然说:“我妈最近在学意大利语。”
傅北一怔,随即偏头看去。
乔西却没转过头来与之对视,继续说:“学得挺认真的,大晚上都在捧着书看,比我这个高三学生还努力。”
傅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薄唇阖动,终归还是没多话,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别多想。”
乔西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
电影里,金城武正在大街上跑动,四处寻找,香港在他身后逐渐虚化,背景飞速变换。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偏着脑袋靠在了傅北肩头,还捉住了对方的手。
若是往常,傅北肯定会缩开,可独独这次没有。电影的结局乔西没怎么看,后面演了什么也没关注,再回到车上时,她蓦地抱住傅北,傅北不再像以前那样,站着不动或者把她推开,而是顺势搂着她的腰背。
这一年冬季江城再次下大雪,鹅毛雪纷纷扬扬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出门都困难。傅北参加朋友的聚会喝多了酒醉醺醺地回家,彼时乔西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傅北就酒气微醺地帮她划复习重点。
“怎么喝酒了?”乔西问。
傅北说:“他们非得让喝,不然不让走。”
聚会明明要到凌晨一点才结束,她执意十点多就要离开,朋友们哪肯,就起哄让喝酒,她还真喝了。
乔西闻不惯酒的味道,但还是往她怀里凑,动了动,就不着痕迹地抵在了对方身上。傅北有所觉察,可没有任何抗拒的动作,反而随手拿起一支笔,开始讲题。
那一天晚上,时间实在太晚,傅家的人本该都睡了,乔西和傅北也以为他们都已经歇下,加之起先只是在学习,所以就没关房间门。
乔西愈发靠近傅北,最后干脆真抵在了对方怀中,还稍稍仰起头,唇堪堪擦过这人的脸侧。
热热的,带着酒气。
她抿抿唇,停住了动作。
傅北只垂了垂眼,像是真被酒麻痹了神经,迟缓到感觉不出来,没有任何举动。
乔西大胆地伸手环住这人的腰肢,过分越距。换作往常,傅北早把她推开了,指不定还得说教两句,可这次没有,放任了她造次,连乔西将脸颊挨在自己颈间都没反应。
外面还在下雪,一阵一阵地飘落,雪花落在了窗前,堆砌出一堵白色。
因为喝了酒,有些疲乏懒散,声音便显得倦哑压抑,傅北侧头轻声问:“穿这么少,冷不冷?”
温热的气息就悉数落到了乔西耳廓上,若有若无地擦过。乔西缩了缩,都快把自己完全抵靠在这人身上,半晌,才低低回道:“不冷……”
如果不是她那么贪心,这时的温情应该还可以继续,然而她没忍住,趁傅北在讲题的时候,凑过去飞快在对方唇角亲了下。
傅北躲闪不及,不曾料到她胆子这么大,这么肆无忌惮。
而这一幕,亦被偶然路过的梁玉芷收入眼底。
堆聚的云层退散,将圆月吐露出来,河畔的风轻拂,吹得河水皱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傅北的薄唇最终停留在乔西的嘴角,不再前进。
乔西的衬衣仍旧穿戴齐整,只是有点凌乱,扣子开了三颗,再下面那颗也岌岌可危。
……
结束的时候,乔西伏在傅北身上,白皙修长的双腿半跪在两侧,两只手环在这人肩后,歇了会儿,才乏力地说:“季老板的事,还没谢谢你。”
傅北帮她理理乱糟糟的头发,顺手抽了两张纸,抬抬眼,意味不明地问:“谢我什么?”
乔西说:“还能是什么,上次多亏了你帮忙。”
这话可真有够客套的,明明方才还那么亲密无间,一转眼就如此生疏,分得清清楚楚。擦干净手,傅北将纸随便扔了,腰背靠着座椅,直直看着乔西,眼神过分锐利,似要把乔西看得透透彻彻,好一会儿,说:“李老师帮的忙,不是我的功劳。”
乔西没有争辩,保持一个姿势坐久了腿酸,便起身想坐在另一边去,结果刚起来,又被傅北拦着,直接抱到腿上坐下。
她下意识挣了下腰身,傅北钳住她拢在怀里,“别动,等一会儿。”
暖气很足,两边的车窗只开了条缝透气,即便外面风大,车内依然温暖舒服,或许是贪恋怀抱里的温度,乔西还真没动,任由抱着,甚至抬手过去环着傅北,将脑袋抵在这人颈间。
许久,傅北问:“乔叔叔怎么样了?”
乔西说:“你前两天不是才去看过。”
“这两天没去,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还不错,医生说照这样下去很快就能苏醒。”乔西回道,无意间看见傅北松垮垮的衬衫里,锁骨上有自己留下的浅浅的印子,停顿了下,眼眸低垂,又说,“最近在做什么,一直都在学校?”
傅北说:“前几天回了一趟大院,有点事。”
不说具体的,大概是不想讲实情。乔西也不多问,伏在她肩头,跟没长骨头似的,身子软趴趴靠着,不多时,大抵是有点累,就这么趴着闭上了眼睛,静静听外头河水流动的声音。
夜幕之下的水流并不湍急,水中倒映着天上的景象,远处是阑珊的灯火,依稀可见繁华城市的轮廓。
河边这一处白天来的人多,晚上零零星星会有人,今晚这时候一个都没有,寂静到只能听见水流声,今天乔西的性子过分温和,温顺地伏着,有些倦懒散漫。
“周末有空一起吃个饭,行吗?”傅北问。
她没吱声,阖着眼皮不动作,像是在想事。
——这是拒绝了。
傅北倒也不在意,一会儿,说:“过两天来学校找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这是又要帮忙的意思。
乔西一动不动,不知听没听进去,良久之后,才轻得不能再轻地嗯了一声。
车内的灯被打开了几分钟,之后又关上,乔西身上的衬衫始终完好穿戴着,只是领带毁得彻彻底底,以后再不能用。
这一晚最后去的乔西那里,一觉醒来已经是大中午。
窗帘拉上,房间内昏沉,床头的灯开着,但不够明亮,傅北从被子里出来,将乔西一把勾起来亲了亲,一次性就把利息讨得干干净净。
乔西双手支在身后,承接了这个吻。
下午两点多傅北才离开,这次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先去的公寓。

公司的一切有条不紊,只要高层不乱,底下就没大问题,在陈秘的大力帮衬下,很多事情乔西还是能够处理好,不过谈合同饭局什么的,若非必要她都没再参与,全交由其他高层负责。
周美荷不太本分,总想借由上次的事情找茬,可又不敢搞出大动作。她还是会来公司,之前想着让乔西给陆老板道歉求和,大有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架势,可当乔西促成了公司与季老板的合作后,她就再也没提过这些,而之前那些站她那边的公司高层,大部分要么倒戈,要么中立,还有一小部分在暗中观察,等着看接下来的事态如何。
乔西坚决不让周家以及周美荷插手公司的事,只要是与周家的人沾上了半点关系,就立马处理掉。
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更清楚自己肩上的担子多重,无论她愿意与否,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这是没办法的。
另一方面,乔西也在精心准备去见傅北口中的那个人。
只是在此之前,突发了一个小意外——她在乔建良办公室的保险箱里找到了一份文件,一份其他人都不知道且与公司无关的文件。这个小意外过分巧合,打开保险箱只是无意之举,当时只是想找找以前的资料来看看,方秘书提醒保险箱里有,乔西知晓保险箱的密码,只是以前几乎不来这儿,就没注意过,更别说发现里面的东西了。当她翻开文件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久久不能平复。
当年的事太过蹊跷,乔建良不知何时发现了端倪,更不知何时着手在查这些,他查到的东西远远比乔西知道的深,牵扯的人也更多。翻到最后一页,赫然是与傅家有关系的公司的名字,而这些公司,曾经全都与乔家的公司“竞争”过。
之前乔西想不通是谁在背后继续打压,现在一目了然。
乔西想过这个可能,孰知成了真。
她掌心都在淌薄汗,久久无法平静。
笑脸之下的险恶,才是最为致命的。
后一天,乔西如约去了江大,提前去的。
傅北还在上课,她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进去,坐在最后一排等,那时傅北被几个学生围着问题,没能第一时间就发现她,直到上课铃响才瞧见,便刹那间一愣。
乔西安安静静坐着,不去打搅,周围的学生都注意到她,一个个好奇看过来,先是惊讶,而后上课铃响各自认真听课。
直至上完课,学生大部分离开,傅北才收拾课本过来。
“怎么来得这么早?”
乔西起身,将包包挂右肩上,“没事做,就早点来了。”
因为还没到下班时间,加之还有一点工作,傅北先带她去办公室。
教授的办公室是单人间,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连一页纸都没乱放,简简单单,很有这人的风格。傅北忙事的时候,乔西不客气地泡茶喝,顺带给这人倒一杯。
“六点半下班?”她问。
傅北说:“六点就走。”
“还有几分钟。”她把热茶推到这人面前,也不找地方坐,低眼瞧着,少有耐心地继续等。
六点一到,连泡好的茶都没喝两口,两人就出发了,乔西都不确认一下要见的人是谁,反正就跟着走,她今天很不寻常,只是遮掩得太完美,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傅北带她去见的人是陈硕的一个远房亲戚,远房亲戚生意做得大,也涉足了保健食品这一块。对方很和善热情,不过仅仅只是见个面,并没有热情到立马就透露出要合作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傅北直接把车往大学城那边开,默认乔西一起去。
乔西却说:“掉头去七井街。”
“去你那儿?”傅北问。
“送我回去。”她说。
以为自己理解错了,傅北皱了皱眉,“是有什么事?”
乔西没有回答。
在下一个路口,傅北没有掉头。
望了望车窗外飞快变换的夜景,乔西淡漠地开口问:“知合公司收购青狐,是傅爷爷示意的,用你出国留学做条件?”
第五十八章 58
那些所谓的真相与隐秘,其实不难想到;无非就是被要挟而言不由衷;能力不足才造就了无可奈何;然而往深了挖,才会发现不止于此。
乔西一直以为当年的投资失败最大的原因是乔建良经营不善,刚好自己在这时候带来了麻烦;导致家里的公司遭到打压;才有了后来的局面,然而不是。
当初乔建良确实能力不够,投资做得太大;但发展趋势良好;一直都在稳步上升;在与乔妈离婚后,他更是紧跟政策,将名下资产收整一遍拟订新方向,整体发展空间其实很广阔,可错就错在他太过自负;太过相信梁晋城;三番五次被灌**汤,转投了一大笔资金进股市。
起先的确赚了不少;涨势平稳后他本想把股票卖出;孰知在听信了梁晋城的“诚恳建议”后,竟然又加投了一笔资金进去。买股票在很大程度上与赌博一样,当事人都有赌徒心理;以为自己肯定能赢能赚,结果越陷越深,再次大赚后,乔建良继续加投,拢共投了四次,而就是这最后一次,那支股票开始下跌,一开始跌得不明显,后来越来越低,乔建良慌了,想及时止损赶紧卖掉,然而又被梁晋城劝住,之后触底反弹,经历了一番迷惑性的涨涨跌跌后,彻底被套牢。
而在这之前,地产项目那边早已谈好加盖事宜,合同都签订下来了,需要再注入资金,与此同时几家盈利大头的公司偏偏在这期间一个接一个地出现问题,等乔建良反应过来,一系列连锁反应排山倒海而来。
资金链断掉,几乎所有公司都在被一股暗中势力打压,投资短期内收不回来,四处求助无门,彻底被卡死,乔建良这时候已经站在了破产和背负巨额债务的边缘,不得已之下只得想办法快速出手转卖名下的不动产,可惜压根不够填补大窟窿,最后只能变卖旗下的公司,然而变卖公司哪有那么容易,要么价格谈不拢,要么就是各种问题,短期无法拿到钱。
傅爷爷以帮助乔家为条件,要求傅北出国,傅北走了,他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不过担心傅北会回来或者中途反悔,在帮助乔家的同时亦在想方设法压制乔家。
时至今日乔西才知道,梁晋城从接近乔建良的那天起就没安好心,股票的事是他一手设计的,为的就是套走那一大笔资金,以及与周群合谋拿到地产项目瓜分巨额利益,而傅家早就清楚这些,非但没有及时阻止,反而在暗中推波助澜,甚至趁机得利,致使乔建良跌落低谷爬都爬不起来。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都是早有预谋罢了。
当时的乔西对此一无所知,乔建良瞒得紧,顶着巨大的压力也没在她面前提过一个字,乔西以为只是工作上的烦心事,并未过多上心。直至有一天,那会儿傅北才出国不久,本该去上班坐镇的乔建良没有出现在公司,陈秘书四处找不到人,打电话到她这儿。
可是她也不知道。
那一天乔建良到晚上都没有回家,她坐在客厅等到天亮,一夜未眠。
乔建良还是回来了,鞋子还算干净,可裤脚上都是泥沙,湿得直滴水——天气干燥,没刮风没下雨,马路干干净净,他去了哪儿,为什么一天一夜不回家?
乔西没有多问,乔建良亦不说,只在进门时瞧见她就那么坐在那里,干皮的嘴唇抖了抖,半天才说了一句:“怎么起得这么早,也不开灯,吃早饭没有,没有我上去换身衣服再下来给你做。”
他都没敢看乔西一眼,脸色疲惫,眼睛里充斥着血丝,神情中遮掩不住绝望,一步一步慢慢朝楼上走。
乔西木然着脸,在他快要走到楼梯口了,轻声喊道:“爸……”
乔建良身形一顿,手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新闻中常有类似的报道,谁谁谁因为破产而背负巨额债务,走投无路之下选择跳楼、投河亦或是烧炭自杀,看新闻的时候只觉得唏嘘,感觉隔得很远,谁成想有一天差点发生在自己身边。
乔西不知道究竟有哪些人参与了其中,但清楚多数人都脱不了干系,包括傅北。
现在所有事情捋清楚,一切都浮出水面。按理说傅北付出那么多,乔西合该感动,但她心里只剩下失望,当初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被隐瞒,乔建良被设计,而局外的所有人都是获利者,傅家、梁家乃至周家。
傅北把车停在最近的可以停车的地方,跟她解释。
乔西面无表情地问:“股票的事你知不知道?”
傅北顿住,迟疑片刻点点头,“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五年前还是现在?”
车内陷入一片沉寂,傅北没有回答,答案再明显不过。
哪些人做过哪些事,这人都一清二楚,是纵容还是刻意隐瞒,或许是在保全梁家和傅家,亦或许是事不关己,不管旁人死活。
当年的很多事已经成为定局无可挽回,傅北确实无力回天,她能力就那么大,做不了什么,可是在选择立场时,她还是潜意识地就站在了对立面,没有一开始就拉乔建良一把,而对自家人,她最初的态度就是犹豫不决,说白了就是不作为。
乔西的样子让傅北有些慌,她抓住了乔西的手,“我跟乔叔叔提过醒,可是那时候已经没有办法了。”
“那现在呢,还是没办法吗?”乔西逼问,直直盯着这人。
傅北解释。
街道上车来车往,两旁的店铺灯光通亮,远处是熙攘的人群,背后是林立的高楼大厦,如若没有那份文件,不清楚这些内幕,乔西大可继续接受那些好,两人之间的裂缝可能修补好,可当真相**裸摆在面前,之前的那些再无任何作用。
对与错,孰是孰非都不重要,终归到底依旧是那个老问题,选择。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乔西要走,傅北拦着不让,情急之下把人拢在怀中,但最后还是放开了。
这一晚乔西回的医院,去守了乔建良一夜。
迈巴赫就停在医院楼下,也停了一夜。

乔建良醒了。
医生说,患者苏醒过后可能会出现一系列后遗症,甚至是短暂性失忆、记忆错乱等,行为上面也许会比较过激,让家属进去之前做好准备。
彼时乔西还在公司,接到电话和陈秘书就匆匆赶过来,周美荷和周林早就先进去,待她到的时候,周美荷正在病房门外抹眼泪。
乔建良的状态不是特别理想,醒来竟不认识周美荷,记忆错乱到只记得几年前的事情,时而想起点什么,时而说胡话,反应激烈。他都不知道自己动过手术,嚷着要回去,还直接把针头拔了,弄得血飙到被单上,吓得周林赶紧叫医生,没有办法,医生只得让家属先在外面等着,进去处理一番,告诉他们等病人情绪稳定了再说。
对于突发性脑溢血病人而言,苏醒过后的一段时期十分艰难,记忆出现问题他们自己就会比较害怕迷茫,这需要家属极具耐心地陪伴。乔建良没有出现失语瘫痪等症状,现在来看还算幸运,等再次可以进去时,是乔西单独进去的。
乔建良终于安静下来,脸上透露出迷茫的神色,似乎又记忆错乱了,他看见乔西还反应了好一会儿,起死皮的嘴张了张,突然问:“小西?”
乔西愣了愣,慢慢过去坐下,应了一声,低低回道:“爸。”
“我怎么在医院?”乔建良问。
到底心软,乔西沉默一会儿,说:“你上个月动了手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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