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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较。
　　他看着叶无惜，眼睛里突然有了一种化不开的哀伤；　他道：“子钰啊，朕对不起你和子湛。”
　　叶无惜很想冷笑一声；　可她偏偏笑不出来；　她的亲大哥死了，要她如何笑得出来？可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来；　免得她的大哥白白失了一条命。“皇上既然觉得皇兄不该死；　那就请皇上派兵出征；　为皇兄报仇。”
　　“你的意思是？”
　　“哀兵必胜；　乘胜追击。”叶无惜铿锵有力地砸下了八个字。
　　“。。。　。。。”许久，墨清良才道，“此事朕已有思量，你放心，朕绝对不会让子湛白白死去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叶无惜说完转身欲走。
　　“你等等！”墨清良却开口叫住了她，说，“你皇祖母那里很快也会收到消息，她年纪大了，往日里最疼爱的又是子湛。你若是无事，便去你皇祖母那里，同她说说话吧！”
　　叶无惜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出门之后便往泰安宫的方向走过去。
　　泰安宫里，太后娘娘正在哭泣，也是，她疼墨子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因为皇儿的不省心，让她将所有的厚望都寄托在了孙儿身上，甚至不遗余力替这个长孙筹谋皇位。可如今墨子湛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甚至，甚至连个尸体都没有找回来。
　　“皇祖母——”叶无惜轻轻唤了一声，将宫女递过来的手帕拿来给太后擦去了眼泪，“哭泣哀痛只能伤身体，皇兄在天有灵，也不想看着皇祖母您为了他的事如此伤心伤神的。”
　　太后娘娘暂时止住了悲痛，她看向叶无惜，说：“子钰，你皇兄他——”
　　“皇祖母，您相信我吗？”叶无惜开口打断了太后的话，“皇兄的死不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是京城里有人要害他！”
　　“你说什么？谁这么大胆胆敢残害皇子？”太后满腔悲伤化作了愤怒。
　　“呵——”叶无惜这一声冷嘲终究还是发了出来，“皇祖母难道真的不知道？这皇城之中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先杀皇后，再杀皇子，除了皇上一心宠爱的左妃娘娘，还有什么人？”
　　“你可有证据？”皇祖母脸上似有怀疑之色，可除了左絮之外，旁人的确没有这个胆子。
　　叶无惜眸中冷光闪过：“如果我有证据的话，现在她左絮和她那个好儿子早就没命了！当然了，没有证据我也可以让他们没命，只是仅仅是这样的话也太无趣了，皇祖母，你说是不是？”
　　太后看着此刻的叶无惜，跟她之前看着乖乖巧巧的模样一点儿都不一样，那垂眸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邪魅，竟有几分墨清良年轻时候的模样。太后才发现，原来墨清良这么多的儿女里头，竟是这个小女儿最像他，眉宇间的杀伐果决也最像他。这让太后不得不想起了曾经的那个预言，难不成大宣自这一代起，真的要出一个女皇不成？
　　“你欲如何？子觉毕竟是你的二皇兄，你要对付左絮哀家没有意见，可子觉他——”
　　“皇祖母这话就未免有些可笑了，这皇城之中不一向都是母子相连，关系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断的吗？否则她左絮又何必非要杀了我娘亲不可？”叶无惜说，“我同皇祖母说这些事，也只是想与皇祖母说说而已，至于我要做的事，这次任凭谁都拦不下来。皇祖母若是心疼孙儿，那可要提醒墨子觉一声，万事都要小心些！”
　　眼瞅着叶无惜说完话之后要走，突然试探地问了一句：“子钰，子湛他已经去了，如今你父皇的皇子也只剩了四个，照这模样看下去，子觉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子的。你这样。。。　。。。”
　　叶无惜转身过来朝太后说了一句：“怎么就他最有可能了呢？皇祖母，皇兄既殁，那他的责任难道不该我来承担？”
　　“你。。。　。。。”
　　叶无惜讲了这一句，也不管身后太后娘娘到底是什么脸色，转身踏出了泰安宫。宫外，日光正好撒在叶无惜身上，透过阳光她似乎看到娘亲在冲自己笑。
　　“你们一个两个都走了，却要我独自承担这一切，这叫什么道理？不过幸好，你们把师父带到了我身边，只要有师父在我身边，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承担！”这像一句抱怨，也像一句誓言。
　　。。。　。。。
　　叶落尘说三日，便真是三日，三日之后明斐文居然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叶落尘处理了沥青之后，这些随行的人还算干净，应当足以护送明斐文回京，便去了明斐文那里。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明斐文下地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跪谢叶落尘救命之恩。
　　叶落尘伸手扶起了他，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同军师说！”
　　等左右离开之后，叶落尘方道：“我此番来，是为了嘱托军师，进京之后不要管任何流言蜚语，直接去公主府找无惜，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全。你要知道，我拼命救了你，不是为了让你活下来之后去京城送人头的。”
　　“可是躲在公主背后束手束脚，何谈为殿下报仇？”明斐文自然是不愿意的，“而且这对钰公主名声不好，我怎么可以。”
　　“这个时候就不要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了，再说了，无惜她需要你！”叶落尘说，“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害死了大皇子的二皇子一脉如日中天争到那个他们一直想要的位子吗？”
　　“那该如何？”
　　“自然是把他们心心念念的东西抢过来啊！”叶落尘说罢，也不管明斐文有没有听懂，将自己身上装着□□的一个小瓶子递给了他，“你收好这个，关键时刻有保命的作用。记住了，哪怕是这一路，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要相信。”
　　“公主你要去哪里？”明斐文一听这话就知道叶落尘不打算回京城去。
　　叶落尘说：“军师是个聪明人，应该已经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无惜想要的那个位子，没有兵权怎么可以呢？”
　　“可战场太危险了，钰公主不会愿意让您涉险的。”
　　“我已经告诉她了，此事不重要。军师，落尘就此别过！”叶落尘朝明斐文抱拳之后就离去。
　　叶落尘告诉明斐文自己要去的地方是边城附近的宁老将军的老部，可她最终先去的地方还是五里山。其实叶落尘奉行的一向都是人死如灯灭的原则，可是她知道叶无惜一定想要见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墨子湛，哪怕只是尸体。
　　五里山这里只是做了一处战场，现在几天过去，这里又下了山雨，甚至连痕迹都没有剩下多少。叶落尘就下了马，沿着山路一步一步往上边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上去，总觉得这神秘的五里山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果然在五里山最中间的凹陷处，有一处农庄，看样子只住了三五户人家，也不像会与外界交往。叶落尘将剑扔在了马背上，轻轻拍了拍马背，马儿非常有灵性地自己跑到林子里开始吃草。再三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带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她才朝那处农庄走去。
　　正好此时从一户人家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抱着一个木盆像是要去不远处的溪边洗衣服。
　　“咦，你是谁？”小姑娘也看到了叶落尘，蹦蹦跳跳地来到她身边，“你怎么会来我们这里？”
　　叶落尘指了指山顶，说：“我本来在山的那边踏青，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幸好这里山脚处都是些枯草。。。　。。。真想不到你们这里还有人在居住，我可真幸运。”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又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跟你回家去吃一顿热汤饭？”
　　姑娘笑了笑，说：“我们这里的人都不出山的，自然也用不到这些。不过阿爸一直都有说‘来者是客’的道理，我们都会照顾外来的客人的。姑娘跟我家去吧！”
　　从这里到小姑娘家中不过几步路，可就是这几步路，叶落尘还是问出了姑娘的名字。这姑娘叫王月柔，这地方虽小，也是有名字的，叫王家寨子，村子里的人都是认识的，已经在这方寸之地活了生存了上百年，与外界几乎没有过联系。
　　“落尘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比我们寨子里最好看的月仙姐姐还好看！”路上，王月柔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叶落尘笑了笑，突然问：“你们这里这么好客，可来客人来得多吗？”
　　王月柔摇了摇头，说：“来得不多啊，至少我长到这么大加上落尘姐姐你，只见过两位客人呢！”
　　“哦？”叶落尘不动声色地问，“那之前那个客人难不成也跟我一样从上头掉下来的？”
　　王月柔毫无心机，一点儿都听不出来叶落尘是要套自己的话，傻乎乎地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他啊，他可比落尘姐姐你惨多了，掉下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幸好被月仙姐姐看到了，现在还住在月仙姐姐家里没有醒呢！”
　　“。。。　。。。”叶落尘脸色一变，自己有可能猜对了怎么办？那受伤的人若真的是墨子湛，可就太好了。“他受伤了？月柔，不瞒你说，我略懂些医术，要不你就带我去看看？”
　　“好啊，那落尘姐姐等吃过了中饭我们就去月仙姐姐家吧！”
　　“这样自然也好！”


第五十五章　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留下他有什么用？
　　王月柔带着叶落尘到了寨子里最好的一处房屋前；　她说：“落尘姐姐；　这里就是月仙姐姐家了；　我去敲门！”
　　敲门声响起，不消片刻便有一个姑娘从里边打开门出来。这姑娘穿地似乎都比王月柔她们好看些；　应当就是这寨子里最好看的姑娘王月仙了。王月仙看到来人是王月柔；　淡淡地笑了笑；　说：“你过来做什么？是不是王二叔又腰疼了，这药酒我早就准备好了；　你进屋来拿吧！”
　　王月柔轻轻摇了摇头；　说：“月仙姐姐；　我家里也来客人了。这位就是不小心从山上跌落下来的落尘姐姐，她会一些医术；　听说你家里的那位客人重伤不起；　就想过来看看。”
　　王月仙朝叶落尘看过去，一时竟被叶落尘的美貌震住了。说实话；　王月仙自小便长得玉雪可爱，在寨子里那可是被众星捧月一般长大的；　就连紫医婆婆也格外偏爱她；　将她养在自己的身边教她医术，让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尊她爱她。可如今见了这个外来的姑娘；　王月仙感到了极大的威胁。她的脸色瞬间一变；　厉声道：“我这里不接见来路不明的人；　你们走吧！至于那个人；　我自己回救！”
　　王月柔不好意思地朝叶落尘看过去，王月仙脾气一直不怎么好，可也从未这样给过人没脸，今日这是怎么了。
　　这个王家寨子的人全都加起来也拦不住一个叶落尘，可他们民风淳朴，又毫无反抗之力，于叶落尘来说是最弱的弱者。从小师父就教育过她，不可伤害比自己弱小的良善之人。
　　无奈之下，叶落尘只能拉了王月柔的手，说：“既然月仙姑娘能救，我们就不用过去掺和了。你不是说要带我过去抓鱼，我们走吧！”
　　王月柔本就心思单纯，听了这话瞬间释怀，拉着叶落尘的手说：“落尘姐姐，你快跟我来吧！”
　　到底是山野间长大的孩子，抓鱼的技术可见一斑，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七八天肥美的鱼儿被扔到了岸上。这里的鱼儿跟山外的还不太一样，肚子显得特别大，特别肥。王月柔看抓得差不多了，上岸来说：“落尘姐姐，我给你烤鱼吃吧，我阿爸说我烤的鱼可好吃呢！”
　　叶落尘轻轻点了点头，说：“你阿爸有你这个女儿，一定很幸福。对了，怎么今日一直没有见到你阿爸？”
　　“阿爸上山打猎去了，算起来明天就该回来了！”王月柔面带笑容开始处理起烤鱼来。
　　而叶落尘则在计算时间，她打算在夜深人静，寨子里人都睡下了，便去夜探王月仙家。她有种极为强烈的预感，墨子湛没有死，现在就躺在那个地方。
　　终于等到了夜晚，装睡的叶落尘从稻草床上爬起来，就着月光从窗子翻了出去。幸好白日里王月柔带她来了一次，否则这绕来绕去怕是要惊动不少的人。
　　可等叶落尘好不容易找到了王月仙家，却发现那里还有灯光亮着。这都什么时辰了？这个王月仙还真的成仙了不成？
　　无奈之下，叶落尘只好准备采取非正常手段，从袖中取出一块香料来，这是加强版的安魂香，能叫人快速入梦。可就在叶落尘准备燃香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掌风拂过，她忙闪身躲过。
　　紧接着便有一个苍老尖锐的声音在叶落尘耳边响起：“不错，好伶俐的手段！”
　　叶落尘知道自己这是被人发现了，飞到一棵树上问：“来者何人？”
　　“你又是什么人，敢来写王家寨子放肆？”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年迈的老婆婆，可她的身形却让人感到她并非那么简单。
　　叶落尘知道了这人是寨子里的，便道：“老前辈莫生气，我没有恶意。只是这位姑娘家中那个伤重的人可能是在下的兄长，在下只想确认一下。只是白日里，月仙姑娘似乎很不乐意我去见，在下不得已，才想用这一招。”
　　老婆婆想了想，说：“你把那迷魂香丢过来我瞧瞧！”
　　这安魂香除了让人嗜睡之外没有别的坏处，叶落尘则不怕，直接将东西抛了过去。
　　老婆婆看了看，又闻了闻，才说：“既然你没有恶心，那就跟我进来吧！”
　　叶落尘进门之前，问道：“该如何称呼前辈？”
　　老婆婆道：“寨子里的人都叫我紫医婆婆！”
　　王月仙听到动静站了起来，本来看到紫医婆婆的时候她还很高兴，可下一秒就变了脸色，说：“婆婆，您怎么会带她进来？”
　　紫医婆婆说：“他是这人的妹子，专门来山里寻自己的哥哥的。你且让开，叫她认一认，这个到底是不是她的兄长！”
　　王月仙心不甘情不愿地让了地方。那个在床上躺着，几乎看不出生命迹象的人，就是墨子湛。
　　叶落尘皱起来眉头，这墨子湛可比明斐文伤势重多了，几乎处处都是要害，可就是这样，人却还活着，真的是这个女孩儿救下的？那这女孩儿的医术当真算得上不错。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此人的确是我要找的人！”叶落尘说。
　　“你说他是你兄长，可有什么证据？”王月仙有些着急地说，“总不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叶落尘想了想，道：“我兄长右肩处有一块胎记，是龙状胎记，姑娘照顾他这么多天，想必也看到过。”
　　“。。。　。。。”这下子，王月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讲话了，她只好求救般看向紫衣婆婆。
　　紫衣婆婆既然带叶落尘过来，就证明她也是想让叶落尘把墨子湛带走的，便装作看不懂的模样，对叶落尘说：“姑娘既然寻到了自己的兄长，那何时带他出山呢？这王家寨子虽然好客，终究是不能留外人太长时间的。”
　　“婆婆——”王月仙急了，“这位公子的伤势非常严重，现在不能动啊。”
　　叶落尘抓住墨子湛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探了探他的脉搏，发现王月仙说得没错，现在的墨子湛的确是不宜动，可总不能让明斐文过来吧？再者说了，看这个王月仙的样子，莫不是对他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其实也是，墨子湛长得不错，也难怪这双十年华正直春心萌动的姑娘对他起了心思。可尽管这是救命恩人，墨子湛也不可能同她在一起，还是早早地叫她断了这条心思的好。
　　“月仙姑娘说得对，兄长此刻的确不能动。可是这样打扰姑娘又不合适，落尘只得叨扰姑娘了，落尘恳请姑娘让落尘在此处住下，等兄长大好了再离开。姑娘放心，我兄妹二人虽不能说是什么显贵人家，可姑娘要什么，我们定会舍命取来。”
　　王月仙突然问：“你真的是他的妹妹？”
　　叶落尘想到了叶无惜，自己怎么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平白无故跟无惜成了同一个辈分。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王月仙突然娇羞起来，犹豫了许久才问出口：“那这位公子，我说的就是姑娘的兄长，家中可曾有妻子？”
　　这个问题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叶落尘竟有一种松气的感觉，很快她略带几分遗憾地说：“虽然还没有完婚，但是兄长已经有了携手一生的人。到时候他们二人办成亲礼的时候，一定会邀姑娘去观礼。”
　　“我不去，谁要去看他成亲！”王月仙突然感到难言的委屈，扔下手中的方帕就跑了出去。
　　叶落尘当然不好追出去，可紫衣婆婆也没有追出去，这就非常奇怪了。叶落尘试探地问：“前辈不追吗？这大晚上的，月仙姑娘不会有事吧？”
　　“不必管她，想通了她自然就会回来。再说了，这寨子里都是认识的人，也没人敢对她做什么。倒是你，看起来的确是会些医术的，你兄长这个样子，还有救吗？”紫衣婆婆问了一句。
　　有救自然还是有救的，之前在明斐文身上已经做了试验，虽然墨子湛伤势更重一点儿，可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左不过多用些内力。叶落尘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紫衣婆婆的武功路数还非常奇怪，完好的自己自然不怕她，可万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