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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和冉亦菡打交道的时候，他对这姑娘只有一个印象，不着四六，无药可救。
　　可一转眼，人家成文艺女青年了……
　　张主任在学校待了二十多年，自认眼光十分毒辣，轻易他不会给学生下定论，但他只要下了定论，那个学生的最终走向都会和他的定论一样。作为被张主任下过定论的学生，她突然由内而外的蜕变了，这一幕对张主任来说，不亚于看见了一只会跳钢管舞的鸡。
　　……
　　还是老话说得好啊，人不可貌相，是他狭隘了。
　　学弟走了，张主任还是一脸感慨颇多的样子，牧子轩挑眉，觉得这个冉亦菡一定不简单，他继续说道：“张主任，您能跟我说说冉亦菡同学的情况么，我妹妹看起来跟她关系不错，我想多了解一些。”
　　只是打听一个学生的情况，张主任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就大概讲了讲，不过因为刚刚他对冉亦菡的印象扭转了，所以无意识的替她美化了几分。
　　“这孩子也挺可怜，有爹生没爹养，小时候跟奶奶一起过，现在奶奶去世了，就自己过了，以前叛逆期，跟着高年级的学生干了不少坏事，刚来学校的时候把我头疼的呦。不过现在叛逆期过了，人就变好了，应该是环境影响的吧，跟姃宜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是近朱者赤嘛。”
　　说到最后，张主任还拍了拍牧子轩的马屁，这所学校有一半是牧家投资的，可以说牧家就是学校的爸爸，现在牧家大少来了，他们当然要好好伺候着。
　　牧子轩听了，没说什么，只把眼睛又转回了舞台上，牧姃宜正在报幕，冉亦菡还站在舞台边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牧姃宜，看起来十分专注。
　　晚会一共两个半小时，晚上九点就结束了，最后长生和音乐老师、其他三个同学一起合奏了谢幕曲。既然穿着黑色杀手服，长生干脆把化妆师给她弄得古风髻拆了，自己用梳子梳了一个半散的男式四方髻，她上场的时候，瞬间惊艳了一大批人，虽然一看就是一位小姐姐，但并不影响她帅呀。
　　黑衣、翠笛、长发、靡靡，长生吹的什么大家都不记得，不过她这造型，可是入了好多人的眼睛。
　　等到有人把她认出来，发现她也是之前那个拉小提琴的学姐，人们顿时更喜欢她了。
　　这一晚，学校论坛首页有一半都是长生晚会造型的贴图。
　　晚上回到家，洗完澡休息的功夫，长生打开学校论坛，想看看有没有好心人一举把袁佳佳从神坛上拉下来，结果袁佳佳的帖子没找着，倒是看见了一堆问自己的。
　　有个贴已经盖了几百楼了，标题是“快来看女神！”，主贴内容里放了几张她今天的造型图，底下一堆跟帖，清一色的跪地舔屏小表情。
　　看到这么多夸奖自己的回帖，长生却只是一直面无表情的往下倒。在九天境的时候，她本体比这具身体好看多了，那时候即使有人夸她，她也不觉得有多开心，外人的夸奖，说到底也是外人的看法，她对外人一点都不在乎，又怎么会为了他们的夸奖而波动心神呢。
　　翻了一遍发现都是没什么营养的内容，长生就退出这个帖子了，即将关掉手机屏幕的时候，长生余光看到学生会长几个字，她收回放在按键上的手指，点开那个帖子。
　　标题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学生会长和冉亦菡很配吗？”
　　一楼是一张大图，不怎么清楚，但还能看出来那是牧姃宜和她，平时牧姃宜和她差不多高，但晚会时牧姃宜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下子就把她比下去了。她们两个肩挨肩的站在一起，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带着雀跃的笑，牧姃宜偏头看着自己，嘴角也微微勾起，看着居然有点宠溺的味道。
　　二楼：你不是一个人。
　　三楼：已脑补十万字校园小甜文。
　　四楼：踹翻这碗狗粮！！
　　长生的表情终于有变化了，她看着那张照片傻笑了一会儿，然后把照片保存到手机里，又跟帖回了一句“楼主好人”，才上床睡觉。
　　“好人楼主”牧子轩翻看着底下还在不停涌现的跟帖，脸上浮现出十分鸡贼的笑容。
　　……
　　元旦刚过完，全校又进入了紧急复习状态，还有二十天就期末考试了，谁都想考个好成绩，然后好回家过年。
　　今天长生又起晚了，她去学校超市买了一个鸡肉卷，一边啃一边往回走，结果还没进班级的门，就被袁佳佳拽到了茶水间。
　　此时茶水间只有一个女生正在接热水，看到袁佳佳面露不善的眼神，她赶紧把水龙头拧到最大，走的时候匆匆忙忙，不小心把咖啡罐打翻了，半瓶黑咖啡粉洒在水池里，立刻化成一片黑色的咖啡水。
　　站在满是咖啡味的茶水间，袁佳佳横眉冷对，“冉亦菡，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连亦菡都不叫了，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云＇裳＇小＇筑长生一秒入戏，用想要以死谢罪的表情看着她，“对不起，我没想到那是你的衣服，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袁佳佳心说，你还真有脸提啊？你害我出了这么大的丑，我不咬死你就算我大度，还想让我原谅你，做梦吧！
　　可长生不给她骂人的机会，她扯住袁佳佳的袖子，硬逼出两滴眼泪，“佳佳，我有多喜欢你你是知道的，你不能因为我就做错了一件小事，就再也不理我了呀，你放心，我会补偿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听到“一件小事”的时候，袁佳佳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好在她忍住了，然后才听到了后面的话。
　　冉亦菡有钱她知道，这些年她父母一直在给她打钱，而且她奶奶的房子、还有她奶奶留下的存款、首饰，都在她手里，遗嘱写的很清楚，她爸爸也没打算和她争，不过因为她还有一年才成年，所以东西都是由她爸爸保管着。
　　袁佳佳家里条件顶多算中等家庭，她能进这个学校，是她二叔有本事，才把她弄进来的，其实她自己家没什么钱。和一群不愁吃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富二代官二代待久了，袁佳佳变得有些自卑，而且对钱很看重。所以长生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真的？”
　　听到袁佳佳的问话，长生破涕为笑，“当然，等考完试，我给你一个惊喜。”
　　袁佳佳很期待，冉亦菡可是为她什么都能做，这份惊喜，想必也小不了吧。
　　长生：当然小不了，绝对大到让你吃不消~
　　袁佳佳装模作样的板着脸，自顾自的出去了，长生站在她身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抹掉刚才迫不得已才挤出来的泪珠，她施施然走出去，可刚一开门，她就愣在了原地。
　　牧姃宜拿着自己的水杯，就站在门外，茶水间的大门并不结实，时常会漏风，如果她在这待的时间长，肯定就把刚才她们说的话听进去了。
　　长生顿时有种被捉奸的错觉，牧姃宜表情淡淡的看着她，既没进去，也没离开。
　　长生结巴了，“我、我我我我……”
　　牧姃宜望着她因为流泪而变成淡粉色的眼角，半响，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拿纸，别用手，脏。”
　　这应该就是没事的意思吧？
　　长生小心谨慎的接过纸巾，牧姃宜没再和她说什么，越过她进去接水了。
　　这件事看起来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以后的日子，大家还是该学习就学习，该休息就休息，从长生自己做饭开始，牧姃宜虽然还是天天带食盒，但基本不会再打开了。
　　相安无事的过了十来天，长生再来上学，却没看见牧姃宜的身影。
　　问钟梓星，她回答的习以为常，“班长呀，又请假啦，哎，看她连续来了两周，我还以为她身体有好转呢，结果还是那样。亦菡，你不是和班长关系挺好的么，她没告诉你？”
　　……她俩到现在连手机号都没互通呢。
　　长生从九天境带来的习惯，很少会用手机。放学回家了，她也不打算一直黏着牧姃宜，毕竟两人都要写作业，而且牧姃宜比她更需要好好休息。
　　但牧姃宜也从没提过要她的联系方式，这就有点让人郁闷了。
　　长生默了默，又问：“你知不知道班长家住哪？”
　　经过元旦晚会，冉亦菡已经在校内彻底走红了，虽然时不时有人拿她过去的黑料酸她，但大部分还是奉她为女神，而且有这么一小波学生，还是圈地自萌的CP粉。
　　站在长生面前的钟梓星，就是其中一位。
　　钟梓星眼睛都亮了，“怎么，你要去探病呀？”
　　“嗯，顺便给她送作业。”
　　钟梓星立刻笑的跟偷到鸡的黄鼠狼一样，她用双手捂住嘴，一边笑不露齿，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长生，“我都懂啦~等一等啊，我去给你找找。”
　　长生：“……”你懂什么了＝　＝
　　今天还是周六，上午的课结束，长生先回家一趟，做好病号饭，然后才按着地址的位置寻了过去。
　　站在恢弘庄严的大门前，长生差点以为自己来了某位名人的故居。
　　她按响门铃，管家立刻跟家里人报备，是牧姃宜的同学来了。
　　虽然今天是周六，不过牧家的人都很忙，基本还在外面奋战着，只有牧姃宜的妈妈和堂妹在家。
　　堂妹还在楼上写作业，牧姃宜她妈，封采薇女士听了，收起手里的画报，神情颇为惊愕，“是姃宜的同学？”
　　“是，她说她叫冉亦菡。”
　　前些日子她陪丈夫一起出国公干，没赶得上元旦晚会，自然也不知道冉亦菡是谁。
　　牧姃宜刚上高中的时候，还有几个同学来看她，但因为她一直对人家不愠不火的，而且那几个同学也不是真心来看她，就是受了家里大人的命令才过来，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来看她了。
　　所以这次冉亦菡过来，她妈才会这么惊讶。
　　冉亦菡双手拎着保温盒进来，她没有四处乱看，就这么跟着管家一路向前走，看到客厅有个站着的女人，长生没敢直接叫，“您是……”
　　封采薇温婉的笑，“你好，我是姃宜的妈妈。”
　　长生顿时愣了。
　　去过那么多个世界，长生见过父母，但都不是什么好父母，至于不争用的身体，每次都很巧合的因为各种意外没了父母，长生以为这是灵魂的问题，她俩都是没有父母缘的人，所以即使去了别的世界，用了别的身体，也不会碰上什么好父母。
　　但封采薇不一样，她确实是位好母亲，一心都在自己的儿女身上，如果素女没死，应该就和封采薇一样。
　　长生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没有父母，是因为她天生地养，没有就没有，反正她们一族都是这样的。可对不争来说，没有父母的人生始终是一大缺憾，她永远都不知道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又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这一世，总算是把这个遗憾补上了一块，虽然不是真的，但好歹，也让不争尝到了人伦亲情的滋味。
　　长生吸吸鼻子，把手里的保温盒往管家手里一放，快步走到封采薇面前，对她特别感激的说道：“阿姨，谢谢您！”
　　封采薇：“啊？”
　　封采薇又不知道长生的心思，更不知道她女儿灵魂背后的故事，当然是一头雾水。长生反应过来，迅速给自己找了个说得通的理由，“谢谢您对全世界做出的艺术贡献！”
　　封采薇：“……”
　　这个孩子看起来挺不错，但是，怎么好像是个傻的=　=
　　

　　第69章　不良校霸自讨苦（6）

　　好在除了这句没头没脑的感谢；　长生没再说其他蠢话。
　　封采薇亲自带着她上楼；　封采薇轻轻敲门；　没等里面人回答；　就推开了枣红色的房门，牧姃宜好像刚睡醒；　她半趴在床上，眼里还带着朦胧的水光；　声音低沉又沙哑；　“进来……妈妈？”
　　“宝贝；　看看谁来了？”
　　封采薇走过去，坐在牧姃宜身边；　她的手落在牧姃宜头上；　动作极其轻柔，那样小心呵护，好像对待的是一个贵重易碎的瓷娃娃。
　　牧姃宜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对待了；　她没有起来，只是微微抬眼；　看清来人后；　她神情闪过一瞬的错愕；　然后才坐起身来，“冉亦菡，你怎么来了？”
　　长生放下背包，从里面找出一摞卷子，“我来给你送作业；　”她把卷子都放到东南角里的书桌上，“我还做了几道清淡的菜，放楼下了。”
　　封采薇看看长生，再看看沉默寡言的女儿，轻笑道：“你们聊，我下去给你们切点水果。”
　　说着，封采薇就起身出去了，把空间都留给了两个小姑娘。
　　她出去以后，长生就走到她刚刚坐的位置，比刚才放开了一些，“你病了我都不知道，你也没告诉我，喏，这是我手机号，收好了啊，以后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长生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便签，牧姃宜接过，上面还带着长生的体温，很温暖。
　　她把便签上翘起的一角展平，然后折了四折，放到枕头边上，低低的嗯了一声。
　　现在才下午三点钟，牧姃宜一个小时前刚喝过药，正是犯困的时候，长生看她没什么精神，不由问道：“你得了什么病，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平时她的脸上就没什么血色，这回更是变得蜡黄了。
　　牧姃宜拉了拉被子，把胸口往下都盖住，感觉暖和了不少，她回答道：“就是免疫力不行，头疼脑热是经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习惯了。”
　　长生抿唇，“这可不行，你还那么年轻，就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以后我会帮你调理的，我一定要把你调理好。”
　　牧姃宜嘴角有了一点弧度，她刚想说什么，封采薇突然加＇一＇一＇零＇八＇一＇七＇＇九＇五＇一推门进来，她把水果放下，又说了两句，然后才离开，牧姃宜的话被她自己咽回去，两人一边吃水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途长生去了一趟卫生间，再出来却发现，她居然睡着了。
　　长生这才明白，牧姃宜一直在强打着精神陪她聊天，她疲惫的要命，不然也不会在她离开两分钟的时间里就睡着。
　　长生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走到牧姃宜旁边，蹙眉看着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她的身体调养好。
　　她虽然看过很多医书，但那都是纸上谈兵，她从没真正的用过上面的理论，要是用错了，那还得了。
　　长生极小心的帮她盖好被子，塞好被角，她又坐回床边，靠在床头上，冥思苦想。
　　按理说九天境的医书是所有世界都不可匹敌的高深渊博，可九天境上没有人类，神仙又不会生病，即使生病，也都是特别严重的大病，比如魂魄丢了、胳膊被咬没了、心脏中了魔毒等等。对头疼脑热，他们只是象征性的收录进医书里，表示这种病存在，但只存在于低微的人类身上，就可以了。
　　过去她如果修炼的不对、或者身体经脉运行冗沉无力，不争就会替她洗刷经脉、温养灵台，她是怎么做的来着？
　　将手指贴在右眼上一息的时间，然后贴到她的脑门上，闭目周转。
　　长生默了默，抬起右手手指看了一会儿，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也把手指贴在自己的右眼上，不报什么期待的停了一会儿，结果什么感觉都没有，长生想把手放下来，突然，她感觉自己的指腹热了一下。
　　长生愣了愣，她把手拿下来，盯着指腹看了两秒，那不是错觉，刚刚手上真的有热度。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有热度，长生一指头贴上牧姃宜的脑门，运转起自己所有的丹田之力，想把那股热度转移到牧姃宜身上，结果热度没转过去，被她用手指杵了半天的牧姃宜倒是醒过来了。
　　牧姃宜睁开眼，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长生：“……给你测体温。”
　　长生默默收回手，怕牧姃宜问她为什么只用两根手指测体温，她连忙站起来，跑到一边背起自己的书包，“看你也挺累的，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等病好了再来上课吧，我有时间就来看你，拜拜。”
　　“那个……”
　　说完，长生打开门就跑了，牧姃宜想要拦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牧姃宜：“……”她想说，她感觉好多了，已经不困了=　=
　　长生跟封采薇道别之后才离开，她本来想自己走回去，封采薇却执意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回去，长生只好跟着司机一起出去。
　　她刚走，牧姃宜就下楼了，而且脸色都好了不少，晚上医生又来检查一次，发现她已经彻底好了，牧家人很高兴，但谁也没把牧姃宜的快速康复和长生联系起来。
　　牧姃宜送走医生，她来到餐厅准备吃饭，却见某人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
　　牧姃宜拿起自己的勺子，用勺柄敲了一下牧丹宜的后脑勺。
　　“让你吃了么？”
　　牧丹宜就是牧姃宜的堂妹，她写完作业饿得不行，正好餐厅已经开饭了，她坐下就开吃，有几道菜菜量比较小，装盘也没那么精致，可却是这里最好吃的，她一个没忍住，就多吃了点。
　　刚才她已经听封采薇说了今天牧姃宜同学来看她，还给她送吃的的事情，从味道判断，这回的菜和上回的应该是出自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