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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魔教才能谈恋爱GL-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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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见过的太多了,甚至她自己也做过同样的事,为了活命伤害别人,或者被别人伤害。
其实在此之前,她也有过一次重伤的经历,同样是以为自己非死不可,同样也是被人救了。
救她的是个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读书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好人”的味道。然后就在她快要对那个男人放下防备的时候,她才陡然发现,那不过是敌营派来探她口风的卧底,想用那种戏码来骗取她手头的机密消息。
“想什么呢?”易灵谣突然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云昭的瞳孔动了一下,应该是回魂了。她没有回应易灵谣的问题,只自顾自的丢出几个字来,“三日内,我必须离开。”
“三日?”易灵谣一愣,然后掰了一下指头,三天别说是解毒了,腿伤能不能好都难说。“你有急事啊?”
应该是云昭最急的一件事了。
但她没有说,沉默表示默认,易灵谣从她的脸色在看出了非走不可的决心。
从易灵谣的角度出发,她自然是不太愿意放人走的,所以就算没有明确阻拦,至少她也没有过度积极的促成这件事情。
两天后云昭勉强能下床走路了,但是需要扶着墙壁,尚未彻底愈合的腿伤让她艰难像个瘸子。
事实上她和瘸子也没什么区别。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抬手挡了一下眼睛,在屋里呆久了,她感觉已经有一年半载没见过阳光了,恍然间有一种如获新生的错觉。
可惜转瞬即逝,因为不久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这山顶的小药庐,也很快就会被她淡忘。
“行不行啊,走不动就还回去躺着好了。”
云昭把嘴抿着一条直线,表达了她的倔强。
易灵谣在一边干着急看着,对方不说话也不让她帮忙,可能打算跟自己较劲到后半夜。易灵谣还有一堆活没干,懒得管他。
成堆的竹子已经被她处理完毕,变成了一堆待用的竹条,她用了小半天的时间,也就编了个开头。
云昭终于走出了屋子,她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然后陷入到了新的绝望。
山顶其实就是一片硕大的平台,药庐就坐落在平台中间。
但这平台四面皆是断崖,从上往下看,就像是汪洋大海里的一片孤岛,没有船只,谁也别想离开。
早几年南面的断崖口有一条木质索桥,就是那个“船只”。但索桥很窄却又很长,换做一个普通人除非是趴在上面用爬的,否则光是摇晃的力道就能分分钟将他从桥上甩下去,掉落万丈山崖。
听说因此死过不少人,都是来求药的。
但去年却来了一帮自诩正道人士的人,个个都有些功夫底子,索桥对他们来说,就成了最好的助力工具,飘着轻功就飞过来了。
他们求药不成,就夜里来偷,结果还是没成功,被老爷子打伤了半数之后撵走了。隔天,老爷子就领着易灵谣,把那年代久远的索桥给砍断了。
自此,山顶药庐与外界断了最后的一道联系。
老爷子给易灵谣灌了一些内力,说是足够她一口气飞到对面山崖,以此来让易灵谣完成各种跑腿任务。
时隔一年多,易灵谣的内力终于见长到能飞一个来回了。
当然,这都是骗老爷子的,她一口气提着来回飞个百十趟的也不成问题。
但对于现在的云昭来说,这显然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易灵谣却暗自欢喜着。
云昭在断崖前站了很久,她的背影一动不动,几乎要和景色融为一体,又好像随时都会一个纵身跳下去。
易灵谣目不斜视的看着她的身影,半晌后低头发现手里的竹条编错了一大截。
她郁闷的叹了一口气,云昭终于转身往回走来。
“这得编到猴年马月去?”她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显摆自己这点满瓶不动半瓶摇的手艺,现在好了被老爷子盯上了,自掘坟墓。
老爷伸着耳朵听到了,抬着下巴示意对面的伤残人士,“这不是现成的帮手。”
这下云昭也听到了,她看了易灵谣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
云昭……
前一秒易灵谣还在脑补云昭编竹条的场面,感觉异常违和,却没想到云昭竟然没有拒绝,她用极慢的速度走到这里,然后坐在了易灵谣身侧空出来的那张板凳上。
药庐的板凳普遍有点矮,对腿脚不方便的人非常不友好。
易灵谣反应迟钝的虚扶了她一把,还好没摔。
云昭坐下之后就把目光落在了易灵谣的手上,满脸探究的看着她的动作,三分钟过去了眼睛都没眨一下,但也没看懂。
易灵谣……
她放慢了速度,又编了一轮,两个人都没说话,但又好像默契的知道对方的意思——一个在教,一个在学。
教的很仔细,学的很懵逼。
易灵谣的动作再次停下来,等消息似的看着云昭的反应,对方终于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低头从地上也捡起几根竹条来。
易灵谣一脸欣慰,心道终于教会了。
又三分钟后啪啪打脸。
云昭把竹条绕成了死结,稍一用力,啪啪断成了好几节。
易灵谣……
云昭……
行吧,每个人都有点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可以理解。
但是云昭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至少比看医书的易灵谣有耐心的多,她又接连捡了好几次竹条,然后待用区的库存直线减少,照这个速度,不出半天就得全折在她的手里。
这人是诚心来捣乱的吧?易灵谣很是气馁的瞥了对方一眼,怨念的话还没出口,被对方一脸无辜的样子又打退回了肚子里。
结果憋了一会,在又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中,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好了好了,姑奶奶你回屋休息吧,求你了。”
云昭……
她从易灵谣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嫌弃和无奈,可能是这一点触及到了她要命的自尊心。
第七章
易灵谣觉得自己这几天累死累活都白干了,至少有一半白干了。
云昭身边堆着一堆在惨遭蹂|躏后失去了利用价值的竹条,而当事人还在心安理得练手。
她对这个全新的领域充满了兴趣,吓得易灵谣二话不说把仅剩不多的幸存者拨到了更远一点,对方够不着的地方。
至于失去价值的那些,则丢进厨房,充当了燃料。
“你说你三日之内必须离开?”易灵谣扯开话题,免得对方还心有觊觎。
云昭收回视线,闻言后点了一下头,“嗯。”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明天你就要走?”
云昭没有立刻回应,因为她自己也很清楚,这种情况,根本走不了。
易灵谣便继续问,“走不了会怎么样?”
会死。
云昭在心里回答,五天后是最后期限,但是她从这里回去,路上至少也得有个两天的时间。
易灵谣等了半天,对方面不改色,就是不给她答案。
或许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她不想呆在这罢了,易灵谣想到这里又说,“其实你真的不用那么着急,你现在好的也差不多了,再有个十天八天的,肯定就能恢复如初了。正好这段时间我再想想办法,把你体内的毒给解了。”
“十天八天?她怕是等不了那么久。”老爷子突然插|进话来。
易灵谣有点迷茫,转头问,“什么意思?”
她问完自己也想明白了,不由心头一震。
老爷子随即给出了标准答案,“最多三天,必然毒发。”
易灵谣……
她愣了半晌,然后在云昭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默认的意思。
怪不得她急着要走。
可走了又能怎么样,不一样会毒发,还不如呆在这里,求老爷子出手相救。
“师父……”
老爷子如若未闻,就像知道她要说什么,转身回了屋子。
相比起来,云昭反倒比易灵谣淡定的多。
她第一次看到有人面对生死还能这么心平气和。
其实“活着”对云昭来说,早就不是什么必须要坚持的事情,求生是本能,定时回去拿解药也早已成了习惯了,但如果实在不能实现,她也不过有过多的失落。
先前的绝望感一扫而空,现在冷静下来还有心情和易灵谣编东西,心里头涌现出少有的轻松。
易灵谣可是一点也不轻松,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追着老爷子进了屋子。
“师父!”
易灵谣头一次觉得老爷子这么不通情理,活生生的一条命就在眼前,他也能表现的如此不为所动。
老爷子背着身,听见了却没应。
易灵谣便继续说,“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她没有求情,也没有开门见山的说救人的事情,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苦心钻研医术几十年,究竟是为了什么?”有谁会没有目的的去做一件事,还一做就做了几十年?
学医不就是为了救人么,难不成是兴趣爱好,光图个乐?
但易灵谣上山三年了,老爷子谁也没救过,被挡在外面的人不计其数,最多也就是她良心过不去,有时候会帮帮那些可怜人。
叶南子老前辈盛名在外,“见死不救”排第一位。
这么看来,他那日替云昭疗伤,倒显得反常了。
老爷子在忽而的安静中转过身来,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丝往日的痕迹,如果倒退个二三十年,必然也是个俊美无双的少年。
“学医,自然是为了救人。”
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能让易灵谣听出意料之外的震惊,“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救她。”
“因为她不是我要救的人。”
易灵谣……这算是什么答案?
她的疑惑就写在脸上,老爷子却默默叹了一口气,“我穷极一生,要救的人只有一个,也只救得起那一个。”
易灵谣根本就听不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她有些气恼,口不择言,“救个人会要你的命么!”
她头一次这么顶撞老爷子,本以为会惹恼他,结果老爷子不但没生气,还轻笑了一声。
那笑中的意味过于复杂,说是冷笑也不尽然,嘲笑更倾向于自嘲,最后透着的那一丝苦涩易灵谣没看见,她已经转身摔门而去。
易灵谣和老爷子是在山下酒楼吃饭时认识的,拜师学艺纯属偶然——易灵谣不挑,只要离开天极教,去哪里窝着都成,结果上了幕阜山顶,当真是躲得谁都找不到她了。
老爷子也不挑,只要能有个能耐得住寂寞的徒弟愿意跟他去山上窝着,偶尔帮他跑跑腿,陪他说说话,折腾点乐子。
两个人一拍即合,这么多年下来相处的也一直不错。
易灵谣脾气算好的,心里又有“尊师重道”的观念为基础,对脾气古怪的老爷子向来容忍乖巧。
老爷子年纪不小了,还经常会像个小孩子似的耍各种无厘头的脾气,说起来有点为老不尊,但对易灵谣还算照顾。
医术方面更可以说是倾囊相授,基本上没有保留,满屋子医书也随便看,要怪只能怪易灵谣不争气,硬背都背不好,更别说熟能生巧。
老爷子其实后悔过,但想想大概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容忍他的脾气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好后悔的了。
易灵谣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从屋里出来,迎面就看到了屋檐下面色沉浸的云昭,她站的不算远,刚刚屋门也没关,易灵谣干嚎的那几句话,估计都被她听见了。
云昭确实听见了,听完之后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好像没有过什么人为了她向另外的什么人求过情,因为求情是在教内不被允许的,做错了事,唯一的结果就是受罚。
哪怕是罚她去死。
没能按时间回去拿解药,本质上也是做错事的一种,也是后果最严重的一种,因为她真的会毒发而死,并且谁也救不了。
“我想换一身衣服。”蓦地,易灵谣听到对面的云昭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上其实很冷,入夜更甚,但是有内力加持的话,会不畏冷暖。
易灵谣以为,云昭是有点冷。
直到她从余光发现对方将身上不同程度破损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然后换上了易灵谣地给她的那一件。
三件换了一件,应该不是冷的。
易灵谣给她挑了一件浅色的衣服,因为觉得云昭的性格过于阴沉冷静了点,想让她看起来稍微阳光开朗一些。
她本来应该背过身去非礼勿视的,但是出于那一点点不太正经的念头,偷偷瞟了两眼,这两眼让她当场死了机。
只是匆忙的一瞬,她看到云昭被衣服挡了大半截的大臂上隐隐冒出一块类似于纹身的一角,她第一眼没看真切,第二眼才勉强确认,等到第三眼的时候对方已经把衣服穿好,回头将她抓了个现行。
易灵谣……
那是天极教教徒的标志性纹身,很小的时候,她出于好奇去纹身室看过,因为上辈子还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中二病史,要不是被家长拦着,估计早就纹了条花臂。
结果去看了才知道,这个时代的纹身和未来的那种虽然结果看起来有点像,但过程根本不是一回事。她隔着老远就听到了屋内的各种哀嚎哭喊声,大多数都是小孩。
天极教的教徒都是从小孩子开始培养的,因为只有白纸才可以更容易的培养成他们想要的棋子。
可能是技术的问题,听说这种纹身会随着时间渐渐变淡,需要反复五到六次,最多可能得十次才能完完全全的,永远的深刻进皮肤,哪怕是剜了那块肉,下面的血肉甚至是骨头都依然会显露出黑色的图形来。
这个过程很漫长,一两年才会反复一次,听说有的人体质特殊,二十年才能彻底的完成这项烙印仪式。
“你在看什么?”
云昭问了一句,易灵谣才意识到哪怕衣服已经穿好了,她依然隔着衣服盯着云昭被留下印记的地方。
可是她不敢问,突然之间,她涌现出来强烈的负罪感。
如果云昭真的是天极教的人,最初的最初,她应该也不是自愿加进来的。
“这衣服还挺合身的。”易灵谣顾左右而言她。
云昭却低头看了一眼袖子,如实道,“有点短。”
易灵谣比她个头小一点,她的衣服对云昭来说自然也要小一点,但是不打紧。
她看着还在整理衣袖的云昭,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不太好的念头——这人不会是想临死前把自己捯饬的干净一点,不至于到死都还避不开这一身的污浊吧?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我应该是要谢谢你。”
易灵谣听出来了,她是想表达感谢的,就是不太会说话。
“只是你可能得白忙活一场了。”云昭冷静道,字里行间涉及生死,却好像只是在说旁人的事。
易灵谣的心头五味夹杂,她本来是个挺善良的姑娘,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多少有点被同化了,又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和老爷子的袖手旁观,以至于她现在的各种情绪也变得没那么明显了。
就是没想到云昭的出现,似乎又勾起了她最初的那些情感,甚至压抑的久了,有成倍杀回来的架势。
云昭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脸上最终落下一丝黯淡,“如果我死了,希望你可以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保管好那把匕首。”
第八章
命都快没了,易灵谣以为,在这个时候如果只有一个机会的话,云昭至少应该先要求将她好生安葬了。
结果却是为了一把匕首。
易灵谣险些失笑,她问,“有故事可以听么?”
随着这个问题,她看到云昭渐渐的陷入了沉思,她深色的眸子向来透着些许混沌,却在提及这件事的时候闪烁出了熠熠的光泽。
易灵谣知道,肯定有故事。
云昭想到了十八年前……她总是会想起那件事,尽管活了二十余载,但能让她想起来的,并且值得她挂坏的事情,似乎仅此一件了——
那是在一片树林里,四面的树很高,生长的也很茂密,以至于挡住了头顶的阳光,不论昼夜都是昏暗暗的一片。
那时的她一心想着逃跑,趁着守卫不备偷偷溜了出来,结果在树林里迷了路。但比起迷路更可怕的事情是,她碰到了入夜狂欢的野兽。狼嚎声此起彼伏,好像随时都可能从某片灌木之后扑出来,咬断她的脑袋。
她开始奔跑,或者是爬到树上去,可是作为一个只有五岁半不足六岁的孩子,她的体力十分有限,所以根本爬不高。她侥幸躲过了前两个夜晚,却在第三天被狼群包围了。
那时的云昭精疲力尽,她已经饿了很久了,她想就算是狼群不出现,她大概也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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