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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知道自己在很伤心的时候、或者摔倒很痛的时候，才会哭泣。可是，当时陆老师并没有摔倒，那她哭泣一定是因为很伤心的事了。
　　所以，他不敢去打扰她，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那时候，他问过母亲：“妈妈，刚刚我看见陆老师哭了，她为什么要哭呢？”
　　谢蓉只是把他抱在怀里，道：“小孩子别管那么多，陆老师大概是遇到了烦心的事了，所以伤心哭泣。”
　　张君用那带着稚嫩的嗓音，问道：“妈妈，是不是她喜欢的人不要她了？”
　　谢蓉道：“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了，以后你看到任何人也不许提起，听到没有？”
　　张君记得那时候他很想要妈妈去帮忙这个陆老师，只是看着他妈妈一脸严肃，他再也不敢了。
　　小小的心灵当时在想：陆老师很伤心，那我晚上过去偷偷找她吧。
　　当年还是孩童的张君根本就不知道晚间的时候，陆老师是不会呆在办公室的，她会回去自己的宿舍。
　　所以，他过去了。
　　那一晚，谢蓉刚好有事出外，留下了张君一人在工友的宿舍里。平时的张君很是乖巧，晚间时刻都会呆在宿舍里玩耍，可是今晚的他一直想着心里的那个陆老师，他想去安慰她。
　　张君小小的身影来到了教学楼前，他好像远远便看见了陆老师的身影，她提了行李要走出教学楼，张君心里高兴得很，刚想叫她，便发现一个男人出现了。
　　林馨等人听到了张君的这些片段回忆，想起当年那风华正茂的陆红云，心里深感惋惜。
　　张君说到这里后，突然停顿下来，他脑袋里的记忆瞬间从美好转换成了可怖。他双手抱着脑袋，整个人都沉默了，他不再看向照片，而是退到了客厅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把头埋在□□。
　　谢蓉想要走到儿子身旁，被林馨一把拉住了，对她摇了摇头，并示意她噤声。
　　杨葱悄悄地移步来到了最靠近张君的位置站着，防他像在审问室时的突然爆起。可是，张君依旧沉默地坐着，抱着头的双手越来越紧，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做激烈的内心斗争。
　　某些事情必须要面对，如果永远不面对的话，要是等待爆发时，或许就太迟了。
　　在场的几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因此静静等待着。
　　而且，除了治愈张君心里的那段阴影之外，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对此案会是极大的转折。
　　林馨心里清楚张君此刻正在面临着的是那段对当年的一个孩童来说极有可能摧毁他心理建设的一件事，她原本对张君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此刻见他如此，心里不自禁地对他肃然起敬。
　　当年的遇害过程肯定是惨烈的，不然也不会让一个小孩在经历了一晚后，丧失了记忆。现在要他重新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极是不简单，同时也是勇敢的。
　　良久良久，坐在角落的张君突然抬起了头，额上满满都是汗水，谢蓉即刻冲上前去，为他擦去了汗水，问道：“君儿？你没事吧？”
　　张君摇了摇头，道：“妈，别担心，我没事。”
　　说罢，眼睛望向林馨，道：“林警官，我准备好了。”
　　林馨眼睛一亮，她微微一笑，道：“好。”
　　杨葱取出了身旁的录音器，准备录音。
　　张君坐到了沙发上，道：“不过我的记忆不是很完全，毕竟当年我只有五岁。。”
　　林馨点了点头，道：“没关系，就算是零碎的记忆，对我们来说算是很足够了。”
　　张君指着堆在桌上的其中一张照片，缓缓开口述说。
　　“就在这个教学楼前，我躲在外面一个没人看见的角落里，我只是远远看见那个男人对陆老师拉拉扯扯，而且还很凶，我心里害怕。。陆老师看起来很不喜欢他，因为我看见她推开了他。他们说了一些话，可是我不懂他们说什么。。”
　　“然后，那个男的把陆老师推倒在地，整个人压着她，陆老师想叫，可是那个男人掩住了她的嘴，而我不敢上前。。。我好没用。。”张君垂眸道。
　　林馨道：“张先生，你没做错，别自责。”
　　张君低垂着头一阵子，凭着自己那片片的记忆，才又道：“后来，我记得。。我记得我好像。。不是好像，是我记得还有另一个男人出现了，他打了那个压在陆老师身上的坏人。。可是，我对他们两个怎么没印象，我记不清他们是谁，我只知道是两个男的，教学楼没开灯，好暗，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然后，他们两人打了起来，陆老师好像受伤了，因为她没起来，她躺着。。然后，那个坏人从旁边取出一根木棍，打了另一个男人，结果那个男人也倒了，也没再起身。”
　　“后来，那个坏人来到陆老师那儿，用木棍敲了她的头一下。过后，他性侵了她。。。”
　　说到这里，张君对着林馨的眼睛，道：“后来那坏人对陆老师做的事，林警官肯定从法医部那里知道了更多。为了给陆老师一个尊重，接下来的事我想做个保留。”
　　林馨点了点头，道：“嗯，我明白。”
　　张君继道：“然后，教学楼适逢装修，他把那个男人拖到了一间很小的储物间里，那储物间的容量只可以装入一个大人，他把他关了起来。。然后，他把陆老师拖到操场去，挖了个坑，埋了。。”
　　林馨想了想，问道：“那个被关着的男人后来怎样了？”
　　张君道：“那个坏人用了装修工人留下的水泥掩盖了那个男人，然后关上了门，在门旁紧紧封上水泥，然后就不停地用锤头敲断门把。。那声音。。。一直没消失过。。”
　　谢蓉听到这里，很是痛心。过了二十年，她才知道儿子经历了这些。她以为他只是太过伤心离开住了几年的学校，所以才会变得怪异与沉默。
　　原来都不是。。
　　“张先生，你的意思是教学楼储物间里藏了人？”林馨问道。
　　“对。”张君道。
　　林馨望了杨葱与梅花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
　　“那么张先生，这些事发生的时候，没人听见？”林馨问道。
　　“没有。保安室与教学楼和操场都有一段距离，没人经过的话是没听见的。平时不到深夜，保安是不会查楼的。。”张君道。
　　“那么，有人发现你了吗？”林馨问道
　　“应该是没有，我跑的时候那坏人还在敲击。。”张君道。
　　林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梅花突然问道：“被藏在储物间的那男人是被水泥活活掩埋？”
　　张君点头道：“印象中是的。”
　　“那你知道教学楼根本没有储物间吗？”林馨问道
　　张君脸色一变，道：“难道我记错了？可是。。”
　　他眼带茫然，再次陷入迷惑之中，他的记忆告诉自己储物间是存在的。


第11章　贿赂
　　林馨深深看了一眼张君，见他陷入惘然，不似作假，觉得有必要回到学校再次调查。
　　她道：“张先生，我们确实在教学楼查看过了，并没看见你所说的储物间，但是我们会针对你给的供词继续查下去。对于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我们感到万分感激。”
　　张君点点头，恢复了平时的镇静，才道：“如果还有什么我能协助的，林警官尽管开口。”
　　林馨对他微微一笑，道：“好。”
　　接着，三人便离开了谢蓉的住所，再次往学校进发。
　　林馨取出手机看了看，见一条信息都没有，叹了口气。
　　梅花问道：“林姐，你还好吧？”
　　林馨点头道：“嗯，我没事，只是前几天我托了小樱与小杰查看当年师生恋那名男同学的下落，想证实一件事，但他们那儿到现在还没任何消息。”
　　杨葱把车子停在了校外，三人再次走到了学校里，来到了教学楼。
　　林馨对他们点了点头，两人会意，在教学楼里展开了细查，林馨则走到了那天遇见的油漆工人跟前，问道：“先生，能不能耽搁你一些时间？”
　　油漆工人见林馨貌美，自是十分愿意配合，他放下了刷子，揭开了口罩，问道：“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林馨问道：“请问这是你第一次来这儿油漆吗？”
　　油漆工人道：“不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林馨再次问道：“你每次都被分配到这儿吗？”
　　油漆工人道：“也不是，我第一次是被分配到操场的那个方向，之后的两次就是这儿了。”
　　林馨问道：“那。。。这里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说类似储物间的小房？”
　　油漆工人奇道：“储物间？没啊，这里除了教室与办公室之外，没有其它的房间了。据我所知，储物间都是在学校的另一边，不在这里呢。”
　　林馨点点头，道：“好，谢谢你。”
　　她随后与杨葱、梅花一起在教学楼附近细细观察，见什么都没有，只有白白的墙壁，看不出什么异样。
　　杨葱甚至在墙上敲打，想从中听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声音，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张君真的是记忆混乱了吗？
　　还是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毕竟当年他只是个孩子？
　　不对不对，有时候孩子因为单纯，所以很快就会把所见到的都告诉大人。
　　而且，他许多天前不是故意偷盗而丢职吗？这证明他对这里有种恐惧感，甚至可以说是激发起了他流失的记忆，不然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此时，林馨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取出来看，见是来自小樱，上面写着：林姐，有消息了。我与小杰都在，什么时候能联系你？
　　林馨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眼角一弯，总算有消息了。
　　她即刻召集了杨葱与梅花，三人回到了车上。
　　林馨拨了小樱的号码，打开了扬声器。
　　“喂，林姐吗？”小樱道。
　　“是我，旁边还有葱头与梅花。查出了什么，说吧。”林馨道。
　　干脆利落。
　　“林姐，陆红云的师生恋并不是真的。”小樱道。
　　林馨道：“果然如此，继续说。”
　　“我们联系到了他的老母亲，那名学生叫罗云宝，他们以前家里很穷，在龙市的时候是住在贫民区一带。后来师生恋的消息曝光后，他们便离开了龙市，来到了另一个城市生活，而且住的地方环境远比以前好得多，连屋子都有了。”
　　“我们后来找到了罗云宝，他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罗家之所以可以供他完成大学，也是因为有了一笔很大的款项。这笔款项来源来自龙市一个叫徐静的人，我们后来联系了银行，果然查出了当年确实有过这笔交易。”
　　林馨问道：“款项来自于徐静？”
　　小樱道：“对，汇款的来源是徐静。”
　　林馨问道：“你们查出徐静的身份了吗？”
　　小樱道：“目前还没查出。”
　　林馨道：“嗯，我们必须查出徐静到底是谁。而且，突然有这么一大笔款项转入了罗云宝的账号，我只可以把它归类为贿赂了，而这笔贿赂就是让罗云宝谎称与陆红云有段师生恋。那时候商东海校长想把事情镇压下来，或许就是想调查出事情真相，可是他很快便被强制性退休，我觉得事情远不是因为他企图掩盖师生恋这回事，而是还有另一件更大的事。”
　　电话那头小杰的声音传了过来：“林姐，我们还查出了徐静这笔款项来源来自于公教中学。”
　　林馨听了这句话，心里登时雪亮：“对，就是这件事。商东海之所以被强制性退休那是因为被怀疑盗用了学校的公款，转账至这个叫徐静的人的户口。他是学校里的校长，只有他能动用学校的公款。”
　　梅花问道：“林姐，他会不会被人陷害？”
　　林馨道：“不清楚，商东海至今下落不明，我们无从问起。而且，盗用公款是大事，必须经过法律诉讼的途径，可是看来还没正式对他提出提控，他就已经消失了。”
　　“盗用公款后，这笔款项流入了一名叫徐静的人的户口，然后再次渡到罗云宝的户口。对了小樱，罗云宝有说是谁让他诽谤陆红云的吗？”
　　小樱道：“他说不清楚，他只是说有天他家里接到了匿名电话，不知道是谁，促使他这么做，他想反正他们家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是诽谤了陆红云，而且要是匿名电话是假的，国家的法律会保护还未成年的孩子，不会公开他的名字，所以他们觉得反正没什么是能让他们输的，就冒险了。如果匿名电话是真的，那么就会有一大笔款项，让他们脱离贫穷困境。”
　　林馨道：“这孩子还真大胆，无缘无故就因为一通匿名电话做出了诽谤之事，看来应该是真的穷怕了，绝境中求生，正好让人有机可趁。当年的人没想什么法律这回事，所以牵扯出了这么多事端。”
　　“奇怪的是陆红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做出澄清，事情并不如表面般简单，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幕。”林馨继续说道。
　　杨葱道：“嘿，整个案件还真是棘手呢。”
　　林馨道：“现在可以证实的是师生恋的事情是假的，却多出了个挪用公款的事件，想来校方还没正式对商东海做出提控，所以媒体竟然没有报导这件事，贿赂的事情也是今天才知晓。。”
　　几个人沉默了一阵子后，林馨才道：“有很多事我们必须再次重新处理，张君今天说的事也必须思考一下，我觉得他不会骗人，也没理由骗人。小樱小杰，麻烦你们查查徐静到底是什么人，然后银行那儿的交易我们必须要取得副本。”
　　小樱道：“好的林姐。”
　　然后，林馨挂了电话。
　　之后，她转向了杨葱与梅花，问道：“怎么样了？教学楼那儿有什么发现吗？”
　　杨葱与梅花摇了摇头，道：“没呢。”
　　林馨道：“我也问了刚才那个油漆工人，他也没什么发现。”
　　三人中午也没任何东西下肚，这会儿可都饿了。
　　这样来回奔波回到警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林馨瞥了一眼自己的车子旁停下的机车，知道冷瑜还没回去，也不知道她在这儿这么久干什么。
　　这么晚了，警局食堂应该已经关闭了，林馨便道：“你们先去吃晚饭吧，回去早点休息。”
　　杨葱与梅花点头离开了，林馨则取出手机找出了冷瑜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了。
　　对面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林馨道：“你还没回去？”
　　冷瑜：“嗯。”
　　林馨道：“那一起吃晚饭？”
　　冷瑜道：“我正在吃，你过来食堂吧。”
　　林馨答应了后，就挂上了电话。
　　奇怪，明明与她不是很熟，可还是不由自主地主动邀她吃晚饭，大概是在这里除了杨葱与梅花，与她最是熟悉了吧。
　　况且，这个时间点，她父母大概不在家，出外与朋友打桥牌了吧。
　　林馨来到了食堂，果然看见那孤傲的背影正慢悠悠地吃着晚饭。她坐到她对面去，鼻子闻到了一阵香气，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
　　“中午没吃饭？”冷瑜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没。”林馨道。
　　冷瑜把放在身旁的两个夹层饭盒取出来，推到林馨跟前，道：“吃吧。”
　　林馨看了她一眼，指着饭盒问道：“真是给我吃的吗？”
　　冷瑜低下头吃着自己的晚饭，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林馨抬眼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谢啦！”
　　她打开上面的那个盒盖，顿时香气扑鼻，那是蛋丝炒肉，然后把上面那层拿下，看见底下的那盒是白色的米饭，里面还有一点点的烟气冒出。
　　冷瑜吃饱后，收拾了自己的饭盒，冷着眼看着她吃。
　　以前读书那会儿，在学校食堂吃午饭时只能远远看着她，运气好的话如果林馨父母邀请她与姐姐来家里吃饭，还能有幸与她同坐一块儿。
　　现在自己正坐在她对面，算是不错了。
　　“真好吃，刚才没打开盖子根本闻不出饭菜的香气呢。”林馨边吃边道。
　　“嗯，夹层饭盒上下两层都是紧闭着的，不止闻不出味道，也看不出里面的食物。”冷瑜淡淡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歪，有人看吗？
　　写得不够精彩吗？伤心。。。


第12章　储物间
　　第二天早晨，林馨一早就来到了档案室，她把搜集的资料与消息一一排列出来，想从中寻找一丝端倪。
　　这几天找到的线索太混乱了，必须要在一个非常冷静的状态下进行思考。
　　她一个人坐在档案室里，白色的灯光下照出了她认真的脸庞，那样的顽强与誓不罢休，她不想放弃，也不允许自己放弃。
　　她把所得到的线索排成以下。
　　死者：陆红云
　　嫌疑犯：吴申、张君、谢蓉、李涵、徐静、商东海、罗云宝
　　（只要是涉及到当年惨案的人，林馨都把他们列入为嫌疑犯。）
　　人物关系：
　　陆红云（死者）：骸骨被发现在操场，是公教中学的生物科老师，与学生曾经爆出师生恋关系，后来被杀害并掩埋。
　　吴申（现任校长）：他是当年的副校长，曾经爱慕过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