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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近啊？”都做好要走十天半个月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就这么几天，丛笙还微微有些失望。

　　　　听丛笙说近，麦子箫勾了勾嘴角，知道她肯定没理解这五六天是会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下度过。

　　　　她看一眼在边上帮着收拾的莲儿，用词暧昧地提醒丛笙：“我们坐的可是马车，马车可不是太舒服的交通工具。”

　　　　丛笙怔了怔，想到自己刚穿过来时被扔在板车上差点震出脑震荡的经历，这才想到这里的交通工具不像现代那么舒适，在现代坐个汽车飞机什么的，有空调有椅子，这里可没有。

　　　　这么一想，她这才有了这趟旅程似乎不会太轻松的觉悟。

　第29章　029

　　　　一架六人乘的马车；　前后跟着一共二十人的骑兵队，几台装有生活物资的板车；　车上坐着几个小厮；　一队人浩浩荡荡走在不算平坦的小道上。

　　　　马车摇晃在沙石路上，车里的丛笙被颠得骨头都快散了，这车晃得她想吐。

　　　　这难受劲儿比起现代的晕车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晕，还震得她头疼。莲儿在身边担忧地给她抚着背让她能好受些。

　　　　趴在马车的窗口上；　丛笙觉得马车大概会成为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交通工具。

　　　　麦子箫见丛笙被颠得难受，已经让车夫把速度放得很慢了；　可丛笙还是难受；　而且这种难受是递增式的。

　　　　丛笙快要被颠吐的时候；　麦子箫问她要不要出去骑马；　等上了大道再回来坐车。大道路面相对平坦很多；　不会像现在这样颠。

　　　　丛笙立马点头：“要，我要骑马，再颠下去我会吐。”

　　　　她们从许顺府城出来才一个小时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想到还要五六天才能到皇城；　她内心充满了绝望。

　　　　马车停下，麦子箫推开车门先跳下马车；　伸手要把丛笙从车上抱下来；　丛笙抬手拒绝，严谨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可以。”

　　　　自从她们把话说开之后；　麦子箫对她就已经懒得掩饰了，随时可以做出一副她们相亲相爱的模样来。

　　　　麦子箫看着丛笙故意跟她计较的小模样，勾勾嘴角道：“反正骑马的时候也是要抱在一起的，你现在计较这点事情有点多余吧？”

　　　　“我自己骑！”丛笙瞪她一眼：“你少趁机占我便宜。”

　　　　“骑马很危险的，你自己骑摔了怎么办？”

　　　　“慢点跑不就好了。”丛笙不以为意。

　　　　“不行，这马要是不小心受了惊，很容易失控的，你又不会御马。”

　　　　被麦子箫这么一说丛笙也有点害怕，马要是真失控了，她确实只有尖叫的份儿。

　　　　想来想去，她只能同意和麦子箫同骑一匹马，就算是要被麦子箫占便宜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马车她是真的受不了，颠得她五脏六腑都快搅成一团了。

　　　　又一次坐到马背上，又一次被麦子箫抱在了怀里，这一次丛笙没心思多计较贴在她背后的麦子箫的存在感，因为她实在太难受了。

　　　　丛笙几乎是脱力地靠在麦子箫怀里，任由麦子箫搂着她，把麦子箫当成了人形沙发。别说，还挺舒服。

　　　　马背上也同样颠簸，但这种颠跟车里的颠是不一样的，至少不会晕。再加上麦子箫骑得并不快，带着热意的微风吹在脸上，置身宽阔的天地间，她很快就好了很多。

　　　　她知道麦子箫受了皇命召回，不能在路上拖太久，身体好受一些后就让麦子箫加快速度，能快的时候尽量快一点。

　　　　骑了一段后，麦子箫觉得单纯骑马太无聊，怕丛笙觉得闷，便问她要不要学骑马。

　　　　丛笙当然要学了，省得以后骑个马还总要让麦子箫抱着，便宜了这个渣。

　　　　“你抓着缰绳。”麦子箫把马缰让丛笙拿着，然后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丛笙深吸口气，对麦子箫的套路有种无力吐糟的疲惫。

　　　　她平静地拍拍麦子箫的手背，然后清楚地听到麦子箫不甘地啧了一声，松开她后转而抠住马鞍的边缘。

　　　　麦子箫在丛笙耳边细细地告诉她骑马时的注意事项，和各种御马技巧等，时不时还让丛笙照她说的试试看。

　　　　丛笙对于自己也能学骑马这事十分兴奋，连之前被马车晃出来的不适感都抛到了脑后，甚至完全不觉得马背颠簸，跑起来的时候反而有种御风而行的爽快。

　　　　刚从许顺府城出来的时候耽误了太多时间，一队人一直到日落时分才走到离许顺府最近的县城，但可惜的是，她们不能进城找客栈休息，因为这里是鼠疫暴发地之一。

　　　　小小的县城被不算太高的城墙围住，此时城门前连个守门的士兵都没有，城门大开着，却没有一个人出入城门，远远望去都能感觉到城内散发出的死气。

　　　　一路走来，从许顺到这里的路上没有见到一个人，想来许顺暴发了鼠疫的事情也早就传开了，而且过了许顺就是旱灾严重的南边，所以人们就算逃难也并不往那边去。

　　　　麦子箫让队伍停在离县城几里外的地方，遣了人过去查看情况。

　　　　十多天前她曾派人在这周边的府县查探过，那个时候鼠疫刚暴发，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这些地方的情况如何，她也再没有派人来调查过。

　　　　如果这县城内仍然鼠疫盛行，那她们最好不要进城，哪怕是在城外露宿一宿也比冒着被感染的危险进到城里好。

　　　　派出去的人去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回来了，说县城几乎已经荒废，城内感染鼠疫而暴毙的人遍地都是，甚至没有人处理遗体，整个城内颓败荒凉，留在城内的都是感染鼠疫后无力逃难的人，能逃的全都逃了，这县城也似乎成了一座空城。

　　　　麦子箫皱了皱眉，看来朝廷的防疫政策没能及时下发，这地方已经被鼠疫吞噬了。看这情况，恐怕这附近的其他府县也好不到哪儿去。

　　　　既然不能进城，天色也暗了下来，麦子箫只能领着一行人在这城外露宿。

　　　　她留了一半人在这里支帐篷，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亲自去城里看看。

　　　　丛笙交待她要小心点，这城里很可能曾经暴发过肺鼠疫。

　　　　麦子箫让她放心，都跟鼠疫打了这么多天的交道，该注意些什么事情她早就牢记于心，而且她只是去看看情况，方便回去交差，又不是去救灾，不会让自己染上鼠疫的。

　　　　丛笙看着麦子箫带人进了城，身影消失在城门内，她恍惚地想，为什么朝廷没有派人来接管这里？

　　　　就算政策下发得迟了，都过去这么久，朝廷也该派人来接管这些受灾的地方呀，就这么放置着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进了城后，麦子箫命随行的司马将城内的具体情况记录下来，回皇城后好当作视察材料呈上去。

　　　　这城就算成了空城，也不能置之不理，鼠疫的善后还是要进行的，不然很容易引起二次疫情。

　　　　整个城内空荡荡的，路边随处可见已经腐烂的尸体，炎热的天气里，尸臭气充斥着整个街道，苍蝇飞得到处都是，场面简直比前线战场还惨烈。

　　　　她带着人一路找到县衙，想看看县官还活着没有。

　　　　不过看这城里的情况，县官大概是早就咽气了吧，不然这城里也不会是这副没有管理自生自灭的景象。

　　　　看了这城里的模样后，她有点明白皇帝这么急着把她召回去的原因了。

　　　　鼠疫的扩散很可能比她想的要严重，朝廷大概对这么大面积又发展迅速的瘟疫束手无策。

　　　　就算她已经让李大人把急救的办法写在了奏折里，可真要下发到各府县让下面的人去执行，还是很难达到许顺府的效果，尤其是鼠疫已经完全传染开的情况之下。

　　　　县衙内果然已经空无一人，院子里甚至还躺着两具衙役的尸体，看那样子是尽职尽责地守到了最后一刻。

　　　　麦子箫长叹口气，让人去府衙内搜了一圈，搜到一份县官写了一半的奏折。

　　　　奏折里记录了这县城从鼠疫暴发再到荒城的全过程，后面那些没能尽到职责之类对朝廷表忠心的话没写完，看样子是在写的过程中就咽了气了。

　　　　折子上染了县官的血，为了防止传染，麦子箫让司马把这折子的内容抄一遍，别把带血的折子带回去。

　　　　看完城里的情况后，麦子箫心情沉重地带着人回到城外，城外的帐篷已经支了起来，丛笙正站在支好的帐篷外担忧地等着她回来。

　　　　看到丛笙那担忧的神情，她心里的阴郁情绪也舒缓了几分。

　　　　丛笙迎上来迫不及待地问：“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麦子箫淡淡地摇头：“都荒了，到处是尸体，县官也死了。”

　　　　“朝廷没有派人下来吗？”

　　　　“派了也没有用，根本来不及。从之前的调查结果来看，鼠疫很明显是从南往北去的，许顺府就是第一个被传染的府城。现在只希望鼠疫没有扩散太远，能控制在这附近。”

　　　　丛笙听完也是心情沉重，看来这就是一次由于旱灾而引起的老鼠大迁徙带来的鼠疫。

　　　　南边已经没有老鼠能吃的东西，也没有水，许顺府条件比较好，附近又有水源，所以老鼠都冒出来找水找吃的，人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传染了。

　　　　麦子箫见丛笙又开始愁心这些闹心的事情，立马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指指她带去的两辆板车上的东西说：“赶了一天路，被晒出一身汗，你肯定想洗澡吧？我给你带洗澡水回来了。”

　　　　城里已经空了，麦子箫想着城外比较荒凉，柴火都没地方捡，便让人在城里搜刮了一些柴火，她们这么多人还要烧水煮饭，怎么能没有柴火和水呢。

　　　　听到能洗澡，从来没有露宿过野外还有点害怕的丛笙立马两眼放光地望向板车上的水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麦子箫会这么周到，这种情况下还想着给她留洗澡水。

　　　　看着丛笙激动得小脸红扑扑的模样，麦子箫忍不住想揉她脑袋，但想到丛笙不喜欢她这种动不动就肢体交流的举动，抬到一半又把手缩了回来，宠溺地打趣道：“我可不想抱着一个浑身汗臭味的女人一起骑马。”

　　　　正兴奋的丛笙听麦子箫这故意嘴欠的话语，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看在洗澡水的份上，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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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想对方也不想接受相亲，把亲姐丢在相亲地点尿遁逃跑，留包子郁菲面对美人一脸懵逼。

　　　　谁都没想到的是，这场尴尬的相亲居然成功了……

　　　　嗯，郁菲和他姐在一起了：）

　　　　介绍人周阿姨：？？？？？？

　第30章　030

　　　　没烧过的水不敢用；　队伍里又没有带大锅，丛笙的洗澡水只能用小锅一点一点烧；　烧完一锅倒桶里再继续烧第二锅。

　　　　烧水的时间是漫长的；　莲儿把锅架好倒上水后说要去找麦子箫，丛笙坐在一边无聊地盯着那口做饭的锅等着水烧开。

　　　　没一会儿，麦子箫和莲儿一起从帐篷里出来，两个人像在说什么很高兴的事情，莲儿笑靥如花；　望向麦子箫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婉如透明的玻璃珠子；　透亮动人；　显得极有灵气；　好看极了。

　　　　看着那样的莲儿；　丛笙恍惚地想；　这小丫头笑得跟情窦初开似的。

　　　　这念头只是在脑海里晃了晃，几秒钟后，她才猛然想到这个念头是有可能性的；　莲儿不会是暗恋麦子箫吧？！

　　　　越想她越觉得有可能；　从莲儿平常对麦子箫的态度就能看出，她对自家威风凛凛的将军是有崇拜之情的。

　　　　莲儿是麦子箫的贴身丫鬟；　两个人相处的机会很多；　看她们平常的接触就知道她们相处得很好，不然麦子箫也不可能连出来巡察都带着她。

　　　　麦子箫年轻有为仪表堂堂，放在这个时代那就是钻石王老五超级金龟婿；　莲儿不还说她有皇城第一夫婿的美名吗？

　　　　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小丫头会产生倾慕之情很正常，甚至可以说不生情才不正常。

　　　　只不过莲儿是个丫鬟，这个身份可能会让她连想都不敢往那方面想。

　　　　丛笙看着往她这边走过来的莲儿和麦子箫，有点蠢蠢欲动，她要不要撮合一下这俩人？

　　　　莲儿明显是麦子箫会喜欢的类型，只是碍于事情的复杂性，她不敢冒险。

　　　　而莲儿呢，因为自己低人一等的身份，配不上麦子箫，所以不敢想。

　　　　这么你有情我有意的事情，可比麦子箫老缠着她折腾那些不会有结果的事情好多了！

　　　　这段日子她跟莲儿朝夕相处，对莲儿的为人也有一定了解。她觉得莲儿不会害麦子箫，但是……能不能接受麦子箫是个女人，就不一定了。

　　　　她决定先旁敲侧击地问问莲儿对麦子箫到底是怎么看的，这种事情可不能弄错了。

　　　　这里和现代的环境不一样，人们的想法也不一样，说不定莲儿真的对麦子箫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也是有可能的。

　　　　就比如她把莲儿当妹妹，莲儿却把她当主子，即照顾又敬重，即亲近又疏远。

　　　　她多么希望莲儿能跟她再亲近一些，那小丫头心思细腻与人为善，跟她特别合得来。可身份上的差异，还是让莲儿总对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像莲儿这种身份，会想要讨好主子好像也挺正常，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所以可别是她一厢情愿看走了眼，回头人家压根儿没这意思可就玩脱了。

　　　　烧好一桶水后，莲儿说让丛笙先去洗，她接着烧，烧完给丛笙送去，免得一会儿水凉了。

　　　　丛笙应了她的好意，搬个小板凳坐在麦子箫的帐篷里，用十分复古的方式开始洗澡。麦子箫的帐篷宽敞，她和莲儿的帐篷转个身都难，更别说洗澡了。

　　　　打湿了毛巾往身上浇水，把身体打湿后再抹沐浴露，虽然这小家子气的洗法不如淋浴和桶浴来得方便，可她还是洗得非常舒服。

　　　　一桶水快洗完的时候，莲儿又提了水进来，还主动蹲下来要给丛笙搓背。

　　　　平常丛笙是不会在洗澡的时候让莲儿守在边上的，更别提让莲儿帮着擦洗身体，她别扭。

　　　　可是这会儿她想着趁这个机会可以跟莲儿聊聊麦子箫的事情，打探一下莲儿的心思，便由着莲儿留下来给她搓背。

　　　　她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莲儿，你在麦子箫身边多久了？”

　　　　莲儿微笑着柔声应道：“有两年多了。”

　　　　“你怎么会跟在她身边的？”

　　　　“将军是莲儿的救命恩人，莲儿生在边境附近的小村里，那里土匪横行，时常烧杀掳掠，扰得两国边境的百姓都不得安生。

　　　　那时候将军才刚到前线不久，趁着战事闲置之时领了兵去剿匪，正好救下要被土匪绑了去的莲儿。

　　　　为了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莲儿便求将军收留，给将军当了丫鬟。”

　　　　莲儿的声音柔柔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对麦子箫的感激，丛笙能听得出来，莲儿对麦子箫绝对不只是当成一个主子这么简单。

　　　　既然莲儿对麦子箫的感情不一般，丛笙便觉得她可以再进一步地问问：“你年纪不小了吧？有没有想过嫁人的事啊？”

　　　　莲儿拿帕子在桶里沾了水，抬起丛笙的胳膊给她擦洗着肩背，听了她这话，略有怔然地看她一眼，随后平静地摇摇头，眼神里略有娇羞地道：“莲儿不想嫁人，只想伺候将军一辈子。”

　　　　有生之年，丛笙亲耳听见别人说出这么貌似感人却当真十分俗气的话来。

　　　　但此刻，她激动得来不及去感慨这台词的俗气，差点没有拍手叫好脱口而出：那真是太好了，你就直接嫁给你家将军在床上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家将军一定高兴得飞起。

　　　　不过这么没节操的话她还真说不出来，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莲儿并不知道麦子箫是女人。

　　　　“莲儿呀……”丛笙转过身去，对着莲儿笑得极暧昧。

　　　　“嗯？”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娇羞里的莲儿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后脸上露出了不解。

　　　　“你知道磨镜吗？”

　　　　丛笙问完这话，在莲儿清澈的眼神里清楚地看到了一系列的情绪变化。

　　　　先是愣怔，然后是疑惑，接着是茫然，再然后……莲儿的视线缓缓扫过她光着的身子，片刻的空白后，露出了震惊和慌乱……

　　　　“小……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