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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演老师三十来岁的人；　曾也出演过不少著名电影，结婚后渐渐息影，偶尔收些学生，不是花钱就能让她教的，因此打扮上不能让她觉得太随意了。
　　出门前喝一杯柠檬水，咬半块手指面包，陆沙白拿只小包准备出门。
　　等电梯时她给叶音发消息，提醒她别忘记等会起床，下午要去见老师。
　　叶音不用一起吃早茶，还能再睡几个小时，陆沙白发完信息就收起手机。
　　结果不要两秒钟，提示音响个不停，全是叶音发来的消息。
　　——　你起这么早干嘛！赶紧睡觉去！等会别带着黑眼圈见老师！
　　她语气终于跟以前不同，叶音半梦半醒，在床上打一个滚。
　　原来这就是女朋友的感觉！
　　再次入睡的叶音，梦都比之前甜几分。
　　这边陆沙白已经开车出门，穿衣化妆把时间消磨得差不多，等会到早茶店时间正好。
　　十点差五分，陆沙白在早茶店店员的指引下，挑选了靠窗的位置，先喝一口柠檬茶，将茶单摊开来，放在自己面前。
　　这家早茶店是港区老板娘开的，藏在闹市之中，靠的都是熟客带熟客，这个点店里的人不算多，不少人都操一口正宗粤语。
　　“小陆，”孙老师向来准时，看见陆沙白已经在等，露一抹笑容，“你这么早啊。”
　　她打扮得细致得体，戴着薄纱花卷帽子，身上一袭长裙，腰身掐得准确，衬得人精神气十足。
　　“刚好刚好，”陆沙白寒暄，做个请的手势，待孙老师坐下才说话，“不知道您的吃口，没先帮您点单。”
　　孙老师能跟她有来有往，靠的就是这份疏离有致的礼貌。
　　她不跟陆沙白客套，先点一客虾饺和春茶，等小推车来了，再随机拿些凤爪排骨之类的吃食。
　　陆沙白等她点好餐，才酌情点些肠粉腊粥菠萝包之类的特色菜。
　　她不完全是来吃饭的，自然不能全按着自己口味点。
　　孙老师跟她不过几面之缘，更多的都是合作关系，犯不着让她知道自己大清早爱吃煲仔饭这种事吧。
　　这家早茶店做法正宗，菠萝包里夹着冰黄油，一口咬下去，皮脆且甜，内里黄油冰凉，奶味很足，又有咸味。
　　孙老师曾是港区出道，回到叶城之后，最好的就是这口正宗早茶味道。
　　陆沙白介绍这家店给她之后，她一吃便赞不绝口。
　　心里更是对陆沙白高看几分，别的尚且不说，她做经纪人，是真的用了心的，不然哪个人能记得这么多人的喜好？
　　她深娱乐圈冷暖，知道陆沙白不过是投其所好，但有这份心，在这行里已经是难得可贵。
　　表演课的事情，自然谈得很顺畅。
　　孙老师看过叶音之前演唱会的录播，当时便断言说，叶音这样的表现力，演戏也不会差。
　　陆沙白大刀阔斧的给叶音定下这样的电影路，也是吃了孙老师这颗定心丸。
　　吃完早茶，课程的事情也已经定下，陆沙白将孙老师送上她家司机的车，就开车去叶音家里。
　　之前她没接叶音的钥匙，为的是避嫌，让叶音放心，知道她不是那种抓着艺人不放的经纪人，只要她能力够了，肯定是放她自由飞翔的。
　　但楼下的公寓门禁，她还是录了指纹的。
　　忽然一下放得太松了，人是要跑的，陆沙白深知这一点。
　　站在叶音家门口，她按下门铃，本以为要等一会儿，没想到门立马就开了。
　　“你来好晚。”
　　叶音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揉眼睛。
　　“晚什么，你不是还没起来吗？”
　　陆沙白看一眼墙上的钟，这才十二点半，根本是一点没耽误。
　　“我起来了呀，”叶音去冰箱里给她拿乌龙茶，“眼睛和面膜都敷好了。”
　　这可是稀奇事……
　　陆沙白诧异的看着她，又看一眼玻璃杯里的乌龙茶。
　　“不是最讨厌敷面膜了？”
　　“对呀，”叶音抱膝坐在她旁边，沙发很软，人都能陷下去，“下午不是见老师吗？总得好看点嘛。”
　　诶，这是一下开窍了？
　　陆沙白还记得，她当初可是演唱会都不知道要带个面膜敷的主。
　　说起这个，她把在路上随手买的杂志掏出来，放在叶音面前。
　　“《明星风尚》出来了，”她笑眯眯的，“夏季特刊的封面，你赚了呀。”
　　本来只是内页采访，前几天出刊前，陆沙白忽然接到主编的电话，说是《明星风尚》这期有特刊，能不能拿叶音一张照片做封面。
　　陆沙白当然是应声好，以叶音目前的知名度，上一次《明星风尚》的特刊封面，还是叶音划算的。
　　等到以后名气和格调提升了，杂志照片和封面都更有讲究。
　　“那都是你厉害呀，”叶音接过杂志，饶有兴致的翻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自己上封面，“我女朋友最厉害啦。”
　　看封面上自己笑得青涩，正是那天采访时，摄影师抓拍的照片之一，叶音忽然觉得时光飞逝，这十几天她实在是成长了太多。
　　“贫嘴。”
　　陆沙白故作正经，叶音一口一个女朋友，搞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迫切想聊点工作缓解心情。
　　“剧组那边电话给我，导演说你高妍演得很好，他们会帮你报最佳女配角的提名，但预算不会太多。”
　　这就是还有希望了？
　　简直是一个惊喜！叶音抱住陆沙白，干脆的在她脸上亲一口。
　　“谢谢宝宝！”
　　……宝宝？！
　　陆沙白一懵，活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人这么叫过她。
　　家里人是肯定不会的，向来直呼大名，以前女朋友敢这么腻人，早就被她一个白眼嫌弃到死。
　　她这人别扭得要命，谁也不想去触她的逆鳞。
　　这下叶音耿直干脆的一喊，再补上一句：
　　“最喜欢你了！”
　　陆沙白继续懵着，连下一句话都忘了。
　　十九岁真是好年纪啊。
　　什么都敢说。
　　她难得没有嫌弃叶音腻人，反而默默接受了这个设定，靠在了她身上。
　　算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打击了小姑娘的积极性，才是最糟糕的。
　　“说正事，”陆沙白脸蹭蹭她的肩膀，“你想不想要这个最佳女配角？”
　　她算过时间，十月上映，正好赶上这季的柏花奖提名，秦舒为了影后加身，真的是煞费苦心。
　　陆沙白的工作室已经筹备得差不多，随时可以开始工作，等到那个时候，正好她们从缪斯离开，自立门户的事也瞒不住任何人。
　　《春日旧事》上映后，叶音势必迎来新一轮的人气爆发，届时她的一举一动，都不能逃过人们的眼睛。
　　如果这个时候，她在柏花奖上拿到最佳女配角，即使不是影后，也足够让她成为新一代演技派。
　　让工作室名声大噪。
　　她担心的是，叶音会不会无法接受，柏花奖背后其实是需要公关的这件事。
　　“我想要，”叶音斩钉截铁的说，说起正事，她丝毫不含糊，“我想凭实力说话。”
　　陆沙白沉默，她是希望叶音尽可能多点公关票，但她这样说的意思，难道是直接放弃所有公关票，任由剧组自由发挥？
　　历来柏花奖是观众投票，但百位专业评委的票数照样重要。
　　说是公关，也不过是让评委更多的能看见这部片子，在投票时考虑得更多而已。
　　规则定得很严，买卖奖项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才催生出合理公关。
　　“我会尽量让你被更多人看见的。”
　　思量再三，她只能这样说。
　　“我明白。”
　　叶音一听就知道她是将自己想成了那种初入演艺圈的小新人，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横冲直撞，但她在娱乐圈摸爬打滚这么久，当然知道各大奖项如何运作。
　　“我不放弃任何一边。”
　　是误解了她？
　　陆沙白看她一眼，叶音捧着玻璃杯，皱着一点眉，看起来反而更美。
　　“阿白，”她忽然声音软软的叫她，“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陆沙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不要猜，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好不好？”
　　叶音深知以陆沙白的性格，必然是想东想西，有话不说暗自揣测。
　　这样太容易产生误会了。
　　而她不想要一丝一毫的误会，一丝一毫破坏关系的可能。
　　“我想跟你一起走呀，”她补充一句，“任何时候都想。”
　　陆沙白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第72章　演课
　　叶音的第一节表演课；　定在下午两点。
　　陆沙白开车送她到孙老师家里去，都在市中心，不过十几分钟，距离不远。
　　孙老师上课的这个小区，虽然在老式小区片里；　但来历可不简单；　是影视协会和学院表演系一起分的房子，属于身份的象征。
　　因此孙老师虽然住在了外面，但上海还是在这里；　不仅隐蔽，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教学能力有保证；　要是想跟朋友们聊天聚会也方便。
　　这段时间孙老师答应了陆沙白；　只带叶音一个人。
　　孙老师这套房子，客厅餐厅打通，装了大镜子，当成排练室；　会客室则是进门处的小露台，里面几个房间各有布景，能应对各种表演场景。
　　叶音进了教室，孙老师让她先做一组热身练习，自己到小露台跟陆沙白寒暄几句。
　　“怎么你送她过来了？”
　　孙老师跟她认识得早；　知道以陆沙白的秉性，哪怕是第一节课，也不会亲自送人过来。
　　早前送过来上课的艺人；　哪个不是自己来的？
　　“第一天上课嘛，”陆沙白笑着喝茶，“送她过来熟悉熟悉。”
　　“亲自送呀，”孙老师笑眯了眼睛，显得更明艳动人几分，“那你很宠这个小姑娘嘛。”
　　“哪里哪里，”陆沙白嘴上不承认，心里暗道这位可是女朋友，“客串下小助理。”
　　“那我要好好照顾她了，”孙老师含笑点点头，“你可好多年没给人当过助理了。”
　　陆沙白手腕厉害，刚工作那会在缪斯一楼整理资料，没两个月去给当红炸子鸡当助理，又俩月自己带了艺人，再几个月，她带的艺人就成了一线。
　　她这些事情，孙老师知道得一清二楚，稍微聊几句天，送陆沙白出了门，她回去看叶音上课。
　　小姑娘热身动作倒是都标准得很，看来以前基础课也是好好上了的，加上颇有灵气，孙老师对这个学生还是很满意。
　　叶音做完几组热身，看孙老师过来了，乖巧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讲讲以前的演戏经历和作品。
　　孙老师上课风格干脆果断，互相介绍一下，先拿个经典电影的剧本给叶音。
　　“你先看看剧本，等会演一段我看看，”孙老师看叶音盯着剧本，知道她是疑惑这本子是哪里来的，“都是真本子，以前送到我这里的电影很多。”
　　她当年也是红极一时的影星，这些电影她即使没自己演过，剧本也是送到她手上过的。
　　“老师真厉害。”
　　叶音嘴甜，顺着她的话哄她开心。
　　“你好好学，”孙老师拍一下她的脑门，“小陆给你接的片子不会差。”
　　叶音盘腿坐在木地板上，认真看起剧本，这部电影当年斩获了年度票房王，难度不会低。
　　孙老师既然给了她，那就是希望她能演好，万一演砸了这一段，搞不好上课的事情都黄了。
　　叶音在这边上课，陆沙白那边也没闲着。
　　回自己家太费时间，陆沙白是带着笔记本电脑出门的，在孙老师家附近找了熟悉的咖啡店，点了咖啡和点心，坐在休闲区回邮件。
　　她工作邮箱里每天来来往往的邮件起码上百封，处理掉那些当日必回的份额都要将近一小时，陆沙白为了提升效率，都是在闲暇时间处理的。
　　这家咖啡店环境好，东西味道也不错，陆沙白路过附近，都会来坐一会儿。
　　回邮件已经是她最轻松的工作，但今天她怎么也静不下心。
　　回复了几封不太需要费脑子的邮件，陆沙白喝一口咖啡，先是苦涩，然后回甘无穷。
　　她试图抓住头脑里那一点思绪。
　　不用多说，她知道绝对是受了私事的影响。
　　陆沙白干脆先放下工作五分钟，等这点想法过去了再看邮件。
　　不知道叶音的表演课上得怎么样了……
　　脑子里的弦一放松，她就想起了叶音。
　　临出门前那句“我想跟你一起走”，像一颗蜜糖，嵌进陆沙白的心里，每次一想到，都能尝到一点甜味。
　　对这种消磨心志的恋爱心情，陆沙白的策略是不见到本人，绝对不沉溺于想象。
　　不然就以这无孔不入的思念，她是不需要工作了。
　　面前的熔岩巧克力蛋糕曾经是她的最爱，味道甜而不腻，蛋糕中间的巧克力浆起初一点苦涩，接着就是浓郁的甘甜，陆沙白最迷恋的，就是这种又苦又甜的味道。
　　不过现在蛋糕也提不起她的精神。
　　孙老师上课是出了名的严厉，不少经纪人把自己手底下培养出了点名气的年轻艺人送过去磨炼演技，结果被骂得灰头土脸的例子，一抓一大把。
　　她从来不看名气怎么样，一切都以演技说话。
　　多少表演学院出来的艺人，照样被训得服服帖帖。
　　陆沙白不禁有点担心叶音，她只是拍了部青春片的配角，专业系统的表演训练，也就是之前公司那点课了。
　　不知道会不会被孙老师嫌弃……
　　陆沙白是打定主意，不论怎么样，总之叶音这个表演课得上完了，不然谁也没法保证她能在下次试镜里成功。
　　叶音要演的文艺片，已经有了眉目，陆沙白帮她挑了三部片子，都是排在这个月月底试镜。
　　三部类型都不一样，但总体来说都是男女主戏，难度不会小。
　　陆沙白收回心神，再处理了一会儿工作，等到下午五点钟，掐着点去孙老师家接叶音。
　　到了孙老师家门口，门居然还是关着的。
　　陆沙白知道孙老师的规矩，上课向来准时，下课后就将大门打开，只留一扇纱窗门，先坐在小露台跟艺人喝茶聊天，等着助理或是经纪人来接人。
　　她看一眼手表，已经是五点十五分，没道理还不下课啊。
　　陆沙白站在门口，没去按门铃。
　　孙老师不开门，说明就是没下课，她不能贸然去打扰。
　　演戏这种事，开窍说不准就是一瞬间的事。
　　她这时候按了门铃，万一门后正好是某个契机，那就问题大了。
　　正在神游天外的时候，孙老师家的门忽然打开了。
　　“小陆来了呀。”
　　孙老师笑眯眯的拉着叶音的手，看上去心情颇好。
　　她把叶音的手往陆沙白手里一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先进来喝杯茶。”
　　陆沙白今天第二次坐在小露台里，孙老师泡了今年新制的春茶，加上自家手工制作的茶点，一起招待她们。
　　这待遇不一样了……
　　陆沙白很敏锐，之前她来孙老师这里，孙老师都是将她当做有来往的客人招待，现在这样的亲切，下午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孙老师开门见山，“我打算收小叶当学生。”
　　叶音沉稳的坐在一边，手放在膝盖上，抬头露出一个笑容。
　　孙老师现在说的学生，可跟之前的学生不一样，这样正式的态度，大概是想收她做了小徒弟，以后别说表演课，演技上的问题只怕是要倾囊相授。
　　陆沙白当然没拒绝，虽然事出突然，但她依旧礼数完满的表示了同意。
　　这样的好事怎么会拒绝？多少人求之不得。
　　不知道叶音做了什么，一下午就俘获了孙老师的心。
　　“我收小叶做学生，是看着她有灵气。”
　　孙老师说话很严肃，话是说给陆沙白听的，眼睛却看着叶音。
　　“如果以后上课不认真，我也是不认她的。”
　　叶音赶紧点了点头。
　　之前孙老师拿剧本给她，她认认真真揣摩过后，又听孙老师讲一遍戏，这才演了起来。
　　没想到刚演过一遍，孙老师的脸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以为是她演砸了，毕竟她没接受过系统的表演训练，在学院派的孙老师面前，看不惯也是很平常的。
　　没想到孙老师又拿一个剧本给她，依旧是十五分钟，看好了就演。
　　这次的剧本更刁钻，是部她根本没听说过的电影。
　　叶音心里忐忑，加上没有孙老师讲戏了，生怕自己理解有误，演不出精髓。
　　孙老师这次却眉开眼笑。
　　“好好好，”她似乎如释重负，“看来你不是先学了段戏来糊弄我。”
　　之前有过艺人，为了获得她的青睐，特意先练好了戏，再到她面前来上表演课，为了就是当她的学生。
　　只要再拿个冷门剧本一试，是不是真有灵气，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孙老师见多了人情冷暖，在这上面就更较真一点。
　　看叶音是真的自己演的，这才有了想收她做学生的想法，下课之后请她俩喝茶。
　　“小叶演技虽然不怎么样，”她喝着茶，不避着陆沙白，直接说起课后总结来，“但她会看剧本。”
　　按照孙老师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