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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落袖吮吸的动作停滞，柔长性感的睫毛无辜闪动。

　　　　屏幕上也正演到姐妹三人在暴风雨里，抱头痛哭。放映厅前前后后，都是一片黑灯瞎火。

　　　　幸好……

　　　　钟落袖负气地将可乐杯塞给舒馥，用手背敷在脸颊上，降温……

　　　　舒馥不明就里，“你热呀？”

　　　　钟落袖仰脸，撩动颈旁柔媚的栗发，不甘示弱地说，“不是。小孩子别问。”

　　　　舒馥抱起可乐杯，自觉受到了嫌弃，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这跟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嗳呀！！

　　　　这个吸管上有口红……

　　　　唔……

　　　　我和姐姐间接啾咪了！！……

　　　　一部慢热亲情片，看得脸红心跳，走出放映厅，人还在风中微微悸动。

　　　　这就是赏析课上，老师所说的“对一部作品过度解读”，这是一个错误！

　　　　院线台阶下，夜市长街红火热闹，不少小姐姐和闺蜜挽着胳膊走路，说说笑笑，分享奶茶、冰激凌、串串……

　　　　也是你一口我一口的。

　　　　唔……

　　　　舒馥偷偷去瞧钟落袖。

　　　　也许是袖袖比我大一些，所以我才觉得紧张吧……就好像有了一些辈份上的分别……

　　　　袖袖比我大十岁呢……

　　　　舒馥忽然觉得自己又任性了，急忙对钟落袖挽回，“姐姐，……你明天忙不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偏生，钟落袖刚才瞥见，舒馥含着自己咬过的吸管，还嚼了几嚼。

　　　　也不知，是习惯乱咬吸管，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味……

　　　　视后的内心，相当复杂。

　　　　不能说不凌乱。

　　　　究其原因，恐怕潜意识里，还是奢望有那么一些……别的意味……存在着吧……

　　　　结果没有，舒馥说要回去。

　　　　哼。

　　　　钟落袖问：“你接下来去哪儿？”查岗。

　　　　舒馥诚实地说：“我回医院啊。我和秦妙弋，要填歌词，时间有点紧。”

　　　　钟落袖放下心来，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在瞎担心什么，只是体察到一点点虚无缥缈的疏离感，就微微心慌，好像舒馥要背着她一枝红杏出墙头，搞外遇一样。

　　　　有一种感情，既要忍受羞怯，又要忍受嫉妒的折磨。

　　　　钟落袖有点嫉妒和舒馥同龄的孩子呢，仅限于年龄这个范畴，却足以让她怅然若失了片刻。

　　　　街上的小姑娘，谁不是和同龄人手牵手，一起走……

　　　　钟落袖默然：“那我们回去吧。”

　　　　舒馥也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返回地下停车场，先是一前一后的走，仿佛各自都有心事，然后舒馥跑上前，牵住钟落袖的手，摇了摇。

　　　　钟落袖返过手心，她们漂亮的指节，紧紧交握在一起，可是怎么样的抓牢，都觉得不够紧密……不够贴近……

　　　　最后，很自然地，十指相扣了。

　　　　双方都毫不意外，都很心满意足，仿佛她们早该这样牵着手，为什么没有做呢？

　　　　舒馥轻晃着两人的胳膊，晃着晃着，手臂就高了，幅度就大了，笑容却很腼腆，眸子亮亮的生娇。

　　　　钟落袖温柔地嗔她，“……好好走路。”

　　　　舒馥猫一样地轻轻叫，“不要……”

　　　　口是心非，用肩膀去蹭她的肩膀。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从侧面浅浅打过，她们的影子交织一体，相依相存……

　　　　舒馥刚坐近车里，李姿蝉传邮件过来，还发了微信提醒。

　　　　邮件标题：CC男士香水广告企划书

　　　　【李姿蝉经纪】：这是草案。和欧洲有时差，我刚催来的。

　　　　【好舒服】：男士香水？

　　　　【李姿婵经纪】：知识它不进脑子。jpg

　　　　【李姿婵经纪】：看企划书。

　　　　钟落袖也收到邮件，快速扫览一遍，舒馥赶紧埋头，跟上节奏。

　　　　CC家一直根植欧洲，今年要和对家香料商DaviOff，逐鹿亚太市场。

　　　　DaviOff是男士香水中的翘楚，冷水蓝·海岸系列最为出名。

　　　　CC家历史悠久，财大气粗，上去就是头铁，用一线产品对撞一线。

　　　　以上【李姿婵经纪】报道。

　　　　请女性明星代言男性香水广告，是很少见的。

　　　　剑走偏锋。

　　　　就像男星代言女性香水广告，几乎没有个例。

　　　　可以这样理解，这个女人，或者这个男人，一定对异性具有超乎想象的吸引力，才能带动整个消费市场。

　　　　李姿婵作为经纪人，非常自豪，快上天了，只等她的营销策略一步一步落实。

　　　　先拍广告，后让舒馥一举拿下代言，皆大欢喜。

　　　　她便可以坐享同行们的彩虹屁。

　　　　当然，第一要务，是叮嘱钟落袖把舒馥看好了，千万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不然李姿蝉容易发心脏病的。

　　　　第一辑广告的故事线，短小精悍。

　　　　清晨，白领OL女主赶时间，上班快迟到了。

　　　　年轻人毛毛躁躁的，百忙之中，喷了一圈香水，结果喷错了，拿得是男朋友的香水——CC家‘原罪’。

　　　　女主没理会，就这么出门了。

　　　　路过一条漂亮的小街，满街的女人全都不正经啦，对她勾勾搭搭的。

　　　　舒馥演女主，广告C位，一路被人勾搭过去，她遇见的最后一个女人，就是全场大咖，钟落袖。

　　　　钟落袖挑逗完舒馥之后，舒馥回家就把男朋友休了。

　　　　最后的镜头，是公寓里上演的大吵大闹，表现形式为，枕头漫天，砸得鹅毛乱飞。

　　　　至于这个男朋友，压根不会出现，暗黑色流光的香水瓶子，它一个人演。真·斩女香。

　　　　广告词渐入，渐出——

　　　　“原罪，你就是原罪……Clive　Christian　1857……”

　　　　舒馥陷入沉思。

　　　　这个广告……它怎么橘里橘气的？？

第28章

　　　　橘子之手；　与橘偕老。

　　　　“原罪”香水广告的编剧；　绝对是一个人才！

　　　　车内一片沉寂；　隐隐流淌一抹微妙的尴尬。

　　　　舒馥本想与钟落袖探讨一下广告剧情；　就为了和小姐姐多相处一会儿，看完之后；　哪里还敢深入。

　　　　没做亏心事；　不怕鬼敲门……

　　　　舒馥悄然瞥了眼儿，去望了一下钟落袖，马上收回视线。

　　　　唉……

　　　　要是我问心有愧呢……

　　　　咦？

　　　　没有；　没有，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舒馥难道没见过女人吗！？哼唧！

　　　　舒馥小脸微微发热；　下意识地用手扇了扇。

　　　　钟落袖放下手机；　车灯点亮，她发动，刻意寡淡着，轻声道：“……回家了，先送你回医院。”

　　　　“嗯……”小姐姐如此淡定；　倒让舒馥不好意思起来；　有这些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如琢磨琢磨歌词，再想几个好用的原创beat。

　　　　舒馥将车窗开了一道小缝；　夏夜的凉风，丝丝涌入，她有点寂落地瞧着霓虹灯热闹划过。

　　　　无法准确描述心中的感觉；　像不安，像失望，像对虚无缥缈的事情，抱持着希望。

　　　　看完广告剧情，她脸红了，钟落袖却没有。

　　　　她们没有在同一个频道上点亮。

　　　　舒馥感到说不出的憋屈，可已经不是孩子气的委屈。

　　　　她有点伤心，甚至潜意识中，还有点气愤，就好像那些垃圾连续剧的烂台本，每集都要暴风哭泣，然后咆哮着问——

　　　　“……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为什么不爱我？！”

　　　　好吧……

　　　　情况还没到这么惨烈的地步……

　　　　“小馥。”钟落袖柔柔出声，遥控关上了舒馥那边车窗的风隙，“夏天贪凉，会头疼的。”

　　　　呜呜呜！……

　　　　姐姐她还是爱我的！

　　　　舒馥一秒复活，笑得花一样，可以说非常的好哄了，至少在钟落袖面前。

　　　　晚上十点，舒馥溜进病房。

　　　　秦妙弋的笔电屏幕上，闪动着编曲软件的界面。

　　　　秦妙弋打了一个小哈欠，摘下耳机，低声问：“回来啦，今天面馆生意怎么样？”

　　　　舒馥坐去加床上，找到小黄鸭毯子，抱在怀里，侧倒下，“我没看流水，我忙着送外卖呢。”

　　　　秦妙弋“哦”了一声，“我妈带的苹果，你削一个吃。”

　　　　舒馥刷微博，发现《创梦练习生》的官博，连推好几条公告，开营在即，大肆预热，争抢暑期档。

　　　　别的学员基本每条都转发。舒馥去点秦妙弋的微博，秦妙弋除了逐条转发，还发了一条自家面馆的广告，配了美食九宫图。

　　　　毕竟家里的生意都是秦妙弋她妈一个人操持。虽然秦妙弋平时也不怎么上心帮忙，有自己的网店和八区演出，但如今，困在医院里寸步难行，看也看不见。而且，她妈一来，说的都是好话，说生意没问题。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非常惦记的。

　　　　舒馥果断把这条面馆小广告重新编辑一下，转发了，然后去吃秦妙弋她妈带来的苹果。

　　　　@创梦_舒馥：好吃的东西，要和喜欢的人吃~/晚安/晚安

　　　　#创梦练习生#超话，又起一阵微小的波澜。

　　　　【哈哈哈哈，我的妈呀，我窥屏窥到了什么？】

　　　　【别人都在秀才艺，你却偏要深夜报复社会】

　　　　【小姐姐是不是在这家面馆打工啊？】

　　　　【＋1，推广是真心实意的感觉】

　　　　【卧槽，贫穷人设石锤？】

　　　　【软广告？】

　　　　【关注这么多学员，真·画风清奇】

　　　　【秀儿，是你吗？】

　　　　【全靠同行衬托】

　　　　舒馥啃完苹果回来，粉丝从12个，变成49个，马上要突破50大关啦！

　　　　转发的面馆小广告下面，还有了一条最新评论。

　　　　@精致的猪猪女孩：晚安~/好梦/好梦

　　　　咦？

　　　　我的第一个微博粉丝，根本不是僵尸粉耶！

　　　　舒馥向秦妙弋炫耀。

　　　　秦妙弋举起手机，微博粉丝数，2334。

　　　　舒馥取关。

　　　　秦妙弋微博粉丝数，2333。

　　　　好数字。

　　　　舒馥睡觉。

　　　　#创梦练习生#超话，片刻，又掀狂澜。

　　　　【我瞎了吗？】

　　　　【取关了。】

　　　　【同期学员为何深夜取关？】

　　　　【吃瓜的手，激动地颤抖】

　　　　【蛛丝马迹，逃不出我法海的眼睛】

　　　　【是二郎神】

　　　　【对方也给同一家面馆做了推广】

　　　　【我去，代言之争！】

　　　　【代言费没谈拢？】

　　　　【两方都没删博】

　　　　【等后续】

　　　　【天天搞事情，有潜力，关注了！】

　　　　【关注＋1】

　　　　……

　　　　……

　　　　钟落袖放下手机，关上床头灯。

　　　　月华洒在她身上，美不胜收，像一场玲珑的梦。

　　　　这个小号是从淘宝上买的，买来时，用户名就是这亚子的啦。

　　　　钟落袖自问，她是绝对取不出这样的微博名。

　　　　嗯，就用这个了。

　　　　晚安。

第29章

　　　　978区的荷叶面馆内；　香气袅袅；　座无虚席；　食客们埋头吃面；　电视上放着古偶仙侠剧，女主红色纱裙；　分外妖娆；　在雪山上飘来飘去，一看还是钟落袖几年前主演的一部旧片……

　　　　舒馥忙里忙外，主要是帮着收钱；　看场子，以免有小贼浑水摸鱼；　或者来吃霸王餐的。还要负责清点进出货；　交接货款，俨然是半个当家的掌柜。

　　　　这几天一直客满，主要是978区不少人知道秦妙弋出了车祸，都来照顾生意。

　　　　舒馥压低棒球帽帽檐，这几天；　偷偷拍她照片的顾客；　也不少。

　　　　但是呢，她出门经常被拍，美貌是一种负担；　随它去吧。如果对每个人都纠缠一番，日子没法过了。

　　　　忙完打烊，舒馥骑小摩托车准备去医院；　替换秦妙弋她妈回家休息。

　　　　李姿蝉来电，“——舒馥？——回别墅，明天飞纽约。”

　　　　CC家的香水广告，拍摄地确定下来。

　　　　纽约第五大道。

　　　　因为是一线男士香水，定位都市精英白领，纽约城中心的喧嚣、繁忙、快节奏，还有扑面而来，那种光怪陆离的财富气息，非常符合“原罪”系列的暗黑流光设计感。而女人们在钢筋水泥的硬朗背景下，会被衬托的更加浓郁，或者单纯，或者柔弱……

　　　　在强烈对比下，突出女性的自我风格。视觉冲击性很大，导演可发挥的余地很多，不失为一个高级的选择。

　　　　维姆·陆别谦的功力，确实很深厚。

　　　　舒馥联系其他朋友，安排好医院和面馆的事情。

　　　　回到郊外别墅，钟落袖的家，李姿蝉在，好几名助理也在，帮着钟落袖行李打包。

　　　　钟落袖本来今天就应该进片场，有一部她主演的大女主古装宫廷戏，预计一百多集的那种，上午在横逸影视城举行了开机仪式。

　　　　钟落袖演皇后，从寒门贵女一路慢慢爬上来的，是钮钴禄·袖袖。

　　　　她化妆的时间最长，因为最美，定妆用了三个小时，每一片花钿都有两位化妆师细细考量。

　　　　雪染香腮酥凝芳，金鸾镜，点绛唇。

　　　　半架空设定，台本趋于口语化，却很是典雅别致，细嚼生香，便也难背诵些。

　　　　钟落袖捧了剧本轻读，只听李姿蝉数落舒馥，“去纽约，不是去对面你家，你就带一条毯子？三天时间，你怎么过？？”

　　　　“不是有机场免税店吗？……”舒馥抱着小黄鸭毯子，好委屈，她的消费观从来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出国去玩，行李最多一个小背包，是极限了，反正落地买买买！衣服、化妆品、包包……纽约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带多余的东西？好麻烦！

　　　　这不是一般人家的千金小姐，家里有海，海里有矿，矿里有石油，还井喷了。

　　　　李姿蝉梗着脖子，提醒她，“你离家出走了，没钱。”

　　　　舒馥点了点头，“……我刚才忘了。”

　　　　要和袖袖去纽约啦，嗳呀，去了那么多次纽约，只有这次像度蜜月一样！

　　　　虽然只有三天……

　　　　咦？

　　　　唔……其实我也不知道度蜜月是什么感觉……

　　　　这三天空隙，是钟落袖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等从纽约回来，家都来不及回，要赶镜头，所以让助理们先带一部分行李去横逸影视城待命。

　　　　钟落袖唤舒馥，“小馥的东西，放我箱子里，别让她拎了。”

　　　　舒馥去瞥钟落袖的两个大箱子，“姐姐，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

　　　　李姿蝉叉腰，“这两箱都是私服，配合导演工作，万一那边准备的服装不合适！——这叫专业！做什么事，都要往最好的做，懂了？”

　　　　舒馥：“好吧。如果我的衣服不合适，我们用公款买买买，买到合适为止！”

　　　　这孩子并不明白。

　　　　李姿蝉：“你给我上去！——理不出一个箱子来，你别下楼！”

　　　　舒馥吐吐舌头，跑了，已经学会故意气李姿蝉了。

　　　　和钟落袖出去玩，让舒馥兴奋地睡不着觉，结果一上飞机，困得不行，在头等舱里迷迷糊糊地看了会儿电影，便睡着了。

　　　　钟落袖替舒馥掖掖小黄鸭毯子，自己点开维姆·陆别谦的几部电影，选了都市片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挑出剧情高。潮的几个片段，放慢速度，行话叫“拉片”，分析一下镜头特点。这是磨合导演风格的一种方式。

　　　　维姆·陆别谦喜欢运用长镜头，不断戏的持续跟随演员，画面填充很满，非常考验动作和微表情。

　　　　看来这次的广告拍摄，富有挑战呢。

　　　　我一定会好好教小馥的……

　　　　舒馥揉揉眼睛，半睡半醒，眯着看了一会儿钟落袖的屏幕，嘟喃，“……姐姐，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钟落袖笑了笑，抱歉地关上屏幕，熄灭了光，柔声道，“把你吵醒啦？”

　　　　舒馥摇摇头，拱拱小黄鸭毯子，“我冷了……”

　　　　钟落袖刚要伸手，按呼叫空服的按钮，想给舒馥再加一床毯子，忽而，心间一动，宛如被小羽毛搔了一下，收回手来。

　　　　舒馥下一句果然是，“……你抱抱我，我就不冷了……”

　　　　嘤嘤嘤……

　　　　飞机上还要撒娇呢。

　　　　钟落袖颇为嗔怪地挪了挪身子，“过来。就抱一会儿。”

　　　　舒馥拎着小黄鸭毯子，依偎去钟落袖怀里，钟落袖用自己毛毯，将小东西又裹了一圈。

　　　　好温暖……

　　　　舒馥轻长的眼睫颤啊颤，她像一片雪花，要融在钟落袖柔薰的温度里，慢慢消散……

　　　　“舒馥小姐，您好，您的卫星电话。”

　　　　“小馥，醒醒。”钟落袖用脸颊蹭了蹭她。

　　　　舒馥享受着钟落袖的温软情意，越发混混沌沌，如寝云端，勉为其难地从空乘小姐姐手中，接过听筒。

　　　　“……Hello，您是哪位？”舒馥有礼貌地询问。

　　　　“小馥，是妈妈！”舒迟汐悦耳的声音传出，应该是从巴西第二大城市圣保罗打来的，“你怎么到纽约也不告诉妈妈一声啊？妈妈离你这么近，妈妈来探你的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