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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飞絮：“……”
　　韩飞絮笑呵呵的看着她们，“聊什么呢？”
　　“以前上学的事，”沈桑落喝了一口水，看也不看韩飞絮，继续对何嫣然说道：“听说医生都有强迫症和洁癖，是不是真的啊。我有个同学是学兽医的，上大学以后，我就跟他见过一次，后来再出去聚会，只要有他在，我就坚决不出席。”
　　何嫣然但笑不语，韩飞絮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啊？”
　　“我们去吃饭，吃的铁板鸡，鸡肉端上来，他跟我们说，动物也是有情绪波动的，有些动物比较有灵性，要死的时候会知道。人心情不好会长痘，动物心情不好也一样，所以他奉劝我们，不要吃鸡皮，谁知道这鸡死前是什么想法，说不定它心情特别差，然后皮肤上就长了好多小痘痘，还是会流脓那种。”
　　韩飞絮：“……求你别说了。”
　　“现在你懂我为什么不会跟他一起出去吃饭了吧，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何嫣然说道：“这是职业病，确实大部分医护工作者都有这种毛病，我也是，每回跟朋友出去吃饭，她们都会提前告诉我，让我闭嘴，不然就不带我玩了。”
　　沈桑落十分感兴趣的看过去，“哈哈哈，真的嘛，你会说什么恶心的话？”
　　何嫣然耸肩，“比你那个同学还恶心好几倍，但是，恶心归恶心，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说的都把我好奇心勾起来了，什么时候咱俩一起出去吃顿饭，你给我科普科普，我也想看看我的耐受力最高限在哪。”
　　韩飞絮踢了她一脚，“在心情不好的鸡那里，人家何医生不是说了么，比鸡还恶心，你连鸡都受不了，还敢和何医生一起出去吃饭？”
　　说着，她瞪了一眼沈桑落，后者眨巴眨巴眼睛，“那怎么一样，那位兽医同学长得不好看，还说那么恶心的东西，我当然就受不了了。可何医生长得好看，我相信，不管她说多恶心的东西，都能和她本人的颜值抵消。”
　　说完，她看向何嫣然，后者对她笑了笑，她立刻转过头，送给韩飞絮一个哪凉快哪待着去的无情眼神。
　　……
　　完球，沈桑落这是要明晃晃的红杏出墙啊！
　　找了个借口，韩飞絮把沈桑落揪到自己房间里，临走的时候，她还对何嫣然客气的笑了笑，何嫣然回以一笑，等她们转过身去，她的眼神又在沈桑落身上流连了几分，然后才移到一边。
　　关上房门，韩飞絮转过身，对着沈桑落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沈桑落！你要疯啊！当着我面做这种事，你脑子出问题了？你把江灵雁置于何地？你把我置于何地？你把叶明心置于何地？你把漪漪置于何地？”
　　沈桑落听了半天，“我干什么了，我做哪种事了？再说了，不管我干什么，都跟你们四个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韩飞絮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人家江灵雁对你那么好，你这么做对得起她么！你在我们家里认识的何嫣然，等让江灵雁知道了，我和叶明心都得跟着一起倒霉。我俩倒霉就算了，漪漪怎么办？等她长大了，听到这段往事，肯定会问我你和何嫣然怎么认识的，到时候要是知道因为她生病你俩才认识、你才对不起江灵雁的，这得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阴影啊！”
　　沈桑落由衷的佩服她，“你可真能编……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都能让你凑到一起。”
　　见韩飞絮还想说话，她赶紧截住她，“停！你先别说了，听我说说行么？谁对不起江灵雁了，我跟她又没关系，我刚刚也打听过了，何医生没对象，我们两个大龄单身女青年，发展发展怎么了？别乱给我扣帽子！还拿漪漪来吓唬我，我俩要真成了，等漪漪长大，那她就是我俩的媒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韩飞絮震惊的看着沈桑落，“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沈桑落：“……啥？”
　　“睡完就跑，翻脸不认人，性转版的拔吊无情啊！”
　　韩飞絮看起来很痛心，“这十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年的单纯三好少女去哪了？”
　　“……被我吃了，行了吧。”
　　沈桑落无语的看着她，她搬过一把椅子坐下，“知道你想撮合我和江灵雁，可我和她不适合，你以为我没想过尝试一下么？可想想就不行，更别说真的去尝试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你算半个成年人，总不能因为我们上了两次床，就让我非她不可，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吧？”
　　韩飞絮也搬过一把椅子，她瞪大眼睛，“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我觉得你挺喜欢她的啊，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我一直就是这样的想法，”沈桑落翘起右腿，左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第一次是我对不起她，酒后乱性，但第二次就是她对不起我，她知道我喝醉以后是什么德行，还把我灌醉，真以为我不知道啊，开玩笑，我智商高着呢。”
　　其实沈桑落是上个月才琢磨出来里面不太对劲，但这个细节，她是不会告诉韩飞絮的=　=
　　“总之，我俩扯平了，我不欠她、她不欠我。”
　　感情这种事，哪有扯平这一说，韩飞絮被她绕了进去，过一会儿，她才从一团乱麻的脑子里扯出一个线头，“你说的都是床上那点事，可你一直没说，感情上的事啊，江灵雁是真的喜欢你，你……不喜欢她？”
　　沈桑落默了默，“我比较现实。”
　　韩飞絮眨了眨眼，“然后呢？”
　　“因为我现实，所以我会考虑很多因素，来衡量一段感情有没有发展的必要；而且因为我现实，所以我找对象只有两个要求，眼界相同，脾气相投。你看江灵雁符合这两点中的哪一个？”
　　脾气不好说，这种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韩飞絮用眼睛看不出来。至于眼界，这个词太笼统了，人的眼界，是从出生起就在慢慢形成的东西，周遭的环境、父母的影响、学校的教育、朋友的渲染，长达几十年，才能培养出人的眼界，韩飞絮想了很久，终于明白过来沈桑落这句话的意思了。
　　“说白了，你就是嫌江灵雁家里太有钱了，对吧？！”
　　沈桑落：“……”
　　她要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韩飞絮还是纳闷，“叶明心家里也比我家有钱很多，我俩不是照样结婚了，过得好好的。”
　　“你俩之前都闹到离婚了，举例的时候请举个正面例子，谢谢，”沈桑落揉了揉额角，解释道：“这跟钱没什么关系，好吧，有一点关系，但关系不大，我说的眼界，是目标、三观、心性，物质基础确实可以影响这些，但影响并不大，真正能影响到这些的，是从小到大受的教育，还有家庭给予的心性培养。”
　　她说的有点复杂，韩飞絮又琢磨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
　　“所以，你是嫌江灵雁学历不行？跟你比好像是差一点，但再怎么说也是常青藤名校啊，也拿得出手！”
　　沈桑落崩溃扶额，“跟你解释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你就当我是翻脸不认人吧，这样可以了吧？”
　　韩飞絮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身为朋友，她可以给自己的好朋友提感情上的建议，但不能帮她做感情上的决定，更不能强迫她去喜欢什么人，这些道理韩飞絮都明白。
　　但她还是希望沈桑落能再考虑一下，沈桑落在感情这方面十分迟钝，她自己的想法都不一定是真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韩飞絮总觉得她喜欢的人就是江灵雁，只是她还没意识到。韩飞絮待在房间里，安静的坐了一会儿。
　　既然她不能干扰沈桑落，那就只能曲线救国了。
　　韩飞絮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昨天看过的张医生微信，然后发了条消息过去。


第67章　
　　【韩飞絮：今天我见到她了。】
　　思来想去以后；　韩飞絮就发了这样一句话过去；　既不客气、也不亲密，简明扼要、且暗示性十足。
　　韩飞絮对两位医生是什么关系并不清楚，但何嫣然的反应让她觉得；　这俩人关系一定不单纯。
　　张医生没有立刻回话，估计是在忙；　趁这段时间；　她又给叶明心打了个电话；　叶明心在拍戏，没接；　蓝竹接起来，紧张兮兮的问她，“怎么啦？是不是漪漪又发烧了？”
　　“没有；　漪漪很好；　她人呢？”
　　蓝竹往叶明心那边看了一眼，“在拍戏；　什么事？”
　　蓝竹跟叶明心的时间也好几年了，很多时候；　韩飞絮对她们家的事都不如蓝竹了解更多；　所以，问蓝竹也行。
　　“你知不知道张蕊和何嫣然是什么关系。”
　　“她们呀，”蓝竹了然道：“前任关系；　已经分手好几年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　韩飞絮就结束了这个话题，“明天早上我就回去，机票已经定好了，你告诉她一声。”
　　“好哦。”
　　挂掉电话，正好，张医生的回复也过来了，看着那句比她还简明扼要的“在哪”，韩飞絮微微一笑。
　　今天大家的心情都很好，漪漪终于见到了妈妈、还破天荒的吃了一整块全部都是奶油做的小蛋糕；何嫣然自从开小诊所以来、头一次完整的休息了一天，而且休息的时候还认识了一位谈吐学识都深得她心的单身女性；而沈桑落纠结了好几个月，终于在三天前想通了，在这段无始无终的关系里，她没有做错什么，刚想通没多久，她就遇到了一个各方面都很合自己心意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明天跟她一起出去看电影、吃午饭。
　　三个心情都很好的人坐在楼下，韩飞絮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手撑栏杆，看着刚睡醒的漪漪躺在沈桑落怀里，跟她撒娇。
　　何嫣然就坐在一边，韩飞絮的目光从漪漪身上挪开，落在何嫣然身上，没过多久，何嫣然突然伸手去拿自己的包。
　　看清手机上的联系人姓名，何嫣然紧紧拧起眉头，韩飞絮站在楼上，胳膊放在栏杆上，手撑着脸，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幕。
　　何嫣然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回来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她看起来倒不是很生气，就是有点气急败坏，气急败坏中，还带着一些羞愤。
　　原本说好了要在这里吃完晚饭，然后韩飞絮找人送她回去，但她连晚饭都没吃，带着东西就走了，沈桑落觉得莫名，她站起来，提议自己可以送她，何嫣然摆了摆手，径直走出去，看着像是要躲什么人。
　　被客气的拒绝了，沈桑落只好坐下，过了两秒，她突然转身，看向身后的韩飞絮，彼时她正抱着漪漪，奸计得逞的笑容还在脸上明晃晃的挂着，见沈桑落转过头，韩飞絮立刻变了脸色，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好像自己很无辜一样。
　　沈桑落：“……”
　　里面，沈桑落正在对韩飞絮兴师问罪，外面，何嫣然一边低头叫车，一边快步往外走着，然而还没走出三栋房子的距离，前面就响起按喇叭的声音。
　　何嫣然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前方，张蕊正坐在她的那辆特斯拉里，对她和煦的笑着。
　　何嫣然：“……”
　　张蕊来这里的借口是她要看望漪漪，但从何嫣然看见她开始，再到她稀里糊涂的上了张蕊的车，她就没进过韩飞絮她家。‘
　　坐在车上，何嫣然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张蕊目视前方，语气亲切温和，“我送你回去，总比你打车好，现在打车不安全。”
　　何嫣然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呵呵，坐你的车比打车更不安全。”
　　张蕊耸了耸肩，“随你怎么说，反正你已经上来了。”
　　长时间都没听到回答，张蕊也不觉得尴尬，她问道：“明天我休息，我这里有两张话剧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明天我有约。”
　　何嫣然都几年没约过了，刚跟张蕊分手的时候，她没心思出去玩，后来有心思了，她又搬到了乡下，自己开了一家小诊所。整个诊所只有她一个医生，连护士都没有，除非自己生病、或者有不得不离开的事，她的诊所全年都开着。
　　虽然问诊的人不多，工作比在大医院要清闲一些，但她没有自己的时间，几乎白天晚上都要在诊所里待着。
　　两年来，这是第一回　何嫣然认识除病人以外的陌生人，刚要发展发展，然后张蕊这个狗鼻子就闻风而动，来搅和了。
　　一想到这个，何嫣然就非常生气，韩飞絮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就爱多管闲事！
　　张蕊就跟没看见她的表情一样，点头道：“这样啊，没关系，我可以再买一张票，把你朋友带来，咱们一起去看，怎么样？”
　　何嫣然是怎么回答的，大家都不知道，不过哪怕她答应了，沈桑落也没法去了。
　　吃过晚饭，沈桑落才开车回家，从停车场出来以后，她乘电梯直达十六楼，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她就看到对面站着一个人影。
　　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影。
　　电梯门打开时，自动播报也响了起来，听到柔美的音乐声，江灵雁抬起头，两人对视，沈桑落沉默半响，然后作出了本能反应。
　　她按了电梯里的一层按键=　=
　　江灵雁无语的走过去，干脆也站到电梯里，“你要下去，就把我一起带下去，不管你今天去哪，我都会跟着你。”
　　这部电梯运行速度很快，江灵雁说完没多久，它就到达了一楼，看着再度打开的电梯门，沈桑落默了默，又重新按上十六楼。
　　江灵雁站在一旁，看着她去按电梯，没有再说什么。
　　跟她回到她家，开门的时候沈桑落犹豫了一下，手指放在门锁上，她扭头看了一眼，江灵雁依然大大方方的看着她，沈桑落终于说了见到她之后的第一句话，“你不转过去么？”
　　江灵雁微微一笑，“不转。如果你觉得只有我知道你家的密码不公平，我也可以给你四把我家的钥匙。”
　　沈桑落不明白，“为什么给我四把？”
　　“因为我在北京有四栋房产，常住的两个，度假和工作用的各一个。”
　　沈桑落：“……”
　　打开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去，江灵雁看了看房屋内部的环境，然后就熟门熟路的坐在了沙发上，沈桑落给她拿了一瓶矿泉水，屁股还没坐稳，就听江灵雁说道：“听说，你已经考虑出结果了。”
　　之前沈桑落跟她说，她要考虑一下，等她考虑清楚了两人再见面，这不是沈桑落的缓兵之计，她确实在考虑，而且已经考虑出了结果，只是还没告诉江灵雁。
　　对某些人来说，拒绝别人是件很艰难的事，她们能拖就拖、能躲就躲，不到一定份上，她们不会亲口说出让别人心碎的话。
　　但总拖着也不好，既然韩飞絮已经帮她说过了，那她再说一遍，就没那么艰难了。
　　沈桑落点了点头，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咱俩不是一路人。”
　　她觉得后面的话就不用自己说出来了，江灵雁却挑了挑眉，“然后呢，不是一路人，怎么了？”
　　沈桑落愣了愣，“不是一路人……所以咱俩没有可以发展的未来和空间，既然明知道前路是死的，就没必要再互相纠缠了啊。”
　　“谁说不是一路人就没有可以发展的未来和空间，门当户对、性格相像的情侣的确很多，但性格相反的情侣也很多啊，比如韩飞絮和叶明心，她俩的性格就没有一处是一样的，现在不是照样发展的很好吗？”
　　沈桑落默默瞅着她，把对韩飞絮说的话又跟江灵雁说了一遍，“她俩之前都闹到离婚了，现在能维持表面和平，是因为韩飞絮什么都不记得，以后说不好，但如果现在韩飞絮恢复记忆，她俩还是会离婚。”
　　说完以后，江灵雁也反应过来，自己举的例子好像完全不能证明自己的观点，她顿了顿，“你说的对，咱俩不是一路人。可这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我要听真正的、用来拒绝别人的理由。”
　　沈桑落皱了皱眉，却没说半个字，江灵雁轻轻一笑，坐到她身边，她的眼睛距离沈桑落的脸只有两厘米的距离，沈桑落甚至可以数清她的睫毛。
　　江灵雁微微张口，声音如同耳语，“桑桑，也许你不记得了，可是，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不能在招惹了我以后，就不再管我了啊。你明明对我有感觉，我们在床上也很合拍，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抗拒我？”
　　桑桑是江灵雁在床上给她起的爱称，普天之下还没第二个人这么叫过她，沈桑落向后挪了挪，想避开江灵雁身上的玫瑰香气，但她俩挨得太近了，不管她怎么躲，她都躲不开。
　　江灵雁还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了。”
　　沈桑落一直盼着江灵雁能放过她，但在真正听到江灵雁说不再找她以后，她的心脏居然缩了一下，原本她躲闪着江灵雁的视线，现在，她条件反射的抬起了眼睛。
　　江灵雁的目光告诉沈桑落，她是认真的，只要她说了，江灵雁就真的会放过她、再也不烦她了。
　　大脑想脱口而出，身体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就这么胶着了十秒钟，江灵雁微微笑起来，纤细温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沈桑落能感觉到自己后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