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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千年醉-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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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跪了三日只得喝了些水,腿脚长跪之下经络都已经废了,这一扑也只是整个人摔在地上而已,倒叫璎珞吓了一跳,护着贺兰馥退了两步,旁边的黄门侍女全涌上来隔在中间。
    女子眼神早瞧不清了,趴在地上觉得手指头似乎触着了片布料,急忙拉住,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抖着道:“娘……娘娘……求您饶……饶了贱婢吧……贱婢知道……知道错……错了……”
    跪在女子旁的侍女也膝行过来,一个劲的磕头,连声道:“兰婕妤,求您大发善心,饶了琦良媛……不,李更衣吧!她高热烧了近两日了,再这样怕是……怕是挨不过一个时辰……”
    璎珞瞧着两人额头碰在青石板上砰砰作响,李思琦的身体早软得跟面条一样,也不知哪里还有力气磕头,一股接一股的血水顺着她磕破的额头咕咕直往外冒,看这样就算抬回去请了太医医治也不过是多拖两日,与其让她这样死在大殿门口涂添晦气,不如由得她回去,还能博个心善的名声。
    思及此璎珞便想开口劝贺兰馥,只是一见着贺兰馥面沉如水见到面前一片血腥依然目不斜视的样子,话又说不出口了。
    贺兰馥狭长的眼睛冷冷微眯,再看了那抓着不知是谁衣摆兀自磕头求饶的李思琦一眼,身子一转,冷然道:“还不回去你们想陪她一起在这跪着晒日头?”
    众多宫女黄门一听,打了个哆嗦,立刻作了鸟兽散。璎珞求情的话更不敢出口,忙随着贺兰馥往正殿赶。
    贺兰馥个高腿长,一走开来璎珞根本跟不上。贺兰馥入了宫却不像其他宫嫔般身着长裙,平日依旧作北燕胡服打扮,宽革束腰背影笔直,璎珞由后看去端的是英气飒爽却又冷硬无匹。耳中听得门外阵阵哭泣求饶声,璎珞微叹,怪也只怪这李思琦谁不好惹,偏偏去惹静贵嫔。依贺兰馥硬如顽石的性子,她这条命想必得活活交代在承明殿前了。
    侯在正殿旁厢房外的侍女早在贺兰馥从紫寰殿回来时就得了消息,早早等在门外。贺兰馥目不斜视直入厢房,房中水雾缭绕花香扑鼻,一只足有三人大小的木桶早盛满了热汤,好让贺兰馥一回来就能更衣沐浴。
    璎珞挥退其他宫人,就要上前替贺兰馥解衣。从紫寰殿中回来首要的事就是沐浴,这已是贺兰馥身边侍女心知肚明的规矩,眼见贺兰馥今日明显心情不佳,璎珞动作越发利索。
    没曾想贺兰馥退了步,刀子般锐利的眼扫过璎珞,眉心一皱,道:“出去。”
    璎珞微怔,不敢违逆贺兰馥意思,躬身应了声‘是’,转身飞快出去掩好房门。
    贺兰馥站在浴桶旁侧,却反常的没解开衣裳。怔怔发了会呆,转到一纱之隔的旁间,站到一块足有半身高的铜镜前方。
    屋内水雾弥漫,铜镜上凝了细密的水珠不太瞧得清。贺兰馥也不管她身上那套衣衫造价不菲,用袖子在镜面上擦了两擦,水珠一去,打磨得平滑的镜面上顿时映照出一张俏生生的美艳容貌。
    只是光滑无暇的容貌今日有些不同,自颧至微尖的下巴,小半张脸上绘满了丹青图画。画中是只异兽,人头蛇身,身躯蜿蜒细长左右盘旋,蛇尾正正落在下巴尖儿上,人头是女子模样,侧首后望只露出半张脸,眼波含春妖媚,更将贺兰馥的面容衬得妖异三分。
    这幅画极是传神,利用人脸上每一丝肌肉纹理的高低起伏,将一条蛇女盘旋的样子几乎画活过来。贺兰馥盯着脸上蛇女眼也不眨,那蛇女似也在回眸望她,似笑非笑的唇角更似含了诸多讽刺嘲弄之意。
    贺兰馥呼吸逐渐急促,咬住下唇的贝齿也不断颤抖,到了后来终究没忍住,展臂一挥,把镜前妆台上的物什全扫在地上,妆奁中的珠簪耳环胭脂水米分洒了一地。即便如此,贺兰馥似也没解气,将妆奁拾起砸在铜镜镜面上,直将镜子砸得米分了映不出人形,这才扔下妆奁,踉跄退后数步,瞧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大笑出声。
    
    ☆、第141章
    
    璎珞与另一侍女琼瑶伺在门外等待传召,突闻得屋内一阵叮当乱响直当是天崩地裂般,琼瑶一惊之下便要转身推门而入看个究竟,璎珞却是见机极快,一把拉住琼瑶手臂,按住她半开的嘴,急急摇头。
    琼瑶见状将即将出口的询问压入喉中,璎珞又拉她退后两步免得碰到门梁闹出声响,转身垂目直若不曾听闻过半分门内响动。
    琼瑶不解璎珞之意,只是璎珞是贴身服侍贺兰馥的,她一举一动必有其理,琼瑶非垂髻少女,也知许多事非己能过问,只得收了满腹疑惑,同璎珞一般继续守在门廊两侧。
    屋内巨响动静过了许久才停下,璎珞这才舒了胸内一口气,只是没等这口气吐出唇口,不过寂静片刻的屋中竟突兀的传出贺兰馥的大笑之声。
    这下纵是璎珞也是满面惊色。这南塘后宫谁不知她侍奉的这位兰婕妤鲜有笑颜,见她一笑较之佛堂庙宇里的菩萨佛祖开口还要难上三分,更别提如此无礼大笑。如今听得屋中笑声不断,璎珞的心却是从腔子里直直冷到体外,只觉得身周都泛起一阵寒气。
    两名侍婢面面相觊,琼瑶唯恐出事又待进去,临近门前又被璎珞一把抓住。璎珞想了想,向她做个手势让她去周边望着莫让不相干的人靠近,自己则将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聆听屋内动静。
    璎珞是贺兰馥入宫后就被拨至她身边伺候的,虽说与贺兰馥并不十分亲近,但相较于其他侍女总是要多了解贺兰馥一分。屋内摔砸之事并非首次,尤其陛下招寝之后,贺兰馥从不让人伺候净身,将人赶至门外后偶尔便会这样闹一通。初次听闻异声璎珞也是吓得面无人色,好在那时候贺兰馥位份尚低贴身伺候的侍婢也不多,璎珞在事后收拾得干干净净,嘴巴更如老蚌含珠闭得死紧,这事从没走漏过风声。次数多了璎珞也习以为常,加之贺兰馥后来也收敛许多未再犯过脾气,璎珞也道她是渐渐看开了,不曾想今日故态萌发更是变本加厉。
    笑声渐渐停了,璎珞却不敢懈怠,耳根子更是贴得死紧,生怕错过什么不该有的动静。幸而屋内始终没传来什么重物坠地的声响,璎珞心里连念阿弥陀佛,只盼贺兰馥早日开门,好教她的肠肝肚肺能放心回归原位。
    约莫是佛祖今日真听到了璎珞祈求,璎珞耳根贴着的木门倏然向内展开。事出突然,璎珞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滚入门内,连扑带抓好容易才站稳,一抬头就见贺兰馥立在门内,冷冷瞧着她。
    听墙根被抓个现行,璎珞忙退后数步与琼瑶同跪在地上,两人战战兢兢,不敢多出半点声息。
    等了半晌,犹如掺了冰沙的声音才冷冷响起:“我去伺疾这几日,静贵嫔可曾来过?”
    听得问话,琼瑶这才敢把叩在石板上的头抬起稍许,恭声答道:“回娘娘,静贵嫔未曾来过。”
    “她宫中也无人来过?”
    “静贵嫔近日并未遣人前来。”
    璎珞与琼瑶恍惚似是听得一声冷笑,隔了片刻,方听得贺兰馥道:“备车,去凌寰宫。”
    璎珞听得吩咐要去凌寰宫,当即知晓贺兰馥并无责罚之意,这才敢站起身来。琼瑶也跟着站起,躬身退后要去吩咐准备车撵,行了没两步,却又听得贺兰馥唤她名字。
    琼瑶复又跪下,心中不安,不想贺兰馥步过她身侧,只是冷声道:“待会去取些药,莫让脸上留了疤。”
    琼瑶一怔,手指轻抚额头,她方才唯恐贺兰馥知晓她听到异动,会被施以重刑,磕头没个轻重,额头被地上沙子磕了道伤口,泛了些血迹出来。只是没等她开口谢恩,贺兰馥携着璎珞已然行得远了。
    贺兰馥回来不久,车撵的鞍马还未及卸下,是以等贺兰馥走到殿门前,车撵已然备好候着了。
    贺兰馥径直绕过已经陷入昏迷瘫在地上的李思琦,由璎珞扶着上了车。
    璎珞这才有机会偷眼去瞧,贺兰馥沐浴更衣,面上的妆画已洗净了,露出本来的妖艳面容,神色冷淡漠然,与平日并无二致,哪有半分曾经大笑怒闹的痕迹?只是不知为何,璎珞却觉得贺兰馥此刻的神情与平时相较更冷了几分,说不出的寒冽刺骨,教人心惊。
    一路无话,车行至凌寰宫,贺兰馥让其余人等均侯在门外,仅让璎珞随侍在旁。
    今日的凌寰宫不比往日,真可谓门可罗雀。门前无人守卫,铜门半开半掩,靠墙一株合欢树冠硕硕半展墙外,入了秋叶片随风而落,铺得墙角一地残片,说不出的寂寥萧索。
    贺兰馥瞧着一地落叶,眉心微皱复又展开,领着璎珞直入门庭。行到半路才见到一个黄门两名侍女缩在一道门廊下说笑,三人显是没有注意到贺兰馥到来,兀自执手扇风谈笑正欢,托盘拂尘搁在门廊边上,眉眼间尽是轻慢懒散。
    贺兰馥冷哼一声走向门廊,三人听得声响一侧头这才见到贺兰馥,连忙跪地行礼,满脸惶然。贺兰馥并不搭理三人,穿过门廊,左转右绕,行了片刻到得一座精致楼前,终于见到夏若卿的贴身侍女挽容正坐在楼前园中发呆。
    贺兰馥唇角紧抿,面上寒意更甚,沉声道:“你不随身伺候你家主子,也学着那些奴才偷空躲懒是吗?”
    挽容一愣,回过神见是贺兰馥,急忙行了一礼,答道:“兰婕妤安。是娘娘想小憩,嫌奴婢闹着她,不让奴婢在旁侧伺候。奴婢只能在门外候着等待传召。”
    “胡说八道,你远在这小园中,卿卿若唤你,你如何听得到!”
    “回兰婕妤,奴婢当真不敢胡说,确是娘娘吩咐奴婢呆在这园中的。娘娘这些日子一直睡不安枕,稍有声响就会惊醒,是以娘娘安寝之时不许任何人等靠近她寝殿十丈之内。”
    贺兰馥眯眼瞧挽容半晌,才挥手让她起身,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约莫二旬有余了,御医院来人瞧了也没瞧出个所以,只是让娘娘宽心静养。”
    “嗯。”贺兰馥不置可否,瞧着小楼道:“卿卿睡多久了?我去瞧瞧她。”
    贺兰馥刚走一步,挽容就拦在她身前,躬身惶然道:“兰婕妤,娘娘吩咐过她休憩的时候不许旁人闹着她。娘娘夜不能寐,人都瘦去了一圈儿。婕妤您与娘娘最是要好,今日难得娘娘能多歇会子,求婕妤大发慈悲让娘娘多睡会吧。不如请婕妤移步玲珑轩稍候片刻,奴婢估摸着娘娘再歇会儿也该醒了,届时奴婢再……”
    贺兰馥不言不语,只是噙着一抹冷笑。挽容硬着头皮说到后来,声音渐微,嗫嗫垂着头不敢再说。
    贺兰馥一指璎珞,道:“你与她一同在这园中候着,没有传召不许进来。”
    语毕,也不等挽容言语,直直朝着小楼而去。
    木门只是轻掩,素手一推便顺势而开,一股异常浓郁的香味随即扑鼻而来。贺兰馥忍不住用袖掩鼻,眉间皱纹更深。
    熟悉的顺梯而上,掀开二楼帘隔,鼻端香味愈加浓郁,直若有形,教贺兰馥连喘数下,才顾上去瞧帘内情形。
    昔日明亮的楼堂入目全是漆黑一片,窗棂似是在室内都用厚纸糊了,将明媚阳光隔绝于外,仅在左手边有一丝微弱烛光跳动,被一层薄纱隔了,更显得隐隐绰绰,将灭未灭。
    贺兰馥眯眼望去,似是有个人影坐在烛火之侧,一动不动,暗色里瞧不分明,也不知是真人还是虚影。
    强压于胸的一股郁气冲积,贺兰馥连牙关都咬紧了,也不出声唤人,挑开纱帘朝那人影悄声疾步而行。
    越过两层纱帘,借着那点烛火贺兰馥终于瞧清了,确有一人背坐于烛侧,仅着了内里亵衣,一头青丝散落及地,一动不动,旁侧一只及膝的三足香炉翻倒在地,大半炉未燃过的香末撒得遍地皆是,想来楼中浓郁呛人的香味自是从此而来。
    到这当口贺兰馥再忍不住,沉声喝道:“夏若卿!你在做什么?!”
    娇躯猛然一颤,螓首微动,带得一头及地青丝如浪如波。夏若卿缓缓转过头来,半晌似才醒悟有人近前,又愣神一刻,才颤声道:“贺兰……姐姐……?”
    贺兰馥眼看向的却是夏若卿执在左手的一柄寸长匕首。方才被夏若卿身形长发遮了没瞧见,如今夏若卿一转身,烛火映照其上寒光硕硕,锋刃仍残有一滴艳红,顺着刃口血槽滚落在地,顷刻被满地炉灰掩去。
    顾不得多言,贺兰馥揉身扑上一把将匕首夺去,靠得近了才发现夏若卿右手袖腕处同浸出一丝血色,伸手一掀,腕背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自上而下,拉了三寸有余。
    贺兰馥惊得面色都变了,一把将夏若卿亵衣下摆撕出条带子,急急裹在臂上防止血流。
    待把伤臂捆扎好,贺兰馥才敢定下心来看那伤口,幸而那口子虽长却不甚深,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血脉。贺兰馥心中又急又痛,仿若伤的是她自己一般,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咬牙一字字问道:“夏若卿!你究竟在做什么!”
    
    ☆、第142章
    
    夏若卿一行清泪直流而下,埋首在贺兰馥胸前只是不言。贺兰馥将人紧紧揽在怀中,只觉入手处肌肤冰凉,这屋中不通外间阳光,夏日摆放的许多玉石消暑之物还未尽数撤下,房中寒凉,也不知夏若卿这样呆坐了多久。贺兰馥心中当真是又恼又恨又怒其不争,又万分庆幸自己来得及时。若是再耽搁晚上一两个时辰,后果只怕难以预测。
    思及此贺兰馥当真想给上怀中人一巴掌将那脑瓜子里的莫名念头都打飞散出去,偏又舍不得下手,搁在夏若卿后背的手掌握了放,放了握,指甲都将掌心掐出一道道血孔来。
    待得心情平复些许,贺兰馥才顾上取了外裳为夏若卿披上,再将脸上诸般情绪掩去,又是一副人前冰冷模样,冷然道:“哭得够了罢?那便说说你方才那般到底意欲何为?”
    夏若卿也不望贺兰馥,只是垂首兀自捏着亵衣袖摆怔愣,直等得贺兰馥又是心中火起时分,夏若卿才用几不可闻声音吐出几个字来:“贺兰姐姐,我不想活了。”
    纵然已是猜到,但真听得夏若卿如此说出,贺兰馥心口仍如受了重锤一锤,咬牙忍了片刻将怒火压下,才沉声道:“嫔妃自戕乃是重罪,你当知晓的罢?”
    “我……我明白……但是……贺兰姐姐,我真的……真的……”不待语毕,夏若卿方停的泪珠又如断线珍珠般落下。
    这当口贺兰馥真是骂也不是,劝也不对,想哄人自己心中那股邪火又燃得几欲发狂,看着夏若卿楚楚可怜模样心头更是痛上万分。记忆中昔日儿时泼辣狡黠敢作敢当的印象与面前这目中含泪娇弱无依的模样实是没有一寸对得上,真真是宫廷岁月不饶人,生生将那样一个英气女子折磨成了现今优柔懦弱的南诏后妃静贵嫔。
    纵是贺兰馥鲜少感叹,现也是忍不住一口叹息溢出唇角,又恨自己进宫时立誓守护夏若卿不教她为人所欺,但一人力单根基浅薄,又哪能在这后宫中处处护得周全,才让夏若卿今日至此委屈境地。
    一番思绪来去,贺兰馥对夏若卿的怒气淡了,倒恨起自己来,话语也放柔许多,轻抚夏若卿一头柔软长发,道:“我知晓你为伯父之事心焦难安,只是伯父如今尚未定罪,总有转圜余地。但你若是在宫内自戕而亡,势必连累伯父,届时伯父便连那一分的余地都没了,你素来聪明伶俐,怎会连这层都想不到,反倒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如今南诏帝对我痴迷,我总会寻得机会为伯父美言,脱罪不说,至少保得性命再图后续。”
    这话若教得宫里其他人听去,怕是惊得下巴也要掉下一截。贺兰馥素来寡语冷颜,何曾有如此和颜悦色柔言软语的时刻。夏若卿听得一席安慰,心绪似也渐渐平了,泣声渐止,愧色满面,细声道:“是卿卿一时糊涂了,竟钻到了牛角尖里去,亏得姐姐来得及时,否则一念之差不但害了自身性命,也拖累夏氏一族满门覆灭不得翻身。”
    贺兰馥听完这话,心才终于落下来,便想起自己来时的初衷。世上少有空穴来风事,若是不问个清楚明白心里总是如鲠在喉。只是这会子时机不当,也不知该如何措辞才好,好不容易挤出个‘你’字,却没法接下去。
    就在此时楼下木门空空作响不停,贺兰馥上来时打过招呼,若无要紧事璎珞挽容绝不敢妄来打扰,这楼上的情形又有不便让旁人见着,只得放开夏若卿走下楼去。
    门外果是璎珞。璎珞见过贺兰馥,又见她面色不善,不禁胆战心惊,颤声道:“娘娘,方才福禄来传话,说是陛下传娘娘今日过去陪用晚膳。”
    贺兰馥闻言眉心更是折了三叠,夏若卿自寻短见她心情本已恶劣透顶,本想找个借口拒了,但念及夏家当前境况又不能随意任性,只能应了,道:“我去与卿卿说一声再走。”
    回到楼上,夏若卿依旧坐在妆凳上,呆呆愣愣模样。时间紧急,贺兰馥再见夏若卿这样,怕再伤着她,先前未出口的问话只能尽数吞回肚中。她进得宫廷一载有余,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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