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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老人睁开了眼睛。

　　☆、第80章　对阴阳集的第十七个评价

朝歌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那双眼睛。
　　　　历尽千帆的沧桑、直击心底的锐利、仁慈、智慧……仿佛你能想到的所有形容都在这双眼中了。
　　　　朝歌差点以为自己走错片场穿越到了什么神的世界。
　　　　简单而言，这简直不像是人有的眼睛。
　　　　朝歌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的心神回复过来。
　　　　有点怀疑刚才那一刹那看到的是自己的错觉。
　　　　只因为那老婆婆只睁开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睛给闭上了，岿然不动地坐着，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她的问题。
　　　　把之前看到的那一切归之为错觉，朝歌耐着性子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但在说到一半的时候，老人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三大家族的人，不该来这里。”
　　　　那老态龙钟的声音自带一股威严，说话的速度有种独特的韵律，那是习惯了让别人倾听的人才会有的说话风格。
　　　　字正腔圆，咬字清晰，速度适中，甚至在寻常人听起来又有些偏慢，仿佛含着一口贵气。
　　　　朝歌接触的人多了，有时候仅仅是听别人开口，就能判断出这个人的大概身份地位。
　　　　这个老奶奶绝不是小红帽资料上说的那样，只是被家族除名的普通人。
　　　　想也是，一般人哪有这个能耐和胆量做到被除名的地步？况且能够在M3多年不倒，作为晏家的人不论现在是否和凌家有联系，这些都能体现出她的本事。
　　　　“我进来的时候可没有被拦下。”朝歌摆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深棕色的眼眸弯了起来，浸了些许笑意。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老奶奶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地回着她。如果不是关于之前的问题她毫无透露的意愿，别人都会以为朝歌与她相谈甚欢。
　　　　朝歌脸上的笑容不见一丝尴尬，就算对方此刻闭着眼睛，她也能感觉到，老人的注意力还是在她身上的。
　　　　“我不懂您的意思。”比起什么都没得到就这么离开，朝歌觉得脸皮厚一点也没所谓。
　　　　“我是个惜命的老婆子，这笔生意我不做。”老者说完这话之后就不再吱声，也不再给朝歌答复，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答复，要么好奇想要继续问下去，要么已经知道这事情涉及到自己无法踏足的权力区域。
　　　　偏偏听到这话的是朝歌，别说是在无晶帝国，就算是再加上一个觉承联邦，她也从来没有怕过谁。
　　　　惜命……？
　　　　她想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跟秦牧歌的第一次见面。那个妖娆又气场霸道的女人凑过来的最后扔下的那句‘祝你玩得愉快，死而复生的朝歌。’
　　　　当时朝歌就怀疑她知道零号毒素的事情，而且秦牧歌当年上任的时候伴随的就是晏家的衰落，结合当初秦牧歌上来没几年，晏家除名了这个老者，再加上老者刚才所说的‘惜命’。
　　　　她可不觉得曾见证过晏家在帝国只手遮天的人，如今会惧怕同是三大家族的其他成员。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她怕的是秦牧歌。
　　　　如今权倾帝国的当权者。
　　　　只有秦牧歌能够威胁她。只要那个人愿意，老者只要还在无晶帝国的范围内，秦牧歌有无数个办法能够在一个小时内听到她的死讯。
　　　　那个女人，她就是有这样的力量，朝歌从不怀疑。
　　　　好似只要在那王座上坐着，她挥手间就能得到任何她想要的。
　　　　看来当年秦牧歌和零号毒素也有过关系。
　　　　那么当初能给自己这个身体投毒的，是晏家的人？
　　　　朝歌会心一笑，真想给眼前这老者发一张老人卡。顿时觉得眼前这人哪儿哪儿看着都顺眼。这一仔细打量，就看到了她的脸上，那几乎起皱的皮上一片片的老人斑……倒不是说这个有多独特，朝歌就是越看越觉得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兴许是她打量的眼神太过露骨，老者也没见过哪个人会对她一张老成这样的脸感兴趣的，淡淡地掀了掀眼皮子，瞧了她一眼。
　　　　刚一睁眼就遇上一对无比认真的深棕色眼眸，眼尾的弧线柔和上扬，睫毛纤长微微上翘——之所以她老人家眼神好看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小丫头都快凑到她脸上来了！
　　　　许多年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了，老人忍不住皱起眉头往后闪了闪，不是很懂年轻人的套路。
　　　　朝歌本身就有点儿脸盲，在发现了老者的脸这么有熟悉感之后，就差趴上去研究了，对上那双犀利地几乎要刺伤她的双眼时，她忍不住伸手挡了挡。
　　　　礼貌地后退了几步，笑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刚才是觉得您长得有点眼熟，嗯但是我不太记得人的脸所以就不小心凑近了，真的不好意思。”
　　　　多大人了干出这么幼稚的事……
　　　　有点丢人，就一点点。
　　　　老人重又闭上眼睛，本来不想听她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奈何人老了听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那话自己就钻进耳朵里了。
　　　　能觉得她长相眼熟的，要么是已经见过了那人，要么是……总之，那都不是凌家分家的人能够见到的。
　　　　“小丫头姓什么？”就在朝歌蹲在那儿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让这个老人再开口说点自己要的东西哪怕是边角料也好的时候，老人竟然主动问了她一句。
　　　　朝歌立马意识到有戏！
　　　　借着对方这会儿闭目养神不看她的空档，她忍不住笑的更灿烂了一些。“您好奇呀？您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要不您猜猜？”
　　　　老人被噎了一下，差点被这小丫头绕进去。
　　　　一会儿精得跟什么似的，从她漏出的那点儿话也在那弯弯绕绕的猜；一会儿又傻得不得了，一点防备都没有地就凑到别人的跟前。
　　　　笑得也傻——就跟当年的那笨丫头一样，什么都不懂，又好像什么都懂，谁最后都委屈求全，偏偏她还好好的，一如既往。
　　　　说到那人，老者依稀想了起来，估摸着那笨丫头的儿子这会儿也结婚生子了，在那件事之后出来的后代，不会今天在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老人又皱了皱眉头。是了，那个笨丫头的儿子，不正是被那白眼狼糟蹋了吗？
　　　　那白眼狼护短，她若是有孩子，是万万不能在这个糟糕的地方的。
　　　　见老人不再说话，朝歌有些无语。好吧，指望能跟这人精老奶奶情报交换是不可能的了，要不自个儿漏点儿？
　　　　但倒多少呢，这是个问题。
　　　　“家里的后辈什么时候能这么耐心地做件事了？看来还真是没落了。”极度嘲讽的语气，她对晏家的做派似乎相当瞧不上的模样。
　　　　朝歌维持着微笑，不动声色地想着，她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晏家人？
　　　　为什么不会是凌家和言家？她刚站在摊前的时候，这人又是怎么认出自己属于三大家族的？
　　　　一堆问题浮上来，朝歌抽丝剥茧般地在脑海中回放自己进来时候一直到聊天时的细节，试图找出点发现。
　　　　然而没等到她回复的老人却是忽然间站了起来。
　　　　佝偻着腰，明明还不及朝歌高，却让朝歌突然间有种面对一座山的压力。
　　　　“你不是晏家人！”严厉的语气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朝歌：……Excuse　me？？这就露陷了？为啥呀？因为她没有晏子荷那种高傲？还是说晏家人就是十分炸毛让人一句不好都不能说？
　　　　朝歌一瞬间表情有点古怪，脑子里的一串问题隐约有了答案。
　　　　好像就是那样的。
　　　　她在心底呼唤着护花使者小红帽，让他赶紧传一份分析资料过来，这老奶奶看上去老当益壮，万一是什么她没见过的隐士高人，这输给老人多不好意思？
　　　　【……你的脑内活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丰富。】耀辰一边给她现场分析资料，一边抽空吐槽她。
　　　　【谢谢夸奖，咦？六颗星？吓死宝宝了。诶这和她身上那股压力感不一样啊。】朝歌一心多用，回复着小红帽的同时用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老人，生怕是小红帽的扫描结果有问题。
　　　　【不是谁都跟你似的，八星力量放你身上那也毫无痕迹。说好听点叫做深藏不漏，说难听点就是太监穿黄袍——你懂的。】
　　　　小红帽最近的嘴损真是一点下限也没有，要不是朝歌这会儿大敌当前，绝对会跟他打一场，再不行就找找关机的正确方式。
　　　　“你跟周英是什么关系？”正当朝歌以为自己哪句话惹火了老人导致她要亲自撸袖子把她赶出这里的时候，老人这次是真正地睁开了双眼。不再如之前那样锐利，仿佛褪去了所有的嚣张，就连精气神都黯淡了许多似的，那差点被枯树皮一样耷拉下来的眼皮下，是一双略带着浑浊的，老者的眼睛。
　　　　普通地跟大街上见到的老人一样。
　　　　她的问题让朝歌愣了一下，那个熟悉的名字将她刻意封存起来的记忆整个掀开。
　　　　鼻尖瞬间泛上一股酸意……她想起来，那个时候，奶奶叫她回家过生日。可是她后来却没来得及踏入那个家一步，甚至辗转飘零到这里。
　　　　她只知道这个世界的奶奶，跟她原本的奶奶一样温暖。
　　　　一样是少有的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一如既往关心她的人。
　　　　她又想到，自己失踪了这么久，奶奶是不是特别担心呢？
　　　　朝歌半天没说出话来，虽然她一直在锻炼自己不要在陌生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可是她总是装不好，总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就破功。
　　　　如果是秦牧歌，一定做得比她好多了。
　　　　竭力牵起个微笑，深棕色的眼眸中浮上的雾气很快消下去，朝歌反问道：“您跟周英，又是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要说：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啊哈，女主这是猝不及防遇到亲人了！【扯】
　　　　最近码这篇感觉好顺畅啊！大概会努力日更的！
　　　　大家也要留言多爱我哦~毕竟我那么爱你们诶嘿嘿~
　　　　来来来作者收藏走一个！　　
　　　　哦对了我上一章留言的都发了红包大家有没有漏的啊？有我也不会补上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滚】开玩笑的，如果在这一章发之前在上一章有留言的我没发红包记得跟我讲我会补上的嗯。
　　　　还有就是感谢Koshimizu亲的地雷！！么么哒爱你！！也要继续爱我哟！！
　　　　感谢兔子咖啡亲的地雷！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嘤嘤嘤人家好感动呀！我会努力更新的真的！
　　　　还有nipton亲的地雷么么哒！！请多多指教！
　　　　还有上次忘掉了的栌桡亲的地雷！嗷呜我总是忘记谢地雷的事情非常抱歉！么么哒宝贝儿再爱我一次！
　　　　后台抽了根本看不到霸王票的读者名字我都是根据留言打的要是有错误请多多包涵！【鞠躬】

　　☆、第81章　对阴阳集的第十八个评价

　　老人冷哼了一声，伸手敲了敲后面的墙壁，未发出一点声音，黑色的砖块就像是水帘似的悄无声息融开，露出中间仅容一人通过的门。朝歌之前还以为那只是一道黑色的墙，没想到后面直接就是老人住的屋子。
　　　　“小丫头运气好，跟我进来吧。”她并未直接回答朝歌的问题，而是转身带路往里头走去。
　　　　在M3这种地方看到如此高科技，朝歌也是想感慨一句，果然不管在哪里都会有什么隐士高人的。就算高人有黑历史，那也是高人。
　　　　至于她的运气？
　　　　朝歌从不否认这一点。她认识了秦牧歌和洛青禾让她在这里过得如此精彩，总要有点相应的好处的。
　　　　室内的陈设实在太简单，与那不知根据什么认主的开门系统来对比，只有一张床、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和一个关上门的小隔间，再无多余东西。
　　　　所以朝歌连口茶都没得喝。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在桌前的一把小椅子上坐下，解开身上披着的破旧披风——披风虽旧，以朝歌接触过的材料来说，也是在M3难见的东西。
　　　　防智脑扫描……除了觉承联邦的军装，朝歌在无晶帝国还没见过这东西。
　　　　想来要不是小红帽之前侵…入了帝国的系统总结出来的这人资料，任何见到她的人都不可能认出来她。
　　　　当然朝歌也不想当着人家的面试试看这个材料能不能防住帝国最高权限的智脑。
　　　　真那么做了，闵开阳能第一时间获得她的定位。
　　　　见朝歌没有回答的打算，老人想了想，开口先说道：“周英是我妹妹。除了零号毒素，其他的资料我都可以跟你换。”
　　　　朝歌这才浅笑着答道：“不是我不想告知您，实在是我担心自己已经成为帝国通缉人员，这万一拖累了您就不好了。”
　　　　老者掀了掀眼皮子瞧了她一眼，并不去拆穿她这糟糕透顶的借口。
　　　　“言、朝、歌。”不紧不慢地说出她的名字，老者也终于想起了关于这个人的资料。
　　　　传什么的都有，说是那个女人对她十分感兴趣，又说联邦那边也很重视这个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去当了星际海盗头子。
　　　　看来这中间还有相当多的事情。
　　　　堂堂言家正统被这样赶出家族，看来那白眼狼也真敢闹出这么大动静。
　　　　……话又说回来，这些事情也就她干得出来。不管是当年让晏家功亏一篑，还是如今对着言家出手。
　　　　“唉，人老了，话说得多就容易渴啊。”老者像模像样地又把眼睛闭上了，身体力行地表示她讲话真的好需要体力。
　　　　言朝歌：……您都这么表示了我还能怎么办呢？起来滚出去买喝的呗。
　　　　在她走到门的位置时，那门又无声卷帘似的往两旁退开，朝歌刚踏出一脚，后面又传来个声音——
　　　　“好久没喝到帝国的高级营养液了，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味道。”
　　　　就我迈出一步这功夫您讲这么长一句话带胶布吗？
　　　　而且！如果朝歌没记错的话，营养液就算再怎么改善也顶多就是果汁口味！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光看颜色根本不知道啥玩意儿的味道。
　　　　重点是！在她上军校那会儿，营养液就已经接近上百种口味了！谁知道这两年过去了有没有新增品种！
　　　　奶奶，为什么您的姐姐这么事儿逼？这基因的差距也实在太大了点吧！都快赶上物种鸿沟了好吗？
　　　　朝歌一边往卖营养液的摊位走去，一边在心底找小红帽疯狂吐槽【小红帽我错了，我下次应该带上你的。】
　　　　【哼。】耀辰心想这会儿道歉已经太晚了，他的系统核心已经碎成渣渣。
　　　　【这样只要跟你最近的臭脾气一比，我又可以继续尊老爱幼了。】
　　　　耀辰：……
　　　　在心底愉快地耍了一会儿小红帽之后，朝歌已经到了摊位的跟前。在那人爱答不理的表情中，面无表情的伸手一挥：“帝国最新研发的营养液，一样来一瓶。”
　　　　摊主：为什么这女生年纪轻轻就傻了呢？
　　　　“刷卡。”实在是身上没现金了，朝歌伸手将自己的卡递了过去，这张卡不是无晶帝国的，按理说应该是没法在帝国境内查到来源才对。
　　　　摊主：好咯，你钱多你是大爷。
　　　　元都，王宫。
　　　　正看着秦牧歌偷懒的闵开阳皱了皱眉，对自己网内接收到的不知名信息开始追踪。
　　　　几分钟之后，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直起腰来，皱了皱眉，不知该不该把刚才得到的讯息上报。
　　　　然而在不远处办公的女人就像是余光也拥有6。0版本视力似的，头也不抬地问了句：“怎么？”
　　　　闵开阳在综合各方面的信息，金色的眼中一道道微蓝的代码飞速划过，后来速度快到他的眼睛都变成了亮蓝色，毫无人气的模样看上去更加冰冷。
　　　　秦牧歌转头看了过去，将眼前各个数据文件光屏推开，往椅背上一靠，稍微放松了下来。原本认真肃穆的气质一缓，加上她唇边勾出的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竟透出几分禁欲美来。
　　　　又等了将近一分钟，闵开阳停止追踪和计算，得出结论：“言朝歌可能真的在M3。”
　　　　秦牧歌笑意更浓，红色的眼眸也透出些许愉悦，甚至开口的语调都有些上扬：“我知道，她这么快就暴露了？”
　　　　“刚才M3的地下交易市场通过了一笔境外转账。”闵开阳一板一眼地将事实说出来。
　　　　秦牧歌微微眯起了眼眸，唇角的弧度渐渐扩大，想着朝歌要是知道因为这个暴露了，那表情肯定相当好玩。
　　　　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无晶帝国的卡就只有言家那张和自己给的这张，只要用这两张卡，开阳必定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所在。
　　　　但是就算是用别的，结果也是一样的哦，我的宝贝儿。
　　　　“不一定是她，你不会真以为我们附属行星的防护跟首都一样铜墙铁壁吧？”秦牧歌漫不经心地再低头看着文件，把其中一些天马行空的设想给划开——这些人趁着她一年有心情工作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往她这里塞。
　　　　秦牧歌的猜测自有其依据，之前M6被袭击就是最好的例子。
　　　　闵开阳以为她是放弃了去M3的打算，正打算继续独自监…控M3的事情时，就听到他们伟大的女王大人扔过来一句话——
　　　　“五天之后，去M3。”
　　　　闵开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