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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助攻这些年-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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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今伸手想去捞住那个脆弱的魂魄,但却只抓到了一缕冷寂的山风,那个光点逐渐暗淡,和她怀里抱着的身躯一样都要逐渐散去,这种要完全失去的惊恐让祁今浑身颤抖,疯了一般。
温玄清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正想伸手开口,却看到祁今被人一掌拍在颈侧,然后倒在地上。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人,悄无声息,温玄清只觉浑身发冷,一股鬼族的气息让他瞬间暴起,长剑即将挥出,却听得对方说——
“忘了我了?”
温玄清这才去看对方的脸,成为妖主之后他也没再少年时那样喜形于色,但这个人的面庞实在太深刻。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能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景。
是当年救过他的女修士。
但她并没有穿着修袍,她一身玄色的长裙,看上去和燕栖那一身有点像,只不过没燕栖那么不修边幅。
一笑就充满慈悲感,也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温玄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对方好几眼,“您……”
“算算的话,你应该是我的师侄。”
宁霜流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瓷白瓶子,封长雨身体已经消逝了,仅剩的神魂化作一抹蓝光,被宁霜流收进了瓶里。
她一头长发绾起,却没有任何配饰,素得像是一个人世普通的女人。
但周身弥漫着鬼族的气息,还是让温玄清有些警觉。
“大师姐她……”
“辛苦她了。”
宁霜流叹了一口气,把那个装了苏明枕残魂和封长雨残魂的瓷白瓶子递给温玄清,“交给你师父。”
“您呢……”
她转身要走,温玄清喊道。
“我还有些事,不日后再回阙内。”
宁霜流转身,走到燕栖的尸体旁。
昔日的小鬼王长大,变成了一个残忍的王。
死状也并不好看,她的手也变成了鬼族的模样,长爪尖尖,让宁霜流想到她年幼时控制不住,经常划破衣裳,然后来找她。
问:“霜,这要怎么办?”
她没光明正大地教她那些东西,但隐晦地催化了燕栖的阴暗情绪。
向往和嫉妒。
她弯腰抱起冰凉的鬼王,叹了口气。
“实在抱歉。”
当年那个没能让对方得到的拥抱,直到死后才可以兑现。
毕竟她汲汲营营多年,也为了等对方死去。
第65章 二师姐今日会回来么?
大战方歇; 冷秋姿其实忙得很。
温玄清在把祁今送回玉清阙后便先回了无明涧。
冷秋姿接过那个瓷白瓶子; 看着对方走远。
玉清阙也一片狼藉,重建也要花费好些时日。
祁今醒来的时候依旧头痛得很,她先是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 那股撕心裂肺的余感还在; 刺得她陡然清醒,下一瞬便要夺门而出。
和正要进屋的谢小枝撞了个正着。
“哎哟!”
小姑娘一边扶着门框,一边还伸手拽住了祁今的袖摆,喊了一声:“二师姐!”
祁今看来都没看她就要往外走。
“二师姐!”
“你撒手!”
她俩这么拉拉扯扯引得好不容易有空前来探望的封芝笑出了声,“你们干嘛呢。”
封芝的伤其实很重; 但鬼王已死,道派还有不少的尘嚣需要处理。
那些都交给冷秋姿这个诸事缠身的人去折腾了; 代理阙主还有一大堆事要忙,也难得有空来。
祁今到现在还觉得脑壳疼,她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晕过去了。
但看到封芝,脱口而出的还是一句——
“她呢?”
“哪个她?”
封芝又是那个穿着华丽主司袍的女人,她以前总是一副倨傲的模样,最近倒是变了不少。
祁今觉得这种调侃的意味和她那个无良的娘还挺像,之前也听闻冷秋姿封芝和祁凛少年相识,想必习性也不差。
“你想谁活过来?”
封芝又问。
祁今抓重点抓得非常快,“活?”
一边的谢小枝早前也听过不少星门前任副司的八卦,自然也知道自己二师姐这个德行沾染的桃花。
现在碰上现场版的,恨不得竖起耳朵多听一些。
“那当然都活着最好了。”
她望着一汀烟雨院里纷飞的桃花瓣,有些出神。
“那我死也值了。”
然后被代理阙主拍了拍脑袋。
这一拍颇有些责怪的意思; 封芝自也不是不懂这份感情,但旁观和自己有事两码事。
她叹了一口气,道:“随我来。”
从她被温玄清带回来那日算起,祁今几乎躺了小半个月。
她没有这个意识,谢小枝提起的时候不可置信。
“你身体本就未全好,体质又和神器的极寒对抗,本就极损根基,”封芝递给祁今一个药盒,里面装着一粒丹药,“再加上情绪太过激动,不好好休息,迟早会血脉逆行而死。”
祁今跟着封芝去了玉清阙的隐峰。
玉清阙山峰很多,连绵不绝,除却那几座有名的以外,很多都不为人知。
常年云海翻腾,好似仙境。
“江师兄也在这边疗伤。”
封芝这么说,祁今上次醒来便匆匆奔赴天横山,很多事她都没来及听谢小枝说明。
“江主司?”
封芝点头,“若是她醒来,江师兄也会通知我们。”
隐峰名隐,和其他山峰比起来,像是被云层隐藏,难以得见。
封芝带着祁今到了隐峰的山顶。
山顶竟然有一大片的荷花池。
现在还是深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大片的荷花开得正好。
这不禁让祁今想到一汀烟雨入口的那一池荷花,遥想当年,温玄清还是一只灰毛兔子,也会踩着荷叶跳进去。
一团微弱的光芒被荷叶遮盖,但那股光芒有些熟悉,祁今还是注意到了。
封芝:“你看到了。”
她这一身绛紫的主司修袍一日以往,但没那么多发饰缠头,倒是显得清爽不少。
侧头看着身边人的面庞。
她不愿意收直系弟子的原因是因为世事无常。
这一点她的二位师兄也明白。
生生死死,并不是说堪破便能堪破的。
这一遭遭,十年,几十年下来,孩子长大,情爱自知,但终究有分别的时候。
活着分别,去游历大江南北,还算是个好结局。
死了分别,哪怕漫长的时间能冲淡那股但哀恸,但存在过,就有理由怀想。
冷秋姿收了四个弟子,她聊起的时候神情又自豪又无奈。
这四个弟子,只有谢小枝她没有带着目的去收徒,而且谢小枝还是祁今塞给她的。
大弟子封长雨天赋极高,但受制于身份,性格克制冷情,是最有可能成大事之人。
二弟子祁无今出身尊贵,命格却不得好,性格乍看毛躁实则有度,还是像祁凛。
三弟子温玄清身份特殊,和封长雨又几分相像,但性格有些内敛,不推一把很难成事。
四弟子谢小枝最为普通,和她的师姐师兄比天赋不高,但修道也足够了,只不过性子天生风风火火,需要按一按。
如今天赋最高的那一个落得神魂四散,最后得要这一池万年荷池的温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重塑身体。
那个出身最好的一身沉疴,付出的代价极大,逃过了百年命劫,但要好好活下去,也得费些功夫。
内敛的那个倒是变成了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只不过负担太重,又不是会倾诉的人,难免有些沉闷。
性子风风火火的那个被一盆冷水浇下,倒是收敛了不少,言谈之间也有了大人的模样,只不过还是得长辈不在才会独当一面。
祁今的轮廓有些清瘦。
封芝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祁今,穿着月白修袍的小姑娘和其他三门的弟子挤在一起,因为月门就她一个,显得孤苦伶仃。
她本人倒是活泼,一直在同别人说话。
那双灵动的双眼经过年月风霜浸染,变成了一口古井,无波无澜。
“这是封长雨?”
看了许久,祁今才冒出一句话。
封芝摇头。
“那是苏明枕?”
封芝还是摇头。
祁今别过头看她。
女人抿了抿嘴,“这是燕息。”
她之前问过冷秋姿,少了一魄的封长雨要如何修炼近天十三绝。
难不成她那一魄回来了?
冷秋姿摇头,她的目光有些哀凄,没看封芝,反而望着阙内来往的弟子。
因为重建而忙碌,因为鬼族的大败而欣喜。
“近天十三绝本就是燃烧神魂的道学。”
阙主为何会在大战后不久便身亡,就是因为神魂散了。
而且修为越高,神魂散得越快。
冷秋姿起初不知,那日被阙主召回,才知道那一段日子支撑玉清阙的阙主只剩下一抹被主人强行拘禁的神魂,等到弟子到来承接最后的任务。
“那既然如此,师父为何不能用这样的方法回来呢?”
封芝忍不住拉住冷秋姿的手,她明白她师姐的担子,对方不容许封芝分担,即便她们之间的隔阂已经消除,但既定的相处模式却很难改变。
“师父是人。”
冷秋姿叹了一口气。
“霜流这样剑走偏锋,依仗的也不过是长雨的人鬼血脉而已,”日光正好,她们二人站在高台,眺望着远方,像是在等待离开多年的那个人回来。
“鬼魄被毒箭分离,恰好苏明枕的神魂还有一缕。”
冷秋姿怎么也没想到苏明枕竟然是封长雨缺失的那一魄。
细细回想,那便是当年那场大火,封长雨的鬼族血脉苏醒,恰逢那日死去的魂魄极多,苏明枕的身份正是侯爷一个不受宠的女儿。
人已死,而封长雨鬼魄觉醒导致神魂撕裂正好让那一魄钻了空子,进了那个躯壳。
想起封长雨曾经问过她苏明枕的来历,冷秋姿还是觉得世事难料。
不过她们二人除了面貌和性格,相像的地方确实很多。
忘了自己身份和过往的封长雨,长成的难道就是苏明枕的模样么?
“那长雨就算回来……”
宁霜流给的那个瓷白瓶子装着封长雨和苏明枕的神魂,还有鬼族能绵延不绝的秘密。
再生之术。
这个秘法冷秋姿略有耳闻,不过也存在于古籍和阙主曾经的随口一提。
彼时她们一脉年纪都还尚小,宁霜流也没比封芝大到哪里去。
但仔细想来,冷秋姿觉得自己对这个师妹还是了解太少。
还是孩童年纪的霜流,又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
她当年卸任星门主司的职位,为什么又会变成鬼体,又怎么能顺利让鬼族消弭于天地?
如今黄泉道下的极阴之地变成了一处黑洞,鬼王身死,鬼族不少鬼兵被杀,而老巢极阴之地也被毁。
连贯得像是早有预谋。
像是有人策划了多年,就为了那么一个今天。
“她也不是封长雨了。”
冷秋姿接下封芝的话。
封芝的担忧没有遮掩,冷秋姿反握住她的手,“没事的。”
“只是失去了记忆,重新再长大一次而已。”
她难得的主动触碰让封芝下一刻泪水直涌,冷秋姿有些无措,伸手抹了抹封芝的眼泪,“怎么了?”
“有些难过而已。”
封芝露出一个笑,“怎么就这么不容易呢?”
她抓住冷秋姿的手,“为什么呢?”
她问的是感情,问的是命运,问的是未来,问的是冷秋姿。
“谁又容易过呢?”
冷秋姿伸手摘了一片叶子,叠了一个小玩意,像是当年她哄还是小娃娃的封芝一般。
“燕息是谁?”
祁今问。
封芝看着那一团微弱的光芒,“她母亲丹娘,姓燕。”
这是宁霜流在信中所说。
鬼族无名无姓,都是随口称呼,而栖息便是丹娘生产前写在纸笺写的。
那个名满盛京的花魁想要一个栖身之所。
想要一个归处。
宁霜流抱走孩子的时候瞧见了岸上的纸页。
她给孩子取名燕栖。
那现在封长雨重头开始,没了冷秋姿带着目的的伸手,也没有了那一夜的滂沱大雨。
她随母姓。
一切风波停歇,那她就是燕息。
祁今没有接话。
她又盯着池中的那个光芒看。
封芝也没再打扰她,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你就没一句话要和我说么?”
日光正好,山风和煦,带着草木特有的味道。
“我以为我重来一回,便可以改变所有,但没想到,最后还是要你来终结。”
“所以你本来就是女主角啊,女主这么好当的么,你不痛的吗,还要师弟先给你一箭,一箭还不够,还要我补上一剑,”祁今一直在说,“你就是仗着我会照办就是了,你难道不会考虑一下若是我没醒过来,那最后要怎么办?你被鬼王杀了,让醒来的我再次经历一遍你的死状么?”
“从头到尾你都是假装为了我好,其实都是在勉强我。”
“你说喜欢,可是又要去死,”祁今蹲在池边,眼泪落下,打在了池面上,“还有苏明枕也是,说喜欢我,可是到最后就这么……没了。”
祁今语无伦次,说的话也毫不讲理。
她本来就是一个话多的人,这些年的记忆和经历压得她午夜梦回都喘不上气。
“结果呢……结果就是你们俩居然还是一个人。”
?
“搞什么啊,还好我及时止损,没有半点表示。”
“不然显得我好渣,还好我的那点喜欢都在可控范围,现在也没有对象,倒是可以没那么罪恶了。”
“这水凉不凉啊,你冷不冷啊,冬天在山顶没结冰还行……也不知道你什么醒过来,不过封主司说醒来你可能也忘了以前的事……那也挺好的,我们也不要见面了,我要回家继承我的岛,你就留着做鬼族独苗吧……”
第66章 二师姐今日会回来么?
祁今一开始天天往隐峰跑; 但时间一长; 便不怎么去了。
玉清阙各门的主司都换了一批,她师父冷秋姿成了道盟的领头的,原本想让祁今接下这个位置; 但祁今毕竟还有家业要继承; 也就推辞了。
蓝自卯成了主司,谢小枝居然还混了个副司的职位。
谢小枝对祁今用“混”这个字来形容她的上位史非常不满意,但她二师姐嘴贱的毛病很难改。
哪怕知道自己小师妹的确有些本事,但这个时候还是想挫挫对方的锐气。
星门的主司由姜颜接任,副主司居然是路远星; 得知这个消息,祁今也觉得好笑。
对方还是当年那个白面书生的模样; 只不过身板宽了一些,性格还是一如既往地对祁今尖酸刻薄。
“跟你没法说。”
祁今摆摆手,对这帮新官上任的同门弯了弯腰,阴阳怪气地道了一声恭喜。
若不是知道她家底丰富,还有一个岛要继承,可能会被人认为是酸。
祁今在玉清阙待到了来年春夏之交。
等到封芝接任阙主的大典彻底结束才走。
山下一派草木繁盛,植物的生命里不容小觑,人也如此。
她拜别了师门,告别了同门,回了惊羽。
临走之前谢小枝还有的哭唧唧的,喊了声带着不舍的二师姐。
祁今抱了抱她,“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 对新入门的弟子也很严格,对自己的要求就更严格。
只不过在祁今面前还是老样子。
红着眼睛,红着鼻子,瘪了瘪嘴,“你回来又不会因为我。”
祁今哎呀一声,她的腰间还是挂着那个已经旧得和她新衣完全不搭的滑稽布包,从里面掏出了一颗乌梅,塞到了谢小枝嘴里。
“酸不酸?”
谢小枝哪能不明白祁今的意思,嘁了一声,一脚踩上了对方雪白的长靴。
祁今看了一眼自己染上了黑脚印的靴面,幽幽地叹了口气,“真是无福消受啊……”
“我看今年新入门的弟子也有不少漂亮小哥,你看看有喜欢的就试试呗。”
祁今摸了摸小师妹的头发,也知道对方还有这么个心结在。
她的语调带着年长者特有的瞎操心,谢小枝只觉得头痛,甩开对方的手,“你真爱多管闲事!”
祁今一脸伤心地凑过去,“人家哪有多管闲事?”
她的脸色还是一如那场大战过后的苍白,在封芝的调养下也没多少好气色。
一晃又是好几年,祁今提出辞别的理由是好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家里烦人的爹妈在催,再不回去就真的是不孝了。
她说话永远半真半假,让人摸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若是少年时的这种话,还可以从她的眼神和表情窥探一二,但她也不再是少年的年纪,给新入门弟子授课的时候自嘲是百岁老人,即便百岁在修道者的年纪里算是小的。
隐峰那个荷池里光芒一如既往。
谢小枝也曾经去看过,她在那里逗留了不少时辰,只觉得有一股难以的寂寥感。
隐峰太过安静,也没什么活物,一天到晚只有风声和偶尔的鹤鸣。
她不知道二师姐是怎么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天的。
一句“你操心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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