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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水下被动了什么手脚？”
　　她落下来的时候找了很久才找到温玄清，按理说温玄清就算是一只不会游泳的灰毛兔子，也不会溺水吧，好歹也是半个人。
　　现在这个鬼样子肯定有问题。
　　“他吞了妖王的妖丹。”
　　猫猫头舔着爪子说。
　　祁今要吐血了。
　　她以为妖王传承是要有什么可怕的仪式，还琢磨着温玄清要是自己不接受那就她来，省得回去被师父面瘫冷气攻击。
　　没想到这么简简单单？
　　轻轻松松？
　　毫不犹豫？
　　这是一本搞笑小说吧，还取了个那么正儿八经的名字。
　　祁今实在没什么要吐的了。
　　“你们塞给他的？你们妖不是很讲究血脉么，他一个半妖，你们不膈应啊？”
　　魏城的确繁华，其实能看出不少是模仿盛京的建筑，无论是一些日常小东西，还是妖的打扮，都在模仿人类。
　　甚至连酒的名字都要复刻。
　　祁今没有感觉到半点对人的敌意，反倒是对修士的敌意很大。
　　那为什么这两个妖族大将对她没有下手。
　　上次交手，即便眼前的猫猫头是残魂，她在对方爪下估计也扛不过多久。
　　“膈应什么，妖本来就是杂食，血脉纯也没用啊，而且和人类生的孩子更貌美，瞧这孩子就有鼻子有眼的。”
　　祁今：“……”
　　她看了眼温玄清，不太懂妖族的审美。
　　“你们传承得也太随便了。”
　　祁今忍不住就吐了一句。
　　然后被一爪拍在脑袋，她辫子头就这么散了。
　　还有点晕。
　　“敲傻了怎么办。”
　　狮子头对猫猫头说。
　　“哪里随便了，我们是按照妖王的吩咐，他死后第八百七十三年，就是他的传承之人抵达的日子。”
　　“而且灰兔一族早就没几个了，气息太好辨认，这孩子一进来我就发现了。”
　　祁今无精打采地点头，看着她师弟又冒出了耳朵，心想这样的妖王也太弱气了。
　　真的能打？
　　当年阙主不会就这么抓着兔耳朵把人家丢回去的吧。


第42章　大师姐今天崩人设了么？
　　祁今实在是无聊；　那俩巨型毛绒绒虽然对他没什么恶意；　狮子头一直围着温玄清吚吚呜呜，而猫猫头就凶巴巴地盯着祁今，活像祁今才是什么豺狼虎豹似的。
　　不知道这样又僵持了多久；　祁今听到那个猫猫头严肃地说：“你身上的味道太恶心了。”
　　祁今：“你对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家讲这种话太失礼了吧？”
　　狮子头点了点头。
　　祁今又想去摸了。
　　她低头闻了闻；　“什么味道啊，我这是盛京知名香氛铺点绛阁百年不倒的那款掷星河好吗？”
　　“算了算了，你们这些妖懂什么。”
　　她低下头，玩着她的镯子。
　　“你身上有鬼族的味道。”
　　猫猫头被狮子头推了一把，爪子差点戳到轰隆；　终于改了口。
　　“哦，我知道；　鬼印在身体里。”
　　祁今压根没考虑妖族怎么怎么的，她想来是想说什么说什么，也没去管自己丢出去的话造成什么后果。
　　那两个毛绒绒跟被石化了一样。
　　祁今：“很奇怪么？你俩不是鼻子很厉害？”
　　“鬼印味道没这么淡。”
　　猫猫头吸了吸鼻子。
　　祁今想给它递一张纸巾。
　　“那是因为我这里只有一小块。”
　　祁今又闻了闻，“我说怎么一路上那么多鬼族这么热情奔向我，果然有问题。”
　　她话是这么说，但麻烦已经来了，嫌弃也没用，只是唉了一声。
　　“你是玉清阙的弟子，身上怎么会有鬼印？”
　　猫猫头声音没狮子头那么憨，让人感觉挺傲气。
　　“我哪知道，这玩意太麻烦了，”祁今看向对方；　“那我还想问你们呢，干嘛这么在乎玉清阙，人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们还……”
　　“还不是妖王成天阙主阙主阙主……”
　　狮子头小声嘀咕道。
　　“啊？”
　　祁今歪了歪头，“阙主？”
　　她对阙主没什么印象，毕竟是个传说里的人，在玉清阙也没见过，闭关太多年，也不知道还出不出得来。
　　温玄清还躺着，看脸色还挺难受的，但这不是男主角必须经历的一关么？
　　升级打怪开后宫。
　　这里的怪就没必要打了，以后有的是他要打的。
　　干等着也很无聊，祁今喂了一声，“给我讲讲呗？”
　　……
　　这本书太差劲了。
　　狮子头还有点结巴，很多都是一边的猫猫头补上的。
　　谁能想到阙主居然也玩人妖意难平？！
　　不过阙主肯定也是美颜盛世，不然怎么能引得人家妖王死心塌地，甘心付出全族和阙主一起攻打鬼族。
　　完了之后自己还自愿把族民压在无明涧。
　　这种王也太败家了。
　　估计是祁今的表情有点太不屑，猫猫头凑过来，即便是魂体，在王城复苏的时候也有实体的触感，祁今最后还是没忍住，摸了一把对方油光水滑的毛。
　　猫猫头吼了一声。
　　“妖王不是你想的那样。”
　　祁今：“哪样？”
　　阙主真的太强了，当年养的兔子没想到是个杂毛妖，分开多年还念念不忘，在三界之战的时候反水帮着她攻打鬼族。
　　女版龙傲天剧本了。
　　“妖族退居无明涧，是因为无明涧有适合妖的紫冥草，当初鬼族实力太过强大，几乎屠戮了整个大陆，若不是阙主下令，妖族早就覆灭了。”
　　祁今捧着脸，“阙主真的好厉害哦~”
　　她的恭维有些恶心，猫猫头一脸复杂地看了祁今一眼。
　　觉得这个怪里怪气的弟子真的没有半点当年阙主的仙气，还是阙主大弟子的徒弟，太上不了台面了。
　　祁今完全没管自己给妖族大将造成了玉清阙后辈上不了台面的印象，她还趁机又拽了一根对方的毛，猫猫头嘴一张，一副要吞了她的模样。
　　祁今还打了个哈欠，没想到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剑气扫来，她和猫猫头各自后退。
　　“无今，你没事吧？”
　　封长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她一身的雪白的修袍有些脏了，看上去灰扑扑的。
　　“没事。”
　　祁今目瞪口呆地看着难得一身脏的封长雨，觉得对方像是一只去泥潭里打过滚的猫。
　　“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封长雨拽到了身后。
　　身量和她差不多高封长雨肩膀甚至比祁今还窄，却偏偏还要挡住她做出一个保护的姿态。
　　祁今不知道她是怎么找过来的，只觉得封长雨这段时日也吃了不少天东西怎么就长不胖呢，后背上的蝴蝶骨都戳出来一副也太败门风了。
　　这么一个慌神，封长雨就和猫猫头斗上了。
　　祁今一脸茫然，但两个妖将爆发出来的杀气实在太过浓重，仿佛刚才还是无害的家宠，现在真的成了可怕的猛兽。
　　引得崖底的深谭一阵震动，山石滚落，飞沙走石。
　　祁今还得分出神保护温玄清不被石头砸死。
　　那两只大妖看到封长雨活像看到了什么死敌一样，爆发出来的妖气就足够震慑，更令祁今惊讶的是封长雨在两名妖将的夹击下居然不落下风。
　　明明她的功体受到了压制。
　　只不过也很吃力就是，重击之下双手颤抖。
　　祁今手腕一转，提着重剑冲入战圈，扛下了猫猫头和狮子头的一击。
　　她的唇角染血，后退数丈之后把还在强撑着的大师姐往身后一带，冲前面的两个大妖道——
　　“她也是玉清阙弟子，你们闻不出来？”
　　她用手背蹭掉了唇角的血迹，拿了一颗乌梅含在嘴里去了去血腥味，心里骂骂咧咧了好一阵。
　　“她的味道比你恶心数倍，还很熟悉。”
　　猫猫头呲牙咧嘴，胡子都一抖一抖。
　　祁今重剑插在地上，“再恶心她的味道也没那么纯纯的恶心吧。”
　　祁今觉得自己形容得有些奇怪，无语地撇了撇嘴。
　　“鬼族之人，该杀！”
　　“得了吧你之前还骂我是恶臭的修士呢。”
　　猫科动物天生傲娇还是怎么的？祁今听了一脑子的故事，觉得这个猫猫头就是不满妖王对修士态度这么好才讲话那么难听。
　　祁今转身扶起倚着剑单膝跪地的封长雨，给对方为了一颗回气丹。
　　封长雨显然不明所以，祁今冲她摇了摇头。
　　猫猫头哼了一声。
　　下一刻一直躺着的温玄清咳了一声，狮子头跟老妈子似得凑过去查看。
　　母都令人眼睛都快瞎了。
　　四周乱七八糟，碎石块到处都是，还有上面掉下来的木栏，刚才封长雨和两只妖虽然没过几招，但闹出的动静不小。
　　祁今扶起温玄清，少年人的长耳朵又消失了，一脸茫然地看向祁今——
　　“二师姐，我怎么了？”
　　祁今正想说你现在已经有拯救世界的能力了，没想到一转头，那两只妖居然不见了。
　　搞什么？
　　还害羞？
　　“别看了，王晨复苏要结束了。”
　　地宫剧烈震动，像是所有失秩序的都要重组，震天响里，祁今扶住温玄清，到了地上。
　　又是熟悉的破败魏城，祁今看着久违的太阳，觉得有些刺眼。
　　街头一行人也一脸茫然，看到祁今三人，都过来。
　　玉翎跑得最快，少女喘着气，站在少年人面前。
　　温玄清露出一个笑，“翎妹。”
　　祁今以为会有什么感人至深的拥抱，没想到玉翎只是看了温玄清几眼，就转身跑了。
　　怎么回事？
　　祁今转头看封长雨，而封长雨的眼神却落在祁今扶着温玄清的手上。
　　祁今松了手，“不好意思。”
　　温玄清摇头，他面色不太好，嘴唇也发白，腰上多了一个挂件，狮子头和猫猫头的。
　　祁今就当没看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旁人不需要多问。
　　男主角嘛，始终是有自己的路要走的。
　　祁今有点感叹，好像是自己养大的崽终于要长大了的那种微妙。
　　路远星一行人也走来，“玉翎师妹怎么跑了，好像哭了？”
　　季晚风这么说道，结果下一刻愣了。
　　所有人都盯着封长雨的脸。
　　祁今这才反应过来，封长雨没戴面纱。
　　“师姐，你……”
　　难怪刚才温玄清都没看封长雨。
　　祁今是免疫了，但其他人第一次看到，难免失神。
　　毕竟左右脸因为一瓣桃花而产生的气质差异太过悬殊，一时半会也换不过来。
　　封长雨似乎也没打算遮掩。
　　她反而笑了笑。
　　行，又要疯几个。
　　祁今打了个哈欠，随即一阵疲惫感涌上来，刚才那两只妖即便是残魂也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能挡下一击她就感觉自己要呕血了。
　　封长雨真的能打。
　　她感叹的同时下意识地看了对方一眼。
　　结果封长雨朝她倒过来。
　　祁今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把对方接住了。
　　“封师姐怎么了？”
　　季晚风问，他反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也可能是阙内的封长雨的美貌传了太多年，导致大家心里都有不一样的衡量标准。
　　登时看到面纱下的面容，总会失神。
　　封长雨美得太过分明，左脸因为有了那瓣黑色的桃花而显得妖艳，右脸却有一种清澈的纯净。
　　美是美，但是太有距离感。
　　“哦，她在崖底跟妖族残魂打了一架。”
　　祁今解释得很敷衍，这人最近晕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要她收尾。
　　这种病还是得治啊。
　　不然也太麻烦了，我又不是她的保姆。
　　虽然还是有点感动的。
　　祁今还不知道其实刚才封长雨下崖之前就已经见过众人。
　　只不过那时候一片漆黑，封长雨的面容也看不清，况且她的声音太冷，焦急和杀气混杂，几乎令人不敢靠近。
　　黑暗中那双眼眸一瞬间闪过绿光，让人怀疑自己看错了。
　　“不愧是封师姐。”
　　“是啊，够疯，太厉害了。”
　　祁今笑了一声，背起封长雨往黄鼠狼的院子走，没发现到后面的人神色各异。
　　温玄清注意到了，却也没说。
　　他上前一步，追上祁今，却被祁今推了一把，让她去找玉翎。
　　“这里地形和天气变化多端，很难找到回去的路，你还是快些把人小姑娘找回来吧。”
　　祁今觉得玉翎的脾气有点大，生气也得看看地点吧，这样乱跑让人很难办的。
　　所以集体活动很麻烦啊。
　　温玄清的话又被祁今堵了回去，他也有些担心。
　　“算了，我把封长雨放回去再和你一块去找，你现在白得跟死了一样。”
　　祁今背着封长雨，看了眼不在状态的师弟，觉得头疼。
　　没一个省心的，这样下去她迟早会累死。


第43章　大师姐今天崩人设了么？
　　七弯八绕的还是找到了那个黄鼠狼的窝。
　　经历了王城复苏；　这个破破烂烂的小房子也只不过是升高了几丈而已。
　　祁今把封长雨放在榻上；　看了眼封长雨苍白的面容。
　　没有了面纱平日里那股惹人讨厌的故作神秘倒是消失了，只不过无论看她l脸多少次，祁今都会被那瓣黑色的桃花吸引。
　　有点妖冶。
　　只不过这个人现在浑身都脏兮兮的；　祁今急着出去找玉翎；　本来是想让点郑芊灵过来给封长雨整理整理的。
　　但一想到这人一直以来的“独”，想想还是算了。
　　……
　　祁今跨出门槛的时候就看到了温玄清。
　　少年人站在一夕长成的桂树下，正望着天出神。
　　温玄清自己也是白着一张脸。
　　不过没让人感觉很虚，祁今上前，拍了拍温玄清的肩；　喊了一声师弟。
　　师弟还是那副怂怂的少年人模样。
　　只不过眼神更犹豫了，被发冠束起的长发在脑后被风吹起；　明明是挺精神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还这么蔫蔫的。
　　“走了，”祁今打了个哈欠，和站在一边和季晚风窃窃私语的郑芊灵嘱咐了一句：“如果大师姐醒了，你就帮忙照看一下，不过我和玄清会尽快回来的。”
　　郑芊灵点了点头，目送这对师姐弟出门。
　　外头一副春意融融的模样，给祁今一种她在这边过了十多年的感觉。
　　不过也不是错觉，哪怕这里虚幻无比，但对于时间的流逝，她还是有把握的。
　　但愿出城后，不是沧海桑田的地步。
　　街上空无一人；　但祁今察觉到温玄清在抖。
　　“你怎么了？”
　　妖丹有什么问题？
　　祁今撇头，对上温玄清那双眼，好像下一秒要哭了。
　　祁今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
　　温玄清无奈地喊了声师姐。
　　“感觉如何啊？一股强大的力量砸到头上，是不是觉得……”
　　祁今又开始开玩笑。
　　温玄清摇了摇头，“没感觉。”
　　他自知排斥不了只能接受，但妖王残留在妖丹上的记忆始终会影响到他。
　　他对妖族也推翻了这些年那种怨恨。
　　剩下的是茫然。
　　像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无助。
　　即便他成功去了玉清阙，做了玉清阙的弟子，也改变不了他天生的洗不掉的血脉。
　　他是半妖，现在还是妖。
　　祁今一掌拍在温玄清背后，拍碎了温玄清此刻的空茫，“想那么多做什么，别人想要还没有呢，你就偷着乐吧。”
　　她的声音一向轻快，很少有被沉重情绪缠绕的时候。
　　“只要是个活的，就得活下去么不是，向前看就好了，有些东西你改变不了，倒不如继续走下去，看看能走出个什么道来。”
　　温玄清没说话。
　　他一直觉得他这个二师姐是个很快活的人。
　　但是世界上哪有一直快活的人，祁今也会在偶尔出神，凝望着远方出神，要么就是在斩完妖鬼之后一个人默默拭剑。
　　那时候她不想被打扰。
　　却又很快想开，又是平日里风风火火的模样。
　　“唉不过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安慰你，很多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祁今拿了颗乌梅塞进嘴里，这颗过酸，酸得她龇牙咧嘴，倒吸了好几口冷气，“总之多想无益，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师父为我们都选好了路。”
　　祁今低头，魏城一片断壁残垣，不复她在王城复苏看到的繁华。
　　“我是不知道我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于是就顺着走下去就得了。”
　　“大师姐估计是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和师父安排的一样，也就走下去得了。”
　　“师弟你的话，”祁今转头，目光落在对方腰间挂的那一串玩偶样的东西，“你还有的选，无论哪一条，只要是你发自内心想走的，就自己做决定就是了。”
　　温玄清嗯了一声。
　　他没想好，腰间那两个大将残魂的化身总是很吵，吵得他有些烦。
　　一直嚷嚷着要重建妖族，说是少主你身有重任，不要太过松懈啊……
　　“对了，你既然现在都继承了妖王的力量，”祁今凑过来，“那魏城里的一些小妖，你让他们找找玉翎不就得了？”
　　温玄清老老实实地照做。
　　片刻后皱起眉，“他们说看到玉翎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