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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说她非我不娶-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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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刚刚人人都见着了,就算是生死擂,也只有她妙音门门主欺负别人的份。
  可是眼下她说话的时候,即便落泪,即便哽咽,从那激荡难平的情绪下,也能窥见一点无限的、澎湃的欢喜:
  “师姐。”
  “我把九霄环佩送你,你嫁我吧?”
  ※※※※※※※※※※※※※※※※※※※※
  【小剧场】
  薛书雁:我拎我自己。
  解毒
  ——有位先贤在他的书中写过这么一种鸟:虽无飞; 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简单概括和引申一下的话就是这个意思:有些人平时不会搞事,就在那里乖乖地呆着,看起来特别无害; 但是这种人一搞事就要搞个大的,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当场人仰马翻目瞪狗呆才行。
  就好比眼下一个当众求婚,把在场所有人给震得齐齐怀疑起自己耳朵来的杜云歌。
  峨眉掌门甚至发自内心地给她鼓了鼓掌; 觉得这孩子将来真是干大事的人——不不不其实现在就已经在干大事了,等到周围人都齐齐看向她的时候峨眉掌门才收了手,率先笑道: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不知二位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到时候定会亲自过去观礼的。”
  杜云歌对峨眉掌门笑了笑,又转过头去看着薛书雁,道:
  “师姐说哪天好; 那就哪天好,我什么都听师姐的。”
  薛书雁本来就在这骤然的大悲大喜中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素来冷静自持的她差点都没绷住脸上的表情。若说她平日里没有设想过这样的场面,那纯属骗人,狗都不信;但是她设想中的场面再怎么乐观,也万万没有杜云歌竟然先开了窍、先把话给挑明、甚至当着全武林有头有脸的各门各派的人求婚的这个场景。
  ——年少成名、温柔貌美、家境殷厚的生死擂的胜者,在全中原武林有头有脸的人们的见证和万众瞩目之下,对着自己求亲这样的事情,绝对是每个武林中人都曾经模模糊糊地梦想过的画面。
  周围的人本来也就傻得差不多了,等薛书雁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 更是齐刷刷地僵在了原地; 口不能言耳不能闻的; 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相信这个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点清浅的笑意的人竟然是那个武疯子薛书雁:
  “那越快越好。”
  后来不知过去了多少年,这一刻的事情还在被人代代传唱着,两人的故事在说书人的惊堂木和写书人的话本子里都永远那么鲜活与真实,令所有听到的人都要好生艳羡一番,只恨自己没能早生几十年几百年,好亲眼见见那一瞬间究竟是怎样的场景;更有人不恨别的,只恨自己找不到这么个倾心以待的良人,看着故事里的被求婚的薛书雁这方的时候,就更是眼红得不得了了。
  原因无他,因为这不仅仅是一种“这么好的人喜欢的是我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的虚荣心上的满足,更深一层的含义才是最让人动容的:
  既然给了这样的求婚见证的人都是各派的数一数二的人物,那也就约等于被这些重量级的人物给见证了的誓言,是万万不能反悔的。
  普通人家的眷侣要想和离的话,只需要写好和离书,然后去官府请人裁断,再把夫妻的财产分开、商量一下孩子归谁养就可以了;武林中人就要麻烦一点了,毕竟生死漂泊均无定数,要是真的定了下来却又想和离,那除去要有和离书之外,就更要确定至关重要的一点:
  在这段婚姻中,有没有人借着夫妻之便的便宜偷学到对方的家传武学?毕竟很多武林世家的真功夫都是传内不传外的,之前也不是没有人用这么损的手段偷学技艺的来着,所以武林中人对这方面也就格外看重一些。如果真的有偷学的话,那少不得就要一并废去武功,然后再分家了。
  但是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说一不二的体面人。既然在人家的见证下开了口、求了亲,这个体面就要一给给到底,日后就算出了这种吃里扒外、偷学武艺的事情,也万万不能和离,要不的话岂不是在给当年的证婚人打脸么?
  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谁也不敢保证在绝世武学的诱惑下,原本并无二心的眷侣会不会渐渐离心、终至形同陌路,所以这么体面的事情,细细算下来,倒是真没几个人敢做。
  ——这是在赌。是一场天真、炽烈、倾尽所有的赌局。
  一掷千金的豪赌也比不上这样,拿全部的身家性命与代代传承,去赌一颗真心来得义无反顾。赌到了,就是无穷尽的欢喜和爱意,赌输了,就是脸面尽失、家财散尽、性命不保。
  然而杜云歌却没觉得自己是在赌。
  在不知何时,已经如同浪潮般涌了过来的道贺声与恭喜的言辞里,她握着薛书雁堪堪回暖的手,只觉得心疼不已,便低声道:
  “师姐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呢?”
  明明周围的人们的声音不小,可薛书雁耳力超群,自然能听得见杜云歌的这一声问,便答道:
  “我看你害怕,也就不想逼你。”
  两人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牢牢握在了一起,眼下两人一同往外走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分开的意思,显然就要这样手拉手、恩恩爱爱地一路缓步回去了,只看得人眼红得很,纷纷给她们侧身让路的同时也在心底暗暗祈求老天,同样许给自己这么个样样俱全的可心人才好。
  此刻的锦城端的是春光明媚、和风旖旎,然而千里之外的忘忧山上的气氛可就没那么好了。
  自从杜云歌和薛书雁下山之后,忘忧山便格外地冷清了起来。而且眼下的氛围和之前的封山的时候还不太一样,那时的冷清是天寒地冻所致的,而且封山期间,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不冷情才不对了;然而眼下明明都已经开山了,整座山头却还是这么副不死不活、没个人气的模样,就相当反常了。
  整座山上的人们都噤若寒蝉,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眼下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给率先点燃了引爆线。
  不过谁都没想到的是,引爆线竟然是从山下传来的一封信。
  峨眉弟子前来求见的时候已经换了不知几班的人、更不知跑死了多少马,本来家底就不是很丰厚的峨眉派在对待和自己门派世代交好的妙音门的时候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谓是尽心尽力了。而正因如此,才能把一封从锦城传来、打着重重火印的信送到了凤城春的手里。
  这封信送到的时候,春夏秋冬四大护法全都在场,而那一句“妙音门门主亲自请战与何家庄庄主进行生死擂”的情报,也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底。
  凤城春当即便打翻了手边的茶碗,颤着唇道:“云歌……她疯了么?!这如何使得!”
  云暗雪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身为杜云歌的亲传剑法师父,可知道自家徒弟的本事究竟有几斤几两。然而凤城春已经关心则乱、表现出了慌张的意思来了,她身为素来人们眼中最老成持重的那个,就绝对不能慌,便让秋月满赶紧支钱给峨眉弟子,毕竟人家可是不遗余力地花了血本来千里迢迢的送信,怎么说也要赔了人家那生生跑死的马和人力劳力的钱才是。
  然而秋月满却好像有什么天大的心事一样,云暗雪都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了过来,便魂不守舍地去拿对牌给峨眉弟子支钱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云暗雪可知道秋月满这个爱财如命的脾气,以为她刚刚的走神是在为钱心疼呢,也就没管那么多,由她去了。
  只不过当晚,在议事厅里陡然传来的一声器皿破裂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议事厅不是什么热闹地方,太大了,空旷得很,一盏油灯都照不亮边角,小时候的杜云歌不愿意在晚上来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太空了,跟个鬼屋似的。再加上议事厅里除了那口钟之外也没有值钱东西,晚上也没什么人在这里看守,就更没有人气了。
  ——既然晚上无人看守更无人逗留,那么那一声器皿破裂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云暗雪本来晚上就有和衣而眠、枕戈待旦的习惯,毕竟云家世代军旅之族,有些东西一旦刻进骨子里了,就很难再改掉了,于是她当即便提剑前往议事厅,却未曾想看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
  秋月满跪在地上不断地抠着自己的嗓子,在给自己催吐,旁边一只白瓷碗已经被打碎在了地上,还泼了一地黑乎乎的药汤。夏夜霜冷笑着站在她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真是个活脱脱的坏人模样。
  要是换做平时的话,看见这么反常的夏夜霜,云暗雪肯定第一时间就要拔剑了,管他谁有理呢,统统打晕捆起来再说。
  阻止了她这么做的,是坐在一旁的凤城春。
  凤城春面无表情地坐在四大护法为首的、独独属于她的那个位置上,对窗外匆匆赶来的云暗雪招了招手,低声道:
  “云妹,过来。”
  云暗雪依言过去之后这才惊觉,她们的春姐已经年纪很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泼辣明艳、别人说她一句她就能叭叭叭地怼回去二十句的“辽东凤”了。她那一头本来光可鉴人的鸦色长发都有了花白的痕迹,鬓边更是已然苍白如雪,用手帕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番才哑声道:
  “秋妹,我是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秋月满没理她,还在那里拼命给自己催吐呢,夏夜霜才不紧不慢地冷笑着补了一句:
  “别担心,这不是什么穿肠毒/药,秋妹。这是你喝下的‘簪花’的解毒,门主下山之前特意让我做的,就算你只喝了一口下去,也足以让你撑到门主回来审问你了。”
  “怎样,是不是感觉十分荣幸?全天下独此一份呢!”
  回程·二合一
  夏夜霜平日里绝对不会这么说话的。
  这个从巴蜀之地出来的杏林世家的姑娘; 平日里跟不熟的人说话的时候都格外腼腆,说不上两三句话就要脸红。据凤城春亲自统计的数据显示,她的最高纪录就是当年初见杜婵娟的时候,整整说了五句话才红透了一张脸; 初步推测原因有二,第一是当时夏夜霜的处境不太好,吃不饱穿不暖的; 要在三句话内脸红也委实有点难度;第二就是杜婵娟太好看了,夏夜霜都只顾着看她,也就没空顾得上自己脸红了。
  然而眼下,她环抱双臂,站在秋月满身边的时候; 是丁点腼腆的、好相处的模样都见不着了,要不是旁边还有凤城春坐镇,夏夜霜怕不是要原地暴起把秋月满按在地上锤,一看就是气狠了。
  ——虽然武力值上锤不过,但是川话骂人还是很刚的。
  在夏夜霜说了这是“簪花”的解药之后,秋月满这才停下了给自己催吐的动作,看了一眼沉默坐在主位上的凤城春,又看了看匆匆赶来的云暗雪,突然就笑了:
  “……竟然是门主先发现的?好罢,是我失算了。”
  夏夜霜还想说什么呢; 就被凤城春制止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甚至趔趄了一下; 夏夜霜赶紧上前去扶着; 凤城春才堪堪站稳,等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更像又老了好几岁一样,连云暗雪的心里都有点不忍的意思了:
  “秋妹,看在这么多年来咱们朝夕相处的情谊上,我不对你用刑。”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罢。”
  云暗雪已经把手按在了剑鞘上,秋月满一看就知道眼下自己怕是插翅也难逃,便不多作什么无谓的挣扎了,甚至可以算得上相当潇洒地一摊手,道:
  “请问。”
  凤城春沉默了好一会,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问道:
  “既然你是何家庄的人的话,那么当年婵娟的死,究竟有没有你动的手脚在里面!”
  秋月满惊诧地抬头,发现凤城春正在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她,那双凌厉而黑白分明的眼底飞速闪过一抹明亮的水色,却又被她那滔天的怒火给遮过去了。
  就好像……她是在为什么人真心实意地哀悼一样。
  “自然没有。”短暂的怔愣过后,秋月满低声回答道:“我就算再怎么心机深沉、不顾同伴情谊,也不可能对婵娟下手。”
  “春姐,里应外合通敌之罪我认,但是这个我真的不能认。”
  ——自从杜云歌接手了妙音门以来,专属于她们这一代人的“婵娟”,便很少在她们的口中再次出现了,取而代之的都是在外人面前的“上任门主”和杜云歌面前的“你的母亲”这样生疏而客套的称呼。
  细细算来,这还是她们自杜婵娟去世、杜云歌接任妙音门门主以来,第一次重新齐齐聚在一起,讨论这个当初把她们天南海北聚集在一起的人的事情,也是这么久以来,她们最不愿面对却也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当年杜婵娟的死,究竟是否别有隐情!
  “既是如此,我也没什么别的要问你了。”凤城春叹了口气便缓缓起身,她神色憔悴得已经不是简单的比平常要老上几分这个状态了,而是整个人都没了那种精神气,就好像塌下去、被强行抽走了筋骨一样,留下的只是一具空洞的无用皮囊而已,过分清瘦的脸上锁着一双并无什么光彩的、黯淡的眼:
  “夏妹,云妹,你们呢?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夏夜霜摇摇头:“我么得想问的了,一切交由门主归来裁决便是。”
  云暗雪倒是有不少事想问,然而她们四人之间实在太熟了,秋月满只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们当中这个加入进来最晚的小妹妹想问什么,便对她摇摇头,道:
  “云妹,人生在世,各为其主罢了。”
  “——你还好意思说各为其主!”这句话从秋月满这边一出口,就像是点燃了个满满的炸/药桶一样,气得凤城春险些拍案而起,怒吼道:“自打你上了忘忧山,你就该知道妙音门才是你的‘主’!”
  “好一个是非不分、吃里扒外的东西,云妹,把她给我押下去,等门主回来再断她生死!”
  毕竟这可和之前秦淮舵主背叛一事的严重性截然不同。秦淮舵主只是妙音门那遍布大江南北的生意中的小小一环,即便这里赚的真金白银不少,拿出去打水漂都能把秦淮河给堵上,可是也不是没了秦淮舵主就不能运作的,上一个舵主死了,便换一个新的来就是;然而秋月满可是堂堂一派护法,甚至更是掌管着妙音门上下内外所有财政大权的人,她要是倒了,妙音门的财政也要出问题,连带着这一整条自上而下的、包括了秋月满和她名下弟子的线也就要遭!
  如果是普通的舵主或者弟子牵扯进此事中的话,四大护法联手,尚有先斩后奏之权;但是如果出事的就是护法本人的话,就只能让杜云歌这个门主来裁断了。
  此时已经在从锦城赶回来的路上的杜云歌突然打了个喷嚏。
  本来还在单方面跟杜云歌赌气的薛书雁赶忙问道:“是被风吹着了么?要不要加衣?”
  “哪儿就那么金贵了。”杜云歌笑着转过头去给薛书雁理了理鬓边微微有些乱的黑发,柔声道:
  “应该是有人在惦念我罢——师姐可算是愿意理我了?”
  薛书雁这才想起来她还在单方面跟杜云歌赌气呢。不过既然她都已经主动开了这个口,便也不好再继续冷战下去了,只好叹了口气,道: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杜云歌和薛书雁之间默契得很,当即就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这件事,非要等到生死擂结束之后?
  对于薛书雁这样苦苦守候了多少年、不为别的就为等杜云歌开窍的人来说,如此铁树开花水倒流的大喜事,自然是要知道得越早越好,但是杜云歌却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她伸出手去,轻轻拉住了薛书雁的手,两人的手指便这样自然而然地勾缠在了一起。两人的手一对比,便愈发显得杜云歌十指纤长白皙,那叫一个娇贵,别说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了,怕是略粗重半点的东西都不带碰的,嫩得仿佛都能掐出水来,跟雨后新出的笋尖尖都有的一比了。
  被这样的一双手给牵住,那不管手的主人说什么,就都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好师姐,别跟我生气啦,我又不知道自己一定会赢。要么赢,要么同归于尽,反正妙音门都不会吃亏就是了。”
  “可是要真的同归于尽了的话……我当时就想,我师姐怎么办呢?要是我提前跟师姐说了,可是后来又同归于尽了的话,师姐岂不要给我守望门寡?那以后对师姐的名声也不好啊,要是日后师姐还能遇见别的中意的人,被这么个‘克妻’的名头在前面挡着,也终究不美。”
  她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剖心明迹、娓娓动听,然而薛书雁在听到某个词之后,打那个词往后的所有的话就再也都进不了她耳朵里了。她定定地看着杜云歌,那双素来冷寂锐利的黑眸眼下竟然有了点柔和的意味,连带着说话的口气也和缓了不少下来:
  “再说一遍。”
  杜云歌:???
  薛书雁如此反常的举止吓得杜云歌立刻就在心里把自己刚刚说的话给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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