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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要和离[重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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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给你拿些药膏就可,一日抹上两次,这里风沙大,好多姑娘不适应,多住几日就好了。”

    楚染接过药膏,觉得拿在手里千斤重,翻身上马后又不知该不该回去,坐在马上就望着手中的药膏。

    她坐在马上犹豫不前,连家小子连城打马过来。他是长平侯长子所出,家里唯他最小。这次陆相来西北,府内人都不知晓,他也照旧被蒙在鼓中。

    连城要去城楼上巡视,见到楚染止步不前就觉得奇怪,“殿下怎地在此?可曾吃过早饭?”

    他一早起来就没有见到楚染,却在药铺前遇到她,心中疑惑不解,低头就见到她手中的药膏,又添一疑惑:“殿下伤了?”

    “未曾,阿城去哪里?”楚染将药膏往袖口里藏了藏,转作若无其事一般看着连城。

    连城比楚染还要小上一岁,十四岁的少年被风沙将皮肤吹成了小麦色,笑时带着几分憨厚。他甚是聪慧,见楚染将药膏藏起来就知道有鬼,低声说:“殿下是不是有难事,想送又不敢送,我代你去送,可好?”

    “赶紧去巡视,到时误了时辰,侯爷打你军棍。”楚染直接将人赶走,并不理会这小子的话。

    连城策马的时候还不时回头看一眼,笑意狡黠。

    笑得楚染心口发烫,她手中攥着的药膏,都被她给焐热了,她想让人去送药,一时也找不到人。她烦闷地回府,回去的时候遇到长平侯去营中。

    楚染为掩藏身份,扮做一俊俏少年,紫衣长袍,唇红齿白,肌肤似雪,在城内极为少见。

    长平侯知晓她天未亮就出去了,此时才归,中间两个时辰,也不知去做甚了。他故意道:“听说今日大夫去诊脉,我去看一看,你可去?”

    楚染摇首,无精打采。

    长平侯又道:“那可有东西要带过去?”

    楚染习惯性将握着药膏的手往身后藏了藏,眼睛亮了之后又黯淡下去,道:“外祖父快些去,我累了,先回去。”

    她匆匆略过长平侯,几步后未料长平侯朝她直接出手,两招之内就从她手中将药膏夺去。他看了看,笑道:“我记得殿下未曾受伤,清晨去买药膏做甚?”

    楚染羞得脸红,支吾道:“我昨夜不小心撞了,您且将药膏还我。”

    “我代你去送给陆莳,多大的事,本就有婚约,别扭什么,我且去了。你出府的时候记得带上小厮,城内也不安全。”

    说罢,就带着药膏离开了,急得楚染跺脚。

    ****

    老大夫诊完脉后开了药方,道:“城内药材紧缺,老夫这些药铺子内多数没有,你们往南再走几十里,看看可曾有,若是没有,西山上或许有。老夫年纪大了,去不了高山,你们去试试。”

    阿秀高兴地应了下来,长平侯推荐的大夫果然与众不同。她亲自送了大夫出门,长平侯在这时过来,身后也没有昨晚那个少年。

    她将人迎进屋内,面上的笑意止不住。

    陆莳依旧坐在轮椅上,手中多一竹简,面色淡然,听到长平侯的声音后微微直起脊背。长平侯笑道:“大夫如何说?”

    “写了药方,只是药难寻。”陆莳道。

    “无妨,你且将药方给我,我去营中看看。”长平侯道,他示意阿秀将药方再抄一遍。

    阿秀应下了,欢喜地出门。

    屋内仅陆莳与长平侯。长平侯也看不出陆相伤了哪里,不过瞎子容易摔跤,不比常人走路稳健,他笑着将药膏置于陆相身旁的几上,道:“听说陆相伤了,有人寻了药膏过来。”

    他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大,陆相凭着方位摸到了药膏,打开后闻了闻,味道好闻,有点像女子用的香膏。她愣住了,吃惊道:“她来了西北?”

    “来了,比陆相早到五日,她打马而来。”长平侯探寻到陆莳的唇角弯出淡淡的弧度,愈发相信她对新平公主并非无情。

    陆莳便不说话了,手中紧紧握着药膏。

    长平侯不好久待,接过药方就离开,回营时唤来军医,命他去寻药。

    楚染在营地里跟着长平侯见识军营中的事,此地都是连家,再往前二十里地就是羌族的地境。这些年都是小打小闹,没有惊动到朝廷,皇帝就以为边境无战事,数次想要夺权。

    楚染处于权力中心,明白皇帝多疑,她看着操练的将士,提议道:“阿弟这些年被陛下忌惮,举步维艰,又有王后恒王在中间推波助澜,造成外祖父与舅舅跟着被动,阿染之意祖父不如招些兵。您忠君也会被皇帝忌惮,倒不如真的做些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您当知晓。”

    话刚说完就被长平侯猛地一拍后脑勺,斥道:“说的什么混账话,不能留把柄给旁人,再者连家世代忠心,如何做出违逆君上之事。”

    楚染抿了抿唇角,想劝又没有再劝,太子一死,连家最终还是被皇帝夺权。

    将士在营地里操练,长平侯要去布防就让楚染先回府,给她几名小将给她。回府的时候,大舅母拉着她去玩叶子牌,边境生活枯燥,贵妇人大多都学会了玩这个。

    楚染被迫按坐在桌旁,她看到牌面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顿觉头疼,道:“我不会玩,你们玩,我还有事去。”

    她焦急跑出去的时候遇到连城回府,连城给她请安,道:“殿下去哪里?”

    “我无事,出去看看。”楚染从门口处牵马就走。

    太阳西下,货郎挑着担子四处走,遇到楚染就上前叫卖,见她生得俊俏,就推荐了女子用的胭脂。西北民风开放,可以经常看到一男一女上街游玩,这般俊俏的公子应当早就有了心爱女子。

    楚染常在街坊间走动,这里的东西不如郢都城内精致,她看过一眼后就选了一支玉簪,付了钱后继续走动。

    走到井旁,那里还有很长的队伍,她绕到陆莳院门外看了一眼,又原路返回。

    晚饭时,长平侯未曾回来,连家人热闹,没有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都热闹地说话,连城一直好奇楚染的药膏是送谁的,不断在问。

    年轻人都好奇,他围着楚染打转,低声说:“你有陆相,怎地还惦记旁的女子?”

    楚染:“……”

    直到睡前,长平侯都没有回来,楚染在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迷迷糊糊方入睡就听到一阵轰鸣声,她抓紧身下被单后,猛地惊醒。

    外面忽而传来尖叫声,她抓起衣裳就往外奔去,在门口遇到连城。

    连城比较从容,穿戴好盔甲就要出城,一面道:“羌族趁着祖父不在,就来攻城,我去看看,殿下安心入睡。”

    说罢,吩咐一队士兵:“你们去城内看看,若见到可疑的人就地格杀。”

    楚染不懂:“羌族未曾入城,你杀百姓做什么?”

    “殿下不懂,有些羌族人在白天装作百姓混进来,晚间就趁机抢夺百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随时警惕的好。”

    连城吩咐后就打马离开,楚染站在府门口久久不动,想跟着连城出去看看。这时,大舅母走过来,拉着她回府,道:“街上不安全,尤其是姑娘家,快些随我回府。”

    楚染放心不下,轰鸣声又大了些,远处忽而火光冲天,是水井的方向,她定晴一看,心中如何也放心不下,陆相若出好歹,她阿弟就真的无人帮衬了。

    想到此,她夺过士兵的马,马鞭一甩就扬尘而去,吓得连家大舅母忙吩咐人跟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相若出好歹,她阿弟就真的无人帮衬了。

    多好的理由。


 第8章 自重

    城内百姓习惯羌族这样的突袭,都会躲在家里,将大门紧闭。

    楚染打马从街坊之间路过的时候,几乎是空无一人,愈往前走,火光越大,火势起源就在井旁几户人家。

    羌族的人混进来之后,势必要先制造动乱,唯有这里最合适。士兵从井里打水救火,楚染下马的时候,陆莳添置的小院子已着火了。

    隔着院墙就感觉到焦灼焚心的烈火,楚染试着往里面走了走,尾随而来的将士当即将她拦住,“您不能进去,里面都已烧着了,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楚染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紧张还是绝望,都说不出来,火光冲天,猩红的光色如同梦中她与陆莳成婚的灯笼。

    红得耀眼,更像是来自地狱以血造就的火,焚烧世间,地狱火海。

    井水根本来不及救火,打水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燃烧的速度,她看了一眼烧得就只剩下大致骨架轮廓的屋子,心里多了一抹希望。

    陆莳可算是老狐狸,如何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她朝着左右看了一眼,试图去寻找阿秀。

    这次赈灾的事,陆莳安排得很妥当,一下瞎子能筹谋到这般田地,可见其深沉的心思。院子隔壁就是一条巷口,那里有颗参天大树,烧得就只剩下树根,看不出什么。

    临近巷口的人家也烧了一半,家里妇人跪在外面嚎啕大哭,这处的房屋价格高昂,比起其他地方高了几倍,如今说烧就烧了。

    院子还在烧,是救不回来,楚染几乎是看不见希望了,外面的火灭了,她想进去看看,或许还有什么希望,或者地道什么的,总是会有的。

    城内土地干涸,且多战事,有些百姓喜欢在屋内挖些地洞,危难的时候可要避险。

    楚染心头生起希望,抬脚想要冲进院子的时候,连城策马冲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马斯长鸣,马蹄几乎踏了过来。

    连城及时勒住缰绳,将她唤醒:“殿下,你来此做什么?”

    “我、我就看看。”楚染的脸色带着憔悴,身上衣袍都被水打湿了,略显苍白的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阿城,我想进去看看。”

    “里面都被烧光了,进去无益,阿娘让我过来接你回府,你且随我回去。”连城命人牵了马来,催促楚染回府。

    楚染目露不舍,她对陆莳分不清是何心情,脑海里露出梦中陆莳拥着她的情景,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笼罩在心头上。她麻木地跟着连城转回身。

    陆莳若真的藏身火海,郢都城内她阿弟势必少了一番助力。虽说陆莳的助力她并不想要,可她活着终究可牵制住霍启与王后,如此一出来,丞相换人,郢都城内大乱。

    她叹气,翻身上马。策马时看到路边十数人在那里不知做什么,她恍惚地唤住连城:“阿城,我且去看看。”

    “唉、殿下、你……”连城连忙跟了过去。

    楚染调转方向,向树下奔去,不知何故,她一靠近,众人就自动推开,火光下,陆莳的白衣很是惹眼。

    楚染几乎怔住了,握紧缰绳,呆呆地抿了抿唇角,随即扬起淡淡的弧度,她翻身下马,走过去:“陆相好像时运不济,初来就遇到火烧。”

    阿秀咬咬牙,怨恨道:“怎能怪丞相,明明是城内的治安不好。”

    连城随后赶来,见到树下的白衣女子,长发垂下,气质清冷间从容不迫,他不知是何人,只催促着楚染快些回府。

    楚染阴郁的面容上扬起一丝笑容,低声道:“陆相可有去处?”

    “没有。”陆莳道。

    楚染手中握着马鞭走近,深深凝视着她淡然的面色,近了才发现她唇角发白,想必是受到惊吓了。她碰了碰陆莳露在袖口外手臂,一片冰冷。

    陆莳一惊,将手背于身后:“殿下有好去处?”

    楚染走近她,目光在她颤抖的眼睫上流连,在她耳畔吹了口气,热气氤氲,陆莳躲了躲,微微蹙眉。楚染却是一把抓住她冰冷的手,嗤笑道:“丞相若不怕我囚、禁你,便可随我走。”

    囚禁二字咬得极为重,听得阿秀心头发颤,她不安地看着楚染。

    陆莳神色不辨,“殿下想囚禁臣,也无不可,只是殿下有这等本事吗?行刺殿下的刺客还在臣的手中,殿下还要囚禁臣吗?”

    “你、好生无耻。”楚染气得胸口起伏,舌尖抵着牙关,目光沉沉,死死攥着陆莳的手腕。

    陆莳神色不变,只轻声道:“打扰殿下了。”

    楚染气得甩开她的手,走了两步又想起刺客的事,回身将声音放得很低:“你何时捉到刺客的?”梦中并无人捉拿到刺客,她觉得陆莳可能在诓她。

    陆莳不答,睫影颤了颤,她对户外有些恐惧,手腕生疼也顾不上了,她凭着感觉去感应到楚染的方位。

    她不语,脸色苍白,风中的人带着几分柔弱。楚染微微一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莳,不自觉的地说伸手去牵着她,“我在这里买了间宅子,本打算自己住的,后来侯爷不让我住。”

    “那多谢殿下。”陆莳的声音如旧,方才的柔弱也随风散去。

    楚染咬牙:“不用谢我,就当作是还了丞相救我的恩情,你我两消。”

    陆莳沉默,就好似未曾听清这句话,楚染着实想咬这人,撕开她清冷的表皮,其实就是一只狐狸。

    那厢楚染扶着陆莳上马,将士与连城禀报火势,道:“并未看到羌族人,可是大火只烧了一间两进的院子,隔着巷口的那家烧了一半,值钱的东西都抢了出来,也未曾有太大的损失。”

    上马的陆莳却吩咐阿秀:“你拿些银钱去给那户人家,就当作是补偿。”

    楚染不明:“那是羌族纵火,你赔银钱做什么?”她踩着镫子上马,与陆莳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她这才发觉陆莳袖口烧了一截,去翻看她的手腕,上面一处烧伤。

    方才听闻她给人家补偿,险些以为是她命人纵火,可哪里有人纵火会伤了自己。

    那也太傻了。

    陆莳照旧沉默,只在黑夜冷风中微微弯了弯唇角,直到腰间多了一抹力道,将她贴近楚染,她唇角笑意微微凝固,似是无法接受这样亲密的举措。

    楚染却是不管这些,反将力气加重,热气呼出,烫得陆莳缩了缩,她扬唇一笑:“丞相怕了?既然晓得怕了,还来招惹我?”

    马蹄飞起时,耳畔多了一阵风,陆莳忽热忽冷,面对楚染故意的调。戏,她只当未觉。

    楚染忽而想起一事,陆莳喜欢的约莫是梦中恪守规矩的新平公主,方才她故意亲近时,陆莳蹙眉不喜。想想也是,陆莳冰清玉洁,规矩如烙印般烙在脑海里,怎么喜欢行为放荡的女子。

    她弯了弯唇角,小心地舔舐陆莳的耳尖,意料内看到她震惊的神色,继而身体微微前倾,她在躲避。

    马在奔跑,直接将后面的阿秀等人甩开,连城却追了过来,“殿下,你要去哪里?”

    “你且回去,待安顿好这位姑娘,我便回去。”楚染打发他回去。

    连城放心不下,只得一路静静跟着。

    楚染策马,陆莳处于对未知事物中的恐惧,双手不知该置于何地,她紧张道:“可将连城调回郢都,替太子谋一良将。”

    “如何调回去?”楚染不明,这几日间连城行事,年龄小却很稳妥,也从不莽撞,奈何皇帝心中猜疑,不会让连家人回去的。

    陆莳道:“那便是殿下自己的事。”

    楚染气极了,这人就是故意欺负她,既已开口,为何不直接说出解法。

    两人间的气氛再次陷入僵持中。

    楚染选的地方较为偏僻,也无井水,在巷子里的一间宅子,她策马至门外,自己先下马敲门,待有人回应后才扶着陆莳下马。

    她待陆莳站稳了才道:“每夜子时我会让人送水过来,不会惊扰到旁人。”

    陆莳颔首应下,站在原地未曾动脚。

    楚染伸手扶着她,见后面阿秀未曾过来,就吩咐连城:“你将方才树下的数人唤来。”

    连城狐疑,见殿下这般好似是要金屋藏娇,她藏了以后,陆相发现怎么办?他走过去想提醒几句,却被楚染推走。

    他唉声叹气地离开。

    宅子也是两进的,只是太过偏僻,低价就很便宜,楚染走得有些快,陆莳被迫跟着,上台阶时脚下步履太快,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

    楚染无奈,看去前面大段的石子路,丧气道:“可要我背你?”

    陆莳窘迫,摇首不应。

    她不答应,楚染就反其道而行,偏要背。她扶着陆莳站好,而后绕到她身前,别过身去,弯腰就背住她。

    蓦地整个身子腾空,陆莳一惊,条件性地搂住楚染的脖子。

    楚染冷笑道:“陆相自重些。”

    陆莳并未反驳,只微微松开手,身子发麻,心口微微燥热。

    楚染背着她并未吃力,轻松地步至卧房,将陆莳放在榻上,她抿着唇角。

    屋内点着灯,昏黄的光线照进榻内,逆着光,陆莳耳下的肌肤白皙,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她耳尖上的红晕还未曾散去,被楚染这么一看,好似红晕更深。

    楚染回首去看,屋外无人,她便欺身过去,手落在陆莳的唇角上轻轻摩挲,轻微的笑意带着放肆:“丞相可怕了?”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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