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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拆迁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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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有这四人形象,要瞧出端倪实也太容易了。
鱼儿在流岫目光扫来时,往清酒身边躲了躲,心想:“我们这一行人太过显眼,要分辨出也不难的。”
流岫笑道:“诸位若真是三脚猫功夫,又怎有胆量去会这袁问柳和美人骨呢。”
众人无言。鱼儿去看清酒,见她眸光淡淡,垂在身侧的手兀自数着佛珠。
流岫道:“自然,这买卖做不做在你们。”
忽而,梁上唐麟趾的声音又响起,嘲道:“哼!可真是有情有义的娼妓,这古今天下四大缺德事,吃月子奶,欺老实人,踹寡妇门,挖绝户坟!你可真是迫于生计!一开口就是叫人替你做挖坟这档子缺德事!”
唐麟趾一阵冷嘲热讽,流岫脸色变了又变,只不过是碍于身份,不便跳上梁去同这人较量,只得冷哼一声:“呵!诸位若是不愿,我也不勉强,就按寻常规矩来,若是要这条消息,真金白银来买。”
厌离皱了皱眉:“不知要多少?”
“一万两。”
唐麟趾怒道:“你怎么不去抢!”
流岫冷然道:“既嫌贵,那好,送客!”
若是没有唐麟趾掺和,清酒和厌离至少能将价格压下一半来,可如今流岫气的不轻,未立即赶人已是修养好了,是断不可能更改价钱的。
厌离脸色一沉,往梁上看去。
唐麟趾:“……”
清酒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流岫:“好,我们买。”
这银票是从那山寨里顺下来的,路上作为盘缠用了不少,厌离思想着有这一万两,接下来的路程是不用再为盘缠劳心,不想这银票未揣热乎,就给了出去。
手上没了银两,便又得束手束脚了。
想到这处,厌离不免又冷冷的看了唐麟趾一眼。
唐麟趾:“……”
清酒几人得了消息,便要离去。流岫将众人送到门边,妩媚一笑,眉眼里不知敛着多少心思,她轻轻的朝几人道:“后会有期。”
可见人皮包兽骨(五)
清酒几人出来时,红日当头,行人比肩,街上依旧热闹。
唐麟趾也不再隐匿身形,与众人走在一处。齐天柱兀自诧异,他也没见唐麟趾来,也没见唐麟趾从烟雨楼里进去,却见她与众人一道出来了。
厌离与唐麟趾走在前边,厌离不住的数落她:“你少说一句就嘴痒是不是!几句话惹得那姑娘怒火滔天,你好大能耐!本可以少使些银钱的事,你一开口便是一万两了,真真是一字千金啊!恰好是我们有一万两,若是没有这一万两,你打算怎么办!原本是能悠然的去寻袁问柳两人,现在倒好,身无分文,英雄也为五斗米折腰!”
唐麟趾捂着双耳,闭着眼也不看厌离,也不驳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跨着步子直往前走。
清酒在后边没听见似的,嘴角含笑,欣然悠然,左瞧瞧右看看,似在沿途欣赏苏州的景致,稍顷,眼神落到一处,升起一抹亮光来。
清酒走到一处摊贩前,从怀里取出银钱,对那卖糖炒栗子的老妇人说道:“阿婆,来一份。”
一开口便是纯正的吴语。
厌离无奈叫道:“清酒。”
正该是节约银钱的时候……
清酒不以为意,笑道:“那个流岫姑娘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就算麟趾不惹她,她也能扒我们一层皮肉的。反正一万两已给了出去,别生气了,无银一身轻。”
厌离道:“都要喝西北风了,可不轻么。”
众人回了院子里。花莲百无聊赖,正等着人做饭。
见厌离沉着一张脸回来,料想必有趣事,也不吃饭了,紧着几人问询,听罢仰头大笑不止:“虎婆娘,你可真是不负我望,一个照面便惹恼了流岫!”
众人方知晓这流岫就是烟雨楼里的少楼主。
这行走江湖,消息灵通必不可少,特别是唐麟趾这等刺客,若是与流岫结下了梁子,怕是以后走跳江湖,多有阻碍。
唐麟趾兀自嘴硬:“没得她烟雨楼,不还有玄机楼,还有丐帮,再说了我唐门收罗消息的能力也不差。”
厌离摇首,又说起花了一万两来买消息而没了盘缠一事。
唐麟趾便道:“莲美人,你不一直说自己腰缠万贯,富可敌国,那杭州城离这里不过七八十里地,你不如回家去取点盘缠来。”
花莲抱臂:“你捅的篓子,还要我来补?”
鱼儿和齐天柱对这五人的身世是不大了解的,听唐麟趾说的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齐天柱摸了摸脑袋,说道:“那咱们明日真喝西北风了?”
厌离轻叹一声:“少不得重操旧业了。”
翌日,鱼儿便晓得了这行人平时路上是如何赚取盘缠的了。
清酒与唐麟趾一同策马去往丰余镇。花莲在院子里挥毫泼墨,说作了字画,拿出去卖去。齐天柱找了一户人家去做搬扛的粗活。莫问外出行医。鱼儿与厌离一道,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摆了一个小桌,桌上摆着笔墨白纸,摊旁立了一个白幡,写着‘观象卜卦’。
厌离自袖中取出三枚铜钱放于桌上,便如老僧坐定,一动不动。
鱼儿坐在一旁,心底大大的料想不到,她本以为这行人潇洒不羁,是来去自由的逍遥客,从不会为盘缠着了烦恼,却也不想在路上也会这样的赚取盘缠,当真是又觉得新奇又觉得可爱。
一上午,自打一人来找厌离观象后,厌离说的头头是道,来的人便多了起来。
日落时分,一青缎长袍的清臞男子立在一旁观看了许久,待观象的人走的差不多后,他才前来,问说:“大师,替我观上一观,何如?”
厌离将银钱交于鱼儿收好,问道:“施主要算什么?”
男子道:“不如就看我运势如何。”
厌离端详男子面相一阵,问道:“施主年岁多少?”
“二十有六。”
厌离目光未离开男子面目,徐徐说道:“施主上庭平暗,迁移宫过于开阔,虽踏遍四海,见识多广,然而二十六入丘陵,施主此处暗沉,便免不了要远走他乡,劳累奔波。施主额上又受过伤,正巧伤在日月角、父母宫上。父母在家,或有病灾,你身在远方,无法侍奉,恐遗憾终生。”
一语未了,男子脸红脖子粗,拍桌喝道:“一派胡言!”拂袖怒去了。
鱼儿被这一下拍桌惊得心悸不已,她问道:“他为何生气了,你说的不对么?”
厌离望着远处,语气染了几分怅然:“世间命理哪有推算的尽的,许是我说错了罢。”
一道娇柔的声音插进来:“哪里是道姑说的不对,分明是句句言中,偏偏那是个听不得歹话的人,因而恼羞成怒。”
厌离道:“流岫姑娘。”
一行五六个女子,衣衫鲜明,面上带着细纱,腰如细柳,身姿婀娜,一晃而过,清香犹自盘桓不去。
为首的人自是流岫,她只露出一双眼睛,却也是能被人一眼就认出的,只因着这一双美眸敛尽了人世万种风情,独一无二了。
流岫朝厌离微微欠身,笑道:“道姑怎么在这里摆起算命摊子来了。”
厌离自不好明说,只道:“一言难尽。”
“既然有缘遇上了,道姑便也替我占上一卦罢。”
厌离拿起那三枚铜板,问道:“流岫姑娘是问前途还是问姻缘?”
流岫娇嗔一眼,便叫一旁围观的男子酥麻了半边身子,她笑道:“似我这等人,自然只好问前途的。”
厌离铜板抛了六次,细细算来:“离卦。”
“如何?”
“不大好。”厌离微蹙起眉,沉吟一番,劝道:“流岫姑娘,年末当注意自南边而来的大火。”
流岫听了,心中不以为然,江南潮湿多雨,烟雨楼环湖而建,怎会着了火的道:“可有破解之法?”
厌离道:“险难之中,必要时须攀附,或是找到可依托之人,方可化解。”
流岫再次欠身:“多谢道姑了。”交付了银钱,同烟雨楼众人逶迤离去了。
时辰已晚,天际彤云密布,起了风,刮在身上去了不少热意。
哗啦一声,桌子上的白纸被吹了满地,鱼儿抢去捡,怕被人践踏了,拾到一处时,一只白净的手伸到她面前替她捡起身前的一叠纸。
鱼儿抬头看时,见是个儒生装扮,长眉如鬓,模样英俊的男子。他身后背负一把长剑,只是微弯了身,见鱼儿站起,便将这白纸放到鱼儿手上。
鱼儿道:“谢谢。”男子含笑朝她点了点头。
厌离唤道:“鱼儿,天晚了,我们回去罢。”
鱼儿朝厌离应声,回过头来时,见这男子望着厌离出神,眸中满含诧异。
厌离起了身,收拾着白幡。这男子直到同伴呼唤,方才回了神,朝鱼儿略点了头,又看了厌离一眼,离去了。他走到两个高大的男子身旁,这两人一穿白袍,一穿青衣。
这儒生装扮的男子垂首沉吟:“方才那人好似厌离。”
白袍男人问:“厌离?哪个厌离?”
青衣男人道:“还能哪个厌离,不就是无为宫四瑞之一的厌离么。”
白袍男人恍然:“哦!她不是消失好多年了么,门主你看错了罢。”
男子长叹一声:“她是不是厌离无暇深究了,现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将无双带回去,免得她继续胡闹,生出事端来!”
两人齐声道:“是,门主。”
清酒与唐麟趾离去后,隔了日才回。鱼儿与厌离在外算命一天,归来他们那个小院子时,在巷道里见炊烟袅袅。
原来这一伙五个人,就清酒一个会做饭的。莫问,厌离,花莲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唐麟趾下厨,必是红辛辛一片,无人敢下口。因而以往若是清酒不在,几人便好似没了娘亲的孩子,要不在外解决了,要不就马虎的用茶水泡点干粮吃。
可好如今有了个鱼儿也是会做饭的,昨日花莲几个便是巴巴的等着鱼儿回来,好生火下厨。
今日炊烟又起,必是清酒与唐麟趾回来了。
晚饭席间,厌离问道:“查的如何了?”
烟雨楼里给出的消息是袁问柳和美人骨最后出现在那丰余镇,似与镇上的大户秦家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且给出了袁问柳与美人骨两人的画像,因而清酒和唐麟趾方策马四十余里去丰余镇里查探秦家。可巧这秦家就是当日清酒与鱼儿在马车里撞见的,那个买卖奴婢的秦家。
唐麟趾挑了一筷子辣酱,冷笑道:“秦家除了买卖奴婢这一事有些蹊跷,其余的可都是光鲜亮丽。”
厌离道:“怎么说?”
清酒道:“修桥铺路,布粥施药,那秦家的家主秦暮可是个德高望重的大善人,镇上的人是交口称赞。”
花莲急急问道:“那袁问柳和美人骨呢?”
清酒笑道:“没见着,秦家深藏不露,不简单,就我和麟趾两人贸贸然闯进去怕打草惊蛇,所以先回来了。”
清酒慢条斯理的喝着汤,顿了一顿,说道:“明日花莲和齐大哥同我们一道去,探探这秦家,是真慷慨仁善,还是虚有其表。”
两人应了。众人歇了一晚,次日又分了三路。清酒四人去了丰余镇。莫问留守院子。厌离和鱼儿照旧去摆摊算命。
这一日,惠风和畅,正午时分,一瘦高男子路过算命摊子,走了过去后,又折了回来。
走到鱼儿身前,笑着打量鱼儿,目光十分唐突。鱼儿很不自在,却又不知道该如何。
这瘦高男子伸出手来,青筋满布的手爪抓住鱼儿细腕,笑道:“小姑娘,在这风吹日晒,挣得到几个钱,我看你……”
鱼儿有莫问医术调养身子,数月以来,便似脱了淤泥的清莲,完全换了模样。
如今纤肤细白,骨骼清秀,虽未完全长开,眉眼之间已显超逸不俗之色,身子肉还没长多少,清瘦了些,却另有一股娇软柔弱之美。
这男子是动了不良的心思。
厌离眸光似冷电,直射男子,拂尘一甩,白须卷住男子手腕:“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男子瞪了厌离片刻,收回手时,见手腕上道道如丝般细的红痕,身躯一震,这才悻悻的离开了。
厌离望着男子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凝声嘱咐鱼儿道:“三白眼,眉尾散,鱼儿,似这等人,个性阴险冷酷,自私放任,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若是日后遇着了,你尽量的不要去惹他。相由心生,虽不尽然,却也有几分道理,不可轻视。”
鱼儿道:“若,若他来惹我呢?”
厌离顿了一顿,叹道:“那便怪他自己命不好了。”
可见人皮包兽骨(六)
鱼儿和厌离坐不久,一队车马驶来,走出一丈远,忽的停住。车上下来一中年男人,体型富态,着一身云锦长袍,手上一枚翠玉扳指,阔步而来,身后跟了两个仆人。
中年男人走到算命摊前,双手向前一拱,行了一礼,十分恭敬:“天师,可否一观命数?”
厌离道:“收银办事。”
中年男人一怔,似乎惊于厌离的直白,转而一笑,对这算命的特立独行更有了兴趣,一招手,下人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厌离观看中年男人面向,说道:“施主天庭饱满,地格圆润,耳珠红润肥厚,是富贵齐天之相,前半生无病无灾,安枕无忧。”
中年男人含笑摇了摇头,不大满意,直觉得也不过如此,这些说词,与那些个算命卜卦的奉承之词也没什么不同。
然而,厌离话锋一转:“然则,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这等福格,应当多多行善积德,方能绵延,可我观施主眼下并无阴骘文,想来是只顾自己享乐了……”
那下人一声怒喝:“胡说八道!我家秦老爷布粥施药,救济穷苦,丰余镇谁人不知……”
厌离眉微挑。丰余镇?秦老爷?
这可凑巧……
厌离继续道:“且施主命宫红光过盛,有血光隐现,怕是不久,便会招来血光之灾。”
下人又道:“说的越发荒唐了,我们老爷福泽深厚,哪里来的神棍,在这里招摇撞骗,看我不砸了你的招牌。”
那男人却是身躯一震,脸色几变,神态更加恭敬,连忙扬手制止:“住手!不得无礼!”
男人转而向厌离低声恳求,十分热切:“天师可有破解之法?”
厌离沉吟不语。男人近前一步,温声说道:“天师不如移驾鄙居,细细推算,也好让鄙人设酒款待,倘若天师能为鄙人破解这一劫,鄙人必有重赏。”
厌离似几分思索,隔了许久,这才首肯:“那便叨扰了。”
“不,是鄙人有幸了。”
厌离遂稍作整理,提了那白幡要跟男人走。
这男人问道:“小师傅不跟着一起来么?”
厌离看了眼鱼儿,说道:“她修为尚浅,要回住处去修行了,不宜同往。”
鱼儿得了厌离眼色,心下知意,朝厌离一行礼:“师傅走好。”
男人便不多说,厌离点了头,与其一道离开了。
鱼儿收拾了桌子,听话的不一人在街上逗留,连忙回院子里去了。
进了院子,找了一遍,见莫问买了酒,喝醉躺在房里睡,便自个儿去院子里将莫问没碾完的药材放在药碾子里碾。
过没多久,忽听得敲门声。
鱼儿往门边走去,走近门边时,心中奇怪:“清酒他们是不会这样快就回来的,莫不是厌离去而复返了?”
鱼儿手搭在门闩上,问了声:“是谁?”
外边没人答话,鱼儿心底一凛,感觉到不对劲。她将手撤回,亦不做声了,侧耳倾听外边的动静,遽然间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有些熟悉。
鱼儿心中一个咯登,她直觉得这香味像极了那日在客栈清酒的房里嗅到的气味,那是迷香,吸入少许,浑身发软,不多时便会昏迷过去。
鱼儿连忙捂住口鼻,悄步往屋内去,欲要叫醒莫问。
怎奈门上一声猛响,像是有人在撞门,又是一下,那门闩卡嚓的被撞断,三道身影破门而入。
鱼儿已觉得脚上有些发软,看着那个带头的男人,正是在大街上轻薄他的男子,三白眼,眉尾散,当真是心底险恶,竟然尾随她到这里。
鱼儿额上浸出冷汗来,戒备的瞪视三人,一张口连连呼叫:“莫问!”
为首的男人朝屋内张望,见无人出来,松了口气,转而朝另外两人道:“上!”
两人中一人持棍,一人手上提着麻袋。
拿麻袋这人见是个小姑娘,身娇体柔,便浑身松懈,张着麻袋一个虎扑,似要直接将人装了进去。
鱼儿矮身一躲,脚上一转,身子灵活,绕到这人侧边来,一抬脚踹中他膝侧。鱼儿力道虽不大,但出脚位置精准,踹在他穴位上,这人不支,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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