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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拆迁队-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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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四。”
白桑声音低了些:“到时候记得回来祭拜。”
莫问怔愣住了。虚怀谷的人一向厌恶她进谷,更别说让她给玄参祭拜。往年来她不敢偷偷进谷,只能对着虚怀谷的方向祭拜。
她弱弱的说:“但是长老们不允许……”
“只是祭拜倒也没什么,这一次他们也觉得欠了你一个大恩情……”白桑没有说下去,只道:“不要忘了。这么多年,他也应该想见见你。”
莫问道:“不会忘了!我一定过来,提前来!”
白桑静静的看着她。莫问很久不见她用这样温柔的神色对着自己,心里一软,连带着整个身子也软了下来。
白桑道:“好了,走罢,不要让你朋友久等了。”
莫问点了点头,道别后,走了几步,又回转了身,看到白桑还站在原地,风吹的她衣角扬起。
莫问向白桑道:“师叔,你也快回去罢,你伤没好全,不要吹多了冷风。”
莫问转身又走,跟上了清酒和鱼儿,回头一看,还是能看到白桑的身影,她朝白桑很用力的挥了挥手,喊道:“师叔,我十月十四一定回来!”
再走了一段路,向后看,便看不到白桑了。
待众人赶到杭州,已到了新年了。
那蔺宅是鱼儿一早给了流岫消息,请她出力重修的。
花家自也全力相助,杭州这个地界,花家和烟雨楼财力能遮天,不到半年,蔺宅翻然一新。
一如当年的气派。
到杭州这日,鱼儿拉着清酒到了宅子大门前。
清酒事先并不知道宅子已经翻修好了,她站在门前,抬头望着檐下牌匾‘蔺宅’两字,喉咙上下滑动,皱着眉,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离开这里这样久,但这里昔日繁荣的景象印在她记忆里,瓦缝之中冒岔的青草,苍阶上的青苔,一砖一瓦都是这样清晰。
她往前跨了一步,一瞬之间,好像踏过了时间的界线,回到了儿时。
仆人匆匆迎过来,呼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叫我们好找,夫人都急哭了。”
身后有人温柔的唤她:“肆儿。”
清酒回过头去,柔软的风吹过脸庞,像是有人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
鱼儿站在她身后,叫道:“清酒。”
清酒回过神来,勉强的向众人笑了笑:“各位不要在这里站着了,都进去罢。”
众人进了大门,走到二门时,见有人等着。
仔细一看,竟是奎山,他笑着向两人招呼:“恩人,君三小姐。”
清酒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奎山向她一拜:“恩人荣归旧居,我和聚贤堂的兄弟们没什么好送的,给恩人做了一块牌匾。”
奎山将那牌匾给清酒看,边框鎏金镂雕,蓝底金字,书‘七星聚义’四字。
“恩人若不嫌弃……”
清酒沉吟道:“牌匾虽好,只这‘七星聚义’四个字……”他们所行,但求舒心,哪里算得上‘义’这个字。
鱼儿笑道:“也是一番心意,这四字不行,将那‘义’字拿掉就好。”
奎山像是生怕她会拒绝似的,连忙说:“那我拿回去叫师傅修了,隔日就给恩人送过来。”
清酒道:“叫你费心了。”
“哪里话。”
众人到大厅时,那里也有人相候。
袅娜清姿,一袭湖色轻衫罗裙,笑着迎上来:“诸位舟车劳顿,此番归来,可是不易。”清酒道:“少楼主。”
大厅里桌椅陈列,字画古玩一应俱全,想来这些操办总是得力于流岫和花家大哥。
她温声道:“多谢你了。”
流岫机敏,明了她的意思,笑道:“我可不敢冒领功劳,这些都是君三小姐的吩咐,她付的银子,我们都是领银子做事。”
清酒看向鱼儿,她俩人间说谢字是多余的,要谢也不知从何谢起,但这些事到底是让她欢喜,心里温暖的不成样子。
迎着清酒爱怜的目光,鱼儿脸上淡淡的,握着清酒的手却很俏皮的捏了捏。
流岫安排着给众人接风洗尘,一场酒宴下来就有些晚了,众人长途跋涉,皆是疲惫,席散后便归去歇息。
晚间弦月高挂,风呜呜的吹,流岫找了不少伶俐的仆人,将路灯都点上了,因此并不觉得黑暗。
清酒和鱼儿还在那里安置客人,她俩归来,就算得是主人了。
流岫不用操心。今日天色太晚,她也不打算回烟雨楼,与两人招呼了一声,要回房里去歇息。
过了月门,踏在石子路上,听到身后有人叫:“流岫。”
流岫可熟悉这声音了,还没回头,就先带了三分笑意:“唐姑娘。有事?”
“我有东西给你。”唐麟趾走过来,摸了摸鼻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个小方盒子,递到流岫手上。
流岫接过,嗅到一股清雅的香味,并不浓厚,淡淡的很是好闻:“好香啊,这是什么?”
她将盒子打开,用小指一抹,细致柔滑,虽然看不清,但从触感上也知道是胭脂。她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唐麟趾这样的人也会挑胭脂,用来送她。
唐麟趾僵硬的咳了两声嗽,清清嗓子:“这是胭脂翠,锁龙城里的,嗯……送你,多谢你这一段时日来的出力。”她从来不用这个,自然也不会挑选,是那日去锁龙城里给莫问买肉脯,让花莲帮着选的,花莲选这东西是一把好手。
流岫道:“不知唐姑娘是谢我出的什么力?若是指巫常一事,是天下英雄都该出力的事,我做的那些也是理所当然,还劳唐姑娘这样记挂,特意给我买这一盒胭脂……”流岫将‘特意’两字咬的重了些,透出些奇特的韵味,在这月夜下,显得暧昧。
唐麟趾虽对流岫大有改观,但仍觉得自己不擅长应付她。
她买这一盒胭脂是因为上次在江南向她道歉和道谢一事,流岫觉得她没有诚意;后来在苗疆发现巫常,也是她费心传递消息;如今又帮协着修复蔺宅,觉得很有必要谢她,所以买了,倒没想许多。
流岫见她皱眉,怕又将人逗弄跑了,收敛了些,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要送我胭脂?”这东西可不是寻常送的。
唐麟趾道:“觉得适合你,就送了……”
流岫娇笑起来,身子乱颤,这人真是太可怜可爱了,想不逗弄她都难。
唐麟趾硬着头皮,蹩脚的岔开话题:“你一直在杭州,苏州没你可行?”
流岫见她实在局促,也就顺着她的话说:“烟雨楼要将主楼迁到杭州来,现在那边有师父看管,我负责这里,日后是要久居杭州的……”
说到此处,她凑到唐麟趾跟前,话末语气上撩,显得轻佻:“日后你我就是邻居,唐姑娘可要多多关照。”
她惊异的发现,唐麟趾竟然没躲开,只闷声道了句:“嗯。”
她太惊奇了,以至于没顾得上继续调戏唐麟趾。
想来这杭州以后的日子可有趣的紧了。
之子于归(十三)
众人入江南地界后; 君临和云惘然就各遣了人回山庄,将家中老小接过来。
君临眼中; 还觉得清酒和鱼儿是小孩子,不知轻重,这不明不白,生米成了熟饭,名不正言不顺; 算是个什么事!
但既然木已成舟,该办的事就要办。
嫁娶是人生大事,君临虽对清酒仍有芥蒂,然而都应允了; 这婚事他还是想要热热闹闹的办一场; 不让鱼儿受了委屈。
还是鱼儿劝说,清酒和她都不喜爱热闹; 且这女子成亲,古今从未有过,即便两人如今声名大盛,也不见得全天下的人都能接受两个女子在一起; 所以不必大肆操办,徒惹一些麻烦。
她们只愿一些知心的朋友亲人陪伴在侧,就是再好不过。
君临这才罢休,但仍是亲力操持。
婚姻大事,操办起来也不容易,光这君家和名剑山庄的人过来就用了一个多月。
期间鱼儿和清酒去了一趟扬州; 当年埋在七弦宫树下的酒陈的香醇,都取了回去,顺道向宫商给了喜帖。
这酒拿回来可喜了解千愁,一早从小青山过来,本来为着清酒和鱼儿两个女儿家成亲觉得别别扭扭,这酒一到跟前,可就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解前辈,你可留些,给你徒儿大婚时用。”
解千愁睨了她一眼:“小气。我这么大个宝贝徒儿给你抢走了都没跟你计较,你却连喜酒都不让老头子多喝两口。”
清酒笑道:“你老也不想想,当初这宝贝怎么来的。”
“就你嘴伶俐,一点不饶人。”
两人正说话,鱼儿走了过来。
清酒瞧她神色,问道:“怎么了?”
鱼儿说道:“极乐城的人过来了。”
清酒挑了挑眉,说道:“怎么,知道厌离在这,来抢人的?”
“倒不是。”鱼儿的神情一言难尽:“来送贺礼的。”
两人去到大厅,斯羽在那站得笔直,大厅堆满厚礼,清酒过去一瞧,笑了。
南海明珠,血珊瑚,金丝嵌玉龙凤呈祥……
份份贵重,倒真是送喜礼来的。
斯羽见她俩人过来,朝俩人一拜,说道:“城主听闻两位姑娘近日大婚,特派属下送来贺礼。”
清酒似笑非笑,说道:“极乐城主消息好灵通啊。”
斯羽波澜不惊,回道:“城主政务繁忙,不能亲至,但大婚那日,定会亲来庆贺。”
“那便多谢城主好意了。”
斯羽走后。鱼儿拉着清酒道:“我俩大婚,她送这样贵重的贺礼,我们何时与她这般要好了?”
清酒好笑道:“她是高兴,高兴没人觊觎厌离了。”
鱼儿愣了一下,随后不禁笑了起来,轻轻打了一下清酒,说道:“怎么,她还怀疑你和厌离……”
“她是巴不得我俩成婚了,最好麟趾和莫问也快些嫁了,厌离身边再没了她的威胁。”清酒笑道:“她打的好算盘,送了些礼来,我们大婚时她过来相贺,可以名正言顺的见厌离,不至于太疏离,让自己害相思,也不至于太殷切,惹的厌离厌烦。”
鱼儿说道:“你这样说的倒是让人有些心疼她,如此费尽心思,只是为了离眼厌离近些。”
“确实难为她了,有伤在身,还这样长途奔波。”
鱼儿叹了一声,她与清酒结了连理,也希望身边的人能找到相依相靠之人,最好是个个如此,但想来却是美满的不现实:“她若当初就有这份心,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到底是先做错了,失去了,才知道自己做错了,想要弥补珍惜了。”
“清酒,不如我们……”鱼儿的心软些,她看得出来厌离对雾雨也不算是完全无情,不过是先前雾雨逼的太紧了,让厌离自己都不能得空想想,她到底是不是释然了,能原谅自己爱着雾雨这件事。
若两人皆有情,凑成姻缘一桩倒也不赖。
清酒却淡淡的,她说:“人有远近亲疏,或许在别人看来,雾雨不是罪不可赦,但我的心是向着厌离的,所以不喜欢雾雨,并不能轻易原谅她给厌离照成的伤害。我不会帮她。”
“不过……”清酒话语一转:“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何抉择还是看厌离自己,所以我也不会阻扰雾雨。她俩最后能如何,是终成眷属,还是如现在这样像个寻常朋友,看缘分,顺其自然罢。”
鱼儿听她说的在理,点了点头,不再赘言。
她们的婚事在仲春,雾雨当真来了,还是提前了两日来的。
清酒嘴上虽说的不待见她,倒还是让她住在了蔺宅,以礼相待。
大婚这日天气不好,细密的雨丝连绵,但别有风味。
杭州最是好风景,长街小雨润如酥,清宁雅致之至。
虽然她们只请了朋友,来的人也不少。
七弦宫、无为宫和虚怀谷都知晓些消息,派了人送礼来;烟雨楼和花家是不消说的;两庄的人本来就多。
人一多起来就热闹,宅子内外张灯结彩,就像那寻常人家的婚事一般。
来往的人路过此处,见到有人娶亲,也要伫足瞧上一瞧。
她俩也像寻常夫妻,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江湖儿女随性得多,当即入桌与亲朋欢饮。倒是君临还讲些礼性,安置宾客,向众人敬酒。
桌席不少,君临转过来时,就不见了清酒和鱼儿。他招过来呆呆伫立在阶前当门神的辛丑,问道:“那两个丫头呢!”
辛丑摇头道:“丑不知道的。”
辛丑实在是不会说谎,满是不安。
看来是知道了。
辛丑跟着清酒一路回杭州来,路上就听清酒和鱼儿的话,想来是这两个丫头吩咐了他不许说出去。
君临心想不是这就去洞房了罢,才什么时辰,就这样急了。
花莲笑道:“我刚刚瞧见她俩出去了,或许是喝多了,出去醒酒了罢。”
君临恼道:“出去醒酒?!她俩当这是什么日子!都是当家作主的人了,丢下一桌宾客悄悄出去,这样躲闲,混闹!”
花莲笑道:“君庄主多担待些。”他们一向随意惯了的,这种人情世故厌烦的很,今日好歹是大婚,若是平时有这么多人来,迟早得都叉出去。
花莲向中庭外的夜空望了一眼,他心底感叹,今夜这样好的月色,别说沉浸在浓情蜜意里的人,就连他这孤家寡人都嫌这里吵闹,想要出去走走。
夜里雨停之后,碧空如洗,皓月之侧,繁星点点,西湖水波轻漾,寒烟袅袅。
湖心亭里有两人,都向着湖面而坐,其中一人抱着酒坛将酒倾洒在湖里。
酒液在月光下透亮,潺潺落入水中。
清酒握着鱼儿的手,说道:“爹,娘,肆儿带着妻子来看你们了。”
两人身着大红嫁衣,这热闹的红色缠绵在一处。
鱼儿捏住她的手,竟而有些紧张:“清酒,爹娘……会不会同意我俩在一起?”
她忽然想起一事,清酒家中的人若在,也不知会不会容易女儿取一个女子,而且蔺家现在只余了她一人,与她在一起,自然是没有子嗣了……
她事事想着她,却也没想到,这一点与她而言也是同样。
清酒牵过她的手,抱在怀里,她看着湖面,笑道:“他们一定会接纳你,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家里人最疼我了……”
说到此处,情难自禁,这笑容消失,万般落寞:“他们最疼我了……”
鱼儿瞧见她神色,心里骤然绞紧,喉咙里一阵阵哽塞,她起身将清酒揽在怀中:“日后有我疼你。”她知道家人永远是清酒的缺憾,心上破了一块,她不知道自己填不填的满。
惟愿自己常伴她左右,让她不再寂寞。
清酒回抱住她,紧紧的拥着,因为脑袋埋在她怀里,瓮声瓮气的说道:“鱼儿,你唤我一声肆儿。”
清酒酒量一向好的,今日也没喝多少,但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否则怎会这样孩子气的向鱼儿撒娇撒痴。
鱼儿抚着她的脑袋,手顺下去时,拂过她的耳朵:“肆儿。”她轻声呢喃,极尽温柔。
“再唤一声。”
“肆儿。”
清酒顺着她的身子,躺倒在她腿上,半个身子都赖着她,手还要环住她的腰:“我们暂且不要回去了罢。”
今日是她俩大婚,一屋宾客都为她俩而来,现在俩主人倒是丢下众人不管,当真是胡闹。
鱼儿却道:“好,我们不回去了。”
亭中静谧,时而有水波动荡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琴响打破了宁静。
两人的独处被打破,清酒多少面色不虞。
她为着这安逸氛围的逝去,惋惜的叹了一声。
起了身,带着鱼儿一道走出湖心亭,向亭上一望。
琴鬼端坐在飞檐上,拨弄着腿上瑶琴。
她并不意外,毕竟琴鬼这喜帖就是她送去的,前段时日鬼门到杭州来平了桩,她心里想着琴鬼不是今日到,便是明日要过来的。
“徒儿,师父虽然没成过婚,倒也记得拜完天地是入洞房,师父看你俩到这来,还以为你们想寻刺激,哪知你们只谈天。”琴鬼笑道:“徒儿,你是不是不会啊?师父教你啊!”
清酒向她一拜道:“师父。”
这两师徒关系虽怪,但鱼儿也看得出清酒还是将她当作师父,既然是长辈,鱼儿也跟着行了一礼。
琴鬼斜着眼睛睨了鱼儿一眼,长笑起来,向清酒道:“你这点倒是跟蔺清潮那贱人一般……”
她见清酒皱起眉来,又一笑掩过不提,转而说道:“好徒儿,不要臭着一张脸的,好歹师父是来贺你成婚的。”
琴鬼去了一趟蔺家,两人早拜完了堂离开了,虽没遇到清酒和鱼儿,但碰上了宫商。
去虚怀谷时,宫商一直躲着她,倒是没机会见着,现在不期而遇,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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