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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你疗伤。”玉瑾无言辩解，看着容陌苍白的脸色，心抽抽地疼，陌儿的病痛是她造成的，这个认知在脑海里徘徊不断。
　　“那就有劳掌门师姐了。”容陌乖巧地在灵泉中端坐，她也不想以这种病怏怏的姿态去别的门派丢人现眼。
　　可容陌越是礼貌有礼，玉瑾心里越是翻江倒海，若是以前陌儿定会扑上来撒娇的。
　　疗伤之事不能马虎，玉瑾强迫自己收起万般心绪，而容陌此时也解去了衣衫，光滑白皙的后背却有着一片不小的淤青。
　　玉瑾忍不住抚手上前，只是轻轻碰触，耳边就听到容陌的吸气声：“这是？”
　　“啊~这个嘛？当时被掌门师姐推开的时候撞树上了。”容陌不甚在意地答道。
　　那片树林可是出了名的坚硬如铁，玉瑾手指一顿，随即无力地垂下：“等我给你疗伤后，再给你疏散瘀血。”
　　“掌门师姐事务繁多，容陌怎敢劳烦，回去后我会让初夏帮忙的。”容陌态度依旧疏离。
　　“她又不通医理。”玉瑾皱眉。
　　“那我去找宋玉师姐，再不济还有林师姐不是吗？”
　　我可不是非你不可哦~容陌嘴角微勾。
　　玉瑾似乎也听明白了容陌的弦外之音，嘴长了长却是一句话也未说出口。
　　手掌抚上容陌的背，运足内息，慢慢将容陌那股真气牵引出来，即便已经小心谨慎，但容陌还是感受到了莫大的痛楚，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时滚落，身体也抖动不停。
　　容陌嘴唇发白，终是没忍住，呛出一口鲜血，血迹溅落灵泉中，雾状散开，渐渐消失无踪。
　　“真是对不住，弄脏了掌门师姐的灵泉。”容陌故作轻松地说道，就是不想在师姐示弱，毕竟已经尝试过了，没有心软不是吗？
　　“不要说话。”玉瑾心上似乎裂了道口子，源源不断地流着血。
　　辽完伤，容陌已经没有了意识，整个人躺在玉瑾怀里，软软的没有什么攻击力，也说不出刺人的话。
　　玉瑾给容陌裹了厚厚的衣服，抱着她离开了灵泉。
　　连出发去平阳门的日子尚有几天，玉瑾打算先调养一下容陌的身子，她的功法她还是有数的，容陌现在状态不亚于大病一场。
　　容陌醒来的时候，入眼就是熟悉的纱幔，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抬抬手臂，却发现衣袖被东西压着。
　　抬眼看去，是玉瑾，玉瑾的手里还拿着还在滴水的手帕，容陌轻手轻脚地拿过旁边的薄被，想要为玉瑾盖上，却还是惊动了玉瑾。
　　“陌儿醒了？还好，不烧了。”玉瑾试着容陌额头的温度，她为容陌疗完伤后，没想到下半夜的时候容陌就发起高烧，都已经两天了。
　　“掌门师姐一直照顾我，真是辛苦了，我就不打扰掌门师姐休息，告辞。”容陌掀起被褥就要起身，可是强压在床上无法动弹。
　　“陌儿原谅我好不好？”
　　容陌被玉瑾紧紧地抱在怀里，耳边传来玉瑾祈求原谅的话语。
　　玉瑾都知道了，在容陌高烧不退，元初夏闯殿来闹的时候，再加上江皓的佐证，所有的事都清楚理顺在她的面前。
　　懊悔差点将她淹没，就如元初夏的嘶吼一般，她真真切切地后悔了。
　　玉瑾静静地等待着容陌的回答，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才不要。”容陌轻飘飘的三个字却让玉瑾如坠冰窖，手上的力道不由加大，让容陌一度怀疑自己会被勒死。
　　不过玉瑾还是松开了容陌：“这样吗？”
　　“嗯，我累了，所以换师姐了。”容陌语气带着些小小的雀跃。
　　“陌儿的意思是？”
　　容陌浅笑不语。
　　风沙漫天，方圆几百里只找到一个扎着的棚子，飘着面食的香气，几张矮桌三两客人，棚子的主人看起来是个六旬老人，脸上的每道褶皱都似乎在诉说着经历的风霜。
　　“老伯，来两个馍，再盛两碗粥。”清灵的声线引人侧目，带着大大的斗笠辨不清容貌，但不能想像定是一位妙龄佳人。
　　“小姑娘一个人？”老者看着来人身量挺单薄的，又是个姑娘家，不由多问一句。
　　“不，我和阿姐一起，去平阳门投奔叔伯的。”小姑娘看向已经坐在桌子前的人，那人同样是一身斗笠。
　　“这里可是虎狼之地，你们两个女儿家，还是离去的好。”老伯将馍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接过：“多谢老伯提点，我与阿姐无用，但尚有一些自保之力。”
　　“有如此能力，说不准真的可以在这地方闯出些名堂。”老者看着锅子，“这粥还要等一会。”
　　“不急，我们还要朝过往的路人打听一下叔伯的消息呢。”
　　“你们的叔伯是？”
　　“平阳门的白轩，老伯有听说过吗？”


第41章　掌门师姐被无视了
　　“看他年纪轻轻没想到有你们这么大的侄女啊……”老者有些感慨；　显然是认识白轩的。
　　“谁知道呢。”小姑娘有些闪烁其辞；　“老伯；　这附近可有落脚的地方？”
　　“此去西边有个镇子；　方圆百里就那一处能落脚，也相对太平一点。”老伯舀了两碗粥；　“粥好了。我帮你端过去吧。”
　　“谢谢老伯，老伯还真是一个好人啊~”小姑娘有些感激地说道。
　　“好人？大概吧……”
　　小姑娘在女人对面坐定；　老伯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烫；　烫……”小姑娘碰了一下碗沿；　手指被烫得弹开，摸着耳垂；　打算先吃手里的馍。
　　却被对面的女人抓住手腕：“别吃；　很脏。”
　　“有吗？”小姑娘微微挣开女人的手，咬了一口手中的馍，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　“阿姐也来尝一下吧？”
　　“我不吃，你也不准吃。”女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吃这种东西会生病的。”
　　“我家做的东西都是很干净的；　两位姑娘大可放心吃；　这是自己腌的小菜，送予两位尝个鲜。”老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给她们上了一小碟腌菜。
　　“多谢老伯。”小姑娘礼貌道谢。
　　恰在此时，她们临近一桌上的彪形大汉扛起身边一个形似棒槌的物件，愤怒而起砸烂了桌子。
　　“竟敢拿这种东西糊弄老子！我看你这老头是活腻歪！”桌子上的碗碟摔在地上；　粥撒了一地。
　　老者不做理会，只是弯腰就收拾地上的狼藉，明明一把年纪却毫无蹒跚之态。
　　可这一怪异愤怒的大汉注定是看不到的，只见他扛着大棒就朝老伯重重砸下。
　　却不想棒子突然脱手，掉下差点砸折他的腿，大汉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手，却发现那处已然是空无一物，只余下漫天血色。
　　周围几桌的客人无动于衷亦或是司空见惯了。
　　为逞一时之快，失了一只手掌，果然只有蠢货才会做出的举动。
　　小姑娘看着碗里被盖了一半风沙的粥，有些可惜地咂舌，本来还想忆苦思甜的。
　　女人显然也注意到无法食用的粥与馍，她反倒想要感谢那个大汉。
　　“这些被砸坏的东西就用这只手抵账了。”老者依旧手脚利落地收拾着残局，眨眼之间都整理干净了。
　　要不是那大汉还在地上惨叫，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那个大汉好像是一个人来此，没有同伴，不然又是一场无休止的闹剧。
　　半晌老伯从灶台那里捧了个盖着笼布的竹篮，来到她们面前，掀起布，是十来个烤好的馍，两罐香气四溢的白粥，还有少些咸菜。
　　“真是对不起，这些就当是赔礼，银钱老朽也分文不要。”老伯赔礼道歉。
　　“这样不成赔本买卖了吗？而且我们也不缺这些钱。”小姑娘话还没说完，女人就将分量十足的银钱摆到了桌上。
　　“老朽这做的是小本生意，虽赚不了几个钱，但也能糊口，但招牌砸了就如同断了生计，还望两位成全。”
　　“如此的话，我与阿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姑娘道谢后就与女人一同往西前行，看来目的地应是老伯说的镇子了。
　　“啊啊~没花一文钱就拿到这些，阿姐为什么还拉着脸？”
　　两人斗笠垂下的纱已经撩了上去，正是容陌与玉瑾无疑，容陌提着竹篮很开心的样子，与玉瑾黑着脸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灵阳宫不缺这些钱。”玉瑾板着脸说道，不过是几个烤馍，一些白粥咸菜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阿姐此言差矣，我们出门在外，钱财什么的还是应该妥善处置，每一文都应该花在刀刃上。”容陌掰开一个馍，露出藏在里面的纸条。
　　“这是？”玉瑾摊开纸条，看了内容，有些惊讶，那个老头怎么会知道她们此行目的？
　　“大概是因为那位老伯伯与我们投缘吧。”容陌模棱两可地说道，却突然咳嗽不止。
　　玉瑾也顾不得猜忌老者的身份，上前给容陌轻拍着背：“哪里不舒服？”
　　不想容陌却抬头展露灿烂的笑颜，将自己咬了一口的馍塞到了玉瑾嘴里：“只是刚才被呛到了，阿姐也来吃吧，不能浪费的。”
　　玉瑾取下嘴里的馍饼，味道竟然意外地不错，下次也做做看吧，反正陌儿也喜欢。
　　玉瑾木系起了作用，轻捏法诀，一个简易的避风所就成了，容陌有些疑惑地出声：“阿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休息一会吧。”玉瑾接过容陌手里的竹篮率先进去。
　　容陌摇头，师姐就是不够坦率，不过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让师姐明确对她的态度。
　　虽然白粥咸菜是简陋了些，但偶尔来一次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容陌有些满足地倚在了木头上。
　　平阳门的地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为了不被各方势力察觉，她们早早地就放弃了御剑飞行，改为徒步前进，就是累了一些。
　　饶是如此，这几日已经来过好几批人马来取她们性命了，看来是不知她们的身份，不如公开与灵阳宫为敌，这胆子不是一般的肥啊。
　　也很可能被人雇凶，或许她们的到来威胁了某些人的利益，不过平阳门现在的光景，能有什么油水可捞？也就是那件遗物了……
　　真的好奇，到底是什么遗物能引得这许多的势力争相强夺。
　　容陌与玉瑾商量后，打算先从侧面了解一下，那位前辈毕竟千余年未回本门，又是离奇失踪的，虽都对外称仙逝，可终是疑影重重。
　　保不齐平阳门的那些家伙掩瞒了什么。
　　想到这里，容陌却突然笑了起来：“也不知道白轩师兄知道自己突然多了两个侄女有何感想呢。”
　　容陌笑得东倒西歪的，几次都差点摔下去，玉瑾几欲按耐不住想要去扶的冲动，可是每次还没等抬手就无力垂下。
　　“师姐啊~轮到你来主动了呢。”当时容陌有些冰凉的手指落在了玉瑾的唇上，轻轻描绘着。
　　“我喜欢着爱着师姐，已经说了许多次，想来师姐也听腻了吧？”
　　“我……”玉瑾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容陌打断了。
　　“可是师姐好像从来也没有明确地说过。不如师姐说一次吧？喜欢也好爱也好，我想听一次。只要师姐说了，我就原谅师姐了。”
　　那时玉瑾嘴唇几次挪动，却是一字也未说出口。
　　不过这在容陌意料之中，就算江皓师姐也从未说过喜欢，更别提爱了，她是庆幸师姐不愿欺骗她还是该难过师姐连骗她都不愿意？
　　这是有够复杂的问题，不过等师姐说出口的那天，那她容陌在玉瑾的心里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了吧？
　　“陌儿？”玉瑾的脸突然来到眼前，饶是容陌也被吓了一跳。
　　“师姐，掌门师姐刚才是有什么吩咐吗？”这叫师姐真是习惯了一时改不过口来了，容陌嘴角的弧度都有些发苦发涩。
　　玉瑾心里更甚，几次三番她都想命令容陌将称呼改回去，但又害怕她们的关系退回冰点，连这刻意疏远的亲密也没有了。
　　“我们要快点赶路，不然天黑前到不了那镇子了。”其实露宿野外也不是头一回，可是容陌最近身子不济，在外面风餐露宿怕是吃不消。
　　“嗯，那就走吧。”许是坐的久了，这猛的一站来还真是有些头轻脚重的，玉瑾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容陌。
　　待容陌站稳才慢慢松开，玉瑾想了想：“我们御剑走吧。”
　　“现在御剑不就前功尽弃了，掌门师姐不用顾虑我。”容陌已经穿戴起了斗笠。
　　玉瑾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在路上一定要多注意容陌，要是一有什么状况的话，就算陌儿自己不愿意也要托着她去休息。
　　万幸容陌虽然脚程慢了一些，但还是平安到了镇子，天色垂暮，两人决定先去找客栈投宿。
　　这镇子看起来虽然荒凉破旧，但来往旅人却不少，兜兜转转好几间客栈都已经客满了。
　　“要是掌门师姐不介意，我倒是有个去处。”容陌突然顿足说道。
　　玉瑾一愣，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容陌在前面领着路，她跟在其身后，驻足在一栋小楼前。
　　“这是。。。。。。柳絮？”玉瑾打量着眼前的小楼，半晌从嘴里挤出一个名字，“陌儿怎么知道柳絮在这里？”
　　“就是上次与柳絮喝酒，柳絮随口提过。”容陌嘴角挂笑地说，但这笑容在玉瑾看来却是刺眼。
　　她随口提过你就记住了吗？玉瑾很想问，但这话却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声。
　　她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质问容陌？玉瑾这样想着的时候，柳絮已经出来迎接她们，不，准确地说是迎接陌儿。
　　“许久不见，容陌大人又清减了不少，伤好了吗？”柳絮微微欠身。
　　容陌没有回答，反倒是朝一旁挪挪身子，让出玉瑾的身影：“掌门师姐好像被无视呀~”


第42章　是因为吃醋吗？
　　被调侃的玉瑾脸微微黑着；　柳絮也是惊讶；　玉瑾对她的厌恶一直都很明显；　万万没想到玉瑾会屈尊来；　而且是与容陌一起。
　　“玉瑾大人？刚才妾身真是失礼了。”反应过来的柳絮卑微躬身，久久不敢起。
　　玉瑾一言不发；　三个人就僵在原地。
　　“柳絮是打算让我们一直站在这里吹风吗？”三人之中也只有容陌能化解尴尬。
　　“是妾身疏忽了，两位大人请随妾身来。”闻言柳絮侧身请了玉瑾两人进去。
　　容陌熟门熟路的样子在玉瑾看来很是别扭；　容陌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玉瑾的目光；　依旧自顾自地在柳絮的闺阁里打量着。
　　手指轻拨一下柳絮挂在墙上的琵琶；　有些奇怪地问道：“那两个小童呢？怎么没看到？”
　　“妾身让它们去打听消息去了，大概下半夜就能带消息回来。”
　　容陌柳絮之间的问与答无异于在说明她们之前已经互通过信笺；　玉瑾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两位舟车劳顿；　妾身就不打扰了两位大人休息了，妾身告退。”柳絮行礼欲走，却被容陌抓住了衣袖。
　　“许久未见；　我有些话想与柳絮说。”
　　柳絮闻言有些惊讶，看着容陌身后的玉瑾；　却发现玉瑾脸上神情不明。
　　“若是掌门师姐有兴趣也可以一起的。”容陌做出邀请。
　　玉瑾盖上被子；　留给容陌一个背影：“我没兴趣。”
　　容陌也不在意；　继续与柳絮交谈：“既然如此，那柳絮带我去你的房间聊吧。”
　　“好。”柳絮也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微妙，知道自己不该多言，应下就将容陌往自己的房间领去。
　　却在挪动步子的时候被背后传来的视线惹得浑身冰冷，甚至于不由自主地打冷颤。
　　“柳絮你没事吧？”这一反常自然没有逃过离她最近容陌的眼睛；　容陌回身望向玉瑾，却发现玉瑾连姿势都没变过。
　　“没事，劳容陌大人担心了。”虽然被变相威胁，但柳絮却满心欢愉，看起来两位大人只是闹别扭了，并没有她想的那般严重。
　　而且玉瑾大人她已经意识到容陌大人的重要性了吗？
　　一进柳絮的房间，容陌就奔软塌而去，她是真的乏了。
　　“容陌大人这是想故意冷着玉瑾大人吗？”柳絮抱过一床被子为容陌盖上。
　　“或许吧，大概是糖给多了，偶尔来点不一样的，可能会有不小的收获。”
　　柳絮身上总是有善解人意的味道，会吸引别人对她倾诉，容陌似乎也不例外，可柳絮却也清楚容陌是自愿与她谈心，若是不愿，这世上怕是无人能撬开容陌的嘴。
　　“两位大人打算留几日？”柳絮询问道。
　　“等一叶与二叶打探消息回来就走。”容陌起身直视着柳絮，“在此之前还求柳絮收留。”
　　“容陌大人说笑了，两位想待多久也可以。”柳絮不敢看容陌似是探究的眼神，只是俯身答道。
　　容陌半躺着，眼睛瞧着精美的装饰：“柳絮有说过的吧？”
　　“什么？”
　　“我的爱就像是一把火，若是对方给予不了同样的热度，就会将她与我都烧死，对吗？”容陌摆弄着软榻上的流苏。
　　“嗯。”柳絮答道。
　　“那若是我这把火灭了呢？”容陌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响动，柳絮还在容陌话中回不过神来，就又茫然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就这样彼此沉默了一会，敲门声响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