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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的人也最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端。“现在一些宗门的人找上了咱们，说是希望我瑶华派助他们一臂之力。”
　　招摇轻呵了一声道：“简单地说，是修仙界群龙无首了，众人如同乱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无奈之下才想到了咱们。”
　　“还有一个原因，他们可能是看重了洛师姐的力量吧？听说洛师姐和道皇谷也有交情呢。”小弟子的眼神亮晶晶的，他们瑶华派的人一直认为洛玉笙是无辜的，就算传出消息说她是群魔之首，也有怎么样呢？当时，他可是眼睁睁看见洛师姐她们杀了一名魔将。如果身上有魔息，那也是被魔界的人害得。
　　“你倒是机灵。”招摇笑了笑，他拂了拂袖子，又道，“你去告诉那些宗门的人，说掌门正在闭关写书，一切事宜交由瑶华派的长老会来决定。”
　　小弟子应道：“掌门，您的书不是已经写完了吗？我看其他师兄弟之间还在传看呢。”
　　招摇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被招摇瞪了一眼的弟子也不害怕，面上依旧是笑嘻嘻的，他拍了拍手道：“我知道了，是有比那些人还重要的贵客。”话音落下，也不等招摇反驳，立马便蹦蹦跳跳离开了大殿。确实是有贵客到，在之前，他收到了三师妹的传讯，说是很快就会回到宗门中来。三师妹要过来，那大师姐也一定会现身。飘摇欲坠的修仙界是不是有救了？
　　前殿中是各宗门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嘈杂，而后殿可谓是僻静，只有门口一个洒扫的小弟子，脚步声与沙沙声在回响。忽然间，一阵轻飘飘的风迎面而来，树上嫩绿色的叶子霎时便飘落在地，小弟子茫然无措地抬头，隐约中似是见到两条疾驰的身影，没入了殿中。
　　笔落在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招摇抬眼，面容上顿时多了几分狂喜。他捋了捋宽大的袖子，疾步走到了洛玉笙的跟前，一声“师妹”落下，眼眶中立马便噙着喜悦的泪。在修仙界一别后，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再见她们了，听着各处传来的消息，可只有人真正站在面前的时候，一颗高悬的心才能够安稳放下。招摇与洛玉笙的关系不错，然而面对大师姐的时，心中更多的是敬畏。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转向了那张寒若冰霜的面容时，眼神中立马增添了几分肃穆。
　　“二师兄你这变脸实在是快啊，有什么好畏惧的？”洛玉笙扫了他一眼，开口调笑道。面容以及神态都与往日无异，可隐约中，好似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熟悉之中生出了几分陌生感。招摇只恍惚了片刻，很快便驱逐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念头，他看着洛玉笙，低声问道：“三师妹，大师姐，这一回是要回归我瑶华派么？”
　　洛玉笙笑着摇了摇头：“已经离开的人谈什么归来？公开亭里流传的话语并不假，我是曾经的镜都之主，是一个破坏的开端。我要是到了瑶华派，肯恩你们又要面对千夫之指了。”
　　“这、这——”听洛玉笙亲口承认，招摇的脸上浮现了几丝震惊之色，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师妹是魔主。“我不相信师妹是恶人。”他摇头道，“就算面对着其他宗门的指责，我瑶华派也不会畏惧的，我们可以成为师妹你的靠山！”招摇的这一番话说得振奋。师门如此，洛玉笙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感激之色，她正打算说些什么，忽地听到了玉裁冰一声冷哼。
　　“瑶华派的力量太弱了，做不了什么。”
　　一番无情的话语不留一点余地。
　　招摇被戳中了心怀，面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双手垂在了身侧，半晌后大叹了一声：“确实，瑶华派只会拖累你们。”
　　见招摇如此沮丧，洛玉笙回眸瞪了玉裁冰一眼，这又冷又硬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不改，当初在瑶华派时候便是如此一针见血、冷酷凉薄。
　　玉裁冰又开口道：“但是你们并非无事可做。”
　　“什么事情？”招摇眸光一亮。
　　玉裁冰道：“镇压魔界需要的那些东西，到目前为止，只有乌断神石在手，但是其他的三样，多多少少有了下落。”
　　招摇应道：“难道要我们去寻找么？可是我听说道皇谷不肯外借修罗九狱图。”之前崇真派也没少为了这件事情奔忙，可最后都是无用功。
　　“你们将心思放在舍利子上。”玉裁冰道，“佛门已经败落，地狱岛那边的消息，说是佛门早已经失去了舍利子，就跟当初的佛乡一般。”
　　招摇问道：“那我们要到哪里去找舍利子？”
　　“不用再找了。”洛玉笙接过话，她摇了摇头道，“佛门舍利子在佛堕之后，已经消失不见了，只能够再生。长生界的佛门是指望不上了，佛乡的经纶应该在长生界中，他一身佛气极为醇正，只要他修成佛果，定然能够再造舍利子。”
　　招摇又问：“可是舍利子不是只有佛陀坐化时才能生出么？”
　　洛玉笙沉默了片刻，唇角泛上了一抹惨淡的笑，她点头道：“是。”佛门之人无愿意牺牲者，但是佛乡之佛不一样。这是一条寻找舍利子之路，可同样是一条杀生之路。“舍利子一事就摆脱了，我和师姐将前往儒海无涯，只要能够寻找到星云河的遗迹，找到三教之主，便有办法取到修罗九狱图和儒皇圣典。”
　　天剑已出天鞘开，当初星云河的消失，到底埋葬着多少的旧事呢？内心深处的不安愈演愈烈，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的是对风雨将来的忧虑。
　　玉裁冰开口道：“如果当初的事情再度上演——”
　　洛玉笙眼神一凛，她应道：“我愿意再弃无垢之心，堕入无间。”


第83章　天鞘之心
　　儒海无涯与星云河乃是各方都关注着的事情，　道皇谷由太素首座练青霜和太易主事朔骞亲自出动，而佛门那边则是三慧座一起出马，势必要找出失踪已久的主上。旧怨未了，又添新恨，佛门之人见到了玉裁冰和洛玉笙二人，顿时怒上眉梢，恨不得将她们给挫骨扬灰了，要不是给道皇谷一个面子，　恐怕早已经血溅当场。
　　“以儒海无涯之事为重，过往的纠葛日后再算。”朔骞的双眉紧皱着，　他转身瞥了练青霜一眼，　见她唇角勾着几分戏谑，　心中更是烦恼。前几日魔界的骤变他已经听说了，他们一行人前往儒海无涯，还不知道魔界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可偏偏不能将儒海无涯的事情抛在脑后。
　　“修罗九狱图的事情——”这是洛玉笙最为关心的，如果没有那几样宝物，就无法重新将镜都镇压。当初她身殁之后，魔界的力量仍旧在修仙界横行霸道，也是玉裁冰她前往长生界借取这几样东西的。
　　练青霜勾了勾唇，轻笑道：“等见到道皇之后，　自然就知晓了。”
　　“要是三祖已经陨落了呢？”以他们的修为闯不出星云河？这一切只说明了有更加强大的力量横加干涉，　使得他们无法从中逃脱。陨落的可能性极大，可偏偏活下来的人不愿意去相信。
　　练青霜又道：“你也不必担心，　眼下抗衡魔界的心是一致的。”镜都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听命于无瑕的镜都，而是为罪业墙掌控。罪业墙中只生罪孽，恐怕是当初的天谴之力和怨灵之息在几番纠缠后，生出了自己的灵识，在千年后成为最大的变数。罪恶墙掌握的魔界目标只会是修仙界么？恐怕连一直独立世外的天界都会被牵扯到其中来。
　　儒海无涯的天鞘所在之处，是险峻难攀登的崇山峻岭，那儿的风裹挟着灵力，稍有不慎便会被撞得千疮百孔。众人跟随着天剑小心翼翼地前行，眼见着要到达天鞘前，忽然间，一道极为强劲的灵力朝着他们的面门冲撞而来。由于魔界作祟，众人第一个反应是镜都的魔物跟随到了此处，可等到站定了脚跟，看着前面五个黑衣蒙面人的行迹和气息，又觉得大有不同，恐怕就是天剑所说的，攻击儒海无涯的莫名势力，他们应该与星云河的失落也有关系。
　　佛门的三慧座和道皇谷的殿主，放在长生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就连素来横行的地狱岛都不敢轻易招惹，更别说是修仙界的人。眼前的这五个人，看似随意站在了一块，但是他们周身形成的气流连成了一片，仿佛站在跟前的只有一个“一”。他们的神态凝重，但是看不出丝毫对练青霜他们的畏惧。在两界合一之后，强者频出，还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待着呢？
　　“看得出是何门何派的么？”原红袖问道，她眯着眼看那些人，心中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之感。
　　“总之是不认识的。”练青霜凑到了原红袖耳畔低语，轻呵了一口气后，她的唇角又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左手一翻，天响琴顿时浮现，手指在弦上掠动，泠泠的琴音使得天地间一片肃杀。天鞘之前，迎面而来的风像是鞭子一般击打着脸庞，黑衣人的脚步微微挪动，骤然间，灵力浮现，一招袭向了练青霜的面门。清白两道剑气如同交缠的游龙，站在了练青霜身侧的朔骞，见状也一拍剑匣，顿时祭出了厚重古朴的大剑。
　　见五个黑衣人出招，洛玉笙和玉裁冰心中顿时便有数了，她们不动声色地对望了一眼，并没有加入到战局之中。天剑见到了仇人自然是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而佛门的三慧座着急佛皇的下落，佛珠一转，梵音阵阵，也协助着练青霜的天响琴音去攻击那五个黑衣人。一时间气流涌动，亮芒冲天而起，周围的花草树木顿时被扫荡一空。练青霜等人的攻势越来越凛冽，而五个黑衣人仍旧是不慌不忙地应招，不见丝毫凌乱。五人一体，攻守皆备。
　　玉裁冰转向了洛玉笙，低语道：“怎么样？”
　　洛玉笙没有吭声，双眸中笼着一抹淡淡的愁思。在天剑被击退的那一刻，她右手握拳，猛地朝着地面一击，顿时强大的灵力便顺着地脉流动，将五个黑衣人脚下的地气扫荡一空。没有了源源不断的地气，他们那凌厉的气势顿时便一缓。这给了练青霜他们一个可趁之机，只听得一声高喝，青白双剑化万千，残留的剑影在半空中浮动，片刻后随着五位被剑意击溃的黑衣人，一起消散不见。
　　以地气为力量之源，在败亡后化作碎片，不见血迹也不见空中游荡的残魂，只能说明这五个黑衣人只是投射在天鞘的镜像，而他们的主人仍旧不知潜藏在哪一个地方。洛玉笙的眉头动了动，她缩回了手，眸中阴云沉沉。
　　天剑开天鞘，佛门的三慧座去助他一臂之力，而练青霜始终没有动弹。她望向洛玉笙二人，微微一笑道：“知道是什么人所为了么？”
　　“知道了。”洛玉笙一颔首，大叹一声。就算施术者刻意掩饰，可依旧能够从五个人的身上辨别出一道熟悉的气息。如果说儒海无涯的封印是天界的人干涉，那么星云河的消失，会不会也与圣无极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正在沉思间，一道剑气如白虹贯日，轰隆巨响如天崩地裂，烟尘消散后，天鞘开，久不见烟尘的儒海无涯顿时便重现人寰。
　　天剑是第一个冲入了儒海无涯的，紧接着，三慧座也掠了进去。崖壁上纵横的剑气，仍旧写着千年前那极为惨烈的一战，那是遗留的战意没有消退，而空气中亦是流动着沉淀了千年的悲哀和凄凉。被战火摧残的儒海无涯已经成为一片断剑残垣，当初自我封印之时，已经呈现出了衰败之势。一路前行都不见人迹，天剑骤然间停步，在沉思了片刻后，他向着“天鞘之心”狂奔去。
　　当初也算是有往来，见儒海无涯凋零败相，朔骞的心中免不了也添了几分凄凉愁绪。他紧跟着天剑的步伐，在一处岩洞前停步，静下心聆听了一阵子，低语道：“有人的气息，应该还有生人！”他的话音才落下，剑光亮起，天剑之威顿时便展现在天地间。封印儒海无涯的最后一层结界破碎了，脚步声从山洞的那头逐渐传到了这一处，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手中的兵刃也不由自主地握紧。
　　在等待中，山洞里最终走出来两道步履蹒跚的影。“素问，天枢？”天剑一声惊叫，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愕然。以他们的修为能够维持着年轻时候的样貌不变，就算是喜欢仙风道骨的老者之态，那也不应该像这样憔悴啊！眼前的人须发皆白，哪里像是个修为高深的道者，分明是一堆槁木！“这是怎么一回事？其他的人呢？”天剑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步走向前，握住了天枢的手臂，大声问道。
　　天枢望了天剑一眼，眸中积蓄了泪意。他应道：“当初儒海无涯自行封印，星云河也在其中，剩余的弟子其实也有近百人，可是在这千年的封印中，力量都被星云河给倒吸，儒海无涯的地气散尽，而剩余的人也一个个化作了白骨一堆，只剩下我与素问两人。”当初将天剑推出，还以为至多几十年，谁知道千年的时光就这样流失了，等待太久了，有的人早已经承受不住。
　　素问瞪着天剑，哽咽道：“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我……都是我的错！”天剑大叹了一声，猛地一掌拍向了自己的额头，“当初逃离的时候受了重伤，意识也陷入了癫狂，要不是后来太素首座帮我疗伤，恐怕到现在都无法醒转过来。”
　　天枢和素问从天鞘之心中走出来的时候，便瞧见了道皇谷和佛门的人。在与天剑叙旧了一阵后，他们总算是扭头一颔首，对他们投以感激一笑。可是等到目光落在了洛玉笙和玉裁冰的身上时，他们的笑容又蓦地一僵，咬着牙打寒战，似是堕入了冰窟中。
　　“怎么了？”天剑瞧出了他们的异样，忙不迭追问道。
　　天枢摇了摇头，半晌后才低喃道：“神君再临，难道那段往事又重演了么？”
　　玉裁冰颔首：“是。”面容上是看透一切的残酷和漠然。
　　渡恶问道：“星云河呢？佛皇呢？”
　　“之前确实在儒海无涯中。”天枢苦笑了一声，又道，“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异变，星云河从儒海无涯消失了，也是因为它莫名消失，我和素问才能够捡回一条命，但是生机和灵力还是被星云河攫取了大半，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他们将在天鞘之心的事情细细说来，洛玉笙掐算着时间，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星云河消失的那一刻，正是她初醒时将极天之涯的空间叠合扩大的时候，难不成星云河在那时候也落入了空间的缝隙中？还有谁在其中动了手脚？


第84章　黄泉灭天
　　好不容易得到星云河的消息，　可是眼下又失去了踪迹。佛门三慧座和朔骞心中都有几分不甘，在征得儒海无涯之人同意后，便进入了天鞘之心，一探星云河遗留的痕迹。墙壁上的刮痕似是漩涡，虽说星云河不存，可仍旧能够感觉到里面几丝力量的震荡。洛玉笙蹙着眉头，手指从墙上轻轻抚过，半晌后，　才转向了天枢，低声问道：“儒皇圣典在何处？”
　　天枢愣了愣，　应声道：“在天鞘之心。”说着便走向了墙壁上画有玄秘符文处，　曲起了手指在上头瞧了瞧，　一声细碎的响动后，墙上立马便开了一条裂缝，天枢从中取出了儒皇圣典交到了洛玉笙的手中。“当初镇压魔界后，　圣典便一直置于此处。”
　　“她就是魔物，你却把圣典交给她？”佛门渡恶冷冷哼了一声。
　　洛玉笙佯装没有听见渡恶的话，翻看了几页，见上面玄秘的文字流淌着一股清圣力量，确认这是真正的儒皇圣典，便将它给收了起来。此行主要是为了寻找星云河的踪迹，　能够得到儒皇圣典，　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眼下便只需要道皇谷处再做努力，至于三位宗祖的下落，　恐怕得前往极天之涯寻找蛛丝马迹了。
　　朔骞开口问道：“当初偷袭儒海无涯的人可有眉目？”
　　天枢点了点头，片刻后又摇了摇头，紧皱的眉头间郁结着几分愁绪。
　　“有什么线索但说无妨。”朔骞看出了天枢面上的犹豫。
　　“此事非同小可。”天枢仍旧在迟疑，素问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推了天枢一把，接过话道，“当初儒海无涯会被莫名势力袭击，完全是因为星云河的事情，我门下弟子见星云河被外力扫荡，似是即将被强行封印，便派出弟子去探查，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接近星云河，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给扫了下来，星云河中商议诸事的三位宗主，似乎陷入了意识沉睡。”
　　见素问已经开了口，天枢终于不再犹豫了，他继续道：“那股力量来自于天界，恐怕是他们在星云河动了手脚。至于不久后袭击我儒海无涯，逼迫我们自我封印以保存力量的，应该也是那一批人。当初的事情天界干预了不少，那位定然是不满长生界的存在了。”长生界的三宗之主，都是来自于天界，也是因为不满圣无极的行事，才会另立门户，以圣无极的傲气和自负，自然是很难容自己的手下人如此。
　　练青霜轻哼了一声，冷笑道：“还真是那位一贯的行事作风。”
　　外头的世道不同了，被封印了千年后，家园凋敝，心中自然是笼罩着一股茫然。天枢望了望天剑，又看了看道皇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