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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没看到合同，不知道金额啊，万一打错了呢？”蔡菜故作担心地问。
　　“放心吧菜菜姐，合同金额600万，定金20万，发货前付60％，安装验收完成后付30％，剩下40万作为质保金一年后支付。杨经理已经仔仔细细交代过好几遍啦，我闭着眼睛都能背下来。”文员妹妹像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不等蔡菜伸手去掏就直接把肚子里的内容吐了个干净。
　　“那我也得核实一下啊。”蔡菜仍显得有些犹豫。
　　“哎哟晓晓姐电话打不通啦，要能打通我何必还麻烦你勒？”小白兔急得不行，“肯定是20万啦，你就相信我嘛，再说了，发货前还要付60％的，我骗你有啥好处呀！”
　　“那行吧，开户行XXX，帐号XXX，打完记得把底单发给我哟。”
　　“谢谢菜菜姐~~~”电脑那头弹出来一个么么熊的表情，而蔡菜在这边气得像头熊。
　　杨晓晓？和恒信？呵呵，感觉就像现任背着自己和她前任和好了，完了自己却被蒙在鼓里，头上青青草原绿油油哒。
　　600万，不是个小数目，就算底价出货的话，业绩提成差不多也有小10万。再想到平日里恒信给自己的都是些苍蝇蚊子那么丁点儿大的小单子，提成还不够请雨宝宝吃四海一家的……哦，上次那单子还特么倒贴300！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阵鬼冒火。
　　萧雨没有告诉过自己这件事，说明她也还不知道。但既然合同都签了，说明利损报告肯定有人审过了，SO，除了李部长还有谁？
　　但问题是……为什么李总也没有告诉萧雨？这种成批量的单子，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蔡菜忽然想到李冉，再想到萧雨以前说过，李总之所以对她一路扶持完全是看在李冉的面子上，心下顿时了然。
　　不是儿媳妇了，所以没有后门了。
　　想到这里，蔡菜决定先不告诉萧雨，省得她心烦。
　　然后，她准备亲自出马，去找杨晓晓，再续前缘……哦不，兵刃相见。
　　她们约在老地方——食堂。
　　“其实我是带了饭的，”杨晓晓得意洋洋地说，“穆辰说外面的东西不卫生，重油重盐，怕影响宝宝发育，所以每天早上都会提前半个小时起床，煮饭炒菜，好让我娘儿俩能吃着新鲜的。”
　　听到她这种近似炫耀的话，若换成以前，蔡菜肯定会调侃揶揄几句，但自从知道她和李部长……那什么之后，她就觉得直犯恶心。
　　于是她淡淡地回了个：“哦。”
　　“不过你难得叫我一起吃饭，而且食堂也还好啦，所以那碗饭就留给天河路口那个老婆婆吃吧。我跟你说她可造孽了，70多岁了没地方住，一天到晚吃不上顿饱饭……”
　　“听说你和恒信签了个单子？”蔡菜打断了她。她不想跟她废话，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当李部长的情妇，为什么要让穆辰做接盘侠，为什么要撒谎说袁毅把她和穆辰弄到一张床上了，为什么要把恒信让出来现在又抢回去。
　　很多为什么，看起来都没什么用，但蔡菜知道，眼下的没什么用，终有一天，会变得很有用。
　　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
　　杨晓晓闻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你听谁说的？”
　　“拜托，这么大个单子，你还想瞒住谁？”蔡菜扒拉着餐盘里的肉丝，一根一根挑出来，放进晓晓餐盘里，“多吃点肉，长胖些。”
　　晓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我知道，恒信原本就是你的客户，我当初只不过是坐收渔翁之利而已。但晓晓，这些日子，我对恒信可以说是挖心掏肺，毕恭毕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连一个4万块钱的小单子，都请他们吃了饭的。”说到这里，蔡菜顿了顿，然后看向晓晓，“4万块钱的单子，80块钱的提成，请了顿500块钱的饭，晓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做个单子还特么亏420块钱。”
　　“但我还是接了，因为萧主管说，大单子都是小单子积累下来的，滴水穿石，水汇成川，总有一天，天道会酬勤的。”
　　“半年时间，我一共接了恒信20多个单子，总提成不到10000块钱，前后招待费2万7，公司报了2万，意思是我到现在，只赚了3000，哦不，2700。”
　　“他们是我第一个客户，虽然来得不太正当，但我自始至终，赤诚相待，问心无愧。”问完这句，蔡菜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晓晓，“那么你呢？你也问心无愧吗？”
　　四目相对，视线接触的地方，有火光滋滋在响。
　　半晌，杨晓晓苦笑一声：“菜菜，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
　　蔡菜摇摇头。
　　她早猜到她会这么说。
　　“吃肉的单子给你，连汤都没有的单子给我。晓晓，你说，他们把我当什么了？”她叹了口气，看起来失望极了。
　　我待人以诚，人待我却似傻/逼。
　　晓晓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菜菜，你知道公司规矩的，没有背景，没有学历，休产假就等于被离职了。我不过是个专科，业绩也一般，能坐上这个位置纯属运气，这个时候生孩子，产假半年，哺乳假一年，公司不会放过我的。”
　　“我需要这个单子来稳住职务，我不想调岗，也不想被离职。”杨晓晓说得诚恳，泫然欲泣，“这个单子也是压着底价做的，提成全部给出去了，我一分钱都赚不到，空挂个业绩而已。”
　　“菜菜，你放心，我只做这一次，等产假完了，恒信还是你的，好吗？”说着，晓晓把碗里的肉又夹回给蔡菜，“我不是刘双双，我不会吃别人的肉。”
　　蔡菜看着碗里堆起来的肉丝，不知道该说什么。公司确实有这种潜规则，任何非重要岗位，产假回来后基本就闲职了。没有人会等你，除非你很重要。
　　一时间，气氛降至冰点。
　　食堂里人很多，来来往往的，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蔡菜忽然觉得好辛苦，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友谊？不存在的，但凡关乎切身利益，能保证吃相优雅好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晓晓：“你刚说，你把提成都拿出来给杨总当回礼了？”
　　“嗯。”晓晓点点头。回礼这种事，算不得什么秘密，几乎每个订单都会有，只是金额大小而已。
　　“那这个单子他岂不是要拿走10万？”
　　“不止，”晓晓叹了口气，“我自己还倒贴了点。”
　　于是蔡菜想到自己那个倒贴300块钱的单子：“怪不得不来找我，你这一笔，当他一年工资了。”
　　“我也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晓晓看上去心酸极了，“我直接找到他，报了价，说了回礼，前后不过5分钟……”
　　“等等，”蔡菜忽然发现她话里的一个漏洞：“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有这个单子的？”
　　晓晓正准备夹菜的手，生生顿在空中。


第120章　迎亲
　　时间过得很快；　眨眼就来到了2月。今年的2月对蔡菜来说很特别；　因为情人节那天；　会有两场婚礼；　在这座城市的两个方向，同时举行。
　　她只能选择一个；　她当然选择安盈。但萧雨毕竟是晓晓的领导，人家专门邀请过；　不去的话；　会不会不太好？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萧雨：“雨宝宝；　你想好去哪边了吗？”
　　“你希望我去哪边？”萧雨正在给她削苹果。
　　“当然是我在哪边你就在哪边啊！”蔡菜腆着脸说。
　　“那你去哪边？”
　　“当然是安盈那边啊！”
　　萧雨摇摇头：“我哪边都不想去。”
　　“诶？”
　　“情人节，当然要和情人一起过。”萧雨叉起一块苹果塞进她嘴里；　“单独过。”
　　蔡菜红了红脸：“歌里说；　只要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
　　“那你爱对了吗？”
　　“当然，我最爱雨宝宝了。”
　　萧雨无奈地笑起来：“你这嘴哟；　跟泡过蜜似的。”
　　“想尝尝吗？”蔡菜狡黠地眨眨眼睛，“不过；　吃了我的蜜；　就要跟我走哦！”说着；　不等萧雨回答，她飞身扑过去，抱住前者就是一通么么哒，“陪我陪我陪我！情人节不要和雨宝宝分开！”
　　萧雨眼神闪了闪，然后反手抱住她：“好。”
　　正要行动；　蔡菜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推开她：“等等！这该不会又是个套吧？”
　　萧雨差点笑出声来：“怎么会呢？情侣之间拥抱接吻亲亲爱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那你本来打算去哪边的？”蔡菜一脸狐疑。
　　“你在哪边我就在哪边啊，”萧雨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顾你一个都顾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了别人？”
　　蔡菜乐得嘿嘿直笑。
　　“倒是你，作为伴娘，真的不用去新娘家里住一晚上吗？”萧雨假装不在意地问。
　　“不要，我睡觉认人，离了你睡不着。”
　　“哦？那你之前是怎么睡的？”
　　“夹着枕头睡。”蔡菜实诚地说。
　　萧雨挑了挑眉：“我说夫人的功夫怎么那么厉害，原来是每天晚上都在练习。”
　　“什么功……呸呸呸，瞎说什么呢！”蔡菜忽然反应过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夫人，夜深了，咱们夹枕头去吧。”萧雨说着，手便开始不安分起来，“不过，我可比枕头舒服多了哟~~~”
　　……
　　情人节这天，萧雨陪着蔡菜一大早就来到了红花小区，准备见证安盈C位出道。
　　事实上蔡菜今天也会很忙，从早到晚，几乎没个歇息的空隙。之前彩排的时候萧雨就有些不高兴了，她看着蔡菜陪站，陪走，陪说话，还陪酒，简直比三陪还累。而现在，还不到5点，她们就赶过来了，然后开始化妆，换衣服，胸前还得插一朵鲜美的百合花。
　　“为什么是百合不是玫瑰？”蔡菜好奇地问。
　　“你说呢？心里没点数吗？”安盈白了她一眼，“当然是百年好合的意思啊。”
　　事情很多，很繁琐，也很累，期间萧雨好几次问蔡菜要不要休息，后者都想点头，然后窝到前者怀里去好好睡上一觉。但是她没有。她觉得自己应该陪安盈走完单身前的最后一段路，和过去告别，也和未来SAY　HI。
　　一般婚礼的头天晚上新娘都会和闺蜜一起，说说话，聊聊天，回忆过去，畅想未来，然后在一片粉红色的浪漫幻想中结束单身。但安盈不这样。她想把属于自己的最后时光留给她的父母，以感谢他们生养自己，直到她为人妻，或者为人母。
　　当然，最重要的是，萧雨不愿意蔡菜过来住一晚上。
　　袁毅的接亲大队是8点钟准时到的，却被安盈的家人堵在门外，敲敲打打，时不时嚷嚷几句，就为了讨几个红包。
　　“至于么。”萧雨小声嘟囔了句。
　　蔡菜赶忙捂住她的嘴：“别瞎说，让人听着了不高兴。”
　　“早点结束，你才可以早点休息。”萧雨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昨晚就没有睡好，今天又这么早起来，你这小小的身子骨，哪里撑得住？”
　　“你也知道我昨晚没睡好啊？”蔡菜又好气又好笑，“明知道我今天要当伴娘，昨晚你还这样那样的，也不知道体贴一下。”
　　“媳妇太诱人，人家忍不住嘛。”萧雨一副笑眯眯笑眯眯好想吃掉你的流氓模样。
　　蔡菜捶了她一下：“不跟你说了，我抢红包去了。”
　　门外开始下红包雨。袁毅撒出来的红包很小只，和蔡菜封给安盈的大信封完全不一样。但好在数量巨多，一把一把的，把屋顶都映成了鲜艳的红色。
　　蔡菜和几个孩子，姑子，婆子，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一哄而上，争夺漫天MONEY。期间不知道被谁蹬了一下，又被谁踩了一脚，差点摔倒。但蔡菜毫不在意，继续抢，玩得不亦乐乎。
　　萧雨自然不会参加这种奇怪的活动，她静静地倚在一旁，看热闹，也看媳妇。
　　她觉得蔡菜今天有点异常。
　　异常兴奋。
　　她想到一些事，然后笑了笑。
　　屋外的红包终于撒完了。
　　“你看我抢到这么多！”蔡菜兴冲冲地跑回来，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红包，厚厚一摞，确实不少。
　　“真棒。”萧雨竖起大拇指。
　　“分你一半！拿去买糖吃！”蔡菜大方地说。
　　“买你的糖行不行？”萧雨笑眯眯地问。
　　“诶？”
　　趁其不备，萧雨迅速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你的糖最甜。”
　　“拜托……”安盈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今天好歹我结婚，不要抢风头行不行。”
　　袁毅好不容易破门而入，一进来就看到安盈一脸不爽，忙一把搂过她，然后深情地说：“没事儿媳妇，咱俩也啵。”
　　两对情侣在众目睽睽之下热切地吧唧起来，留下一屋子男女老少大眼瞪小眼。
　　……
　　直到蔡菜坐上绕城的婚车前往酒店，她才真正意识到，记忆里那个桀骜不驯，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安盈，要嫁作他人妇了。
　　她看着袁毅背着她，光着脚，一步一步，从6楼走到1楼，嘴里唱着情歌，脸上青筋暴起，汗水在朝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不酸楚，不嫉妒，只是怪怪的，像看了许多年的名侦探柯南，又期望他长大，又害怕他长大。
　　婚礼在银河王朝举行，一家老字号酒店。听说袁毅的爸爸是这里的股东之一，所以这次宴席的档次非常高，场地的布置和菜品也都十分华美。
　　到达酒店后，因为接亲时的一番闹腾，安盈和袁毅的妆都有些花了，化妆师让他们马上找个房间补妆，准备一小时以后的迎宾工作。
　　“菜菜呢？”安盈问。
　　“我来补她的。”萧雨忙接过话说，“两边同时进行会比较快。”
　　然后两女来到礼台隔壁的次房里。
　　“还好，没有花得很厉害。”萧雨一把将蔡菜摁到沙发上，“你躺着就行，赶紧趁机眯一会儿，等下补完了我叫你。”
　　“我不累啊。”蔡菜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你兴奋过度了。”萧雨说。
　　她语气很平静，脸色也不难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出，蔡菜莫名一阵心悸。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萧雨叹了口气，然后坐到她背后，抬起手，轻轻按摩起她的太阳穴来，“我知道这是一个仪式，对她，对你，都有不一样的意义。难过是应该的，因为她是你喜欢了10年的姑娘，她是你整个学生时代。”
　　“我很遗憾，我来晚了。”萧雨轻轻缓缓地说着，声音像有一种魔力，慢慢浸透进蔡菜心里。
　　忽然，她感觉手背上传来阵阵清凉，像早春的晨露，晶莹沁心。
　　蔡菜哭了。
　　萧雨扳过她的脸，看着一连串泪珠从她眼睛里溢出，顺着脸庞流下，所过之处，黏糊一片，不由好生心疼。
　　“别哭。”萧雨说，然后拿过湿纸巾，轻轻替她拭去泪迹，“你可是伴娘呢，要美美的。”说着，以唇代纸，从眼睛开始，一路往下，拂过一路湿润，吸去每一颗滚烫的珍珠，直到抵达对方唇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等蔡菜回答，她又顺势覆上她的唇，感受着对方水润的饱满，和又咸又甜的美味，心下一紧。
　　纵使情动，却并没有放肆，而是轻轻地吻着，很柔和，很认真。她细细感受着蔡菜情绪的变化，感受着她悲伤逐渐散去，体温逐渐攀升，然后，她感受到了回应。
　　她终于松了口气。
　　今天的蔡菜很美，像一首放了10年的情歌，终于换上了七根崭新的弦。
　　“谢谢你。”蔡菜说。她是真心地感谢萧雨，任何时候，一路相伴，一路指引。
　　她在前面，她是灯塔；她在后面，她是家。


第121章　婚前
　　情到深处来一发；　这几乎是蔡菜和萧雨心照不宣的秘密。她们自由；　她们不羁；　她们不管时间；　不管地点，只要想爱；　哪里都是战场。
　　蔡菜被治愈了，满心的情绪需要释放、抒发；而萧雨；　向来是有求必应、奉陪到底。喜悦可以以身相许；　愤怒的时候也可以；高兴的时候亲亲；　伤心的时候啪啪，所以当泰迪遇上打桩机；　灵肉合一成了她们最好的沟通方式。
　　萧雨太会撩；　蔡菜也甘愿扑火。她可以被萧雨一个吻吻掉所有伤感，也可以在萧雨身上找到最坚强的自己。
　　萧雨将她高高举起，吻上她每一处香滑的细腻。口中的布丁是牛奶味的；　又香又甜，让人恨不能一口吞下；　又舍不得一口吞下。蔡菜是魔鬼；　勾出了萧雨最见不得人的欲/望；　她也是天使，照亮了萧雨每一寸心房。
　　低吟和呼吸在不大的房间里断断续续，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体。她们时而贴合，时而分离；　她们徜徉在欢喜的海洋里，灵魂是帆，欲望是桨，一个决定方向，一个决定速度。
　　萧雨速度很快，蔡菜被浪潮拍打得摇摇又摆摆。
　　“慢点~~~~”蔡菜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她低下头，轻轻咬住萧雨的耳垂，万般媚气地说，“等一下，我也要这样。”
　　“呵？”萧雨用行动回答了她。
　　正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