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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有什么办法呢。”李冉轻轻附和道。
　　气氛忽然微妙起来，两男情绪低迷，两女深感庆幸。四人各怀心思，然后同时拿起筷子，不说话，只吃鱼。
　　忽然，蔡菜灵光一闪：“你们为什么不形婚呢？”
　　三人被她的脱口而出惊呆了。
　　蔡菜没管他们，继续兴致勃勃地说：“你们看吼，萧雨和李冉青梅竹马，如果他俩形婚，李冉也不用离家出走了，他家里人也顺心如意了，李总还会继续提携萧雨，简直一举多得……哎哟！”
　　脑袋被重重敲了一下，疼得蔡菜差点哭出来。
　　转过头，刚好对上萧雨杀人的目光。
　　蔡菜打了个哆嗦。
　　“你想让我和李冉形婚？”萧雨语气冷得简直快结冰了。
　　“……啥？”蔡菜开始装糊涂。
　　“那你是不是准备也和郑大平形个？刚好2V2，还可以一起举行婚礼？”萧雨看似在开玩笑，表情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不不不，”蔡菜瞬间产生了强烈的求生欲，“我随便说说的，随便说说，说说而已，没有那个意思的。”她慌忙地想要解释，却越解释越不得章法，“怎么可能让你和别人结婚，你怎么可能和别人结婚，就算我们两个不能结婚，我们也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你想结婚？”萧雨注意到她每句话里都有结婚两个字。
　　“不不不，”蔡菜急忙摇头否认道，“我只是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你这么漂亮，穿婚纱一定很好看，像仙女下凡一样，美得不可方物，”说到这里，她眼神闪了闪，显得有些黯淡，“就是觉得你跟我在一起很可惜，错过了很多美好……”
　　“我没有错过美好。”萧雨打断她，然后伸出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你就是美好。”


第96章　坦荡
　　安盈要结婚了。
　　事实上蔡菜和安盈已经差不多大半个月没有联系了。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　从萧雨奶奶犯病；　到郑大平出柜；　然后是李冉；　当然，最重要是萧雨。她和萧雨；　终于在一起了。
　　新婚燕尔，浓情蜜意；　卿卿我我；　如胶似漆；　分不开是正常的，但凡有点空闲时间；　手已经酸得连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更别提腿。能下床都是萧雨额外开恩。
　　今天也是趁着萧雨去医院的时候偷偷溜出来的；　趁着还能动。
　　蔡菜接过安盈递来的请柬，半天回不过神。
　　新郎当然是袁毅，但时间地点……和穆辰晓晓的；　一模一样。
　　“你故意的吧？”她看着安盈，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啊！”安盈毫不掩饰她的想法；　“就他那点家底；　10桌899的农家乐套餐顶天了；　我定的可都是海鲜席，3000一桌呢！”
　　“有意思吗？”蔡菜问。
　　“有意思，”安盈说，“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我就要争这口气。”说完她指着蔡菜；　“你来给我当伴娘。”
　　“不去。”蔡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可以随便，我不能随便。”
　　“怎么叫随便呢？”安盈一听就炸毛了，“这是经过我冥思苦想，深思熟虑……”
　　“是蓄谋已久吧？”
　　“我不管，反正你来当伴娘，让我们美美的站在门口，气死对面那个老小三。”
　　“不去。”蔡菜很有原则。
　　“这么坚决？3000块钱的海鲜席都不吃？”
　　“我就指着这一次伴娘，几块三文鱼就想把我打发了？3000平均到12个人不到300，还不够我扣全勤的。”说到这里，蔡菜摸出手机，打开计算器，啪啪开始算账，“你看吼，红包怎么也得小一万吧？拾掇拾掇自己2000不算多吧？回头我还得帮你挡酒，体检一次1000多又没了……”
　　“等等等等，你拾掇啥啊要2000？礼服化妆盘头发我这可都是全套包了的，你还需要拾掇啥？拿人名币给自己扎朵花儿啊？”
　　“那不得买个项链手镯什么的吗，配礼服好看啊！”
　　“你要那么好看做什么？我结婚还是你结婚啊？再说了，你平时喝酒都按斤算的，凭啥来我这喝一次回去就要体检啊？”
　　“那你咋不说我还给封个一万的红包呢？这基本上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你咋不觉着我给多了呢？”
　　“多啥啊多，就你那饭量，还得管3天，一万够不够都是个问题。啊不行，回头得再好生算算，别你给的红包还不够你一个人伙食费的。”
　　“不是一个人。”蔡菜忽然停止了侃大山。
　　“啥？”安盈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人是啥？猪啊？”安盈以为蔡菜还在和她玩嘴炮。
　　蔡菜脸都气红了：“我和萧雨一起来。”
　　“一起来就一起来呗，别忘了提醒她也封个大的。”安盈笑盈盈地说。
　　“她不给，我给。”蔡菜说。
　　“哈？”
　　“我连她的份子钱一起给。”
　　“凭啥啊？”安盈立马不乐意了，“这参加婚礼还兴夹带的啊？她又不是你家属你凭啥帮她给啊！”
　　“是……是家属啊……”蔡菜红着脸，小声地说。
　　“啥？”
　　“是家属啊！”
　　“家你妹你家几口人我不知道啊？”
　　“……”蔡菜觉得这女人脑子怕不是锈掉了吧？
　　安盈忽然反应过来。
　　“你……你俩……那啥……了？”她张大嘴巴。
　　蔡菜红着脸，点点头。
　　“我去！萧雨也弯的啊！”安盈惊讶极了。
　　蔡菜的脸更红了。
　　“合着你那一万块钱还是两个人的啊！”安盈关注点飘得很快。
　　蔡菜真想一刀砍死她。
　　……
　　蔡菜用了1个小时，把最近发生的事三三两两挑着跟安盈说了。
　　最近发生的事都不是小事，所以安盈一路惊呼。
　　“什么？你把萧雨奶奶弄医院去了？”
　　“什么？你把郑大平弄警察局去了？”
　　“什么？李冉是你们公司的大少爷？”
　　“什么？你和萧雨上C……唔唔，放，放，开！”安盈费力地扳开蔡菜的手，“我去，菜菜你简直就是灾星本星啊！”
　　蔡菜羞愧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萧雨也弯的真是万万没想到，要放直女堆里哪个男人不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到头来居然被你拿下了，简直走了狗屎运。”安盈继续吐槽。
　　蔡菜原本最听不得人家说她不好，但一听这话又把萧雨夸上了天，情绪顿时复杂起来。
　　“我……我真的配不上她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安盈差点一口果茶喷出来：“喂喂喂，你这副小媳妇模样是什么鬼？妈的一看就知道是被压的那个，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浓浓的‘受’气……”
　　“滚！”蔡菜扔了她一颗糖球。
　　两人又笑闹一阵，蔡菜忽然平静下来。
　　“其实我以前喜欢过你的。”她说。没有用多大力气，也没有很激动，就那样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我知道啊。”安盈也很自然。
　　“……”这下蔡菜没办法自然了。
　　“拜托，我是直又不是瞎，就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啊？”安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什么小书签红心锁，五角星千纸鹤，这都跟谁学的啊这是，也忒俗了。”
　　“那些男生就这么送的啊，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
　　“废话，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能吃能玩能打发时间，搁谁来送我都喜欢啊！”安盈一副就你这智商也能交到女朋友简直过分的表情，“可你不一样好不好，你每个月就那么点生活费，尽拿出来折腾了，回头没钱吃饭了还得靠我接济，合着我是自个儿花钱给自个儿买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呗？”
　　“……”蔡菜被她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不过有段时间我倒是认真考虑过，干脆和你将就着过了算了，可后来又一想，不行啊，这一辈子搞柏拉图也不是个事啊，人之初，还是要性的。”
　　“我……”蔡菜很想说同性之间的性也很棒啊！就像她和萧雨，简直飞檐走壁，上天入地，溜得一逼，比电动棒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毕竟人形打桩机，可不是吹的。
　　“而且你从来没有跟我表白过，连一丁点这方面的意向都没有透露过，总不能还要我直的一方先开口吧？”说到这里，她轻啐一口，“还记得有次我们去旅游，不是睡的一张大床吗，我当时还想，要是你霸王硬上弓，我是从呢还是不从呢，结果从字下面一颗心，怂。”
　　蔡菜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安盈欲言又止。
　　蔡菜屏息凝神。
　　“所以萧雨的份子钱，还是要给的。”安盈说。
　　蔡菜跳起来就是一个暴栗。
　　“青春啊青春！”安盈边躲边感慨，“充满了未知的刺激，小心翼翼却又胆大妄为，无时无刻不在挑战身心的极限。”
　　蔡菜捶得更狠了。
　　“别打了别打了，”安盈笑眯眯地讨饶道，“10年，让你打10拳，咱们就两清了。”
　　蔡菜停下手，“其实你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对吧？”她忽然问。
　　安盈点点头：“当然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你这么漂亮，连我这种只吃男不吃女的也很想试试呢。”
　　“那为什么……”
　　“因为是你啊！”安盈偏着头，想了想，“我不可能弯的，所以不能伤害你。我只需要按自己的方式活着，你自然会走，会再喜欢别的人，但是也会一直在。”
　　她说得很诚恳，眼睛blingbling闪着迷人的光。
　　“虽然10年时间确实有点久，但你看，这不就遇着萧雨了吗？良人不可急，缓缓终会来。”
　　“那你还要收我良人的份子钱？”
　　“不收也行啊，你让她也来给我当伴娘呗，我还能倒给你点。”安盈奸诈地笑起来。
　　“滚。”
　　“哈哈哈，”安盈笑着，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请柬，“刚才那个是假的，3000块钱我吃哪儿不好要跟他们挤红杏？再说了，就算我想去那里办，袁毅家里也不会同意啊！”
　　“你和袁毅……”
　　“唉，就这么过吧，我知道自己什么德行，能找个这样的不错了。”说到这里，安盈叹了口气，“倒是你，我特地要了两件同款的婚纱，我的S，你的XL，回头一起去试试吧。”
　　“哈？”
　　“叔叔阿姨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肯定也想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可如今看来，这辈子恐怕是指望不上了。婚是没办法结的，但婚纱可以穿啊，SO，拍个照片给他们看看吧？”
　　蔡菜心下一动。
　　走出咖啡厅，天色还尚早。太阳红灿灿地挂在天空上，印出两女红扑扑的脸蛋，像给她们打了一层金黄色的柔光，好看得不得了。
　　安盈主动走上前，抱了抱蔡菜：“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蔡菜愣了愣，然后回抱住她：“感谢你当年不弯之恩。”


第97章　翻身
　　手里拿着请柬；　心里想着安盈先前那一番话；　蔡菜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这一刻；　她忽然想起许多事；　想起那个曾经活力四射的姑娘，那个自己曾一心一意想要陪伴追随的姑娘；　如今，就要嫁作他人妇了。
　　不是难过；　没有遗憾；　只想静静。
　　她觉得应该找个特别的地方；　坐下来，好好捋一捋；　然后与过去告个别。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与过去的心动和过去的爱恋告别，告别过去做过的事写过的诗，告别过去做过的梦喜欢过的人。
　　这是一场仪式；　需要她自己来完成。然后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　竟走到了玉林。自从两人赤身果体互通有无之后；　萧雨就把玉林的钥匙给了蔡菜一把；　只是因为平日里天天腻在一起，她一直没有机会单独来过。
　　终于，今天，她来了，一个人。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　天意告诉她，从桐梓林走到玉林，并不远。
　　是的，很近，哪怕她走了整整10年。
　　玉林这边有个阿姨，每周末来打扫一次卫生，所以屋子里并不脏乱，连锅碗瓢盆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这么干净的厨房，不做饭真是可惜了。蔡菜心想。然后打开冰箱，毫无意外的……空无一物。
　　蔡菜决定把她塞满，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那种满。
　　于是她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东西。什么鸡鸭鱼肉，零食果蔬，包子馒头，薯片专挑大包的，可乐也只拿大瓶，还有咖啡和巧克力，都是论斤地买。
　　都是甜食。
　　甜食有治愈心情的能力。
　　结账的时候收银小姐姐很热心地告诉她超市有送货上门的服务，而且免费，但蔡菜拒绝了。
　　没有什么是她拿不起的，也没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
　　10分钟后她觉得可能还是有些东西是她拿不起的，于是又腆着脸回去找收银小姐姐。
　　这一刻，她连脸都放下了。
　　萧雨家的冰箱是薄荷色的，很小，只有125L。小冰箱当然塞不进很多东西，但好在很容易被塞满。蔡菜用了很大的气力，鸡蛋都被挤爆了好几个，门才终于稳稳地关上，不再弹开。
　　蔡菜背靠冰箱，顺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
　　她觉得好累。
　　累得想哭。
　　于是她就哭了。
　　回忆顺着眼泪流出身体，滴在裤子上，印出一团深灰。深灰是记忆的颜色，是遗忘的颜色，也是过去的颜色。它不明亮，纵然沉稳，但毕竟黯淡。
　　蔡菜很沉稳地喜欢了安盈10年。
　　10年。
　　如果蔡菜有孩子那孩子现在都该有女朋友了。
　　不过幸好，蔡菜现在也有萧雨了。
　　幸好是萧雨。
　　萧雨不沉稳，萧雨很放肆，当然，只在蔡菜面前。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蔡菜现在的心情，那应该是：苦尽甘来。
　　安盈是苦，萧雨是甘。
　　何其有幸。
　　想到这里，蔡菜忽然高兴起来，她想马上去找萧雨，然后抱住她，然后为爱鼓掌。
　　但眼下，她决定先为爱人洗手做羹汤。
　　……
　　萧雨是带着怒气回来的。她从医院一出来就给蔡菜打电话，死活没人接，然后回航空路，没人；问李冉，不知道；蔡菜妈，不知道；直到迫不得已把电话打到安盈那儿，才知道两人在桐梓林喝了个下午茶，现在已经分开了。
　　桐梓林到玉林，蔡菜能想到的，萧雨自然也能想到。
　　她气极了，因为蔡菜不接电话，还因为她和安盈出去了，却没有告诉她。
　　然而，当她气冲冲地打开门，看见平日里那个腼腆娇柔的女孩正扎着一个丸子头，穿着一件花围裙，踮起脚尖，站在炉火前小心翼翼却又满怀期待地看着锅里的山药炖排骨时，心中所有的怒气都被盈然而起的春风吹到门外边去了。
　　听到响声，蔡菜回过头。
　　“你回来啦！”她高兴地说，一副我在做饭你快表扬我的得意劲怎么都掩饰不住。
　　“嗯，”萧雨应了声，然后慢慢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将满心的柔情化为一个深深的亲吻，“辛苦了。”
　　蔡菜愣了愣。
　　和安盈离开时一样的话，一样的“辛苦了”，却是一个抱歉，一个宠爱。
　　宠爱。
　　蔡菜心头一暖，嘴上便开始热切地回应起来。
　　“别做了，等下出去吃吧……”萧雨低喃着，手上一用劲，便把蔡菜抱到灶台上。
　　蔡菜脸唰地一下就红了：“都，都要好了呐！”
　　“那就关火，等下再吃。”萧雨顺势就想依上去，却被蔡菜慌张地推开。
　　“这里不好……”
　　萧雨挑了挑眉。
　　“太，太香了，会影响我，的发……发挥。”蔡菜吞吞吐吐地说完，又小意地瞄了眼锅里的排骨和已经炒好的蒜蓉虾仁，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
　　萧雨又好气又好笑。果然做饭不是什么好事，又浪费时间精力，还影响夫妻间的和谐关系，远不如在楼下随便吃点然后回来亲亲抱抱举高高来得美好。
　　“你饿了？”她无奈地问。
　　“嗯，”蔡菜乖巧地点点头，“中午就吃了2两面，然后下午走了很长的路，还买了很多东西。”说到这里，她一骨碌跳下灶台，跑到客厅献宝似地打开冰箱，“看！我买了超多吃的！有牛排，鱼段，虾仁，紫菜，方便面……”
　　“怎么买这么多？”萧雨看着她跳下灶台，不由心道可惜，“就算我俩今天在家，这一顿也吃不完啊。”
　　“一顿吃不完就吃两顿，今天吃不完那明天也来吃！”蔡菜回头一笑，眼睛里像埋了一颗星星，闪烁着兴奋的光，“反正这两天休息，我也没什么事，就在家做饭给你吃！”
　　萧雨笑着摇摇头。
　　“好嘛好嘛，”蔡菜见她摇头，以为是不同意，便扑到她怀里脆生生地撒起娇来，“你从来没有吃过人家做的饭，你都不知道人家的手艺有多好！”
　　“我吃过你，我知道你手艺很好。”萧雨笑得更欢了。她摇头不是因为不同意，而是因为她也饿。蔡菜饿了想吃饭，而她饿了，想吃人。
　　于是她抱起怀里不停蠕动的姑娘，径直走到沙发旁，把她放下，然后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