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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应景的词儿啊，蔡菜心想。
　　萧雨的话，她没有怀疑，但也没有告诉安盈，毕竟不是亲眼所见，说出来总觉得心虚。
　　正想着，安盈突然说：“袁毅跟我表白了。”
　　“哦。”蔡菜随口应了声。
　　表白什么的最无趣了，无非就是那么几句翻来覆去的低声下气。不过，邻家的妹子焦饭香，有的总比没有好，况且袁毅这人吧……袁毅这人……袁毅……袁毅？？？
　　“你说啥？”蔡菜猛地一下转过头。
　　“我说，袁毅，喜欢，我。”安盈又重复了一遍。她说得很慢，语气很淡，听不出是喜还是欢。
　　“那你答应了吗？”
　　“没有。”
　　“拒绝了？”
　　“也没有，考虑考虑。”
　　“考虑到龙泉来了？”
　　“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什么？”
　　“不知道，所以来龙泉找找。”
　　……
　　站在宿舍门口，安盈有些踌躇。
　　屋里有电视的声音传来，说明人在。
　　“这隔音……难怪你不想住在这里。”蔡菜意有所指。
　　安盈白了她一眼。
　　“敲门啊。”蔡菜说。
　　“急什么。”安盈回以她一个噤声的眼神，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抖了抖便要去开门。
　　蔡菜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怎么还有钥匙？”
　　安盈神秘地笑了笑。
　　蔡菜突然有些慌。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将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于是她一把夺过钥匙：“这是犯法的！”
　　“滚。”安盈又一把夺了回去。
　　蔡菜赶紧用身体堵在钥匙孔上。
　　说实话，她也害怕，害怕打开门看到一副甜蜜的场景，穆辰和杨晓晓，或者和朱晓晓，牛晓晓，苟晓晓。
　　“你干嘛？”安盈推攘着她。
　　她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你……”安盈还想再继续说。
　　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是一个姑娘。
　　陌生的姑娘。
　　六目相对，气氛有些诡异。
　　“你是谁？”
　　“你找谁？”
　　她俩同时开口。
　　安盈皱起眉头，显然十分不爽。
　　“穆辰呢？”她问。
　　“洗澡。”姑娘指了指卫生间。
　　安盈抬脚就欲往屋里去。
　　“等等，”姑娘一个健步挡在她面前，“你谁啊？”
　　“我……”安盈愣了愣，然后看向蔡菜。
　　蔡菜翻了个白眼。
　　姑娘有些不耐烦：“算了，不管你是谁，我们今天都没空，有事赶明儿请早，没事也别杵这，挡路。”说罢她把安盈往外推了推，看这架势，是准备关门了。
　　安盈的脸顿时垮下来。
　　蔡菜急忙伸手抵住正欲关上的门：“我们是穆辰的朋……”
　　话音未落，安盈已经绕过她，一手大力推开房门，一脚直接踏了进去。
　　“你干什么！”姑娘尖声叫唤起来。
　　安盈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往屋里去。
　　姑娘也火了，她眉头一竖，胳膊一拐，直接用臂膀把安盈推了个踉跄。
　　安盈猝不及防，一个不稳就往后倒去。
　　蔡菜刚好在她旁边，忙伸手想要接住她，却不料后者脚下一晃，尖细的鞋跟竟直直戳到蔡菜脚背上。
　　“哎哟！”蔡菜痛得弯下了腰。
　　这一弯腰，手上就落了空。
　　“咚”的一声，安盈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一记闷响，延绵悠长。
　　姑娘大概也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动作能带来如此大的杀伤力，直接吓呆了。
　　“安……安……盈？”蔡菜忍着钻心的疼痛哆哆嗦嗦地叫着安盈的名字。
　　没有反应。
　　蔡菜急了，忙趴到地上准备去探她的鼻息。
　　姑娘也跟着蹲下来。
　　这时……
　　“我X！”安盈突然一声咆哮，然后一骨碌爬起来，一把抓住姑娘的头发往上一提，啪啪两个大耳巴子就顺势甩到了对方脸上。“想打架？老子还没怕过谁！”说着又是一通扇，那巴掌，跟旋风似的，噼里啪啦，节奏感十足。
　　“啪啪啪啪……”
　　蔡菜惊呆了。
　　但姑娘不呆。
　　虽然她的双颊已经浮出了一大片明显的猩红。
　　“X你个蛋！”她骂了句脏话，然后一手挡住安盈呼啸而来的耳光，一手抓住安盈拽着她头发的手，狠狠一挠！
　　“啊！”安盈惨叫出声。
　　三条清晰可见的挠痕渐渐开始溢血。
　　“XXX！”安盈气极了，冲着姑娘的肚子又是一通乱踹！
　　一脚、两脚……
　　姑娘痛得嗷嗷直叫，双手也被动地挡在腹前，任由安盈拽着她的头发左摇右晃，十分狼狈。
　　蔡菜这才回过神来。
　　“安盈！”她急忙上前拽住她的胳膊，“等等再打！”
　　安盈脚下一缓。
　　这一缓，便被姑娘寻着了机会，她猛地一把抱住安盈的小腿，用力一拉，后者重心一偏，直接一个劈叉垮在了地上。
　　“嗷……”安盈痛得声音都变了。
　　姑娘却没有就此罢了，她转守为攻，反手一个耳光就欲往安盈脸上扇去。
　　“啪！”
　　一声脆响，利落而明亮。
　　“下手可真重啊。”蔡菜心想，手上却没闲着，迅速转身一把抓住姑娘落在她屁股上的巴掌。
　　是的，蔡菜用臀部挡住了这次奇袭。
　　“滚开！”姑娘一声厉喝。
　　“我……”蔡菜刚想再劝几句。
　　却不料安盈早已怒不可遏。
　　只见她瞪圆了双目，连滚带爬地扑到姑娘身上，直接摁住姑娘的头就欲往地上磕。
　　这这这……蔡菜一看这架势，顿时吓得不行，生怕磕出命案，于是急忙用双手牢牢拽住姑娘的胳膊，抡圆了膀子像甩铁饼一样把姑娘往旁边使劲一甩！
　　“啊！”姑娘发出一声惨叫。
　　她飞了出去。
　　像风筝一样。
　　她的头，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姑娘顺着墙缓缓梭倒在地，她颤抖着，一手捂着头，一手指着蔡菜，目光似乎有些涣散了。
　　“干得好。”安盈说。
　　蔡菜快要疯了。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
　　“枣儿！”
　　只见一位壮硕的中年妇女提着大包小包站在楼道口，满脸悲怆。
　　“枣儿！”她又唤了声，然后风似地跑过来，东西一扔便趴到姑娘跟前，左摸摸右看看，着急得不得了。
　　姑娘紧咬着嘴唇，蜷着身子，缩在地上，像一个虾球，瑟瑟发抖。
　　“你们是谁？为什么打我女儿！”妇人突然转过头，发疯似地对着蔡菜和安盈凶神恶煞地大吼道，“2个老东西欺负1个小姑娘？你们还是人吗？！”
　　什么？老东西？蔡菜下意识地看了眼安盈。
　　“老太婆，你这可是诽谤啊。”安盈拍了拍身上的泥灰，不屑地说，“还是说你脑子也被撞傻了？”
　　“你挨球！”妇人指着安盈破口大骂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嘴巴这么臭！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妇人开启了复读机模式。
　　“妈，”姑娘似乎非常难受，她抬起手，揉了揉耳朵，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别跟她们废话，报警。”
　　“对！报警！验伤！两个泼妇，真特么的！呸！”
　　“老太太……”蔡菜实在受不了她左一口东西右一口泼妇的，于是好心提醒她说，“是您女儿先动手的。”
　　“你放屁！”妇人立即把头转向蔡菜，“你放屁！你放屁！你放屁！”
　　蔡菜皱了皱眉头。
　　“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敢打我？”妇人一把丢开姑娘，径直站到蔡菜面前，“你打啊！你打啊！你倒是打个我看看？”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蔡菜郑重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慢慢举起手。
　　“杀人啦！”妇人突然一嗓子干嚎，声音惊天动地，“杀人啦！杀人啦！”


第35章　胜负
　　蔡菜的巴掌并没有落下去；　她其实就想吓唬吓唬那个老太婆。但姑娘当了真；　以为她们要揍她妈；　于是她使出浑身力气；　站起来，跳过去；　扑倒了安盈。
　　蔡菜今天听到很多次“咚”，这次声音是最大的。
　　毕竟是2个人的重量。
　　哦不；　3个。
　　就在蔡菜恍神间；　老太婆也扑上去了。
　　安盈被她俩死死压在地上；　动弹不得。
　　蔡菜一下子急了。
　　没有任何迟疑，弓腿；　侧臂；　助跑，起跳！她卯足了劲用力往姑娘身上撞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姑娘被撞飞了出去；　一头栽倒在地上。
　　蔡菜并没有松懈，脚下更没有丝毫停顿；　因为安盈身上还压着一只更肥的东西。
　　她一跃而起；　对准老太婆又是一个大力撞击！
　　……没撞动。
　　这特么就有点尴尬了。
　　老太婆见这女的撞了她女儿还想撞她；　不由火冒三丈，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蔡菜肩头。
　　蔡菜一个踉跄。
　　肩膀……似乎骨裂了。
　　好痛。
　　但她不能退缩！安盈还被压着呢！于是她使出了最原始的女性本能——扯头发。
　　老太婆是卷毛，发质不好，毛剌剌的；　一抓一大把，蔡菜二话不说直接一把薅住，然后死命往后拽，老太婆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呼：“啊！杀人啦！啊！要命啦！啊！救命……啊！”
　　要说薅头发，真是女人打架之必备技能——太好用了。蔡菜俯冲＋蛮撞都没能撼动的伟岸身躯，被这一小撮头发活活拽开了好几米。
　　就是这几米，让安盈再次站了起来，如同一个进击的女巨人。她晃了晃脖子，扭了扭腰，攥起拳头对着倒在地上的姑娘就是一顿暴捶。
　　姑娘新伤旧疾，聚沙成塔，行将就木，奄奄一息，毫无招架之力。
　　老太婆一看这情景，哪里能忍？顿时头发也不顾了，一个劲儿地往前扑腾着要去帮她女儿。
　　蔡菜当然没有松手，甚至还加大了力气。
　　“你个瓜婆娘！”老太婆盛怒之下，转身就是一巴掌扇到蔡菜脸上。
　　“啪！”
　　蔡菜感觉像挨了一记铅饼，脸颊子当时就肿起来了。
　　这一吃痛，手上便是一松，老太婆顺势一脚踹在安盈小腿肚子上。
　　安盈脚下一软。
　　老太婆趁机挣扎着想要欺身而上，蔡菜回过神，立马抓住她的头发往后狠狠一拽！
　　“哎哟！”老太婆一个不备被拽倒在地，口中发出阵阵哀鸣。
　　安盈这脚也挨得瓷实，半天没缓过来。
　　倒是姑娘趁机回了点血，只见她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抡起脚跟对着安盈的腰窝子就是一个狠的！
　　安盈被踹了个大跟头。
　　蔡菜伸手想去拉她。
　　老太婆一把抱住蔡菜的脚。
　　“咚”的一声，蔡菜也摔倒了，脸朝地的。
　　好痛！鼻梁是不是断掉了！蔡菜心里一万句MMP。紧接着背上又传来一股冲力，她喉头一甜，胸口气血翻腾，差点喘不上气。
　　安盈倒在了她背上。
　　卧槽，说好的两位数体重呢？
　　蔡菜心里骂着，然后鼓足全身力气使劲翻了个身，刚好看到老太婆旋转跳跃她闭着眼地也往这边扑过来。
　　蔡菜赶紧连滚带爬地抱起安盈滚到一边。
　　老太婆扑了个空。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蔡菜心想。于是干脆支出一只脚，“顺便”往她头上踹了两下。
　　老太婆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此时安盈已经爬到一边，正双手掐着姑娘的脖子，左摇右晃；姑娘也不甘示弱，紧紧拽着安盈的头发，东拉西扯。
　　4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扭作一团，呼喊声，叫骂声不绝于耳，甚是壮观。
　　……
　　当穆辰裹着浴巾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他惊呆了。
　　“你们在干什么？”
　　似一道惊雷平地起，四女纷纷停手。
　　“辰儿啊！”老太婆一看到穆辰，立马嚎啕大哭起来，“你再不出来，你妈都要被这两个疯婆子给打死啦！”
　　穆辰赶忙上前扶起她。
　　蔡菜诧异得不行。妈？他妈？穆辰他妈？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安盈。
　　安盈的脸更黑。
　　“怎么回事？”穆辰又问，他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看。
　　“这两个疯婆子！”老太婆听到儿子开始追究了，立即扯圆了嗓子指着蔡菜和安盈一顿哀嚎，“她们是神经病！莫名其妙的，见人就打！你看，你看嘛！把我和你姐打成什么样了？”说着就撩起袖子裤腿儿什么的检查起伤势来，“看，这里，都青了！看，这里，也是肿的！还有这里，这里，都是那个瓜婆娘踹的！”
　　蔡菜心下一紧。幸好她看不到头顶……于是赶紧把手里一大撮卷毛攥成个球，藏进裤兜里。
　　穆辰拍了拍老太婆的手，示意她淡定一点，然后又走到一旁扶起那个叫枣儿的姑娘：“姐，没事吧？”
　　卧槽，他还有个姐？蔡菜又看了眼安盈，发现她的脸黑得更厉害了。
　　姑娘虚弱地靠在穆辰身上，愤恨地看着安盈，没有说话。
　　穆辰也看向安盈。
　　“她先动手的。”安盈说，轻描淡写，理所当然。
　　“呸！”老太婆一口唾沫就朝安盈吐过来，“放尼玛的屁！”
　　安盈有些冒火。
　　穆辰一言不发。
　　“你爱信不信。”安盈又说。
　　“信你个球！”老太婆一跳八丈高，“儿子，咱别理这个疯婆娘！快报警！别让她们跑了！”
　　安盈冷笑一声：“放心，我不跑，我还等着你们报警验伤呢。”
　　老太婆愣了愣。
　　“这地方，我比你们熟。”安盈指着天花板说，“那，那，那，三个摄像头，谁先动的手，你说了可不算。”说罢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既然要报警，麻烦请快些，我和菜菜，顺便也验个伤。”
　　“……”老太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她不确定地瞄了眼姑娘，后者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菜菜，”穆辰突然转头看向蔡菜，“好久不见。”
　　蔡菜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跟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她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是你姐姐先动手的。”
　　“那你们也不能欺负老年人吧？”穆辰说。
　　什么？欺负？谁？老年人？蔡菜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在安盈反应得快：“呵？老年人？谁是老年人？”她哈哈一下笑出了声，“你妈动作比狗还快，力气比熊还大，老年人？我看不像。”
　　“你特么骂谁呢！”老太婆双目一瞪，一个抬手又想打安盈。
　　“妈！”穆辰赶忙拦住。
　　于是老太婆的拳头落到了穆辰身上，噗咚噗咚的，好几声闷响。
　　“滚开！你拦着我干什么！她骂我你没听到吗？你不去揍她你拦我做什么！你你你！哎哟喂，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没用的儿子！”她继续扑腾着，嘴里逼叨逼叨的，嚷嚷个不停。
　　“看看，看看你妈这精神头，”安盈半眯着眼睛，讥讽地说，“说她专横跋扈那都是客气的，还我们欺负她？她不欺负人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安安……”穆辰被怼得脸都绿了。
　　“就是。”蔡菜迅速接过话头，“你看我这脸，肿了吧？你妈扇的。”接着把肩膀支到他面前，“肩膀，看到没，骨裂了。”然后又指了指鼻子……这一刻，蔡菜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明明只是来道个别的，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这时，姑娘说话了。
　　“装什么孙子呢？”她像是恢复了一点体力，语气明显较之前强硬了许多，“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你俩咋不上天呢？”她鄙薄地扫了蔡菜一眼，又转头对穆辰道，“她们擅闯民宅，我是正当防卫。”
　　“噗……”蔡菜差点一口唾沫喷过去。
　　“都说了你在洗澡，她们还鼓捣闯进屋，我没办法，才轻轻推了她一下。”姑娘说得好生认真，蔡菜差点就信了。
　　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日喵的你再说一句？”安盈最受不了人睁着眼睛说瞎话，“你那是轻轻一推？那你要重重地推一下我还不得当场挂掉？”
　　“就是。”蔡菜赶紧补充道，“你这姑娘，下手也忒狠了，要不是安盈皮糙肉厚，还不得被你打成个脑震荡？”
　　“谁让你们非要进去的？”姑娘说。
　　“老子进去拿自己的东西不应该？还是说你们想侵占我私人财产？”安盈振振有词。
　　“你的东西？”姑娘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反应过来。
　　“你女朋友？”她问穆辰。
　　“什么？女朋友？”老太婆一听，勃然大怒，“让她滚蛋！”她指着安盈，咬牙切齿，青筋暴突，“我老穆家绝不会让这种泼妇进门！绝不！”
　　“妈，我们已经分手了。”穆辰叹了口气。
　　“什么？分手了？好，好！分得好！”老太婆一下子高兴起来，她朝安盈吐了啪口水，得意洋洋地说，“活该你被甩！泼妇！”
　　安盈白了她一眼：“老太婆，麻烦你搞搞清楚，是我甩了你儿子的好不好？要是早知道他有你这么个妈，我一天都不会跟他多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