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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干之后虽然还有一圈暗色痕迹，但好歹没有那么明显了。
　　岸容嫌弃的说：“跟小孩尿床一样。”
　　许笑靥哭笑不得，自己勾头看了看，“你这是什么比喻。”
　　岸容说：“下次你自己躲着点，万一没吹风机了呢？你就要这么着出去现眼啊？”
　　这话说的有点重，许笑靥点头，低声说：“没有下次了。”
　　岸容呵呵。
　　那还真是不好说的呢，毕竟许笑靥朋友遍地走，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独一无二的亲切温柔。
　　“我保证。”
　　许笑靥仰头看着岸容冷冰冰的脸，说：“真的，我刚才没拒绝是因为，得罪不起。”
　　她认真的看着岸容，低声说：“她们现在人气正旺，又是公司里正捧的女团，咱们这选秀的不正规军，跟人家比不了。”
　　不怕得罪君子，但她是真的怕得罪这些人，冷不防的就容易给上眼药水，或者外面胡说八道引导粉丝网络暴力，她们现在还太弱了。
　　“何况本来阵营就不同……”许笑靥在呜呜的风声中，压低了声音断断续续的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岸容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有点心疼许笑靥考虑这么多，又有点无奈她是这样一个人。
　　这不是缺点，岸容心里清楚，许笑靥这样“识大体”懂局势肯低头的人，一定是一个理智的人。
　　但是她又不希望许笑靥是一个理智的人，她希望许笑靥可以任性，可以为所欲为，可以不顾一切，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考虑这么多委屈自己。
　　许笑靥握着岸容的手说：“别生气了。”
　　岸容抿了抿唇，眉目早已软化，唉，她真的对许笑靥没有一点办法。
　　许笑靥又撒了个娇，拉着岸容的手晃。
　　岸容心里叹了一声，垂眸说：“我没生气。”
　　许笑靥挑眉看她，“真的？”
　　岸容把手抽了回去，一本正经的笑着反问：“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许笑靥手心里空落落的，她眨了眨眼，笑着说：“不生气就行。”
　　到底还是没有追问。
　　岸容呼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这个表现应该还可以，没有过分的关心，也没有表现出吃醋的样子，可以说是，满分。
　　用王云水的话说，义乌奥斯卡小金人，她可以领一车。
　　吹风机开着，她俩说的话本来就小声，倒是也没被别人听见，岸容把吹风机拔了，扭头一看，夏春花早不知道又溜哪儿去了。
　　这么一会儿，前面最后一组也表演完了，许笑靥跟在岸容屁股后面，说：“这次不够一集节目时长的，应该会压着不播，等下周剪到一起，所以下周应该还是这个分组不会变了。”
　　岸容嗯了一声，往外面走。
　　许笑靥跟着她。
　　岸容无语的回头看她：“你跟着我干什么？”
　　“在这里也没事儿，出去透透气。”
　　岸容微微一滞，想起屋子里的人大概都听见那些话了。
　　许笑靥露出一个略局促的苦笑，低声说：“走了走了。”
　　她身上背着岸容不知道的过去，却一点风声不漏，她以练习生的身份参加选拔，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平时嬉笑从容。
　　但也是会尴尬的吧？
　　岸容心里软成一片，由着许笑靥跟在旁边。
　　走到化妆间的时候，许笑靥跟里面的妆发老师打招呼，熟络的好像老朋友，有说有笑的。
　　岸容看了两眼，忽然恍然，啊许笑靥这个骗子！
　　她哪里是什么尴尬苦涩，她要是在乎那个，会毫不在意的让杜青趴在她怀里哭？想到那会许笑靥对杜青温柔的安慰，岸容脸色都快变了。
　　真是对得起她给自己的评语——嘴里没一句实话！
　　岸容送了吹风机，扭头就走。
　　让许笑靥见鬼去吧！
　　“岸……”许笑靥一回头，屋子里空荡荡，没说出口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他已经走了。”
　　许笑靥若有所思的蹙眉，只一瞬间就又恢复了令人舒适的微笑，“估计要叫我们过去了，我走啦，回见。”
　　许笑靥又回了休息室之后，无奈发现岸容冷冷淡淡的，不怎么搭理她了。
　　这是怎么的呢？
　　许笑靥悄悄问夏春花，“岸容怎么了？”
　　夏春花嘴里塞了一颗糖，含混不清的说：“没怎么啊，这不是挺好的？”
　　许笑靥微微蹙眉。
　　她困惑的样子落在肖瑜眼里，肖瑜不动声色的观察评估，假装不经意听见她的话，悄悄挪过来，红唇轻启，无比肯定的说：“她吃醋了。”
　　嘣——
　　夏春花咬碎了嘴里的硬糖，呆愣愣看着肖瑜，“你说啥？”
　　肖瑜面带微笑，“她吃醋了，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
　　夏春花：“……”
　　是我理解的那个吃醋？
　　许笑靥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恐看着肖瑜，“你可别瞎说啊。”


第48章　爱恋
　　吃醋？
　　这是个一听就让人大脑空白浮想联翩的词；　许笑靥免不了愣了一会儿；　她脸色有点奇怪；　但也只是一瞬；　她就扯着嘴角笑了笑，声音很轻；　语调低沉。
　　“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笑靥笑着摆了摆手；　像是一种急促的逃避，“误会了，绝不可能。”
　　如果说吃醋；　那不就是说岸容喜欢她？
　　绝对不可能的，岸容有一个喜欢的人；　暗恋的深入骨髓；　为她写歌，为她喝醉，为她心神不宁，聊起那个神秘的暗恋对象的时候，她语气里的幸福和满足是那么明显。
　　就像守着蜂蜜的熊；　执着又期待。
　　当事人之一的许笑靥这么坚决的否定；　让肖瑜也有点自我怀疑。可是不应该啊，岸容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竟然不是喜欢？
　　夏春花已经懵了；　她含着嘴里咬碎的糖，嗦了一下，疑惑的问：“你这么确定啊？”
　　她都信了！
　　许笑靥哭笑不得的点头。
　　极其无比的确定；　岸容那么死心眼的人，就算自己说不喜欢了不要暗恋了，但肯定还是放不下，可能只是一时受了打击，所以自欺欺人一下。
　　肖瑜突然发现，情况好像和预料的不一样，不过也没关系，她主要的工作内容也不是给许笑靥做月老，只要许笑靥各方面可以顺利，最好再交一些朋友，真正放下过去，这样，她的报酬也会高一倍不止。
　　不过那个杜青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好吧，是我看走眼了。”肖瑜无所谓的说：“不过，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岸容告诉你的？”
　　许笑靥惊讶道：“这种事，还要她亲自告诉我？你想什么呢？是我自己就非常肯定而已，还有，这种话别跟岸容说，不合适。”
　　“我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肖瑜耸耸肩，好像真的只是随便一个猜测，猜不中也无所谓，不在乎。
　　她心里微微一沉。她记的很清楚，她原来以为岸容喜欢许笑靥的时候，去暗示过她不要放弃，那个时候，岸容的态度可有点模糊，也是因为那天晚上岸容仿佛默认一样的态度，她才坚信岸容是喜欢许笑靥的。
　　只是不知道那个喜欢有多少。
　　可现在许笑靥完全相反的、笃定的语气，又让她拿不准了。
　　这两个人是在干什么？是许笑靥还有阴影，所以主动拒绝了？
　　许笑靥并未察觉什么，嗯了一声，恰好这个时候公司的人来了，说要去补录一些镜头。
　　这事也就暂且放下了。
　　补录的镜头包括了采访，还有表演结束之后的评语，以及在等候的状态等等。
　　许笑靥随口问：“王云水呢？”
　　肖瑜说：“被人叫走了。”
　　果然，她们去录了两三分钟的时候，王云水才一脸菜色的出现，盯着许笑靥看了好一会儿，脸色都有点扭曲拧巴了，才不情不愿的走过来，眼角往下压着说：“对不起。”
　　看起来像是刚被教育过。
　　许笑靥客气的笑了笑说：“没关系。”
　　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王云水斜了斜眼，薄唇轻启，不耐烦的低声自己嘟囔道：“虚伪。”
　　许笑靥挑了挑眉。
　　说实话，她都不知道自己和王云水关系是为什么变得这么“恶劣”的，一开始在公司的时候，俩人偶尔见面，还能打个招呼，后来好像是王云水单方面开始对她降低了好感度。
　　不过许笑靥也并不在乎，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俩人也只是客气的打个招呼而已，所以变化相对并没有那么大，从一变成零，也很正常。
　　王云水说完，还挑衅一样看了一眼许笑靥，但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恼怒，许笑靥只是抿了抿唇，好像没听见一样。
　　王云水翻了白眼，走了。
　　她真的不耐烦许笑靥这种人，比肖瑜还装逼，你说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不愿意就不愿意，你是屁股底下有个龙椅吗？还要揣着端着？
　　许笑靥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又甩脸走了。
　　难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妥帖还不够好？
　　镜头补拍结束，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众人换了衣服，一身疲惫的往宿舍走。
　　演出暂时告一段落，一个月过去了四分之一，实在是让人非常的开心了，在这种压力巨大的时候，一想到过去了一周，简直让人恨不能跳起来转圈。
　　所以十五个人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极好，浩浩荡荡往宿舍走。
　　岸容走在最后面，许笑靥在最前面，她四处观望，终于看见了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岸容。
　　于是她也慢吞吞的减速。
　　岸容正在想事情，冷不丁的听见身边传来一个声音，“累了？”
　　岸容一抬头就看见了许笑靥的脸。
　　温和的又亲切，带着稍许的不自在，又蹦又跳的时间长了，她脸上的妆有点花，在明亮的灯光下略显憔悴，但精神还可以。
　　“有点吧。”岸容伸了伸胳膊，原地伸了个特别没有形象的懒腰，“工作嘛，哪有不累的。”
　　“你才多大，就开始感叹工作累了？”
　　许笑靥揉了揉岸容的头。
　　岸容毫不客气的拆台，“我虽然没有十八岁，但我已经工作过了，赚钱确实累。怎么，不相信我啊？”
　　许笑靥愣了一下，她这么小，有什么工作做？不应该是在上学吗？
　　“给烧烤店穿串啊，上街发传单啊，暑假去幼儿园当助教……我干过的工作种类多到你想不到。”岸容平平常常的说：“所以，现在其实还好，付出和收获总是成正比的。”
　　她展露出灿烂又有点疲惫的笑容，和许笑靥说：“下班啦，要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岸容家里条件不太好，十八线轮不着的小地方，说是县城里的人，但是只有一个九十平的老房子，既不是农村好歹有地地，又不是工人有正式工作，所以经济上一直都特别的尴尬。
　　小县城工资低消费不低，她和弟弟都要上学，家里不用交房租，但还要预存一部分将来给她做嫁妆、给弟弟娶老婆，买一把二胡都得忍痛好久。
　　她一直知道钱是个好东西，所以瞒着家里人，星期天和假期打过不少零工，虽然挣得不多，但是可以补贴生活费，不用跟家里要太多。
　　所以，当她知道来这里不干活也有钱拿的时候，她还挺愿意的。
　　这种好工作，要不是她姐姐在，哪里找得到。
　　结果……
　　这比打工可累多了！什么工作也不会让人每天跳八小时以上的舞。
　　岸容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说那么多。
　　但许笑靥自己脑补了一下小小矮矮的小岸容到处干活的样子，就心疼的不得了，怪不得少年老成呢。
　　岸容完全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东西，回了宿舍的之后，许笑靥就郑重其事的说：“你放心，以后你一定会有钱，非常有钱的那种。”
　　岸容自然知道，公司把她们培养成赚钱机器，她们自己也能捞不少，但她看着许笑靥一脸认真的表情，还是假装惊讶又开心的说：“真的吗？”
　　许笑靥点头，“真的！”
　　她好像怕岸容不相信一样，又补充道：“我保证。”
　　岸容一瞬间笑的眉目温柔静好，好像得到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承诺。
　　真好啊，许笑靥这个人……她怎么能不心动呢？
　　“谢谢。”岸容看着许笑靥说：“那我就等着你的保证啦。”
　　许笑靥点头，她一定可以赚到很多钱的！到时候分给岸容花。
　　岸容笑的眉眼弯弯，“那么，我也保证，我会和你一起赚很多的钱。”
　　不是恋人的话，就做回队友，也不错。
　　许笑靥揉了揉岸容脑袋，趁机躲开了岸容的视线。
　　心跳有一点快，不知道……
　　许笑靥微微蹙眉。
　　岸容被她压着，她把许笑靥的手扒拉开，“洗洗睡了。”
　　岸容总是在所有人都洗过澡之后才去洗，许笑靥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知道了，也不能劝她早点洗洗睡，只好自己走了。
　　这天晚上，没有布置新的任务，也没有其他的安排，宿舍里的人终于可以轻松的、没有压力的睡一觉。
　　岸容也是这么想的，她敷了许笑靥给她的面膜，美美的闭上了双眼，希望一睁开眼就是美好的明天。
　　下铺的许笑靥睡不着，她翻来覆去，好一会，试探着喊：“岸容？”
　　岸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许笑靥脑子里全是肖瑜说的那句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岸容告诉你的？
　　岸容今天不高兴，是吃醋了吗？
　　如果是，那说明……说明岸容是不是对她也是有感觉的？
　　许笑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这个“也”，但她自己确实排斥“同性恋”这个标签，所以哪怕她二十多年单身至今，她都不觉得有问题。
　　她不敢——
　　许笑靥以前从不觉得那件事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在那之后，她过得很好，除了害怕吃药之外，她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但就在肖瑜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许笑靥惊恐的发现，自己第一个念头不是诧异，也不是高兴，而是拒绝和害怕。
　　许笑靥咬着嘴唇磨了磨，低声说：“岸容，你喜欢的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好吗？”
　　岸容迷迷糊糊听见许笑靥这个问题，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那个人不就是你吗？你说呢？
　　“我觉得她很好。”岸容说：“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好，虽然，有时候确实有点混蛋。”
　　官方盖过章的混蛋。
　　许笑靥紧紧皱眉，“你还是那么喜欢她吗？”
　　好一会没有动静，许笑靥以为岸容睡着了，她烦躁的翻了个身，自嘲自己问了这种弱智问题。
　　“嗯。”
　　岸容说：“不是喜欢，是爱恋。”
　　曾经喜欢，喜欢的满心欢喜，尝遍苦涩酸甜。
　　后来爱恋，只想她一切都好，恍惚间，有可以期待一生的错觉。


第49章　照顾
　　岸容从没想过；　有一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向许笑靥诉说爱意；　只是隐去了姓名。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她就像个信徒；　对着隐瞒身份的神虔诚祈祷，守着巨大的秘密；　独自甜蜜满足。
　　有一瞬间；　岸容真的以为自己在跟许笑靥表白，模糊的睡意和爱恋让她产生了一种幻觉，好像说出口许笑靥就会答应她。
　　可惜；　一想到这里她就激动起来了，人一激动；　大脑就兴奋活跃；　那点模糊的幻觉就像盛夏中午的肥皂泡，啪一下就没了。
　　岸容睁开眼，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许笑靥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哦。”
　　她好像欲言又止，岸容不解的问：“你到底想问什么？”
　　许笑靥又翻了一面；　揉了揉头发；　这样看来，全是肖瑜想多了，岸容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爱另一个人爱得要死，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吃她的醋。
　　可笑她还真的有点相信了……
　　许笑靥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她的记忆不由自主的回溯；　那是一段被她来回翻阅过的记忆，翻到发黄变旧，翻到自行补充了所有的细节，画面不断的重复，重复到她麻木。
　　她觉得自己对那件事已经完全没感觉了，直到现在。
　　许笑靥咬着枕巾，嘴巴里混着几根头发。
　　翻阅过多的回忆熟练展示出画面，和如今的境况逐渐重叠……
　　那时候她也有一个室友，那个女孩半夜里偷偷地和她说自己喜欢的人有多么多么的好，女孩憧憬又谨慎，声音比夜里的风还要轻。
　　后来，她死了。
　　岸容觉得有点不对，“你睡了吗？”
　　没应声，岸容又喊道：“姐？”
　　下铺粗重的呼吸断断续续。
　　岸容一掀被子坐了起来，但还没等她动，许笑靥忽然跳起来就冲了出去。
　　岸容脸色一白，翻身从上铺跳下来跟上去，她一点没耽误，追上去的时候，只听开洗手间水声哗哗，伴着急促的干呕。
　　许笑靥趴在水池上吐得浑身发抖，可她为了表演，下午和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吐到后面只有胃液和胆汁。
　　岸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睡之前还好好的，一点预兆都没有，许笑靥忽然就吐起来了。
　　“姐。”岸容手足无措，百爪挠心，她半抱着许笑靥，把她的头发都捏到背后，手掌贴着许笑靥的脊背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