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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从前的事情；　田恬口气中还透露着几分惋惜。
　　“还是没有多留个心眼；　要是当时录完了直接来个云上传什么的；　哪怕她们把我手机砸个稀碎，手里照样有她们的把柄；　到时候往媒体手中一露；　我倒是要看看秦舒还能猖狂多久。”
　　苏沫知道田恬如此记恨秦舒；　其实是在为自己鸣不平；　她握着田恬的手摇了摇，又开口问道，“离了尚艺之后呢，你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
　　离开了尚艺就意味着田恬失去了工作，她还要在京元市生活，吃穿用，尤其是租房一项，那可是不小的开销。
　　田恬笑道；　“林婧姐知道我被尚艺赶出来了，就知道是当初跟我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　她来找我；　只说让我不用急着找工作；　直接给我报名学车。”
　　驾照这东西；　田恬是有的；　当时念着书的时候就和同学结伴一起去考了，只是驾照好考，车却买不起；　拿了驾照也只是放着，时间久了，当初学的东西也就忘得差不多了，林婧给她找了私教，说是让她将从前学过的东西，全部都捡起来。
　　田恬虽然不知道林婧想要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听话去了，她原本想要自己教学车的钱，谁知道林婧早就已经给她付完了钱，说是预支给她的，将来让田恬双倍全给她。
　　田恬想着那些日子，不由得有些感慨。
　　“我得谢谢林婧姐。”田恬很是诚恳，继续道，“她帮我交上了费用，还将自己的旧车丢给我，等我车学得七七八八，能够自己上路之后，林婧姐就带着我跟在她身边，看她打理你和薛老师的一些事情。”
　　苏沫立刻明白了，林婧这是在教田恬，“这些你怎么都没有和我说起过？”
　　苏沫和田恬一直都是有联系的，每每苏沫问起来，田恬都是说自己很好，报喜不报忧。
　　“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嘛，你在那边那么努力，我当然也要好好加油啊。”回答了苏沫的问题，田恬还自顾自感叹道，“林婧姐这个人，真的很好。”
　　末了，田恬又补了一句，“就是嘴巴不太好。”
　　嘴巴不太好的林婧同志，和苏沫二人告别后，就跑去和薛桐碰面。
　　刚见了薛桐的人，林婧直接就将刚刚和苏沫签好的合同飞到了对方面前。
　　薛桐接下仔细看着。
　　林婧挤兑她，“哟，自己的合同都未必看这么仔细吧，怎么？害怕我把你家小朋友带到火坑里啊。”
　　薛桐没理她，只是认真看着合同，半晌口开口对林婧皱眉道，“你不觉得你提成的比例太高了些？”
　　林婧气得半死，“合着我应该白辛苦是吗？”
　　薛桐淡淡道，“她多大，你多大，她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好歹在京元市有个落脚的地方。”
　　女生外向，诚不欺我。
　　林婧一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她往沙发上一坐，看着不远处的薛桐道，“既然这么惦记人家，就别天天冷着一张脸，你是没看到今天苏沫那小模样，啧啧啧，我见犹怜啊。”
　　林婧办事，薛桐没什么不放心的，看合同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听了林婧这些话，薛桐将合同塞回到对方手上，沉吟片刻认真道，“我以前对那丫头太好了，所以我决定以后要换个策略。”
　　“都威逼利诱着把我送上人家的门了，你还能换什么策略，还不是心疼着。”林婧一个白眼飘过去。
　　薛桐一本正经道，“我也不全是为了她，我也是为了你。”
　　林婧以为薛桐调侃自己，压根没把她的话当真。
　　薛桐做到林婧面前，认真道，“你觉得我还能几年好时光？”
　　林婧没法拿自家女艺人的演艺生涯开玩笑，一时间卡在了那里。
　　薛桐倒是不避讳，十分坦诚道，“就算我好好保养，努力延长自己的艺人生涯，顶多再有四五年，我也就该走下坡路了，到时候你想怎么办？跟我去天悦然后再挑两个新丁重新体验一下当初遇上我之后的这些年？”
　　林婧其实不介意带新人，但是等到薛桐走下坡路，自己怕是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从头来过。
　　薛桐不是在开玩笑，她是认真的，她说的是实话，她并不仅仅是为了苏沫，也是为了自己。
　　薛桐继续道，“婧姐你最清楚的，经纪人和艺人从来是相辅相成，相互成就的关系，苏沫很有潜力，而婧姐你有眼光、有资源，只是需要好苗子。”
　　薛桐还有一半话没说，等到她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苏沫刚好是女艺人的黄金年龄，到时候林婧手上还会有正在巅峰的女艺人，她还会是华国首屈一指的经纪人。
　　薛桐拍拍林婧的肩膀，笑道，“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苏沫挺好的。”
　　林婧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相互陪伴了十年有余的老朋友，心头徒增一抹感慨。
　　林婧幽幽长出一口气，“是啊，苏沫，真的挺好的。”
　　田恬做回了自己的助理，又有了林婧这样一位经纪人为自己坐镇，苏沫顿时觉得自己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林婧给苏沫接的第一个工作是杂志拍摄。
　　苏沫听林婧说完今天的拍摄行程，倒吸一口凉气。
　　“vogo？”苏沫惊讶地合不拢嘴。
　　“程大摄影师亲自上阵？”田恬同样震惊。
　　林婧点点头。
　　程尧那是谁，技术水平、业内地位，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请动他出山的，所有人都觉得当下的程大摄影师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他自己却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是如何横空出世，一鸣惊人的，但凡请求来自他的维纳斯，他没有不应的。
　　苏沫和田恬可想不到这么远，两个人惊讶过后、乐不可支。
　　“vogo啊，我竟然也有机会上vogo的封面。”
　　“是啊，这以后粉丝掐架，把vogo封面的资源往对方脸上一甩，妥妥的碾压。”
　　林婧在一旁听着，只觉得两个人越说越跑偏，她不禁头疼道，“你们两个，给我有点出息，可别到了外面也这么丢人。”
　　苏沫打起精神，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好好发挥，要知道一直以来vogo的宠儿可是薛老师，苏沫想自己决不能给对方丢脸。
　　苏沫等人驱车来到了程尧的摄影棚。
　　这还是苏沫第一次见程尧，他和苏沫印象中常见的时尚圈人士不太一样，干干净净的，观之可亲。
　　程尧对苏沫没有表现得很热情，但也不冷淡，他清楚交待了拍摄主题，随后就是让苏沫换服装和场景自由发挥。
　　苏沫也是拍过杂志的，不过大都是二、三线，动作、举止甚至笑容的幅度都会有明确要求，被告知自由发挥也还是第一次。
　　大摄影师就是不一样，将自己需求告诉苏沫后，程尧就只是端着相机坐在一旁等。
　　苏沫紧张地要死，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是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时尚杂志其实不太适合她标识性甜腻的笑容，但她天生一副笑眼，想要板着脸也着实有些难。
　　苏沫见拍摄场地中也有桌子和纸笔，她走到桌前，找了个方便程尧拍摄的奇特角度，认认真真摊开了白纸，在上面写下了几行字。
　　其实这创意普普通通，甚至用专业眼光来看，苏沫只给出了大半个侧脸，实在无法凸现正面鲜明的特点，但程尧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画面让他很有感觉，下意识将眼前的苏沫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苏沫写得很认真，也很动情，她本就眉目含笑，只给出一个侧影已经是让人望之心动。
　　没有人知道苏沫在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换过一身衣服后，那张白纸已经被她收了起来。
　　似乎是找到了一点感觉，换过衣服再拍时，苏沫明显更进入状态，程尧依旧没有给她什么提点，就等着捕捉她最自然的一面，苏沫果然也没有让人失望，原本以为她这样轻甜的小明星，拍出来的照片多少有些商业的味道，但苏沫似乎很受时尚之神的眷顾，每一张照片都有独属于她的风格。
　　这是程尧都没有想到的。
　　一个白天下来，拍摄结束得很顺利，林婧都觉得有些意外，私下里和程尧调侃，说是也不用太给薛桐面子，总不能让程尧砸了自己招牌。
　　程尧和林婧太熟了，他也不急着挑选成片，只是轻轻淡淡跟林婧说，让她等着封面出来。
　　林婧一时间还没分辨出来这是不是一句好话，人家倒好，依旧悠哉悠哉先下班了。
　　回程的时候，林婧让田恬来开车。
　　“绕道去一趟天悦，在那里把我放下，然后就送苏沫回去吧。”
　　苏沫眼巴巴看着，田恬心领神会帮她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婧姐，您去接薛老师啊。”
　　林婧也不绕弯子，“就你话多。”
　　没否认，就相当于回答了。
　　车子还堵在路上，距离天悦很远的一段路呢，苏沫的心却早已经飞过去了，她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薛老师了。
　　她好想见她。
　　她好想她。


第八十六章　
　　田恬开车还算稳当；　不多时；　天悦娱乐总部的大楼已经出现在了三人视野范围之中。
　　苏沫扒着车窗；　朝着远处望着，原本她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可不一会儿；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路边；　好多人围着她；　跟她索要签名，那人挂着淡淡的微笑，一个都没有拒绝，耐心和这些小姑娘闲话家常。
　　薛老师。
　　那是她的薛老师。
　　苏沫心中有些酸涩地想着。
　　曾经那温柔的笑容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可惜，她太不小心了，一不小心就给弄丢了。
　　田恬调皮地按了两声车喇叭，薛桐闻声抬头；　见了林婧，便笑着和身边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　那人会意；　向周遭的粉丝们解释着什么；　很快人群自动散开；　站到了不打扰薛桐的地方。
　　薛桐和众人笑着挥挥手；　向前走了两步，去迎林婧。
　　苏沫见薛桐朝这边过来，将车窗摇了下来；　薛老师能够看到林婧姐，自然也能够看到她。
　　果然，薛老师的目光确实从这边扫过。
　　可惜，也只是扫过。
　　苏沫的心情瞬时从人间四月天变成了刮风下大雪。
　　眼看着薛桐就要这样平平淡淡从自己面前路过了，苏沫不甘心地朝着她叫了一声。
　　“薛老师。”
　　薛桐的脚步最终还是顿了顿。
　　“薛老师！”
　　苏沫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薛桐没办法，她做不到不回头。
　　没原则，没立场，没骨气。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成了这样，薛桐苦笑，她回过神，朝着苏沫的方向看去。
　　她的罗伯罗夫斯基比在m国的时候要清瘦了一些，不过这也衬得她那双笑眼澄净明亮。
　　两个人隔着数米的距离望着彼此，周围除了天悦的工作人员，还有一群不知名的粉丝朋友，这样的场合，什么话都说不了。
　　薛桐就见苏沫几次都微微张了口，最终又不得不把话咽下，她能猜到苏沫的想法，她大概是怕在新东家前给自己填麻烦吧，但其实……自己并不怕来自于她的任何麻烦。
　　相望良久，苏沫最终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就这么看上两眼，知道彼此都好就够了，薛桐想着，正要转身。
　　就见苏沫飞速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在手中折叠了几下，随后一架纸飞机从车窗中飞了出来。
　　所有人都有些意外，这孩子气的把戏，让人啼笑皆非。
　　有好事的粉丝想要伸手去拦，可纸飞机划着优美的弧线从这些人面前掠过，刚好来到了薛老师身前。
　　薛桐一伸手就将这纸飞机接住了。
　　透过黄昏时分的光亮，薛桐察觉到这纸飞机上有字。
　　在苏沫期待的目光下，薛桐将折叠的纸张展开来看，然后……
　　然后她特别淡定地看过之后又将其折了回去。
　　一句话都没有，看过之后就这么走了？
　　薛老师的背影都消失了几分钟了，苏沫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田恬还从来没有见过苏沫这样失落的表情，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大概是一份求爱信，至少至少也是一封情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媚眼抛给了瞎子。
　　刚刚两个人的情形就和这句话有些相似。
　　田恬不禁有些好奇，她一边启动车子，一边侧头去问苏沫，“你写了什么啊？”
　　苏沫哪里有心情回答田恬的问题，她现在沮丧得很，一心想着，该不会薛老师转个弯，随手就把自己的纸飞机给丢掉了吧。
　　和田恬有同样疑问的，还有个一个林婧，进了天悦的大门，林婧便盯着薛桐看，嘴上打趣着。
　　“哟，还挺高冷，你这面无表情的，不怕过犹不及？多少给点反应啊。让我看看小朋友写了点什么。”
　　说着，林婧的手就伸了过去，想要将那叠飞机的纸张从薛桐手中抽出来。
　　薛桐一本正经将纸飞机揣进了自己提包最靠里的夹层，平平淡淡对林婧道，“先做正事。”
　　林婧摇头笑笑，便也把心思收了回来。
　　人人都以为薛老师铁石心肠，大概也就只有薛桐自己才知道，她在与天悦管理层碰头时出神了，仿佛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细腻柔韧的触感，那娟秀的字迹仿佛就在眼前清晰可见。
　　就算是林婧问她上面写了什么，她也不会告诉的，这就只能有她自己知道。
　　薛桐忽然很想听苏沫将那纸上的文字亲口念给她听，想听她亲口对自己说……
　　【秋天来了，路边的花也开败了，可我的薛老师依旧光彩照人。】
　　会议室内众人正说着正事，因为方萱出事，欧淑云跳槽出走，天悦如今面临的形势非常严峻，所以她们对薛桐非常重视，薛桐复出想得到天悦的支持，天悦也想借着这位三金在手的影后、视后大满贯艺人，重振旗鼓，重回巅峰。
　　就是这样严肃而认真的场合，紧张肃穆的谈话，竟然有人轻笑出声。
　　谁？
　　这个人是谁？！
　　就在大家不满抬头四处寻觅的时候，薛桐主动举了手，“抱歉，我看大家太紧张了。”
　　有人立刻接话道，“哈哈哈，薛老师说得是，大家都轻松点，不要太严肃了。”
　　只有林婧坐得离薛桐最近，认识薛桐也最久，才不会信她一本正经说出来的鬼话。
　　这家伙刚刚就在走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还笑出了声。
　　心情挺好啊？
　　真是心够大的，林婧头疼。
　　一架纸飞机，如小石子儿丢到河水里，荡起的那点波纹还没被看实在呢，就消弭于无形了。
　　晚上回到家中，苏沫痛定思痛。
　　一个不行，那就只能来一百个了。
　　量变总会引起质变，她就不信薛老师能一直装作没看见！她和薛桐如今都需要林婧来打理，两个人共用着林大经纪人，那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三不五时总能看到。
　　薛桐倒是端得住，哪怕经常因林婧而碰面，但她几乎没给过苏沫几个眼神，不是匆匆而过，就是安安静静坐着，嗯呀啊呀的，连个话也没有。
　　这倒是让苏沫觉得仿佛回到了当初两个人初始时候的状态，苏沫这才明白，这才是薛老师日常面对别人时候常有的姿态，以往对自己那些温柔小意，统统只是因为喜欢二字。
　　苏沫被这样冷着，其实是有点难过的，不过如今她脸皮也厚了起来，日日包里放着一摞子纸飞机，那上面都是些温温存存、情意绵绵的小诗，有她想着薛桐兴致来时写下的，也有从网上无意间看到誊写下来的。
　　薛桐没有制止她这种行为，她也就养成了习惯，见面就扔，见面就扔，倒是有一天她见了薛桐，安安分分，没再往口袋里摸东西，引起了林婧一番发问。
　　“哟，今天怎么了，怎么不丢了。”
　　苏沫很是懊恼，“换了个包，忘带了。”
　　林婧扭头就将缘由跟薛桐说了。
　　薛桐长出一口气，一副安了心的模样。
　　“啧啧啧。”林婧挤兑道，“害怕了吧。”
　　薛桐不理她。
　　“担心了吧？”林婧又道。
　　薛桐终于舍得给对方一个眼神。
　　林婧耸耸肩，笑道，“是不是特怕人家真的灰心了，就这么放弃了？”
　　薛桐没说什么，只是略沉吟了片刻，开口对林婧道，“明天你也不用费时费力换车了，直接捎上我，一起回家吧。”
　　林婧听了薛桐的打算，终于展颜，也不再说什么。
　　可算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林婧是真心希望这两个人好好的，哪怕只是为了她这个经纪人能够好做些，省事些，也赶快和好吧，明明可以蹭着田恬的顺风车一起舒舒服服坐回去的，就因为薛桐这个别扭的家伙，她还不得不绕道来天悦接她，还要自己开车。
　　林婧在心中哀嚎，她年纪大了，日子久了，她真的要扛不住了。
　　苏沫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林婧白天先是陪在她身边，田恬来开车，三个人忙碌一整日，然后下午或者傍晚，田恬绕道去天悦，苏沫趁机见薛老师一面，丢一两句暧昧的小情话给她，又甜蜜又失落准备着等待着明天周而复始。
　　结果谁想到今天和平日里不同，到了天悦的地界，林婧没下车不说，薛老师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