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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太冷怎么办-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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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要是你不跟她出国,就在海城呆着,怎么跟父母交代?就算你爸你妈点头了,怎么跟亲戚朋友交代?”
  “你看看他们周家,周声也……”她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只捏在手里,没有点燃:“你看他睡成这样,这几天为了周磬的事儿跑来跑去,找关系,没怎么休息。他们家搬到国外有段年头了,现在还搭理他们的人也不多……”
  月光如水,夜色凉得慑人。
  许慕然哽得说不出话,将脸埋在手心里,默默地听着赵祎接着往下说。
  “你才二十出头,你还年轻,还有很大的世界要去看。”
  “你……算了,我说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你也该明白了。”赵祎沉沉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下了车:“你好好想想。”
  许慕然痛苦地攥住手,指甲陷进掌心,留下几道白痕。
  原来只是些微啜泣,逐渐变成了低低的呜咽。
  十分钟后,赵祎裹着冷风和尘回到驾驶座上。
  好友脸上泪痕尚在,发丝掠过眼睫,一阵凄清。整个人被裹在军绿色大外套里,看上去还有些可怜。
  赵祎还未说话,她抢先开口:“我想好了。”
  “我要去找她。”
  人生路漫漫,碰见一个不讨嫌的朋友已是不易,更何况是全方面无条件支持你的伴侣。
  她确实年轻,冒失莽撞,时而毛手毛脚,但仍热血未凉。没有周磬的风景便不叫风景,一切良辰美景都是虚设。
  她的意中人一定要是个盖世英雄,而周磬,她就是那个盖世英雄。
  两天之后,许慕然在看守所见到了周磬。
  按道理来说,羁押期间只有律师能会见犯罪嫌疑人,但周声托了以前周家的旧识,好说歹说地送了点礼,这才把她放了进来。
  她凝视着玻璃对面的、短短两个月就已经快瘦得脱相的女人,差点要落下泪来:“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周磬勾起指节敲了敲玻璃,温声道:“别哭……眼泪不能解决问题。更何况,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对。
  许慕然简直气得想咬碎银牙:学术造假?她怎么会!?
  瞎了吧!
  周磬又说:“他们暂时还没有确切证据,我估计过两天就出去了,之后还得好好合计合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许慕然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见对面一阵“簌簌”轻响,周磬将一个素描本缓缓摊开来:“你看,好不好看?”
  那是一个女人,更确切地说,是女人偶。人偶背朝纸外,无法得见真容,但全身上下关节发丝都被描摹的极细致,足见画者功力。
  “你……你画的?”
  “嗯,”周磬温柔地合上画册,“画着她的时候,一直在想你。”
  许慕然心里一酸。在这种时候,周磬还一直想着她。周磬把全部的信任都交给了她,她又怎么能辜负周磬?
  “你觉得,”她说,“是谁在背后对你下手?”
  “眼红我的人多了去了,可我……”听到这话,周磬眨了眨眼,语调明明冷清,却带着些志在必得的意思:“我偏不让他们得意。”
  许慕然将额头贴在玻璃上,想着,离她,能近一点是一点。
  初见时,我从未想过,会如此对你着迷。
  你的存在像是光,像是火,像是历历长河里湛亮星辰的拾遗。
  怎么会有人如她一样呢,许慕然痴迷地想。
  坚定,强大,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将她击垮。眼前仿佛现出一个冰天雪地中的行者,睫毛挂雪,嘴唇沾冰,一双眼睛却闪耀着永不停息的、生命独有的强横。
  许慕然不由得微笑起来,语意欢欣:“那我等着你,接你回家。”
  探视时间就此结束,她起身离开冰冷坚硬的金属座椅。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51章 051
  连许慕然自己都没想到; 提到周磬这件事; 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 居然是蓝馥家的甜品店。
  她不了解她的同事朋友; 亦不甚了解她的工作,唯一还有点联结的; 便是那碗将将倒在自己脚边的绵绵冰。
  工作日的中午,店里冷冷清清; 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小姑娘正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许慕然走过去,敲敲她面前的桌子:“你们老板……不是,你们老板的妹妹,最近来过店里吗?”
  “没……不是,你谁啊?”小姑娘放下手机; 一脸警惕地盯着她:“上来就问我们老板的私事?”
  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将那张VIP卡在对方眼前晃了晃:“我是她一个朋友; 最近她电话打不通; 我怕她出事,又不知道她家住哪,只好上这里来问问。”
  “哦——”对方了然地点点头; 压低声音八卦道:“她最近是有点不顺。”
  “怎么?”
  “听说她老板被抓了; 还是什么……学术造假?”
  许慕然点点头,长睫低垂,看不清情绪:“然后呢?”
  “小老板现在好像也挺忙的,说是要准备材料应付那些个检查,不然就得被开除; 还有罚款什么的。”
  她说完,又吐吐舌头,紧张兮兮地说:“对了,你要是见到她,可千万别告诉她我在背后嚼舌根子啊!”
  “那当然,”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五十块,放在桌子上:“麻烦你。”
  许慕然走在街上,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还有什么她能做的?再想想,肯定,肯定还有什么……
  手冲的丝袜奶茶,“叮里哐啷”加入三块冰,她双手捧着杯子,凉意自指尖渗开,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
  就在她想得失魂落魄,思绪快要停止运作之时,三个字终于迤迤然般进入喉舌。
  ——徐知阳。
  念头甫一出现,她就觉得这事有戏。
  总觉得,他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心思既定,她连忙打开手机,给徐知阳发微信。
  慕慕私房喵:打扰了,在吗?
  慕慕私房喵:有些关于周磬的事情,想问问你。
  过了十分钟,那边才像龟爬一样传回消息:周老师?她怎么了?
  ……
  这不对劲啊。周磬这事儿,连蓝馥家店里雇的人手都知道了,徐知阳没理由不知道。
  她有些诧异,却还是按下心中的疑惑,继续敲字:她……她最近的状况不太好,一言难尽。你什么时候有空?能见面聊聊吗?
  徐知阳:抱歉,我不太方便,最近挺忙的。
  面对对方的拒绝,许慕然并没有放弃。
  慕慕私房喵:我可以配合你的时间,不会很久,半个小时就够了。
  这次等待的时间更久,也比上次更为漫长。
  她耐心地敲着座椅把手,二十分钟后,终于等到对方一句:“那就现在吧,我在学校。”
  。
  见到徐知阳的一刹那,许慕然内心不可谓不震惊。
  好好一个人,怎么……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样子了?
  没什么人的咖啡店里,她看着面前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棒球帽,穿了一身黑色运动装的男生,差点以为自己是来跟特/务碰头的。
  他在许慕然面前坐下,稍微抬了抬棒球帽的帽檐,语气疲惫:“我挺忙的,有话直说。”
  许慕然盯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白,谨慎地开口:“周磬……进看守所了。”
  说实在话,她不信徐知阳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不知道为何他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如此消极。虽然她不了解徐知阳,但总觉得这不像他。
  会在课余时间找老师讨论论文意见的人,关系熟到不敲门就直接进来的人,怎么可能对对方这么冷淡呢?
  她看到徐知阳的背脊抖了一下:“嗯,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许慕然越来越觉得奇怪,“不是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就是想问问……在这之前,她工作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困难?比如,有人刁难她之……”
  “学姐。”徐知阳突兀地打断了她,面上冷淡之色更甚:“对于周老师来说,我只是个普通学生,对于她现在所做的项目,我并不了解,更别提我会知道她工作上碰到了什么困难……如果你想从我这儿找答案,你怕是问错人了。”
  许慕然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闭上口。
  她没法强求别人为周磬做什么。
  “是,是我疏忽了。”她倚回松软的沙发靠背,闭上眼,疲倦地笑笑,尔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最近,好累啊。”
  每一天都在紧张和夜不能寐当中度过。
  每一秒都期待着,下一秒,她就能站在自己面前。
  徐知阳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将头低得很低,低到平视时只能看见头顶的程度。
  “她在里面,应该是受了不少苦。”许慕然轻轻地说。
  她并没有期待与谁交谈,只是突然想一吐近期的乏气。
  “像她那样一直站在云尖上的人,突然跌进泥里,总会有些不适应的。”
  “学术造假,你信吗?”她好像在问徐知阳,又好像在自言自语,未施粉黛而略显苍白的唇一张一合,“我不信。而且,她在学术上的为人,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研究的那些东西,我真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她目睹过周磬因为备课熬夜到天明的样子,亦见过她对着满屏幕繁杂公式蹙眉苦思的模样。她曾经偷偷翻过她的草稿纸,字字力透纸背,绝不含糊。
  却不想,这背后呕心沥血的努力,被人用一盆污水泼上。
  许慕然撑着下巴,看了徐知阳一眼,慢慢地说:“周磬在我面前提过你。”
  徐知阳好像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肩膀:“……嗯?”
  “她说,徐知阳很聪明,是个学物理的料。”
  彼时她窝在沙发上追言情剧,周磬则抱着平板电脑在旁看资料。看着看着,周磬突然来了一句:“徐知阳。”
  许慕然挑眉,佯怒:“你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
  “我不是那个意思,”周磬将茶几上剥好的橙子递给她,笑道:“这孩子挺聪明的。”
  她伸头过去看她的平板屏幕,明明写的都是汉字,分开能看懂,放到一块却就看不懂了,简直像武侠小说中的高深秘籍一样,细心研读不如浅尝辄止,不然便有走火入魔之虞。
  许慕然看得眼晕,只好举手投降:“这是什么?徐知阳写的,呃,论文?”
  “嗯,”周磬喝了口茶,许是因为冷却的时长刚好,茶汤温热,一路熨帖地奔走入喉,她有些老神在在地眯起眼来:“光学异构体的HPLC法测定,有前途,好好用功的话,保研或者出国,都不成问题。”
  许慕然将自己杯里的咖啡喝干净,注视着棕色的痕渍出了几秒神,垂下眼笑了笑:“抱歉,有点失态了。”
  她站起身来,将衬衣袖口的扣子扣好:“占用了你半个小时。”
  徐知阳没有抬头看她,手掌攥得紧紧的,骨节透出些许泛白:“你跟周磬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许慕然愣了愣,答道:“朋友关系。”
  说到底,女朋友也是朋友,她这话并不算在骗人。
  “啊,”徐知阳笑了笑,“你们俩在谈恋爱吧。”
  她心虚地倒抽一口气:“你说什么?”
  对方转了转手腕,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停留,而是将之前在社交软件上问的问题,又一字一句地问了她一遍:“你说,人如果做了错事,会有报应么?”
  他的语气太认真,带得许慕然也严肃起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但是,当然了,”她随即补充一句,“如果诚心悔过的话,情况肯定会有改观的。”
  “是吗?”徐知阳也站起来,他比她堪堪高出二十多公分,整个人挡在她面前,像是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天会听犯错者的话吗?”
  陌生男人的气息离自己太近,许慕然有些不适应地往后退了几步,来到一个尚算安全的距离:“会啊,我说了,只要诚心想认错的话。”
  “那好,那我就说了。”
  “周磬之所以进去,是因为我做。是我去她实验室偷了最关键的测算数据,这意味着,这个实验很难在短期内被重复,说她学术态度不端的底气也就足了。”
  “但是,”他的眼神无波无澜,平淡得看不出情绪,“我的初衷并不是想搞臭她的名声,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人,具体是谁,你得去问周磬。我也被威胁了,那个人说,如果我不妥协,他就会公布伪造的关于周磬的小道消息。”
  “我怎么能让她这样?”徐知阳抬起手,捂住眼睛,声音颤抖起来:“毕竟,我跟你一样喜欢她。”
  ——这件事,因我的卑劣所起。
  ——也请允许卑劣的我,亲手将它作结。


第52章 052
  徐知阳走后; 她在原地又枯坐许久; 过了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她又想起他说的话。
  “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吧。”
  “这件事情; 是我做的。”
  “周磬之所以进去; 是因为我。”
  “毕竟,我跟你一样喜欢她。”
  ……
  那些被认为可笑的、不值一提的细节被名为“命运”的巨手缓缓勾连; 逐渐展露出令人心悸的模样。
  直到服务员有点担心地走来问她:“小姐,您没事吧?”
  “没……没有; ”她如梦方醒般地站起身来,还踉跄了一下:“谢谢。”
  她走出门,站在马路边抖了抖风衣的领子,仿佛要将近日愁绪涤荡干净一般,无声地叹了口气。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何中励眉目带笑地将保险箱的钥匙收好,坐回老板椅上; 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别人刚刚给他送过来的铁观音。
  扳倒了周磬; 这日子过得就是舒服。再没有人在组会上严词厉色地苛求实验数据精确度,再没有人要龟毛地将实验重复再重复……都到这个年纪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得过且过不好吗?
  正打算想想一会跟老同事去哪喝酒; 电话就响了:“喂,叔?”
  “怎么了?”
  “那女的拘留期已经过了,已经放出来了,我这赶紧打电话跟您说一声。”
  这种在兴头上一口吃了个死苍/蝇的感觉让何中立嫌恶地皱起眉头,情绪又不能对电话那边的人施; 只好假笑两声:“行,谢谢你啊小李。”
  撂了电话,他不屑地轻哼一声:出来就出来吧,数据没了,她还能翻上天不成?
  。
  许慕然急匆匆地赶到看守所门口,恰巧逢着周磬出来。
  她看上去跟前几日一样,没什么大变化,除了原本就尖得吓人的下巴更尖,脸色看上去有些病态的苍白之外,其余都还说得过去。
  周磬抓着许慕然的手摇了摇,笑道:“跑这么快,也不怕摔着。”
  许慕然心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她的手背已经消瘦得爆出青筋来,还在强行安慰自己。
  许慕然接过周磬手里的素描本,递给周声,自己非常自然地与她十指相扣,丝毫不关心身后工作人员圆张得仿佛能塞进鸭蛋的嘴——
  谁管他们。
  除了跟自己的女人靠在一起,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有种,“这天下,舍我其谁”的错觉。
  周声将她们两个送回家,稍微说了会话,让周磬早点休息之后就走了。许慕然忙前忙后地替周磬将卧室收拾好,烧上水泡上茶,强硬地让她在被窝里呆着不准出来,又定了一单养生粥的外卖。
  周磬看她忙活这一通,最终忍不住出声:“别忙了。”
  许慕然摇摇头:“你多久没回来,我帮你做点事,应该的。”
  谁想到对方莞尔:“你是我老婆,帮我做点事,确实是应该的。”
  啧。
  许慕然心如鹿撞,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唾了一口:“谁是你老婆!”
  下一秒,周磬的手越过过道握住了她的手腕,尾音微微上挑,勾人得很:“你说谁是,嗯?”
  夭寿啦夭寿啦夭寿啦!这是要干嘛啦!
  她面红耳赤地在床边僵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半晌,才十分矫揉造作地“哼”了一声:“你放手。”
  周磬:“不放。”
  “你放手啦!”
  周磬:“不。”
  “你放——”
  她整个人被一股力拉得倒在床/上,周磬迅捷地翻/身/压/住她,手开始不安分地摩/挲,说话时呼出的气息萦绕在敏/感的脖/颈周围,激起她一阵颤抖。
  周磬刚刚洗过澡,清新的草木香钻进鼻尖,令人旷然神怡,又脸热心跳。
  许慕然已经软成一滩水,只好任她摆/弄。
  意/乱/情/迷间,只记得她低声道:“让我看看,你有多想我。”
  再醒来时,天已黑了。
  许慕然撑着下巴,仔细端详着周磬的睡颜,恨不得将她揉碎在怀里,再也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万千柔情,皆生于此,她心尖上的人,怎么舍得放出去让别人指摘。
  或许是她目光中所携带的意念太过强烈,过了一会,周磬便睁开眼睛,抬手摸了摸她发顶:“看什么呢?”
  “看你呀。”
  “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最好看了。”
  “嗯,”周磬一本正经地笑了笑:“我也觉得。”
  许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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