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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无定勾了勾嘴角，伸手指着，问：“那匹呢？”
　　“将军，这匹马性子太烈，还未驯服。。。。。。您要不挑其他的？”
　　“无妨，本将军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得的。”马，当然也要自己训。萧无定嘴角微微勾起，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转头对众人道：“你们退下，别伤着你们。”
　　“殿下！看！”
　　“别一惊一乍的。”周锦河嗔了墨儿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如此不稳重。
　　墨儿冲她吐了吐舌头，忙伸手指给她看，兴奋不已：“殿下您看嘛！”
　　周锦河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便见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儿迈着雄壮的步子，在马场上驰骋，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它背上一个白色人影，与它配合的极好，一人一马，仿佛一体。
　　那人影，分明是不久前才见过的，萧无定。
　　周锦河顿住了脚步，静静看着。无定将军雄姿英发，举世无双，果然名不虚传。
　　很快，一人一马便朝这边过来。周锦河也带着人，进了御马苑。
　　“参见雍宁公主。”众人见周锦河忙行礼，萧无定也翻身下马，随着众人行礼。
　　周锦河淡淡一笑，一挥手：“免礼。”
　　“将军怎么在？”
　　见公主问话，小德子忙回道：“回殿下，陛下让奴才带萧将军选马。”
　　“原来如此，”周锦河伸手抚了抚马儿，笑看着萧无定，开口：“好马，将军给它起名字了吗？”
　　这么说，便是将这匹马送与萧无定了。
　　萧无定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未，末将向来不会起名字。。。。。。”
　　闻言，周锦河看着马儿，若有所思，道：“唔。。。。。。不妨叫绝地？足不践土，是谓绝地。将军以为如何？”
　　“好名字！多谢殿下！”萧无定眼神一亮，很是喜欢。周锦河从小便博学，总能想出许多好听的名。
　　“将军，可否让本宫一试？”周锦河微微笑着，虽是询问的语气，可眼中透露出来的分明是不容拒绝。
　　萧无定看着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身到马耳边轻语几句，才将缰绳交给了周锦河。
　　周锦河满意冲他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嗯。。。。。。比小时候倒是好很多了。
　　萧无定看着周锦河骑着马朝远处跑去，嘴角微扬，心里想道。明明幼时还是有些怕马的，如今居然敢骑这样烈的马，这么些年，不仅他变了，她也变了不少啊。
　　萧无定目光追随着周锦河，见那马儿越跑越快，一时有些担忧，忙翻身上了另一匹马追了上去。
　　好在周锦河骑着白马是绕圈儿，萧无定径直追过去，倒也能追的上。萧无定好不容易赶上去，还未等他开口唤周锦河慢些，周锦河身下的白马却猛然间长鸣一声，扬起前蹄，若不是周锦河反应机敏抓紧缰绳，怕是当即就被甩落在地了。
　　事发突然，待萧无定回过神来，白马已是落蹄狂奔，量周锦河再淡然，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还是让她不自主失声尖叫。
　　“殿下！”
　　萧无定一抽马鞭赶紧追上去，可这次马受了惊，跑起来像拼了命一般，路线又极为杂乱，萧无定心里急得不行，却还是总差那几步的距离。直至山坡处，周锦河看起来已是体力不支，在马上被颠簸的左右摇晃，眼看着便要掉下马背。好在山脚碎石较多，白马脚下受阻总算是减了速，萧无定趁机一夹马腹，靠近白马，试图与其并行又尽可能的保持安全距离。
　　“殿下，手给我！”萧无定总算赶上了周锦河，伸出左手朝周锦河喊道。周锦河双手死死握着缰绳才没让自己掉下去，哪敢放？
　　萧无定紧皱着眉，已然满头大汗，见周锦河不敢动，又靠近了一些，喊道：“殿下！相信我！”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再颠几下周锦河可能就掉下去了。她心一横，看准萧无定伸过来的手伸出一只手紧抓住。萧无定握住了周锦河的手，把她往这边一带，另一只手也松开缰绳去托住她，双手用力总算将周锦河托到了自己怀中。
　　承平帝自小宠爱周锦河，什么时候让她犯险过？她还是头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也吓得不行，脸色惨白，不自觉搂紧了萧无定的腰身。萧无定一手握着缰绳控制马儿逐渐慢下来，一手紧紧搂着周锦河，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别怕，没事了，没事了。。。。。。”难得温柔的语气安抚着周锦河，又仿佛是在安抚他自己。
　　萧无定让马慢慢停了下来，御马苑的驯马师也终于赶了上来，将白马安抚住了牵到周锦河面前来请罪。萧无定一见那马便火冒三丈，当即翻身下马。
　　“畜生！”他又气又怕，大步过去拿着鞭子对着白马就是一顿猛抽，怒道：“畜生！我的话你当耳旁风吗？！活腻歪了？！”
　　白马立在那儿，也不敢躲，只嘶鸣着。
　　“将军！”周锦河一急，忙喊他，可萧无定就像是没听见，继续教训着马。周锦河没法儿，只好也忙下了马过去，紧紧握住了萧无定还准备落下的手腕，冷声道：“萧无定！住手！”
　　被她拉住，萧无定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住了手，跪下朝她道：“末将没训好马，差点伤了殿下，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周锦河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马，还有有些狼狈的萧无定，无奈叹了口气，道：“是雍宁的错，骑术不精，与将军和马儿无关。将军起身吧，将军救了本宫，本宫定会报答。”
　　后面众人也赶了上来，“殿下！可吓死墨儿了！您哪儿伤了吗？让墨儿看看。”说着，墨儿忙要检查周锦河，却听她道：“本宫没事，你先看看萧将军。”
　　“谢殿下关心。”萧无定朝她一拜，道：“末将并无大碍，墨儿姑娘还是先看公主吧。”
　　得了他这话，墨儿也不管他了，她家公主才是最重要的。
　　见他坚持，周锦河也不再说了，只对其他人道：“好生照顾那马。”
　　离去之前，周锦河又到了萧无定面前，毫不掩饰直视着他，好一会儿才道：“将军，本宫有位故人极爱马，见不得好马受欺负。这马有灵性，望将军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好好待它。”
　　萧无定被她看着，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应。半晌，才点点头，轻声道：“是。”
　　周锦河到那匹马前，轻轻抚着它，眼神温柔。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离去。
　　长安。。。。。。别心疼，我知道你会喜欢它，我不会让它不好过的。
　　萧无定让人给它上了药，绝地十分无辜地看着他，看得他又叹了口气，上前帮它顺着毛，幽幽道：“抱歉，是我下手太狠了，可我都说了她是我姐姐，你要温柔些，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呢？”
　　马儿眨了眨眼睛，仿佛有些委屈。
　　萧无定心疼地摸摸它，道：“绝地，记住了，以后对那个神仙姐姐要乖乖的哦。”
　　绝地打了个响鼻，仿佛告诉他：知道了。
　　御马苑发生的事儿自然很快就传到了承平帝耳朵里。听说女儿差点马上摔了，惊的他立马从龙椅上起身，问：“什么？！锦儿人呢？严重吗？”
　　“陛下您别急，萧将军护住了公主，公主没伤着。。。。。。”
　　承平帝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等等，萧将军。。。。。。萧无定？”
　　“是，”小德子老老实实说：“奴才按陛下的吩咐，带萧将军去选马，将军看上了一匹还未驯服的马，便说要自己驯，正巧便碰上公主也过来挑马，殿下看着喜欢，就说要试一试。。。。。。没想到，那马儿跑快了，不知怎的突然扬起了前蹄，殿下差点儿掉下来，还好萧将军一直在后边儿跟着，追了上去将殿下从那匹马上托了过去，公主才没事儿。。。。。。”
　　“马怎么会突然那般？让人好好去查！”承平帝冷声道，尽是威严。过了一会儿，他捏着下巴不长的胡须，若有所思，“萧无定啊。。。。。。”
　　小德子偷偷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转了转眼珠子，继续道：“萧将军当场就拿鞭子抽那马儿了，还是公主拦着将军才住的手。。。。。。殿下说是她的不是，让将军别动气。。。。。。”
　　“是吗？”承平帝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一亮，冲他招招手，问：“小德子，依你看，这个萧无定如何？”
　　“这。。。。。。奴才眼拙，不敢胡说，不过公主对萧将军好像比对其他公子好些。。。。。。让墨儿姑娘给将军看伤，还给将军的马起名叫绝地。。。。。。”小德子低眉顺眼的，一五一十道。
　　承平帝听完，抚掌而笑，道：“呵，好一个萧无定啊！来人，传朕旨意，春猎公主护卫由萧无定负责！”
　　“喏。”宫人上前应道，便退下了。
　　“哈哈，顾祥海，摆驾锦安宫！朕去看看锦儿！”承平帝笑着让小德子起身，冲自己的首领太监道。
　　“喏。摆驾锦安宫！”顾祥海跟在承平帝身后，给了自己徒弟一个眼神，表示他这事儿回的好。


第3章　京中偶遇
　　周锦河每隔几日便去一趟国子监，听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讲课。承平帝为了她方便，便下了口谕，这皇城宫墙，雍宁公主可随意出入。
　　早晨起，外头天气正好。周锦河从支起的窗往外望了望，天色阴阴的，不晒。是个骑马的好天气。
　　周锦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勾了嘴角，从旁边抽了条发带递给墨儿，道：“用带子束起来吧，今日骑马去国子监。”
　　“咦？殿下，要溜溜越影吗？”墨儿眼睛一亮，忙变了手上的动作，改为男子束发。周锦河后来要了那匹金色的汗血宝马，起名叫越影。逐日而行，是为越影。
　　“这次可没绯儿陪你了。”周锦河抬眼，淡淡瞥她一眼。
　　墨儿红了脸，冲她吐了吐舌头。
　　前一次周锦河心血来潮要骑马去国子监，墨儿难得出宫一趟，一路上兴奋不已，东看西看的。周锦河怕误了上课的时辰，让绯儿陪着她，自己带大半护卫先走了。
　　墨儿和绯儿都是她来京后皇后给她配的侍女，当时总共有8个，可她嫌人太多，就留了这两个。
　　绯儿性子稳重，是做事的好帮手。墨儿虽平时单纯活泼了些，但正经场合也没掉过链子，更难得是她小小年纪便有一手好医术。
　　“殿下，回来的时候我们能顺便去公主府看看么？绯儿上次说我们公主府不远处有家可好吃的包子店~“墨儿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男子便装，旁边宫人便上前帮周锦河宽衣。
　　周锦河转头嗔了她一眼，道：“我这锦安宫每日是饿着你了怎么着？好吃的还不够？”
　　“哎~公主，虽然咱们宫里好吃的多得很，可民间的东西有不同的风味呀~比如天福楼的。。。。。。”说起吃的来，墨儿这小馋猫头头是道。
　　周锦河看她滔滔不绝的样子，笑摇了摇头，道：“行了，依你，去府里看看。”
　　用过早膳，周锦河便带着墨儿以及两个便装护卫，上了马，朝国子监去。
　　既然周锦河答应了晚些要去公主府，墨儿也不着急这一会儿，一行人倒是很快到了国子监。老先生是前朝名士，德高望重。承平帝本是想让他单单教自己女儿和太子的，可周锦河说老先生身体不好，不愿如此劳动老人家，也不愿自己独听老先生讲课，要造福天下学子，老先生听了感动得很，主动提出每隔几天去国子监给一众学子上课。但凡是名师大家的课，那些先生一进课堂总能见着周锦河端端正正坐在最前方，神色恭敬，丝毫不摆公主架子。过了一个半时辰，周锦河便带着墨儿往公主府去。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很是热闹。
　　这是京城，整个大晋最繁华的地方。
　　周锦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慢悠悠骑马晃着，颇为满意。百姓安居乐业啊，如今这番景象，比起她当年刚入京时简直好太多了。不过安居乐业还不足，她的天下，还要民富国强。
　　萧无定骑着马，这条街道太过繁华，她也不敢让这汗血宝马真撒丫子飞奔，只能小跑着。只是没想到绝地忽然打了个响鼻。
　　“怎么了？”萧无定不解，低头问它，就见它很是欢脱地往前跑。
　　再抬头，便知道为什么了。
　　对面一匹金色的高头大马上，翩翩公子冠面如玉。可那精致的面容，不是周锦河又是谁？
　　周锦河同样感受到了越影的异样，抬头望去，便见萧无定一身玄色便装，朝这边过来。
　　这么巧？
　　绝地到了越影跟前便停下，两匹马亲昵的蹭着。
　　萧无定无奈拍了拍它，就想翻身下马给周锦河行礼，便见她一个眼神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在府上，将军不必多礼。”周锦河微微笑道。
　　“小姐。”萧无定犹豫了一会儿，冲周锦河在马上微微行了揖礼。
　　“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军营可不在这边啊。”
　　“末将去看看阵亡将士的家人，小姐这是？”
　　“我从国子监回来，正准备去新府邸看看，不想在这儿碰上了将军。”周锦河敛了笑，正色问：“不知将军可否带锦河一起？”
　　“这。。。。。。怕是不妥，小姐千金之躯，不适合去那些地方。”萧无定面色有些为难，婉拒道。
　　“将士们为国捐躯，我不过是去看看，有何不可？还望将军答应。”周锦河直视着萧无定，眼神不容拒绝。
　　自小便是这样，一扯上正事儿，就是这般严肃。
　　萧无定心里叹口气，无奈道：“地方有些破旧，小姐不要介意。”
　　“怎会。”周锦河淡淡笑冲萧无定一挥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还请将军带路。”
　　“是。”萧无定扯了扯缰绳，周锦河也调转了马头，两匹马儿自然而然并肩而行。
　　墨儿和护卫也跟在后边，几人便朝城南——京城的平民区去。
　　“小姐，前方便到了。”
　　萧无定率先下了马，周锦河跟着同样利落的下了马，后边侍卫上来接过两人的缰绳，萧无定便带着周锦河往民房走去。周锦河想了想，还是没让护卫和墨儿跟着。
　　“没想到。。。。。。京中竟还有这样的地方。。。。。。”周锦河望着那些低矮破旧的民房，心绪复杂。
　　萧无定嘴角微微勾起，并不答话。
　　“吴大娘！您在家吗？是我，无定！”萧无定领着周锦河到了一家门前，扣门喊道。
　　“哎，来啦！”吴大娘忙过来开门，“无定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哟？这位姑娘是？”
　　周锦河虽是男子装束，可并未做太多掩饰。大晋民风开放，穿男装的女子也不少。
　　“大娘您好，我是无定的朋友，您叫我锦河便好。”周锦河笑语盈盈，给了萧无定一个眼神示意。
　　萧无定装作若无其事道：“是，大娘，她是我朋友。”
　　“哎，好好，赶紧进来坐！”吴大娘忙将她们让进去。
　　院子虽然破败，但好在还收拾的整齐。吴大娘让她们坐下，倒了茶，对周锦河笑笑道：“姑娘，大娘家只有些粗茶，你不要嫌弃啊。”
　　周锦河忙接过茶碗，道：“不会不会，大娘您别客气。”
　　萧无定倒是随意得很，自己倒了碗茶，一口气饮了大半碗，冲她笑道：“锦河，我去劈柴，你和大娘聊会儿。”
　　周锦河竟然有一瞬间恍惚，仿佛看到了长安冲她笑的模样。
　　吴大娘见周锦河愣愣的看着萧无定，顿时心里了然，笑问她：“前段时间他来的时候还没说有朋友呢，锦河，你们怎么认识的？”
　　“啊。。。。。。。偶然碰见了。”周锦河缓过神，答。
　　“无定是个好孩子啊，家里就剩我一个糟老婆子，他知道了就抽空过来帮我做点活儿，还给我不少银子，哎，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儿，也不容易啊，锦河，你多照顾照顾他，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告诉大娘，大娘帮你打他！”
　　那边劈柴的萧无定隐约听到了一些，冲这边喊道：“大娘，我怎么了您就要打我！”
　　“没有没有，大娘怎么舍得打你呢！”吴大娘哈哈一笑，冲周锦河小声道：“臭小子耳朵还挺好。”
　　周锦河莞尔，抿了一口茶，道：“大娘，您放心，他不敢欺负我。”
　　虽然感觉有些不太对。。。。。。
　　周锦河和吴大娘聊了一会儿，也大概清楚了吴家的情况，心里有些难受。一家4口人，丈夫与两个儿子都把命留在漠北了。。。。。。可吴大娘，却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小院，若不是萧无定近来的帮衬，吴大娘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过了一会儿，萧无定便过来了，笑道：“大娘，柴我都劈完了，若是下次没了，您就让邻居帮您劈，给点钱就行，别自己累着了。”
　　“哎好，你别担心我，我一个糟老婆子这么多年了，没事儿。”吴大娘叹了口气，忙给萧无定倒茶。
　　周锦河见萧无定满头是汗，便拿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道：“擦擦吧。”
　　“多谢。”萧无定犹豫一会儿，便在周锦河警告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接过了。
　　“留下吃饭吧？”
　　“不了大娘，”萧无定看了一眼周锦河，道：“锦河还有事儿，我们得走了，您自己多保重。”
　　“哎好，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