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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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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是感情变了,只是信念变了。
谁都能说永远,但谁都不能保证永远。
人们总是将“爱”和“永远”当做一个词语,轻易的说出口,轻易的许下诺言。
而真正保护着那份“爱”和“永远”的人总是寡言的。
他们不相信永远,一面告诉自己不会有,却一面用尽全力去保护。
而最终永远是不存在的,因为感情会变淡或者变浓,不论哪一种,都不是永远。
永远的只有那一分一秒认真活着,认真在一起的时间,那些时间里每一份带着温柔的笑意,都会定格在名为记忆的宝箱,永不变质。
如若人老身死,那份温暖,会化作名为怀念的事物,闪耀在愿意去保存它的人的心中。
这便是永远。
永远的不是事物,是执念。
古以沫对沈默的爱是执念。
她爱着,这是真实的,且还存在着。
但正是因为爱,所以会有难以避免的猜疑,因为爱,便被执念所困。
沈默对古以沫的爱,是黑夜中看到的救赎,是深入骨髓的毒,是无法逃离的执念。
她拖着虚弱的身躯,带着悲戚,仍不明白何为爱的自以为是着。
分明是可以交流的事,却均因为执念而沉默,而躲避,而猜忌。
沈默躲着古以沫仍然用着自己认为可以解决事情的办法去行动着。
而古以沫则躲着沈默,在爷爷和官司之间奔劳着。
都如同一个笨拙行走的孩童,步路蹒跚地坚强着。
毫无意义的,走着。
谁错了么?
而世间所谓爱和情这两字,从来都没有对错可言。
他产生没有理由,消失也没有。
人们用来判断爱的,是心。
是心底那个白色房间里,住着的人儿。
那里没有死生契阔的悲壮,也没有与子成说的美满,更没有执子之手的温暖,从没有与子携老的幸福。
那里只有你,最真实的你。
笑和泪都毫不掩饰的你。
有人唱:“谁眼有一人之国,身是一世漂泊。”
你眼中人,便是你的王国,也是你漂泊跋涉的一切。
☆、第88章
第四十七章:
你看这漫天的光火,是星空。
你看这漫天的火光,是烈焰。
你看这漫天的嫣红,是鲜血。
那是,星空下燃烧的房间,布满了鲜红。
沈默一个人在家躺了三日后,便到了开庭的日子。
古以沫没有叫她,一条短信都没有。
而沈默也没有告诉古以沫,她到了。
早晨八点,当古以沫走到被告席,看到坐在自己这边的律师并不是自己叫的人时,是惊愣的。
一双黝黑的眸子没有了沉稳,只剩垂头遮掩的慌乱。
为何,会如此。
恍惚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猛地抬头,看到的却是坐在证人席的沈默。
她怔愣地望着坐在那里看着什么的沈默,忽的又似明白了什么一般,退后一步,满眸嘲讽。
你早就,布置好了,是么?
只有我,像个傻瓜一样,不眠不休的去调查、安排。
而原告席的荼虞看着沈默,料到般的勾起了嘴角,她望向古以沫,看到她那副失神的模样,眯了眯眼。
她得不到的,我便毁了。
坐在下面的古墨看着古以沫的模样,皱了皱眉,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坐在证人席,面容还有些苍白的沈默,当他看到沈默的眸子时,忽的挑了挑眉,随又阖眸不语。
这人,倒是挺像。
庭审到午时便出了结果,很明显的,古以沫公司拿回了名誉。
沈默找来了陈海晏,那个官员世家的班长,在做律师。
她这几日奔劳,找比赛的协会拿*协议的证明,用这个官司,打碎了八年的隐藏。
她告诉世人,她是那个他们寻找的人,却只是曾经的模样,她告诉他们,她因为一个挫折便放弃了理想的软弱,她撕碎了一切保护,在世人面前。
只为了古以沫那一句“我想赢”。
她想赢,她便毁了自己,用鲜血和火焰去奉上胜利。
荼虞找了一个替死鬼,也是为了一个人,毁了另一个人。
散庭时,沈默看了眼台上的古以沫,却同那双布满嘲讽和失望的黑眸相视。
她看着那双带着哀伤和疲惫的黝黑,忽的笑了。
无声的,笑得眼角泛红。
看吧,她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欺骗和设计。
看吧,她这么耀眼的人,怎么可能会包容软弱和逃避。
看吧,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温柔。
陈海晏看着沈默的模样,不忍地叹了口气。
他想走向古以沫,去跟她说什么,却被沈默拉住了。
他回头,只一眼,便红了眼眶,转身带着沈默离开,全然没有再看一眼古以沫。
那一眼,他看到的,不是曾经望着自己一脸淡然的沈默,更不是曾经挺直背脊满目淡雅坚毅的沈默。
他看到的是,已经破碎的琥珀。
被黑暗侵蚀,而,破碎。
他坐上驾驶座,看着后座垂着头的沈默,眉眼都是无力。
或许,我同孔艺都错了。
或许,我们不该相信,那人可以给你幸福。
你本是不在尘世的空灵,现在却被沾上灰尘,被黑暗拖入深渊。
你本淡漠,却不失善良。
你从不知道,你的背影有时坚强到让人想落泪。
你也从不知道,你那时的行为,拯救了我和孔艺。
看到你那副模样,看到你即使满身疮痍,即使血泪成海,即使伶仃孤独,也仍抬眸望着前方行走的模样,拯救了停滞不前的我们。
所以我们每天都在祈祷着,可以有那么一个人,带你走出那片世界。
但是现在我只剩下通红的眼眶和无力的叹息。
你被尘世的尖锐藤蔓缠绕,遍体鳞伤。
你没有幸福,那房间里的人儿添加了更多的伤痛和泪水。
我和她都错了,错得离谱。
“对不起。”陈海晏看着沈默,一个一米八的男子,眼角滑下了晶莹。
沈默听到陈海晏的声音,身子颤了颤,抬起了头。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是真的,已经破碎了。
那曾经温润的琥珀。
已经,破碎了。
☆、第89章
第四十八章:
那日后,陈海晏每天都会开着车去一趟沈默小区。
他想把沈默带回老家。
沈父一直在这么催他,却总是不忍心打电话亲口对沈默说。
他想对她说“丫头,放手吧,回家吧”。他想对她说“老爹错了”。
老爹错了,不该认为那人可以将你心中的人儿救离那个房间,不该一言不发,老爹后悔了,所以,丫头,回家吧。
回家吧。
然而,即使不论陈海晏怎么去劝说,沈默都只是淡淡的拒绝,只留下一句“我再等一阵子”。
沈默坐在沙发上望着播放着新闻的电视,荧屏的光反**琥珀色,却没有一丝光亮。
全然,没了生机。
她已经这么等了一周。
整整一周。
古以沫没有来找她,哪怕一条谴责的短信。
哪怕,一句分手。
也好过,不停地延后自己的底线,荒芜的等待着。
“嗡——”茶几上的手机震动,沈默拿起手机,却是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嗓音是,长久呆立不语的沙哑。
“你好,是沈默吗?”传来,熟悉的活力的声音。
“是的。”
“啊,我是孔艺,听海晏说了那个……我现在有着宝宝不方便过来看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的,有了宝宝就少碰手机电脑吧。”沈默阖了阖眸,想勾起唇角温和地说一句恭喜,却发现嘴角僵硬似岩石。
“沈默……回家吧,回到叔叔身边,会好的。”孔艺拿着手机,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眼角却泛红。
她也在心疼,那个总是坚强淡然的女子。
“会的,再等一阵子,就会回了。”沈默愣着双眸,望着房门的方向,嘴唇是发冷的苍白。
“你一定……要好好的。”是,带着哽咽的,真诚的担忧和心疼。
沈默那日后总是怔愣的眉眼忽的软了软,她垂头看了眼自己摊开的右手,温和的启唇说道:“好。”
挂了电话,沈默仍然盯着自己的右手手掌,沉默的发呆。
偏过头看一眼手机,仿佛透过那已经暗下去的屏幕,看到了那个矮小可爱的女子坐在沙发上,摸着隆起的腹部,眉眼却是悲伤的耷拉着,眼角带泪。
“谢谢。”忽的,寂静的房间响起呢喃般的一声道谢,是带着水滴的沉重。
谢谢,你们这么在意我这样的人。
谢谢,你们为我这样的人而落泪。
谢谢。
而那日后便回了家,一周没有去公司的古以沫,也只剩下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发呆。
林儇打电话叫她去找沈默,秦湄打电话告诉她不要为难了对方也为难了自己。
她却似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她在生气,气沈默的欺瞒。
她厌恶欺骗,她恨沈默的一言不发,也恨自己的无力。
她不明白,沈默的害怕,她也不明白,沈默的恐惧。
她脑中只有自己像一个傻瓜一般站在那里看着沈默同那个律师说着自己调查了几个月却无果的事实。
自己像一个被戏耍的小丑,奔波劳累,答案却就在告诉自己相信她的人那里。
那个人没有选择告诉自己,而是带着别人,从自己身前走过。
她不知道,要怎样去告诉自己,去原谅。
呐,默,你告诉我,我要怎么说服自己,去原谅?
☆、第90章
第四十九章:
下雪了。
凌晨两点的路灯上堆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白色,压得那晕黄都弱了颜色。
陈海晏开着车往沈默家去,路上一直看着手表,似是有些急。
然而雪天的路,却不能急。
他便也只得一边看着时间皱着眉,一边注意着路况。
到了沈默小区门口,陈海晏停好车一路小跑上楼,却在到了门口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他缓缓地停下,看着打开的房门和亮起的灯光,跑动带来的气喘每一声都带出一团白雾。
他站在门口,平定着呼吸,望着站在客厅望着空荡的房屋发呆的女子,皱起眉进了屋。
陈海晏进去后便直奔衣物间,看到地上被遗忘的那个背包,拿起便向外走。
仍是那副很赶的模样。
走到玄关时,陈海晏忽的顿住了脚步,放下手中的包,看了看时间,走向站在客厅中央似是在发呆的人。
“你不觉得,你现在过来,太晚了么?”陈海晏走到女子身后,走近时便闻到了浓郁的酒气,有些嫌恶的皱紧了眉。
“她去哪儿了?”是带着醉意的朦胧声音,古以沫转过身看着陈海晏,一双黑眸是八分醉意两分通红。
走了?
她就这么,离开了?
“她等了你一个月。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才来,不会觉得太晚了么?”陈海晏看着对面那个伤她如斯的女子通红的双眸,忽的有些只想去叹息。
何必,如果这么想念的话,为何不早一点来,哪怕只是早几个小时。
沈默的底线是一个月,她谁也没有说,只是说着再等等,却一等便是一个月。
即使到了底线,她也等到了凌晨。
一个小时,哪怕只是早来,一个小时。
十二点沈默才告诉自己订了机票,来到这里接她时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那时候,是凌晨一点。
她把自己的底线,用这种方式,还在延长着。
而她,哪怕真的,只是早到那么一个小时,沈默必定就会收回脚步。
“我……”古以沫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看着他皱眉询问的目光,酒醒了三分,却不知如何回答。
“她最后还交代我说,看到你,便告诉你,结束了。”陈海晏放弃般的叹口气,转身走到玄关拿起地上的包,离开时转过头对古以沫说道:“我本在想,你既然一个月都能狠下心不管不顾,怎么可能会遇到你,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放不下矜持,不过是自作孽。”
他背上包,走到门口,忽的又顿住了,看了眼时间,欲言又止。
“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为你付出了什么,你脑中只有你的原则和你看到那些你自认为的背叛,那个时候,我是恨你的,恨你这般对她。”
“你好好想想,不可能现在都还不明白,你的offer是怎么拿到的,而前阵子沈默又是为何归家的。”
“你没有去想过,因为你重视你的那所谓的面子尊严矜持,胜过沈默。”
“我同叔叔都后悔,后悔居然就这么白痴般的认为,你可以好好待她。然后就这么毫无阻拦的把她交给了你,结果,你还给我们的沈默,如今却是这般疮痍。”
“说实话,我恨这样的自己,胜过恨你。”
“已经结束了,这个地方过两天便退了,钥匙扔了也罢,还给房东也好,随你。”
陈海晏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他没有看到的,身后那双通红的眸中晶莹的事物,脱离束缚,滴落。
古以沫呆呆的望着已经空荡的房间,眼角润湿。
她知道,都知道了。
是,他说的没错,自己就是放不下那些虚无的原则,才一日日的拖下去。
她本以为,那人会在这里,如往常一般,坐在沙发上,看着打开门进屋的自己,温和着眉眼。
这些,不过都是自己的自以为是罢了。
一个月,换做他人,怕早已经超出了那人的底线。
自己,明明都知道。
却,总是这般,伤她百遍。
换来的,便是那人绝望的一句“结束了”。
错了么?
有对错么?
错过错过,其实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这一切,就这么过去了。
结束了。
☆、第91章
沈父番外(一):
那年,我带着言逃避一切,来到了这个小镇。
带着怀孕三个月的她,定居在这里。
我本以为,渐渐地一切都会好。
然而产下小默的她开始变了。
不,或许是我最开始变的。
变得开始逃避。
小默十五岁那年,刚上高中,她便对我坦白。
我永远都记得,那时她那双黑眸里,完全消失的爱意,和仅存的歉疚。
她爱上了别人。
她说,她不喜欢这样隐居一般的生活,她不喜欢这般每日闲适,无事可做的生活。
她说,她想离开。
我记得,我沉默了很久。
或许就是我这样的性子,太寡言,太不会说话,她或许才会觉得无聊了。
最后我说,可以等到小默上大学么。
那时,她看着我,良久。
黑眸里,是犹豫和不舍。
她还是舍不得小默的,我知道。
她虽对我无爱了,但对小默还有着疼惜,我都知道。
或许,我便是利用这个,将她尽可能的留在身边,最后三年。
很自私。
如若之后我知道,小默会因为这件事变成这般模样,我那时肯定不会这么说了罢。
我总是重复地做着后悔的事情,不断的。
我没有想过,她会选在小默成年那天离开。
或许她已经不记得,又或许,是故意选在那天。
想让,小默记得。
我也没有想到,小默比我更坚强。
我没有去送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听着她离开的声响,一言不发。
所以我不知道,比我坚强的小默跟着出去了。
在那样的暴雪天,在那样冰冷的夜晚,她就站在雪地里,看着自己的母亲离去。
我没有这样的勇气。
而也因为我再一次的懦弱,在我早晨起来时,才在门口发现已经被冻得昏厥的小默。
她说她不再爱我了那个夜晚,我没有哭,她沉默地离开的那个夜晚,我也没有哭。
然而当我拥着冰凉刺骨的小默时,我抱着她跑向医院时,我哭了。
放肆的,在凌晨寒冷的街道,泪落成冰。
我又错了。
如若我不那么懦弱,如若我能够哪怕坚强那么一点,我就会跟过去,小默就不会差点离开我。
永远的,离开我。
即使关上了门,穿得单薄的小默也被冻伤严重,寒气伤了内脏。
我看着急救室的灯光,就坐在门口,似一个流浪的乞丐,一面乞求着老天不要带走小默,一面痛哭着。
卑微的,后悔着。
老天或许是想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把小默还给了我。
却是时常便会被寒冷折磨的小默。
他把小默还给了我,却让我看着她这般痛苦虚弱,而无计可施。
或许,他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我的懦弱,犯下的错。
我每日带着小默去各种医院,寻着中医的法子,慢慢养着小默的身体。
三年,我用了三年,才让小默的身子好起来,才把那可恨的寒疾缓解。
却让那一人,全部毁掉。
当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跑到的时候,我看着小默苍白得脸色,和手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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