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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人臣-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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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魏大!”
    “?”
    “您……请一定小心!”
    京城的民众依旧安享睡眠,怀着对严寒的敬畏迎来冬季。他们并未注意到大路上有些细碎的脚步,临近宫闱的居民知道走水的事情,但因为隔着护城河,大冷天的也懒得起来张望。直到五城兵马司的援兵涌向禁城的时候,老百姓们才察觉到异样。
    毛以宣放火烧了角楼后,又隆宗门放了一把火,这次彻底把覃游知的搞懵了。他们以为援兵已经到了隆宗门,赶紧又分了一路过来阻挡“援兵”。覃游知本来是想尽快寻到太子,然后把守要殿,一夫当关。毛以宣不但打乱了他的步调,甚至还帮了援兵一个大忙——也不用满宫里找乱党了,哪里有火就往哪里去,一去一个准。
    但形势却仍旧不容乐观,虽然分散了大量敌,但覃游知本带领的两百余仍旧目标明确。而不论怎样瓦解,两个也不是几百的对手。有了糖糖的带路,并不熟悉后宫路线的魏池和胡杨林顺利了许多,但是仍旧未能赶覃游知一行之前赶到慈庆宫。
    “别进,不对劲。”胡杨林指着慈庆宫的正门:“们看地上的雪。”
    这痕迹可不是几个踩得出来了,虽然大门紧闭,但极可能凶多吉少。
    “公主殿下说太子身边有黄贵的,知道有哪些么?”魏池问糖糖。
    “太子殿□边的大太监有三个,其中有一个是。”
    “另外两个是谁的?”
    “一个是吕敬……哎?那是?”
    三个正偷偷的往侧门跑,却瞧见一个影躲墙角。胡杨林猛追了几步,一脚将那踢翻地,拉起来一看却正是一个宦官。
    “吕……敬?”糖糖认出了这个。
    吕敬却认出了魏池:“魏师父!”
    魏池也想起了他,这位不就是每次等旁边的那位侍读太监?
    “太子呢?那些逆贼哪里?”
    “哎哟,”吕敬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您可来了!角楼着火那会儿,王喜便要事变,他是黄贵的干儿子,定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当时他便指使领去角楼。也觉得事情蹊跷,便留了个心眼,半路折了回来。却正看到李敏领着慈庆宫杀!”
    “另一个是杨秀!他,他是胡贵妃的!”糖糖惊叫起来:“胡贵妃的寝殿离角楼更近,她必定是知道了信息!”
    “糖姑姑说的是!看那些逆贼来了并不像寻得了太子的样子!奴婢也觉得是李敏带走了太子!”
    胡贵妃?李敏?魏池想起来了,当年太子读书的时候,跑到御书房里耍威风的可不就是那位李敏李公公?看来胡贵妃果然是有心计的,虽然胡润之和秦王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此刻也顾不得那样多了。
    “吕公公,胡贵妃的寝宫哪里?速速带们去!”
    外臣私闯后妃寝宫,胡贵妃料想没敢做,却不料真有这样做了。
    吕敬见了魏池,心里有了底,眼泪也不流了,带着魏池一行到了胡贵妃寝宫的侧门。
    “怎样让他们开门?”
    “奴婢自有办法!”吕敬上去叫门:“快来开门!谁敢藏匿太子!不开门可别怪东厂的兄弟们不客气!来呐!给放火!!”
    胡贵妃宫里的可不知道角楼的火是毛以宣的放的,杨秀只告诉他们黄贵的要挟持太子,胡贵妃自然认为这一系列混乱是东厂的制造的。东厂素来手段狠毒,而且最擅长对付的就是自己,吕敬这一嗓子着实把里面守门的吓着了。胡杨林和魏池也明白了,配合的把刀鞘拍得啪啪作响。
    “快开门!快开门!”吕敬狠狠的砸门。
    吱呀——守门侧门的说到底是群没见过世面的宦官宫女,连通报都忘了就慌乱的打开了门。
    “滚开!”吕敬一脚踹翻了一个:“大!咱们快走!”
    内宫里虽然奴婢众多,但均是些手无寸铁之辈,见到来者是手持钢刀的军士,顿时吓得四处躲藏,一行顺利到了正殿。但胡贵妃手下并不是没有了,当吕敬领着大家走进正殿的时候,李敏拦住了他:“大胆狂徒!竟然敢带着外臣夜闯后宫!”
    李敏气势很足,挡了胡贵妃和吕敬之间,吕敬一时哑口无言。
    两者僵持了片刻,站一旁的魏池突然发话了:“贵妃娘娘,臣奉太后之命带太子去乾清宫,还请贵妃娘娘带太子出来。”
    胡贵妃哪里会理会魏池,她只是轻蔑的一笑:“本宫这里并没有太子!要找太子去慈庆宫。”
    “还请贵妃娘娘带太子出来!”魏池加重了语气。
    胡贵妃傲慢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军官打扮的:“若这位大觉得本宫私藏了太子,大可自己去找,本宫并不拦!”
    这话说的很是挑衅,这样大的宫殿,要到哪里去找一个孩子?
    糖糖也暗自一旁着急——虽然是进来了,但只要胡贵妃不放,自己一方肯定是带不走太子的。这位魏大,是翰林院的学士,既然能机敏的潜入宫中,说不定能说服胡贵妃也不一定!毕竟胡贵妃的哥哥与秦王交好……
    糖糖正想着,之间魏池不慌不忙往前走了一步。李敏见魏池不敬,赶紧撇开吕敬拦了魏池面前。
    魏池没有看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胡贵妃,突然胡贵妃从这个的眼中看了一丝令她畏惧的寒意。
    毫无征兆的下一刻里,李敏脖子被斜砍成了两段,鲜血溅了一地。
    “啊!!!!”大殿里的宫婢们都大叫起来,就连吕敬也吓呆了。
    “还请贵妃娘娘交出太子。”魏池语气平静,又向前一步。
    “大胆!大胆!大胆狂徒!”胡贵妃被这血腥的一目惊得大叫。
    她身旁的一位宫女护了贵妃面前,怒斥魏池:“大胆!竟敢对贵妃娘娘不敬!”
    魏池淡淡的挑了挑眉毛,一把拎起那个宫女的衣领,把她从胡贵妃脚边提了起来。
    这位宫女的地位显然不一般,她仍旧努力保持镇静,用威吓的目光看着魏池。可惜魏池并没有看她,大殿里的灯光反射着魏池手上的刀刃——这是一把好刀,形似禾苗的叶子,前一个的血顺着刀刃上的血槽淅淅沥沥的敲地上。
    “还请贵妃娘娘交出太子!”
    “本宫这里并没有太子!”胡贵妃一边颤抖,一边力竭的大喊。
    啪嚓——并不是烛花爆裂,裂开的是头。
    这次离得更近,看得更清,当刀刃从眼前抽离的时候,那个宫女的发髻顺着刀刃留下的寒光平整的分成两半,令恐惧的血腥味从那个裂缝中喷涌而出。
    魏池把尸体扔到胡贵妃脚边,又往前走了一步,踩贵妃宝座的边缘。魏池的刀手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花,然后慢慢的贴近胡贵妃的脸。
    “臣是大理寺左丞魏池,贵妃娘娘记住了么?”
    大理寺……左丞……魏池?
    “去!去把太子抱出来!!”
    宫婢慌慌张张的把太子抱了出来。
    “魏师父!魏师父!”陈熵没想到自己竟能见到魏池,激动得大哭起来。
    魏池遮住了陈熵的脸,把他抱给胡杨林。
    “走!”
    糖糖瘫软地上,呆呆的看着魏池,当他的手拽着她的手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糖糖感到指间沾满了血腥的滑腻。这……就是曾经林间遇到的那位清秀的少年?带着文雅的笑容,谦卑的姿态,一举一动令心驰?
    糖糖踉跄的依靠魏池肩上,她只觉得恐惧,惊慌,眼前满是模糊的雪与血,混乱之间慈庆宫的方向隐隐传来了枪声。
    东边的天际显出一丝苍白,天,要亮了。

  ☆、168第一百六十九章

169【建康十一年】
    阳光终于照亮了大地;大辰宫血迹斑斑的轮廓被勾画了出来——自这座宫殿建成至今;它一直保持着肃穆与庄严,但在昨夜;这里却发生了血腥的一幕。YaNkuai。逆党在在劫持了朝廷要员后竟然冲入禁城;在意图劫持太子的时候竟然血洗了慈庆宫。太子身边的大多数宫婢都在混乱中遇难,在援兵赶到宫内后,逆党哗变,大多数人被捕获;逆党之首却没能找到。
    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到宫内的时候;黄贵府上也正经历着一场厮杀。汤合不过是回京休假,没有半点军权,涂虎子告知他的时候;他只能安排家丁前往。十几个人与黄贵府上一百多人白刃相向;战况极其惨烈。但幸运的是,黄贵身边稍懂军事的人就是覃游知,他去了禁城找太子了,带走了东厂的主要兵力,黄贵府上的也就多是家丁喽啰。而军要靠领,汤合虽然兵力不足,但是贵在汤合本人号召有方。
    要救这些朝廷重臣,必定会投鼠忌器,于是汤合决定围魏救赵。自己带着一帮人与黄贵手上的残兵相斗,而专门空出了涂虎子潜入府内杀黄贵。黄贵也许没有料到,自己为了笼络刚才那些士兵的行为会暴露自己的行径,涂虎子也是锦衣卫的人,来过一次的地方也忘不掉。因为前院的打斗,后院终于空虚了,涂虎子顺利原路返回,从后院往前院跑。此刻黄贵正呆在后院的正堂之上,忙忙惶惶不知所措。涂虎子虽然顺利找到了黄贵,但却难以得手——正堂之上至少有十个人,而且有大部分都是武将,自己虽然成功到达了这里,但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得了黄贵?
    正在想着,突然听到黄贵在里面抱怨:“都说他如何了得,怎刚才才说出口的事情就被人知道了?北镇抚司的铁篱笆也不怎样!”
    旁边一位文臣打扮的人上前安慰:“不怕,刚才听前面的人报,不过是十几个人,对大计无碍,只要覃大人那边得手了,大局便定了。到时候废帝立太子,内阁又在我们手上,谁敢违背君令?”
    “咱家知道!咱家知道!但现在不是没有信儿啊?”黄贵心急如焚。
    涂虎子却在外面灵机一动——说书的人不是讲荆轲刺秦王?我今天不妨效仿效仿!
    “报!!!”
    大家正议论着,突然听到门外有人报令。
    一个小宦官推门进来:“干爹,锦衣卫的人有人回来呈报。”
    “快!快叫他进来!”黄贵喜出望外。
    只见一个锦衣卫教官满面喜气的跑进来:“报黄公公!覃大人已经找到太子了,特命小人回禀公公。”
    “啊!”坐在一旁的蒋寿屏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大势已定!”
    蒋寿屏正准备给黄贵行礼,突然看到黄贵脸上的笑容一僵,竟然顺势抓着自己的手往他跟前一拖!还没来得及明白,蒋寿屏感到胸口一寒,低头一看,竟是一柄白刃破胸而出!
    涂虎子见黄贵竟然拖了个人过来挡刀,心中大惊,连忙抽刀再刺!
    “抓住他!”黄贵把蒋寿屏的尸体猛的往前一推,自己便往后一跳。
    涂虎子显然对这位东厂大太监不够了解,也许他有些时候贪恋又愚蠢,但是他的本职确实为他锻炼出来了一种警觉。涂虎子的汇报的确令他一喜,但同时他也发觉了一个问题——正门打得正欢,这个人是从哪里进来的?侧门的密道都有专人把守,覃游知的亲信怎可能不知道侧门的密道?既然走密道怎可能一个人进来?从后门?
    涂虎子报完喜讯后,正巧碰上了黄贵寒冷的目光,他明白,不可迟疑,他已经发现破绽了。
    但他没有料到,这位黄公公竟然毫不犹豫的拉旁边的同僚挡了刀!眼看黄贵要脱身,涂虎子忍不住大喊:“诸位!京城内的援兵已经到了!太子也已经脱险!大家都是血性的汉子,怎可以被一个阉人蒙蔽!此刻若是剁了这阉人,就是平定逆贼的功臣!”
    虽然黄贵拉了蒋寿屏抵命暂时逃脱,但他可能没有料到,正是自己的这个举动令在场的其他人厌恶不已——在场的人中间就蒋寿屏跟他最久,是亲信中的亲信,这样的人他都不保,别人还能指望?
    这些武官迟疑了,只是迟疑的片刻,涂虎子没有被乱刀砍死,他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黄贵的后领。黄贵个子高,猛地一挣,把手搭在了窗栏上。涂虎子被带着往前让了一步,但没有撒手,顺势再举起刀就砍。窗边正好有盆盆景,黄贵把它往涂虎子面前一推,自己奋力打开了窗子,跳进了院子。
    “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黄贵站在院子里大呼小叫。
    武官们迟疑了,黄贵自己宅子里的家奴们可不会迟疑,很快就有人靠了过来。
    涂虎子也跳出了院子,见有人靠上来了便提刀就砍,这些家奴怎会是锦衣卫的对手,瞬间便有几人毙命。但也就是这个间隙,黄贵已经与涂虎子拉开了距离,而涌向这个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拿着刀,有些人拿着火铳。
    如果不杀死黄贵,单凭汤合手上的十几个人怎会是上百人的对手,如果把黄贵逼急了,很有可能会屠杀抵押为质的高官,届时即便魏大人救太子于危难,可能时局仍旧危矣!
    又一波人围了上来,想要乱刀砍死这个人,大家见识了他武功了得,心中都有些余悸,看他又举起了刀,不免都有些恐惧。但这一次,这把刀并没有落下来,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刀柄从他手里脱出,笔直的飞了出去!
    黄贵没有想到,这次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这样的人料不到会有人摈弃自己的性命维护一个道义。在他眼里,这不过是锦衣卫里的一个小卒,不值得自己多看片刻,但他却不知道涂虎子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不畏惧当官的人,也不奉承皇权,但他要维护一个道义,这份道义就是一个人所坚信的正义!
    黄贵倒下了,他听到搀扶他的宦官惊恐的大叫,他本能的抓紧了他们的手,想要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但是他感到自己的力气渐渐被抽离。这些宦官们不知所措,只好搀扶他就地坐下。院子被火把的光照得亮堂堂的,黄贵看到那个刺杀自己的人被砍成了肉泥,但他不关心这个,他关心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杀死了此刻,院子里的人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惊恐的看着黄公公,以及他穿刺他的那把长长的刀。
    “救……救!”黄贵努力张嘴,但却没人听到他的话,在一片死寂之后,他旁边的宦官突然大叫:“黄公公死啦!黄公公死啦!”
    这份恐怖的情绪迅速传染,院子再度沸腾了,但这一次是彻底的疯狂!黄贵宅子里的人开始四散奔逃,很快,前院抵抗的人也听说了,人流开始逐步瓦解。
    清晨,沐浴着朝阳,汤合盘膝坐在石阶上,五城兵马司的人在黄贵宅子里搜查余党。听到五城兵马司的人传来了宫内的消息,汤合松了一口气,带兵的领军看他到处都是刀伤,劝他也去包扎。汤合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有个北镇抚司的下差,叫涂虎子,是我们的人,见着他的尸首了……一定要收敛好……他……他是个有功之人!”
    周阁老经历了一夜的惊吓,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七老八十的老爷子也是个人精,得救后的他并没有回家压惊,而是号召这些重臣一起到宫里去找太子。这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因为宫里也快要撑不住了。
    魏池用非常的手段找回了太子,但胡贵妃很快反应了过来——自己如果当时不带走太子,自己也就不会和朝臣对立,但是自己已经做了,还被魏池这样的外臣知道了,恐怕满朝都会怀疑自己的用意。
    是的,自己的确可以为自己开脱,说为了太子的安危而救太子出慈庆宫,但自己是封疆大吏的妹妹,自己的作为难以服众。现在唯有一不做二不休,逼宫里的那两个老太婆给自己个救驾的名分。
    陈玉祥料到自己保不住太子,于是一等魏池回来,便赶往两位贵妃的宫寝。皇太妃已经被昨夜的事情吓得心力交瘁,王皇后也因为听说皇上驾崩而哭昏过去了好几次,只有耿老太妃,虽然尚在病榻之上,但却余威尚存。耿太妃见魏池带着太子回来了,这才安了心。
    “太妃娘娘,臣唐突了。”魏池跪在堂下:“内外有别,还请太妃娘娘派人引臣等出宫。”
    “魏大人说的极是,”陈玉祥听说魏池拼死救太子后,心中也有余悸,怕胡贵妃借此发难:“两位功臣怕不宜久留。”
    耿太妃摇了摇头:“魏大人不必害怕,本宫是老长辈,这里没有内外之分,魏大人和胡大人救太子有功,是个功臣!此刻外朝局势未定,若你们出了宫难保有人借机害人。你救太子的确有勇有谋,但却小看了胡贵妃的势力。你们保了我们陈家的命脉,本宫也定会保你们。将太子和他们安置到后面去。”耿太妃叫过秦娟:“你一同陪着,不要让人说闲话。”
    秦娟要过来抱太子,陈熵却主动握住了魏池的手:“请皇祖母和各位娘娘不要担心,熵儿一定听魏师父的话。”
    看到陈熵信任的目光,魏池一时非常感动,回忆起自己暴虐的样子,真不忍给这样小的孩子留下如此不堪的一个印象。但陈熵如此坚定的握着自己血迹未干的手,那种孩子特有的稚嫩从掌间传来,引得魏池几乎要落泪。
    时局容不得耽搁,安顿魏池一行的同时,耿太妃从病榻上起来了,换上了多年未穿的朝服。才坐上正堂,胡贵妃一行人便前脚到了。
    连安都没有问,胡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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