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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人臣-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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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儿姑娘还要不要瞧瞧珠花?”
    “不用了。”
    “哦……”尤大爷不知道这个珠儿在等谁,这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大眼睛的小丫头连蹦带跳的跑了出来:“珠儿姐姐!等等我!”
    珠儿忍不住笑起来:“就是在等你呢。”
    梅月擦了一把汗:“老哥哥,我要彩纸!”
    来者是客,尤大爷把彩纸翻了出来:“姑娘是要剪花,还是要画花样子。”
    “我要剪花!”
    梅月选了几张花花绿绿的纸,又看了看珠儿手上的头花:“我就买这些了……”
    “姑娘要不要也看看这些头花?这都是各个铺子里才做的新绢花,这不是要过年了么?姑娘也买几朵回去戴吧?”尤大爷看这个小丫头眼馋,赶紧推销起来。
    梅月果然对头花爱不释手,但是最终还是放下来:“老哥哥我不买了,我就买这些彩纸。”
    珠儿看懂了他的心思:“尤大爷您先回吧,这次也麻烦你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尤大爷也不当真缺这一朵花的买卖,多送给梅月一张彩纸之后,摇着拨浪鼓挑着货担出去了。
    “这个给你。”珠儿从自己的纸包中拿出一朵花递给梅月。
    “不要,不要!”梅月脸都红了。
    “拿着吧!”珠儿把花儿到她怀里,这几回来来去去认识之后,珠儿觉得这个老爷嘴里的‘年画丫头’却是可爱,而且家里并没有和自己年纪相当的女孩子,除了和刘妈妈做做针线,其他时候都找不到人说话。
    “你一个月的月钱是多少?”珠儿知道梅月不是要人东西的女孩子,于是好奇她为何连一朵头花也舍不得买。
    “一吊钱。”
    一吊钱也不算少了,寻常家丫头两吊钱的也有。
    “这头花才三个铜板一个,你真是小气。”珠儿笑她。
    “月钱我是拿不到的,每年中秋我舅舅来结一次帐,钱直接都给他了。”梅月吐吐舌头:“平时太太给我些钱零花。”
    “这个是给姐姐的,”梅月从包里掏出个踺子:“你瞧。”
    珠儿接过来:“你自己做的?”
    针线很漂亮,看不出这个模样笨笨的还有这样的手艺。
    其实梅月的手艺不止是针线,隔壁院子的打鸣鸡的秃尾巴也有她的功劳。
    “姐姐的月钱是多少?”
    “我?”珠儿有些害羞:“我有二两。”
    “啊!”梅月很吃惊。
    要是她知道魏池放碎银子的盒子的钥匙都在珠儿身上,从来都是让珠儿自己要买东西自己拿,她会更惊讶。
    “快赶上姨太太了!”梅月拍了拍心口。
    “你又开始胡说了!什么姨太太啊?”珠儿羞红了脸。
    梅月知道自己失言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你们家大人现在都是一个人么?”
    本就是年龄相仿,珠儿也知道梅月不是轻浮的人,只是凡是说话都不走脑子,也就不好和她怄气:“我家大人一直都是一个人,其实大人年龄也不大,今年过年才二十岁……你下午有活儿要干?”
    “没有……”
    “那你进我家后院帮我画几朵花样吧。”珠儿进魏家快两年,俨然已经是后院的女主人了。
    梅月战战兢兢的跟进来,掩上了门。
    “就在院子里吧。”珠儿安顿了梅月,拿来了纸笔,甚至还拿了一碟点心过来。
    “姐姐家的人,真少。”梅月含着点心感慨道。
    “就是太清净了。”
    梅月拿起笔心想,清净才好呢。
    珠儿支着下巴,一边看她画,一边跟着学。
    “你家夫人今天不要你伺候这么?”珠儿随口问她。
    “夫人今天去庙里了。”
    “戚夫人又去庙里了?她不去庙里就是去照顾营生,你家管家还真是乐得清闲。你不是说前些时候就去过庙里了?那边的租子一月一收?”
    “夫人是去收信的。”梅月叹了一口气。
    珠儿好奇这么个傻丫头也会叹气了:“你叹气做什么?戚夫人怎么要去庙里收信呢?自家不行么?”
    “说出来气死你!”梅月放下笔:“以往可不是往家里寄么?寄过来就被人弄丢了!我们家的那个管家可不清闲呢,仗着和二太太有关系,谁不敢欺负啊?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故意,江南寄过来给夫人的家书丢了好几次,夫人不和他在小事上理论,所以改让寄到白云庵。夫人娘家那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夫人的姐姐是嫁在当地的,因为夫人进了京城,所以时常来信挂念。可恨的就是那些混蛋欠松皮的家伙,弄得夫人收个信都不得安宁!幸好白云庵的主持和夫人娘家是世交,要不寄个信还难住人了呢!”
    珠儿还不知道隔壁家这么复杂:“这么大的事情你家老爷不管管么?”
    “哪里管得过来?我是夫人来了京城才进府伺候,之前的事情我倒是不知道,就是两年前府上也早乱得没法说了呢!三太太天天找事吵架,管家仗着二太太的面子大一贯克扣下人工钱,三房四房不吭气。做下人的也是你们院子穿他们院子,一个正经干活的都没有,连佃户送了租子上来都没人管收,每天要弄丢的东西不知有多少。也亏得夫人真是个三头六臂的人,换了别人还不知要怎么做呢?那个管家的之前还欺生,吃了几回软硬钉子这才消停了些,但是暗中还不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用珠儿姐姐的话来说,我家夫人是君子,懒得和他一般见识罢了,所以这种小事情只能劳驾自己了。”
    “原来你家夫人这么厉害啊?”珠儿吐了吐舌头:“你家的人确实多,不像我们家,就这么一笔账,老爷自己两算盘就算清了。他懒得算的还有益清来算,厨房的用度又是刘妈妈来管,别的花花草草修修补补的用度是陈虎来管,我管些零用的。我们只当是家家都这么清闲呢。”
    魏池在用人上一贯是宁缺毋滥,虽然宅子里常住的人很少,但是各个都是不起贼心的人,所以很省心。而且魏池看起来不拘小节,但是心里面清楚得很,要想吃他的混食,那是不可能的。
    “姐姐最好念着别让魏大人也去那么多夫人,哎呦,那可真是吃不消。”
    珠儿笑她:“哼,你当我是谁,我还管得了老爷呢!”嘴上是这么说,心里还真害怕自己老爷突然就带几个姨太太回来。
    “你们老爷今天去衙门了?”
    “哦……我们老爷今天好像也去白云庵了。”珠儿想了想。
    这会儿正是午后不久,太阳正好暖洋洋的晒在人身上,京城这个季节流行吃新鲜的花生糕,魏池府上的梅月嚼着,白云庵里的魏池也端着一盘在嚼。魏池手上的这一盘不输给自家刘妈妈的手艺,而且味口偏甜,魏池吃得很满足。花生很新鲜,有许多花生渣黏在手指尖上,魏池一边吃一边舔。
    “魏……大人?”
    魏池正认真地和花生搏斗,一抬头却看到有个人掀帘出来正好和她的窘相对了个正面。
    “我……”这不是年画丫头家的夫人么?魏池窘得满脸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打酱油的徐哥哥要去边疆了~~~~~
    小年,对不起,我忘了对你表白了~~~~~~~~~~~
    哎呀,我最近拼文老是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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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duckwangmin君的纠错!

  ☆、第一百三十七章

137【建康八年】
    戚媛才转过门角就看到有个少年端着盘点心;认真的舔着手指;嘴角还粘了花生糕。那位少年显然察觉了自己不雅的姿态;顿时羞的满脸通红。
    “我……嗯!”魏池尴尬的把手放下来,端着点心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端着。
    “我家的丫鬟多亏您照看了。”戚媛觉得他的确有那么几分孩子特有的脾性,所以才能讨的老主持那样的偏爱。
    “夫人太客气了。”魏池想偷偷把点心放在石栏杆上;可惜这栏杆是圆的,还没完全放手就滑了下来;乒乓摔得粉碎。
    “唉……呀!”多年已经没有冒失过的魏池,冒失的喊了起来。
    魏池面对一地的狼藉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位一直都很端庄大方的夫人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魏大人,我和主持也是世交了,您还在我的棋盘上落过一子,实在不必如此惊慌见外。”
    魏池终于自暴自弃的放弃了掩饰:“真是丢人,真是丢人。”一边自嘲,一边准备偷偷把糕饼外加碎瓷片捋到池塘里。
    “我来吧。”戚夫人对于魏池这种彻头彻尾的孩子手段表示不能认同,她回身叫了个人出来:“我不小心摔碎了个盘子。”
    那位来自她家的仆人赶紧尽心尽力的打扫了起来。
    魏池更加不好意思了。
    “魏大人,您还不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戚媛突然觉得这个小大人和自己的那个小笨蛋丫头其实挺像。
    魏池想到静慈超乎寻常的唠叨,这才反应过来,匆匆跳进屋里坐好。
    “怎么了?”
    却正好就遇到静慈回来:“不是让你在院子里等着?怎么突然就进来了?”
    魏池临危正坐。
    “外面怎么了?”静慈问:“戚夫人呢?”
    戚媛掀开门帘进来:“有一只猫打翻了东西,我正让人清理呢,是我让魏大人进来的。”
    “猫?”
    猫……魏池皱着脸——这算哪门子的解围,谁会信啊……
    “好大的一只猫!”戚媛拉静慈坐下:“这位就是您随时都放在嘴边的魏池大人么?”
    魏池的确是静慈一度向戚媛炫耀的谈资,所以她也不去想到底是哪里来的猫了:“这孩子,当时才来京城的时候不过十五岁,要是你那是就来京城,那还真是可以认作个弟弟了。可惜等你进京的时候他已经大了,又有了这么高的功名,弄得我还要避讳一番。”
    “可不用避讳,做邻居的时候,魏大人还给过梅月赵记的点心吃呢。”戚媛放下手中的信。
    魏池不料这位夫人还记得这样小的事情,越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哟,你也知道分点心给别人吃了?”静慈很惊讶,但迅速又想起个事情来:“刚才你手上那么大一碟子的点心都吃完了?吃那样多小心肚子疼!”
    “咳……”魏池尴尬的低下头:“我……也分给那只猫吃了些。”
    很偶然,魏池看到戚媛微微笑了一下,虽然她一直都笑容满面,但是好像只有这一下是真的。
    静慈哈哈大笑起来。
    魏池其实一直很好奇静慈这样豁达开朗的人怎会遁入空门,这世间死了孩子的人多了去了,比她凄惨的不知道有多少,为何就一定要逃到尼姑庵里来呢?
    戚媛没想到又能偶然遇见这位被静慈看做寄托的少年,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番——的确有些像,或者说越看越像,但是那个童年的玩伴究竟是怎样的长相,其实自己早就说不真切了,到底为何说像,这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第一次见面还不曾知道他是谁的时候,看他逗自家的丫鬟,觉得他也是个孩子。后来和他隔空下了一次棋,觉得他在此的造诣不浅,也算是有意思。今天来白云庵读了姐姐、姐夫的来信,心情大好,于是少有愿意和不相熟的是非多坐坐,也看看静慈口中的‘好孩子’究竟是怎么个好法。
    其实魏池和静慈的关系倒不像外人传得那样腻歪,魏池这个人除了对待官场上的人刻意维护,平常处朋友是极豁达的本性。静慈比她年长三十有余,但是谈话的时候魏池依旧是一个朋友的姿态。虽然经常显得没大没小,但是倒也别有一番真挚。外加她本来就很擅长说些俏皮话,对时政的讽刺也很有趣,所以对了静慈的路数也不是稀罕的事情。
    戚媛静静的在一旁听他们说话,觉得这个“好孩子”像是个魏晋时候的人士。
    魏池正津津有味的说他们礼部院子里的青铜大瓮。
    “我当年才进京的时候只认识耿炳文,所以并不曾像其他学子那样去礼部门口扎堆儿。后来还是听说那里有个青铜的大瓮,主要就是供人解渴用的。我就想为何不用瓷器?要用青铜的呢?那味道可不大好!去年我进了礼部,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那个大瓮,您说我看到了啥?”魏池顿了顿。
    “你定是看到了金元宝了。”静慈也反过来逗他。
    “金元宝是之后的事情了,这会儿还不是呢。”
    “魏大人赶紧说吧!”在一旁奉茶的小尼姑也忍不住来插嘴了。
    “里面原来铸了个大铜鳖!”魏池忍着笑:“我就好奇了,这里面怎么做成个这个形状呢?礼部的人就给我说,读书,科考就是‘憋’出来的,所以但凡是要到京城考试的学子都要来喝点憋水,听说很灵验,喝了就能中!”
    “那……为何一定要用青铜呢?”静慈并不觉得十分的好笑。
    “有一股铜锈骚味儿,那水喝起来才像王八尿啊!”
    静慈正在喝一口茶,险些直接喷到桌子上!屋内奉茶的小尼姑和外面窗台外趴着的都笑倒了。
    “哎哟!魏大人……您没喝是怎么中的?”静慈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你……你!真是太坏了!真该被拿去打板子!一天到晚净乱编故事,捣乱!”
    “唉……”魏池假装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没喝王八尿,所以才总是淘气,明儿我也去喝点算了!反正现在也顺路……”
    一屋子的人更是笑得没边儿了。
    魏池来耿家,或者来静慈这里总有一群人来围着听她说笑话,最后总是把这些丫鬟,尼姑笑得肚子疼了才罢手。眼看今天又要收不了场了,已经笑得呛了几次的静慈终于站起来提醒尼姑们去唱经。等蹲在屋外的人都散去了,魏池这才发现只有那位戚夫人还仪态端庄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
    魏池回想起刚才自己似乎是有那么点像个活宝,于是少见的生出了些不好意思出来。
    戚夫人似乎没料到这人突然怎么就羞涩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静慈又因为敦促那些女尼而暂时出去,于是只好自己开口:“魏大人……要下棋么?”
    “咳……”魏池在熟人面前一般不怎么装矜持,但是今天偏偏得意忘形,现在确实有些尴尬:“那就让戚夫人见笑了。”
    戚媛回头让跟来的丫鬟拿了棋桌过来。
    静慈打发了那些修行的大小尼姑们,这才想起戚媛:“我倒把我那个侄女忘了……”
    这个侄女话很少,少得很。
    结果一进屋,静慈就叹了一口气:“你果然是找了个不说话的活儿来做。”
    戚媛对她笑了一下。
    魏池此刻完全笑不出来——这位戚夫人啊,下起棋来真是欺负人!
    静慈看到魏池表情凝重,于是过来看了看棋盘:“哟,很难得看到魏大人被杀成这样了!”
    魏池很生气,已经顾不得静慈了:“您别说话,让我想想!”
    其实想想也没有用,戚媛只要认准了要认真下,那是绝对不可能留情的。这个小弟兄之前落的那颗和局之子勾起了她不小的兴趣,既然今天有这个缘分,怎么可能不全力以赴呢?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魏池还未能扳过败局,但是这厮又不肯认输,抓着边线垂死挣扎。
    “让我再想想!”
    面对静慈的催促,魏池还不认输。
    “天都要黑了!今天就这样吧,你们还要回城呢!”最终,静慈抢了魏池的棋盒。
    看到魏大人蔫儿了气,戚媛觉得他越发和自家的笨蛋丫头像了:“大人回去慢慢想,这不算终局。”
    “说话算数?”魏大人十二分的正经。
    “一言为定。”
    第二天,礼部衙门里,冯世勋看到魏池睡眼惺忪:“魏大人,你怎么了?昨晚上喝酒了?”
    魏池长叹了一口气:“冯大人,您平日和家里人下棋么?”
    “要下啊,怎么了?”
    “太厉害了,昨天我去白云寺,恰巧遇到了您夫人,我可被一顿好收拾!”
    “我夫人?”冯世勋的脸色微变了变。
    魏池心中有些奇怪,冯大人不会特别忌讳这个事情吧?戚夫人是正室,又是诰命夫人,在台面上有些交际来往也在礼数之中,难道自己这个算是越矩了?
    “哦!”冯世勋如平常一般笑起来:“她的确是很厉害,我也赢不了她呢!”
    魏池松了一口气:“真是活该要讨饶才是,您夫人的棋法真正的稳健,像我这样喜欢剑走偏锋的人赢不了她。”
    冯世勋笑道:“除了下棋,还说了点别的没有啊?我夫人谈话很有趣的。”
    别的?魏池暂时没有想到别的:“啊?”
    “她家乡的一些事情啊,之类的。”
    “哪里有功夫说话?我真是毫无招架之势。”魏池还沉浸在那份惨败的痛苦之中。
    冯世勋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笑着说:“我们平常在家里就喜欢说她们乡间的趣事呢,以后你来我家,也给你说些。”
    魏池面上答应了,但是心里却仍旧纠结自己的败局,暂时是不敢再见别人了。
    礼部虽然清闲,但是魏池仍旧秉承了在翰林院和王家军养成的好习惯,基本上从不迟到早退。所以冯世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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