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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妙点点头；　变回动物形态；　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了起来。
　　乔轲一边轻轻撸着她的毛，一边闭目养神。
　　船靠岸时轻轻地震动；　喵叽在她怀里抖了抖尾巴。乔轲睁开眼，困意浓重地袭来。
　　她抱着喵叽去了京二爷的房间外；　敲门问她：“靠岸了；　有什么安排？”
　　京二爷不回话；　乔轲敲了好几次，喵叽都不耐烦地伸着懒腰睁开了眼，京二爷还是没响动。
　　乔轲有些担心，她回身想去找船员拿钥匙，就看见虎戟靠着走廊的柱子；　抱臂看着她们。
　　乔轲跟她对视了几秒钟，觉得氛围有些尴尬。
　　虎戟突然朝她们走来，速度很慢，跟踩台步似的。
　　很少有人能盯着别人走得这么自如，虎戟是个很自信的人。
　　乔轲等她走到了跟前，问道：“你不上岸吗？”
　　虎戟笑了下，这人习惯斜着嘴笑，总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乔轲抱着喵叽往后退了一小步，虎戟眼睛还看着她们，突然抬起一脚便踹在了门上。
　　这一脚的力道相当重，虎戟根本没有穿鞋，乔轲替她觉得脚疼。
　　门被踹开了，虎戟摆动了下脖子，弄出咔嚓的响声，这暴力的姿态和她美丽性感的外表极其诡异地融合在一起，让乔轲看着既担心又觉得爽。
　　虎戟大跨步进了屋子，乔轲赶紧跟在她身后。
　　这是个小套间，外面的桌子上一片狼藉，全都是零散的酒瓶。
　　屋内酒气冲天，乔轲无奈地叹了口气，进到里间的时候，果然看见京二爷庞大的身躯倒在床上。
　　酒精让她变成了一滩软塌塌的烂泥，半个身子都流到了地上，头发也乱得可以，挡住了一大半通红的脸。
　　虎戟叫人的方法实在是直接，她端起桌上的水壶，连水温试都没试，便兜头往京二爷脸上扑了过去。
　　啪哒的水声，京二爷的头发黏在了脸上，看起来更狼狈了。
　　两人一猫都在等着她睁眼，京二爷抬手抹了把脸，小豆豆眼的眼皮动啊动动啊动，竟然翻了个身把脸埋起来又开始睡。
　　虎戟不爽了，她上前便要去揪京二爷的衣服，被乔轲挡住了。
　　“没用。”乔轲说，“你把她打醒了她脑子也不清醒，喝太多了。”
　　“废物。”虎戟说。
　　“咳咳。”乔轲转移话题，“你还有什么事吗？我和乔妙要上岸了。”
　　“你们跟她什么关系？”虎戟问，“以前没见过你们。”
　　“没什么多余的关系。”乔轲笑得很无奈，“我是摄影师，帮她拍照片，仅此而已。”
　　虎戟挑了挑眉毛：“那还跳海救她。”
　　“总不能见死不救嘛。”乔轲说，“你不也救了我们。”
　　“本能。”虎戟回了两个字，然后转身往屋外走。
　　乔轲松了口气，看着一滩烂泥的京二爷，想帮她把身子倒顺点，不然万一半夜起来吐了很危险。
　　她刚俯下身，虎戟突然回了头：“我们来之前你就在拍？”
　　“嗯。”乔轲应了声，手上去挪京二爷。
　　喵叽站在她的肩膀上，摇摇晃晃，迷迷糊糊的。
　　虎戟看了她一会：“你跳海的时候相机还挂在脖子上。”
　　“我没跳海。”乔轲不想留下这么个形象，“我是被你们拱下海的。”
　　“我要看照片。”虎戟突然道。
　　乔轲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她直起了身子看向虎戟：“你想看什么？”
　　“照片。”
　　“如果不小心拍到了你们，未经允许，我是不会用的。”乔轲道，“不然你可以告我侵犯你的肖像权。”
　　“你拍的我的我要看，之前拍胖子的我也要看。”虎戟又摆了下脖子，“你有意见吗？”
　　这感情是不给看就要打人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乔轲道：“看当然可以看。”
　　“那走吧。”虎戟偏偏脑袋。
　　乔轲还没把京二摆好，她重新俯下了身子：“稍等。”
　　虎戟大概是看不下去了，两个跨步走过来，拽起京二的腿就往床上扔。
　　她有些低估京二的重量了，闪了一下腰。
　　“靠……”小声骂道，然后重新使了劲终于将京二搬上了床。
　　“死胖子。”虎戟皱着眉道。
　　乔轲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走，我们上岸吧，照片连上电脑才能看。”
　　两人一猫上了岸，中午演示的电脑在博物馆里，离挺近的。乔轲今天晚上看来是回去了，便顺便看看博物馆有没有地方住。
　　到门口的时候，喵叽跳下来，变成了人类形态。
　　门口的安保人员换了岗，但大概她们已经进入了数据库，安保并没有拦乔轲和乔妙。
　　被挡住的是虎戟。
　　“抱歉，博物馆现在不对外开放。”安保说。
　　“哦。”虎戟凑近了她，笑着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没有准入卡的人。”
　　“你需要我把你们老大提来刷脸开门吗？”
　　“你提吧。”安保面无表情。
　　乔妙“扑哧”笑出了声，虎戟瞪了她一眼。
　　乔轲赶紧去解围：“可以让她进来吗？待不了多久，我是京二爷聘用的摄影师，我们需要用馆内的电脑，她是合作伙伴。”
　　“不可以。”安保说，“你可以把电脑拿出来。”
　　安保指了指博物馆侧面的小房子：“那里有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休息室。”
　　这真是太棒了，乔轲在心里感叹道。
　　她拉了虎戟往休息室走，很怕她非要和安保犟着，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虎戟虽然刚才被怼了好几句，却根本没生气。
　　走了几步，虎戟便甩开了她的手：“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你去拿电脑去。”
　　乔轲放了心，和乔妙一起进入博物馆，去拿电脑。
　　博物馆内的客用电梯还没有装好，两人顺着楼梯爬上去，找工作人员拿钥匙又耽搁了点时间。
　　回来的时候，门口的安保还是那个安保，但脸上居然有一块明显的青紫。
　　乔轲猛然向休息室看过去，天黑了，休息室的灯亮着，窗帘没有拉，透明的玻璃前虎戟坐在高脚凳上喝饮料，长发微卷，泳装将她衬托得如同夜店女王一般。
　　乔轲叹了口气，带了乔妙赶过去，进门便问虎戟：“你干的？”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安保，虎戟点了点头：“切磋切磋。”
　　“不要什么事都用暴力解决。”乔轲没忍住说了一句。
　　“教育我也是要挨揍的。”虎戟抬手拽走了乔轲手上的笔记本电脑，“你要是好为人师，就去多教育教育那个死胖子。”
　　虎戟这种语气，乔轲也没好气：“我又不是她爸妈。”
　　虎戟开了电脑，并不知道怎么搞，乔轲抬手拽了回来，给了她一个蔑视的眼神。
　　连接上相机上以后，素材导入便花了半个小时。乔妙本来兴致勃勃地等着看，没过几分钟便困得合上了眼。
　　乔轲看了看，休息室里间有两排大沙发，干净整洁。便牵了她的手，带她往里面走。
　　乔妙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的，也不问她去哪里。
　　直到被人按在了沙发上，才清醒了点，说：“我想看照片。”
　　“以后看，照片在我手里，你还怕没得看吗？”乔轲把她摆上沙发，帮她脱了鞋。
　　“嘿嘿嘿……”乔妙傻乎乎地笑，“我今天第一次见鲸鱼！”
　　“还是第一次掉海里。”乔轲摸了摸她脑袋，“睡吧。”
　　安顿好了乔妙，乔轲到了外面继续等。
　　虎戟挺不耐烦，来回走了好几圈：“怎么还没好？”
　　“文件太大了。”乔轲看了眼电脑，“传完它还要自动渲染，你可以出去找博物馆所有的安保都切磋一遍。”
　　虎戟笑了下：“他同意了我才动手的。”
　　“是个人都有脾气。”乔轲顿了顿，“是个动物都有脾气。”
　　虎戟没说话，静了几分钟，乔轲觉得这样的相处实在是尴尬，于是问道：“你和京二打了什么赌？”
　　虎戟倒在沙发上，翘着一双漂亮的长腿：“事情说起来话长。”
　　“慢慢说。”乔轲靠在椅子背上，“我们有的是时间。”
　　“好吧。”虎戟拍了拍身边的沙发，“你过来，难得可以跟个纯种人类分享动物有多蠢。”
　　“你也是动物。”乔轲走了过去。
　　“我们虎鲸智商高得多。”虎戟随意地揉了揉头发，“变成人就更高了。”
　　“说打赌吧。”乔轲在她对面坐下。
　　“前段时间我和京二打了一架，进了局子。”虎戟瘪了瘪嘴，“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报的警，酒吧街拼架还报警，不懂规矩的智障……”
　　“咳咳。”乔轲赶紧打断了她的话，“说重点。”
　　“你要没耐心我说什么说。”
　　“不要跑题更有利于渲染故事氛围。”
　　“总之，我门破天荒地进了局子，然后我和胖子关了个对面。”虎戟很坏地笑了笑，“天作之合啊，胖子吓死了。”
　　“你别看她那么大个，胆子小得很。”虎戟兴致勃勃，“而且她特别好玩的是，别人怕的话就躲着呗，她怕还偏偏要往上凑，脑子不太好使。”
　　“关了一周，跟我怼了一周，隔着个栏杆，耍嘴炮，或者跟我比谁眼睛大。”虎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啧啧，瞪得目眦欲裂。”
　　“后来呢？”乔轲问。
　　“话赶话吧，她要跟我约架，说人类状态放不开，去海里。”
　　“约了今天？”乔轲气不打一处来。
　　“没。”虎戟道，“今天是我碰着了。”
　　“你碰得真是时候。”
　　“可不。”虎戟笑着道，“谁先变人谁输。”
　　“你们一群围攻一个，赢了光彩吗？”
　　“我们从来都是群攻啊。她又不是不知道。”
　　“要是她今天不变人呢？”
　　“动物形态可以打到死，”虎戟坐直身子，往电脑那边看了一眼，“不用负责的。”
　　“呼……”乔轲长呼出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虎戟站起身，笑了笑：“觉得我们幼稚？”
　　“嗯。”乔轲随便应了声。
　　虎戟走过来俯视着她：“每个人都有他在乎的东西。京二一直想打败我们，我一直想把虎鲸的照片放在博物馆大厅最前面。”
　　“你赢了。”乔轲想起京二从海上上来后面如死灰的模样。
　　“对啊。所以我要看照片。”虎戟有些兴奋，她往笔记本走去，“你要是拍得好，到时候博物馆我们虎鲸的照片我也找你拍。”
　　又是二十多分钟，笔记本终于发出提示音。
　　照片已经合成完成，乔轲浏览了一下，非常慌乱的拍摄，不够细致，但居然很完整地记录了整场蓝鲸与虎鲸群的对决。
　　“就这个样子？”虎戟快把乔轲挤到一边去，她皱着眉，“怎么都糊了？”
　　“这是特殊格式文件。”乔轲说，“真正的效果要投影来看。”
　　“投啊。”虎戟转头看着她。
　　乔轲打开了刚才从博物馆拿出来的包：“你让一让。”
　　全息投影打开以后，乔轲关了休息室的灯。
　　房间里出现了海面，因为拍摄完全是从乔轲的视觉，角度太过单一，导致原本该有的宏伟效果现在更像是一段纪录片节选。
　　但画面对于乔轲来说依然很震撼。
　　辽阔海洋里的蓝鲸和虎鲸群，站在现在人类的角度来看，不像是打架斗殴，更像是追逐嬉戏。
　　虎戟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明显心情舒畅。
　　整个投影的时间并不长，很快，房间便又暗下来。
　　在黑暗中，虎戟的眼睛亮闪闪的，她说：“再来一遍。”
　　这并不是完满的作品，乔轲也并不想再看一遍这惊心动魄的对决，便对她道：“你自己看吧。”
　　虎戟这会没空理她，到了电脑前，滑动手指的时候问她：“前面这些是什么？”
　　乔轲心里一惊，赶紧冲过去道：“是我拍摄的素材，你别乱删。”
　　“比我那段大多了。”虎戟眼疾手快地打开了，“呦，胖子的啊。”
　　这是乔轲认真采集的素材，蓝鲸身躯庞大，她只拍了一小部分。
　　现在她不知道这张蓝鲸的照片还能不能完成，于是对这一小部分分外珍惜。
　　她将虎戟挤到一边，快速将文件裁剪，将京二的素材存在了另一处。
　　“别呀。”虎戟在她身后不怀好意地道，“看看呗。”
　　乔轲转身认真盯着她：“你刚才说了，每个人都有他在乎的东西，我很在乎我的作品，不管拍的是谁，我都希望我的作品圆满，所以你最好不要动什么心思。”
　　虎戟往后退了一步，皱起了眉：“你凶什么凶。”
　　“我能跟你比凶吗？”乔轲将京二的素材加了个密，然后转身往休息室里间走去，“你自己看吧，我去睡觉了。”
　　她走到了里间门口，虎戟道：“你不要因为京二输了就同情她。”
　　“我没同情她。”乔轲道。
　　“就偏向她。”虎戟换了个词，“打赌是公平的，我也承受了失败会带来的风险。”
　　“哦，什么风险？”乔轲转过了身，问她，“如果你输了会怎么样？”
　　虎戟摆了摆脖子，又揉了揉手指，一阵嘎嘣过后，嘴角挂出一个阴冷的不可思议的笑。
　　“个傻逼居然想上我……”

　　第70章　大佬鲸

　　
　　京二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无尽的大海；　有她睁开眼睛第一次看到的美丽世界。
　　然后便像一部纪录片一样；　她看着自己长大；　然后学会变成人。
　　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爸妈不能带着她一直生活在海洋里呢；　海洋可比陆地大多了，也比陆地丰富多了。那里更容易容纳它们巨大的身躯；　更能自由地徜徉。
　　母亲告诉她；　从人类的角度去看；　才能发现更广阔的世界。
　　京二许多时候觉得这根本是一句谎言，他们只是为了更安全的生活。
　　人类有法律；　有明确的社会分工；　他们不用为了食物和生存和别的动物斗争到非要杀死对方的地步。
　　京二不想变成那样的大人，她是蓝鲸，她那么大；　她才不怕危险。
　　她不怕天敌，哪有什么生来就比它们强的物种；　她想要做种族的英雄；　成为什么都不怕的人。
　　于是她打败了虎戟；　身为人类的虎戟，身为虎鲸的虎戟。
　　她一拳拳地挥到她身上，打到她跪地求饶，她用巨大的尾鳍掀起滔天巨浪，拍得她无法翻身。
　　然后她可以尽情地羞辱她；　用最不可能的方式，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呻｜吟哭泣……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京二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房间的窗帘被人毫不留情地拉开时，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她的脸上，穿透眼皮，将她陷在黑暗里的世界变成了橙红色。
　　京二挣扎着睁开眼，梦醒了。
　　现实里没有被她蹂躏的虎戟，只有身上隐隐的疼痛。这些疼痛那么熟悉，虎戟打架专往她这些地方招呼，让这些部位疼起来时似乎别有风格。
　　京二头疼得厉害，嗓子也仿佛冒烟了一般，窗前站了个人，背光的身影有些模糊，她狠劲地揉了揉眼睛，才判断出来。
　　“乔……”她叫了一个字，声音嘶哑难听。
　　乔轲走过来将一杯水递到她跟前，简短地一个字：“喝。”
　　京二灌下去清凉的水，舒服了很多。
　　乔轲站在她面前，一个芝麻大小的人类，竟然像俯视蚂蚁一样看着她。
　　京二有些生气，她猛地起身，想站起来俯视这个人类。
　　但身子晃了一晃，她又栽了回去。
　　乔轲问她：“清醒了吗？”
　　“我一直都是清醒的。”她说。
　　“哦。”乔轲淡淡地应了一声，从旁边拉过来把椅子坐下，“那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京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没有回话。
　　“我们对一下接下来的拍摄怎么进行。”乔轲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一，还拍吗？”
　　“拍！”京二激动起来，“当然要拍！”
　　“但你打赌输了。”乔轲道，“你把博物馆大厅的位置输给虎戟了，我是要拍她吗？”
　　京二愣了愣，嘴巴张了好几下，说不出话来。
　　“我本来不该说这些话的。”乔轲看着她，“但你昨天害我和乔妙落了水差点被淹死，害我的拍摄半途而废，还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我觉得我起码有立场问一句，你是傻的吗你为什么非要和虎戟轴？”
　　“还打那种赌？博物馆虽然是你家开的，但那些投资都是你赚的吗，你用这么重要的位置打赌？”乔轲气得拍了下椅子把，“我就不说你的那个赌资了，你要真喜欢人家就去追啊！脑残小说看了多少啊玩霸道总裁爱上你吗？！”
　　“谁他妈喜欢她！”京二吼道，“我是想羞辱她！”
　　“那现在是谁羞辱谁？”乔轲站起了身，“你这活我不接了，把我之前的误工费给我结了，两清。”
　　“有你这么接活接一半不干的么？”京二声音有些委屈。
　　“我是摄影师，不是保姆。”乔轲转身往门口走，刚踏出里间的门，京二道：“等一等。”
　　乔轲顿住了脚步，但是没回头。
　　“对不起。”京二说，语调很丧，“我也不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