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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我回去收拾了给你带过来。”
　　这事说完乔轲还没来得及上心，喵叽便给她接了个大单子。
　　新年拟人世界第一炮，喵叽说一定要打得响。
　　为了这单生意，一人一猫关了店门在屋内合计。
　　喵叽挺久没变成人形了，乔轲看着它打字挺着急，对着它的小胖屁股呼了一巴掌。
　　“变成人说啊。”
　　喵叽转过脑袋瞪着她，背着耳朵飞机头，凶狠得不得了。
　　最终还是在乔轲的唠叨下变成了人，白光闪过后，乔轲惊呼出声，隐隐猜到了喵叽刚才不愿意变人的原因。
　　乔轲看了乔妙半晌，还是没憋住：“你也没吃特别多啊……”
　　她话还没说完，乔妙自己先炸毛了。
　　“过年胖三斤你不知道吗！！！”
　　“那个意思是过年吃得好……”
　　“你给我吃得不好吗！”乔妙瞪着她，“每天都吃肉，一天三顿都是肉，肉肉肉肉肉……”
　　“那今晚给你炒个青菜？”乔轲忍俊不禁。
　　“不！青菜是给兔子吃的！”
　　“就是嘛。”乔轲凑上前，安抚地摸了摸小傻猫的脑袋，“猫本来就是肉食动物，这个不怪你。”
　　“就是！”
　　“胖就胖了，健康就好。”
　　“就是！”
　　“我们跑个两趟活，你那小身板，分分钟瘦下来。”
　　“对对对！”乔妙猛烈地点着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好了，我们继续讨论你说的大佬先生吧。”
　　“大佬的资料不多，这次真不是我不告诉你，他行动诡秘，神龙见首不见尾……”乔妙的神色兴奋又担忧，“是提拉米苏介绍过来的，海洋生物……”
　　“鲸还是鲨鱼？”乔轲问。
　　“嗯……”乔妙摇摇头，“我不喜欢比我大的鱼。”
　　“鲸不是鱼。”
　　“我不喜欢比我大的动物！”
　　“你也会长大的。”乔轲双手一合，再拉开，划出一个圆，“这么大……超级大……大橘猫……”
　　乔妙不说话了。
　　“哎，我开玩笑呢，咱们继续……”乔轲看着乔妙气得红扑扑的脸，赶紧转移了话题，“那我们要不要准备潜水服啊？水下摄影的设备？”
　　“不用！”乔妙耷拉着耳朵，生了大半晚上的气。
　　第二日乔轲关了店门，收拾好东西，准备开启新的一年的动物世界。虽然昨天乔妙说了她不用备什么特殊的东西，大佬那里都有。但乔轲还是带上了专业的三防相机。
　　主要是这相机自从一时好奇买了之后，就没下过几次水，小巧的机身配上大大的透明防水罩十分酷炫，然而她并没有什么适宜的机会去拍真正的水下照片。
　　拍提拉米苏的时候她就一直想着这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物尽其用的机会。
　　乔妙昨天和她说完正事以后，就立马变回了动物形态，这会要出发了，任乔轲再怎么劝，也不肯再变回来。
　　这是乔轲自己一时嘴贱的锅，得自己背着。
　　通道迅速开启，乔轲以为自己一跳过去便是阳光沙滩老船长，但事实与她预想得完全相反。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声音，四周安静极了。
　　乔轲伸手进口袋去摸手机，肩上一沉，喵叽跳到了她身上。
　　“怎么回事？”乔轲问，“你是不是开错地方了。”
　　喵叽没回话，小小的呼吸喷在她耳际，小野兽捕猎食物一般的喘息，激得乔轲心底升起一丝战栗。
　　她动作迅速地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视野亮起来的一瞬间，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他们所处的空间移动了起来。
　　乔轲没站稳，被晃得差点坐到地上，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倒在了一堆集装箱上。
　　触手湿黏，质感十分让人恶心。
　　“靠……”乔轲没忍住骂了脏字，“我的相机。”
　　她挣扎着起身，喵叽在她倒下的一瞬间已经跳到了地上，手机的灯光从它的脸上划过，一双绿莹莹的眼。
　　“这就是见大佬的待遇吗？”乔轲环视着这个脏兮兮的卡车后厢，除了那些不知道装着什么的集装箱以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喵叽终于肯变成人形了，落脚的时候特意挑了干净的地方不弄脏鞋子。
　　乔轲将手机支在一旁的箱子上，让光线更充足一些。
　　乔妙皱着眉，显然也不开心受到这样的待遇：“这是邮件里的地址。”
　　“地址在移动。”乔轲走到了乔妙跟前，卡车一个大拐弯，乔轲赶紧揽住了她。
　　乔妙在她怀里晃一晃：“我们出去，再来一次。”
　　小姑娘反应挺快的，乔轲往后退了一步，方便乔妙开洞。
　　但手挥是挥了，车厢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了？”乔轲问。
　　“打不开。”乔妙一下子急了，抬手又连着挥了好几下，也没能开出洞来。
　　“能量不够了？”乔轲提醒她。
　　乔妙伸手进自己的口袋里，也不知道从哪里瞬间就摸出了两块能量水晶，然后背着乔轲打出了一道柔和的白光。
　　这团白光被乔妙拿在手上，然后猛然推向了车厢。
　　卡车却连晃动一下都没有，就像那些光真的就只是光线而已，不会对实质的物体造成任何影响。
　　乔妙转头看乔轲，眼泪都快出来了：“出不去了！”
　　乔轲赶紧安慰道：“你不是说过不是任何地方都能开通道的吗？现在卡车的位置移动了，就刚好在不能开的地方了，也正常。”
　　“有东西挡着。”乔妙说，“有人故意的。”
　　果然是故意的，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她们尝试去打开车厢的门，没有用，从里面完全打不开。她们尝试向外界呼救，但电话没信号，车厢的隔音效果极好，她们拍得再大声，也没有人听得到。
　　乔轲折腾出了一身汗，这种时候也不嫌箱子上面脏了，她坐下来喘口气，庆幸这卡车厢没有密封，好歹她们呼吸不会有问题。
　　乔妙还在试着打开通道，乔轲劝道：“别试了，省点力气。待会车停了再跑吧。”
　　“现在打不开，车停了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们呢。”乔妙说话带了点哭腔，“我应该核实下邮件的，起码给提拉米苏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钱那么多，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
　　“有的。”乔轲笑了下，道，“天上砸下个大馅饼，不是把你掉我家门口了么。”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乔妙转头瞪她。
　　“哎，这不是没办法了么，”乔轲对她招了招手，“来，坐着歇会，使蛮力没用的，我们动动脑子。”
　　乔妙又试了两下，终于颓丧地来到了乔轲身边。
　　她没有坐，大概是气不过，对着集装箱狠狠踢了两脚。
　　“脚疼吗？”乔轲问。
　　“不疼！”
　　“傻子才不疼。”乔轲尽量缓解两人的紧张，“这位大佬可能沉迷于影视剧，咱两都没算方向，这车极有可能绕着一片地转了七八十圈了，待会车停了，上来两壮汉，给咱两套个黑头套，押着去一废弃的工厂……”
　　乔轲配着动作：“头套一摘，大佬在残破的工厂中央摆着个金光闪闪的龙椅，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假笑着说：‘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的贵客呢！’，然后左手剃小弟一个秃瓢，右脚踹二弟一个踉跄，‘上座！’，咱两就也有龙椅坐了……”
　　她学得十分夸张，吹胡子瞪眼的，乔妙盯着她，如同看智障。
　　“诶，对，”乔轲支着一条腿出去，拉了乔妙一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通常剧情发展到这里，大佬就要看上我身边的这个小美人了，挑一挑下巴，嘿，小妞，给爷笑一个……”
　　乔妙被她捏着下巴，两人的身子随着卡车的颠簸晃晃悠悠，时不时就要撞到一块去。
　　乔妙终于笑起来，乔轲一拍大腿：“诶！这肥美的小猫咪呦！”
　　两人打作一团，卡车哐当一下，停得十分突然。
　　车厢的门锁有了声音，两人还没来得及站直身子，门便打开了。
　　晴天白日的光芒对于在车厢里关了一路的人有些刺眼，乔轲抬手挡了一下，再回眼的时候，两个全副武装的壮汉已经到了她们面前。
　　他们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十分利落地将黑头套套到了她们头上，然后反剪着她们的胳膊，将她们赶下了车。
　　乔轲心情复杂，她冲乔妙喊了一句：“别怕，我们马上要有龙椅坐了！”

　　第62章　大佬鲸

　　
　　空旷的废弃工厂；　乔轲被扒拉下头套以后；　陷入了沉思。
　　断壁残垣的背景下；　正中间一把实木雕花椅；　两边各一负手而立的功夫装小弟。
　　椅上之人宽广雄厚，穿着件颇有书生之气的淡色长褂子；　但两腿岔得实在太开，黑色的丝绸扎腿裤明晃晃地张扬在乔轲的视线之中；　蹬着布鞋的脚在地上踩了踩；　仰躺在椅子上的上半身才终于直了起来。
　　黑发在头顶上绑了个啾；　乔轲仔细一瞅，这稳坐龙椅之人；　竟然是个女生。
　　只是头大发量少；　对于一般女孩子来说的可爱丸子头，到了这里，便变成了极其符合眼前之人穿着的道士头。
　　女生虽然动作豪迈；　哪哪都长得挺粗犷，但脸上皮肤倒挺细腻；　一个褶子都没有；　等开口说了话；　便的的确确地验证了并不大的年龄。
　　她说：“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们的贵客呢！”
　　乔轲看了眼乔妙，乔妙努力地瘪着嘴，大概是在憋笑。
　　女生朝左边小弟一巴掌挥过去：“快给乔大摄影师松绑！”
　　朝右边小弟一脚踹过去：“快给本喵大人赐坐！”
　　她们的手被松开，有人端了两把体量较小的实木雕花椅过来，乔妙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弯了腰；　捂着肚子指一指乔轲，乔轲也噗嗤一声。
　　端着椅子的小弟被眼前的场景搞蒙，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乔轲看一眼龙椅上的女生，女生右手拿着只玉做的烟杆，翘在半空中，眼睛瞪着乔妙，明显也有些不知所措。
　　乔轲对小弟招了招手：“放下吧，谢谢了。”
　　小弟赶紧烫手山芋一般放下了椅子，完事立马又回到了女生的身侧。
　　乔轲拉着乔妙坐到了椅子上，然后把自己那把往乔妙跟前搬了搬，和她并排坐着。
　　乔妙终于忍住了笑，紧抿着嘴，眼睛弯弯地闪烁着笑出的泪花。
　　乔轲为了化解尴尬，直入正题：“请问您怎么称呼？”
　　女生终于得以收回外翻着握烟杆的那只手，一只腿大剌剌斜一侧，便搭到了椅子的右扶手上。抬手伸个大拇指，正正指着自己的脸：“江湖人称京二爷！”
　　“二爷您好。”乔轲特别给面，按照拟人动物取名字的习性，今天她们的客户是鲸没跑了。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乔妙急得眼泪都下来了，乔轲满心里想着，今天要真遇到绑架勒索，她一定得护好乔妙。这会危机解除，不过是个中二病的傻子，乔轲本来不会跟有着特殊癖好的客户计较，但一想到乔妙的眼泪，乔轲觉得这账得算一算。
　　但算法要从长计议才好，这二傻子怎么耍她们，乔轲自然要耍回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乔轲道：“二爷的照片，您想怎么个拍法？”
　　京二爷没回答她的问题，在穿堂而过的风中，京二爷甩了甩自己的长褂子，一偏头，硬是拗出点风流倜傥的模样。
　　她盯着乔妙道：“没想到本喵大人长得如此俊秀。”
　　乔妙刚憋住的笑便再一次脱口而出，她笑得气贯长虹，一时间倒不过来，竟然打起嗝来。
　　这让京二爷十分难堪，手在空中划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轲拍了拍乔妙的背，替她顺气，等她笑得差不多了，小声道：“你配合点演出。”
　　“这你写的剧本吗？”乔妙笑着看她，手指向京二爷，“你跟她商量好的给我惊喜？”
　　“惊喜吗？”乔轲勾着唇角。
　　“惊喜。”乔妙猛点头，“好玩死了。”
　　连鱼的七秒钟记忆都没有，刚才的惊吓全忘了。
　　乔轲心内叹口气，转头冲京二爷道：“二爷看上我这小丫头了吗？二爷看上的，自然是她的福分……”
　　她抬手推了把乔妙的肩：“还不去二爷跟前伺候着。”
　　“诶~~~来了~~~~”乔妙娇俏地拖长尾音喊一声，站起了身，掐了两兰花指，踩着小碎步朝京二爷挪过去。
　　乔轲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坐在自己的龙椅上狠劲抖了抖身子。
　　京二爷愣着，乔妙走到了她身边，抬脚踹了踹她的脚：“你腿往那边点，不然我怎么坐？”
　　“你要坐我腿？”京二爷震惊地看着她。
　　“你不刚才夸我好看了吗？”
　　“我就夸一夸。”京二爷板起了脸，“我又没让你过来。”
　　“我自己过来省得你跑啊。”乔妙抬手，白光一闪，亮出了猫爪子。
　　京二爷抬手乱挥：“瞎搞瞎搞，我找你们来是拍照的，又不是来强抢民女的！”
　　她力气大，手掌挥过来的时候虎虎生风，乔妙本能地往后躲了躲。
　　这场闹剧终于暂时收了场，双方都肯谈一谈拍照的正事。
　　京二爷把烟杆扔给旁边的小弟，自己换了把折扇。
　　折扇敲在椅子把上：“我要拍的照很简单，我的动物形态，一张照片放得下就行。”
　　“多大都放得下。”乔轲道，“只要距离够远。”
　　“那不就糊了。”京二爷这时候倒挺明白，“我要那种照片，就不用找你了。”
　　“那你要什么样的？”乔轲问。
　　京二爷站起了身，乔轲这才算是看清了这位鲸拟人的全貌，她的个子实在是高，窝在椅子上时不鲜明，现在抻开了，乔轲仿佛看见了女版姚明。
　　京二爷来回踱了两步，不仅高，还宽，不仅宽，还厚。
　　不仅又高又宽又厚，还极其结实。
　　她穿的是松松垮垮的改良汉服，却完全把衣服架了起来，动作间仿佛能看到喷薄的肌肉。
　　京二爷扬高了声线表达自己的意愿，整个废弃工厂成为了巨大的音响。
　　她声如洪钟的要求回荡在乔轲耳畔，震得乔轲心脏一颤一颤的。
　　“这张照片，我要全貌，也要细节，要能看到我在海里驰骋的完美身姿，也要能看清我皮肤的质感，每一次格斗留下的伤痕。”
　　“要能看到我这一面，也要能看到我的另一面，要能俯视到我的背鳍，也要能仰望到我的肚皮。”
　　“要看到呼吸时喷出的漂亮水柱，要看到进食时张开的凶猛牙齿，要独身一鲸寂寞地前行，要与海洋生物融为一体。”
　　京二爷张开了扇子置于身前，扇子上书三个浓墨大字：莫生气。
　　她侧身仰望断壁残垣下的残破天空，激昂又忧愁地道：“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白日焰火。”
　　“白日焰火是个挺惨的刑侦剧……”乔轲小声道。
　　京二爷突然收了扇子，一挥手，一转头，扇头指向了乔轲：“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just　do　it！”
　　显然没听到乔轲的吐槽。
　　乔轲深吸一口气，笑得职业又敷衍：“一张？”
　　“对，就一张。”京二爷挥了挥手，带着小弟往外走，“只有少才能精，好照片，一张足矣。”
　　这观点其实乔轲挺认同的，但在京二大爷的一连串要求之后，这一张的量便不是什么精益求精了。
　　这是来找事的吧？是来踢馆的吧？是跟她有仇吧。
　　乔轲正暗自腹诽，已经三两步便跨到门口的京二爷回了头：“你们还愣在原地做什么？快跟上。”
　　“去哪儿？”乔轲问。
　　“拍我之前你不得先了解了解我？”从来没有这么上赶着让人了解私生活的顾客，“我这个点该去茶馆了。要拍出好的动物肖像，不得从内到外地了解这个生物，才能拍出鲜活有特色的照片吗？”
　　比她一个摄影师的理论都多。
　　乔轲斜了斜嘴：“这次还坐重卡后厢吗？”
　　“那是误会，误会！”京二爷抬手又剃了身边小弟一个秃瓢，“这次我们坐加长林肯。”
　　这么神经质的顾客，乔轲没报什么希望，她戳了戳身边的乔妙，小声道：“开价。”
　　“价挺高的，邮件里谈好了。”乔妙用手捂着嘴小声回她。
　　“你不是最会坐地起价了吗？”
　　“哦，对。”乔妙松开了手，冲着京二爷的背影喊，“如果需要摄影师跟拍，需要支付特殊服务费！”
　　京二爷步子猛然一停，回头瞪着她：“提拉米苏没说这事。”
　　“那人家是结婚呢，我们去吃了喜宴，才免了特殊服务费。”
　　“这个费加多少？”
　　乔妙刚要开口，乔轲猛地拽了拽她，抓住她的手，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三个手指头。
　　乔妙开了口：“五倍！”
　　乔轲瞪大了眼，京二爷也瞪大了眼，她的眼睛本来占脸上的面积小，这会睁大了比例和谐，还挺好看。
　　现场静了好几秒，京二爷扇子一挥开了口：“五倍就五倍，爷我啥都没，就钱多。”
　　乔妙：“一天五倍，第二天另算。”
　　京二爷：“我这人做事讲求效率！一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