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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轲看着小松先生：“他或许有些表演型人格，或许喜欢的人不是那个虚假的香香公主，但他一直在等一个人的回复，眼神里看得出来的。”
　　小松仍然是眉头蹙着，没有说话。
　　“其实动作上更明显。”乔轲假咳了两声，“明明说是来拍求偶的照片，偏偏打死都不开屏。但见到你的时候，就……”
　　小松还是不说话，乔轲继续加料：“而且生病了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也不知道私底下模仿了多少次，才能那么像。”
　　说完这些，乔轲觉得差不多了。对于一只烦人的孔雀，她能帮的也就是这些了。
　　她拍了拍手掌在城墙上沾到的灰，笑着对小松先生道：“我要跑回去了，你看你是现在结账，还是……”
　　“我跟你回店里结。”
　　“好。”乔轲转身走，身后却没有脚步声跟上来。
　　直到她要下楼的时候，小松先生叫住了她：“能麻烦你……”
　　乔轲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他：“什么？”
　　小松先生顿了顿，说得挺艰难：“能麻烦你再和我聊会吗？”
　　乔轲脑海里莫名响起了乔妙的声音：要收取特殊服务费哦！
　　两人重新回到了城楼上可以俯瞰整个蔚河镇的位置，这次都是小松先生说了。
　　小松先生说，他大学毕业后在IT行业打了三年工，然后开始自己创办公司。
　　公司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叫“佰佰”的社交软件，当时他采集了许多数据，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和资本，不成功便成仁。
　　“佰佰”发布得很顺利，但用户量和活跃度还远远不够，于是公司的最高管理者——小松先生，开了挺多个小号，分析“佰佰”现有的用户，为进一步的数据总结和道路选择打基础。
　　金孔雀就是这些小号目标之一，在金孔雀注册了佰佰不久，小松发现了他在用户量更大的社交软件上，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网红。于是他成为了他的重点调查对象。
　　虽然理工科的小松和设计学院毕业的金孔雀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正是因为两个不同领域的碰撞，才让交流显得更加有趣，更加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于是那段时间里，他们经常聊天，有时候一聊就到大半夜。
　　金孔雀懂得怎么成为大家喜欢的人，他给了小松很多灵感。
　　佰佰慢慢地在完善，小松觉得是时候打造一批偶像，来为佰佰吸引流量了。
　　毕竟真人总是有不完美的地方，所以这批偶像是数据的结果，面对不同的客户群体，打造适合这个群体的虚拟偶像，这个偶像是多个模型人物的综合，既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又远远高于一般人忙碌枯燥的生活，是最容易吸引用户的网红类型。
　　虚拟偶像的第一个，也是小松亲自操刀设计的第一个形象，就是香香公主。
　　是金孔雀口中最喜欢的女孩类型。
　　香香公主上线了，小松忙着新工作，渐渐让自己的小号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但他没想到的是，金孔雀居然扒出了他的小号，找到了他们公司。
　　他们从网络到现实，没有因为欺骗带来的争吵，也没有因为网友面基带来的喜悦。他们只是平淡地成为了普通朋友，偶尔一起看个电影喝个咖啡。
　　三年的时间里，他们最长待在一起的时间是一个星期，那个星期他们约了去旅行，很愉快的旅程，却再也没能像曾经在网络上那样，激情澎湃地聊到深夜。
　　佰佰的虚拟偶像们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让佰佰迅速跻身到社交软件的前列，而有了这个好的开头，小松的事业开始蒸蒸日上，今年，他的公司上了市，小松才松了一口气。
　　还有很多仗在等着他打，但他总算是松掉了创业初就憋着的那口气。这个时候，他重新登录了那些小号，回头去看看那些曾经被他采集数据的网络朋友。
　　有许多早已离开了佰佰，有些成为了佰佰的老用户，有些就像金孔雀先生那样，拥有了大量的粉丝。
　　但这些真人网红的影响力，在佰佰上还是无法跟香香公主这样的虚拟偶像抗衡的。
　　话说到了这里，乔轲算是彻底搞清了这其中的关系。虽然金孔雀先生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但到了此刻，她也能够理解金孔雀的心路历程了。
　　一个感性至上的人，喜欢一个人，总是在自己和自己较劲，暗恋明明是件容易卑微的事情，他却非要搞得像一场战争。
　　宁愿疯魔，也不要灰头土脸。
　　小松看着乔轲，眼神第一次失去了沉稳，像一个渴求答案的少年。
　　他问乔轲：“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感情的事，你不知道哪一步就踏错了，很可能无法挽回，也可能兜兜转转花好月圆。”乔轲像一个饱经世事沧桑的老阿姨一般拍了拍小松的肩膀，“所以，顺其自然就好。”
　　“什么才是自然呢？”小松笑了笑。
　　“嗯……不违心吧。”
　　“明知道有些举动不应该，也不违心？”
　　乔轲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乔妙，只能叹了口气道：“这，我也不清楚了。”

　　第41章　小臭猫

　　
　　乔妙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后；　翻了个身。
　　被子上乔轲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　但脑袋一清醒；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　又立马一脚踢开了这讨厌的气味。
　　居然不肯给她舔毛，过分！
　　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允许人给她舔毛的；　居然还有个蠢人类不愿意！
　　哈，好气啊……
　　乔轲的脚步声上了楼梯；　很快就到了卧室门口。
　　乔妙赶紧变成了动物形态；　一伸腿蹦到窗台上；　望着窗外的风景，只留给蠢蛋乔轲一个高冷的背影。
　　乔轲推了门；　轻声叫她：“乔妙~~”
　　哼；　乔妙一动不动。
　　“诶？”乔轲进了屋子瞅了两眼，才发现了小猫咪的位置，笑着道；　“看我给你拿回来什么好东西。”
　　乔妙吸了吸鼻子，确实有一股陌生的气味随着乔轲进来了；　还是很挑逗她神经的气味。
　　但乔妙忍住了；　她才不是一只随便哄哄就会被糊弄过去的小喵咪！
　　乔轲慢悠悠地一步步靠近；　总算是走到了她的身边。乔妙抽抽鼻子，这下子不用她猜了，乔轲已经将东西伸到了她鼻子下。
　　白色的孔雀尾巴……
　　白色的孔雀尾巴！
　　哇！
　　她还没有玩过白色的孔雀尾巴！
　　乔妙跳转身子，先用鼻子试探了气味，然后才开始放心地上爪子扒拉。
　　孔雀尾巴可真长呀；　乔轲站得老远握着一头，另一头就能在她面前跳来跳去。
　　这种质感和形态简直让乔妙热血沸腾，还记得天上飞的各种小鸟吗？叽叽喳喳，蹦蹦跳跳，落到屋檐上，落到台阶上，一个猛子扑过去，便可以一爪子摁住。
　　嗯……然后咬住它的喉咙，很快便能尝到新鲜的血液和鲜嫩的内脏……
　　鸟的滋味啊……
　　乔轲没想到喵叽这么好哄，不过是拿回来两根孔雀尾巴而已，就能尽弃前嫌，和她开开心心玩起来。
　　虽然眼睛只全神贯注地盯着羽毛，但好歹羽毛是掌握在她手里的呀。
　　看着喵叽扑来咬去，打滚翻腾兔子蹬的样子，乔轲忍不住笑起来。
　　小松先生结掉了金孔雀的拍摄费用，连回礼都当场给她了。
　　看到两根纯白色的孔雀尾羽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怕喵叽不喜欢。毕竟喵叽当初指名道姓要回礼的是金孔雀绚烂的尾羽。
　　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多余了，喵叽非常喜欢它的新玩具，爱不释爪。
　　陪它闹腾了一会，乔轲准备去冲个澡然后做早饭。
　　“歇一会吧。”她将两根尾巴放到了桌子上，“吃过饭我再陪你玩。”
　　喵叽没理她，眼睛跟着尾巴转。
　　乔轲想抬手摸一摸它的脑袋，结果手指还没过去呢，喵叽后腿一蹬，便已经跳到了一旁。
　　她叹了口气，出了卧室。
　　早饭很简单，也就热一下饼子和牛奶。乔轲这些事情做完，再回到卧室，不过二十来分钟而已。
　　但她离开时的和谐景象已经完全消失了，原本好好地躺在桌子上的两根漂亮白色尾羽，已经被残忍地分尸了。
　　这里一撮毛，那里一撮毛。东边断半截，西边断半截。
　　在房子的角落里，喵叽叼着最漂亮的尾尖正咬得尽兴，撕扯的动作十分潇洒，脚踩得紧，一甩头，唰唰分两半。
　　暴殄天物……
　　乔轲伸着尔康手，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纯天然的白色孔雀尾羽多难得啊，她还想着当道具拍两张照片呢。
　　再不济作为喵叽的玩具，起码能玩个十天半月吧，这就彻底结束了？
　　乔轲在卧室门口愣了一会儿，木已成舟，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她重新换上笑脸，为了讨好她的小猫咪，还得给它鼓鼓掌：“哇哦，喵叽你好厉害哦！”
　　喵叽抬头瞄她一眼，嘴角挂着一撮毛，蔑视的眼神，王者霸气。
　　乔轲伸伸手：“你继续，你继续。完事了我扫地就好。”
　　不像以往接完一单，乔轲总心急如焚地期盼着下一单。
　　金孔雀给她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让她彻底明白了，动物就跟人一样，总有让你十分讨厌的那部分。
　　再美丽的外表都救不了的那种。
　　比起折腾了她好几天的金孔雀，现在上门来的人类顾客就显得可爱多了。
　　毕竟当他们生气的时候，乔轲好歹知道他们为什么生气。
　　活不多，就一个周岁拍摄。
　　大概任何生物在幼崽时期都是惹人怜爱的，乔轲向来不喜欢小孩子，但刚刚长开了一点，却仍然什么都不懂的周岁小孩，爬来爬去，不管是哭还是笑都极其单纯，乔轲觉得还是很可爱的。
　　拍完这一单，她刚送走了顾客，便看到了远远跑过来的苗曦。
　　也是有段时间没见了，苗曦朝她奔过来的时候，虎虎生风。
　　乔轲赶紧张开了手臂，做好了被冲击的准备，苗曦果然跟个小炮弹似的，duang一声砸进了她怀里。
　　“乔轲姐！”她兴奋地叫道。
　　“诶！”乔轲赶紧响亮地应了一声，“回来啦？”
　　“嗯。”苗曦略过客套的对话，直接宣布好消息，“我期末成绩出来了！”
　　“哈哈哈哈，看来考得不错。”乔轲拉着她进了屋子，“进去说。”
　　进了屋子，苗曦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将成绩单给她看。
　　乔轲仔细瞅了瞅，成绩还真挺好的，总分全年级第十二，语文单科年级第一。
　　“厉害吧。”苗曦一仰头，挺嘚瑟，“有史以来最高排名，我爸已经在家庭群里炫耀过三轮了。”
　　“厉害。”乔轲一拍她的小脑袋，“比我小时候厉害多了。”
　　“哈哈哈哈哈。”苗曦笑起来，“你说这话就跟个老阿姨一样。”
　　“岁月不饶人啊。”乔轲感叹了声，然后发现苗曦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这眼神别有深意，乔轲脑内灵光一闪，记起了件事情。
　　之前她有答应过苗曦，如果考试成绩好，会给她奖励。
　　但过去这么久了，乔轲两个世界蹿，哪里有提前准备什么奖品。
　　于是便偏头故作深沉道：“嗯……看你想要什么了。”
　　苗曦简直给个套就钻：“可以自己选吗？”
　　“可以。”乔轲笑着道。
　　“我想要撸猫一整天！”苗曦毫不犹豫地喊。
　　小姑娘心里挺有分寸，没有提物质上的要求，但乔轲倒是宁愿她要个什么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买了就完事。
　　现在别说苗曦了，乔轲自己都摸不着家里那只大脾气的猫。
　　“这个……我同意是同意。”乔轲道，“但你知道喵叽的，得看它自己愿不愿意。”
　　“我觉得多相处相处它就愿意了。”苗曦很快道，“比如我帮你看两天猫呀，姐你来了之后就一直开店，都不给自己放个假出去玩一玩吗？”
　　乔轲笑起来，要放以前，她还真不可能在家里一待就几个月，但现在她时不时就可以去另外一个世界旅行，在这边的活动半径还真是不大。
　　“快过年了，”乔轲道，“到时候我得回家去。”
　　“我帮你带喵叽呀！”
　　乔轲顿了顿，她还真没想过自己出门把喵叽扔家里。但现在仔细想一想，喵叽动物形态办托运实在太受罪，人类形态又没有身份证。
　　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苗曦小心翼翼地问了她一句：“姐你不放心我吗？所以我想着提前带带喵叽，这样你出门的话，它习惯我，就不用担心了……”
　　“没。”乔轲赶紧摸了摸她脑袋，“你一小姑娘想得真周到。”
　　“那是。”苗曦乐呵呵笑起来，“全心全意为姐你服务。”
　　乔轲站起了身：“我去看看喵叽有没有在睡觉，叫它下来跟你玩哦。”
　　“好的好的。”苗曦赶紧点头，“它要是不情愿就下次吧，有的是时间。”
　　乔轲笑了笑，上了楼。
　　喵叽就在猫窝里趴着，农民揣的姿势让雪白的大｜胸｜脯全部顶了出来，毛茸茸软乎乎，让人看着就很想摸。
　　乔轲在猫窝前蹲下了身：“喵叽，苗曦说的话你听到了吧？”
　　喵叽睁着大眼睛盯着她，不回话。
　　“你要不要跟她多接触一下？”乔轲问得十分犹豫。
　　其实乔轲看得出来，喵叽对接触人类的兴趣并不大，甚至对接触别的拟人动物的兴趣都不大。
　　如果它只是一只小猫咪的话，乔轲觉得这样也无所谓，宅家里安全又舒适，挺好的。
　　但它是一只可以变成人的小猫咪。看着苗曦拿来学校的成绩单，乔轲突然在想，乔妙如果去上学，是不是也可以考很高的分数。
　　毕竟她家的小猫咪十分聪明，打游戏时的智商常常让她自愧不如。
　　是人，就必须社会化。
　　乔轲看着喵叽的眼睛，就像看着那个粉嫩嫩臭脾气的傲娇少女的眼睛，突然感觉责任重大。
　　就像那个全程陪着她拍摄的周岁宝宝的妈妈，在望向自己的孩子时，眼里不仅有浓浓的爱，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她不仅要照顾她，保护她，还得教育她，让她走上更好的道路。
　　于是乔轲狠了狠心，道：“跟苗曦去玩玩吧，她家里的东西可有趣了。”
　　喵叽闭了闭眼，然后伸了个懒腰从猫窝里出来。
　　它没有理乔轲，一个“喵~”都懒得给她，径直下了楼。
　　明明是自己希望的结果，乔轲却不可抑制地怅然若失。
　　她蹲在猫窝前没有动，听到楼下苗曦一声惊喜的大呼：“喵叽！”
　　接下来是小猫咪欢快的叫声和少女开心的笑声：
　　“哈哈哈哈你别舔我啦，舌头上有刺，好痛哦！”
　　“好好好，摸你脑袋摸你脑袋……”
　　“乔轲姐，快来看！喵叽在我怀里翻着肚肚打滚呢！”
　　乔轲悲痛欲绝，都没有在她怀里翻着肚肚打滚过啊！！！
　　小！臭！猫！　　　　　　　　　　　　　　　　　　　　　　　　
作者有话要说：　　苗曦：那个，你两多吵吵，我再撸会猫

　　第42章　别碰我

　　喵叽和苗曦玩得很开心。
　　乔轲装作认真修片的样子；　待在楼上没下去。
　　但笑闹声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让她的心尖尖时不时抖两下。
　　时间过得真难熬啊；　乔轲挺喜欢苗曦小姑娘的；　但今天心底某处却暗搓搓地希望她早点回家。
　　终于，苗曦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对她道：“乔轲姐，我得回去了。”
　　“啊……”乔轲回头；　让自己的喜悦表现得不那么明显；　“不再玩一会吗？”
　　“嗯……”苗曦在犹豫；　犹豫得乔轲心尖又一抖一抖的，“不了啦；　不然我妈得凶我了。”
　　“那好。”乔轲站起了身；　“那后面再过来玩。”
　　“好的！”苗曦仰头，笑得十分灿烂。
　　乔轲瞬间心下又有些愧疚，觉得人家一无辜小姑娘；　自己的心思可真多。
　　送苗曦下了楼，喵叽正在待客厅的沙发上舔毛；　听到脚步声过来看了她们一眼；　又转头专心地继续舔舔舔。
　　乔轲松了口气；　送苗曦都了门口，门都拉开了，喵叽突然冲了过来。
　　差点被门夹到，乔轲大喊了一声：“喵叽你干吗！”
　　喵叽没理她，绕着苗曦的脚来回蹭。
　　苗曦开心得不得了；　眼睛一直盯着喵叽：“乔轲姐，今天喵叽格外喜欢我呢！好想抱回家！”
　　“喵~~”喵叽十分配合地叫了一声。
　　“哇！”苗曦一把抱起了它，“你这是答应了吗？”
　　“喵喵~~”喵叽睁着大眼睛卖萌，还把小爪子在苗曦脸蛋上压了压。
　　苗曦已经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乔轲姐……你看喵叽……姐……”
　　乔轲看什么看，乔轲已经看不下去了。
　　她的理智一直在和情感相互拉扯，看到这一刻，已经彻底后悔了。
　　适应社会就适应社会，没必要非得去别人家里适应啊，喵叽吃东西那么挑，别人搞的饭它能满意？喵叽上厕所那么臭，别人愿意给它冲？
　　不存在的。
　　乔轲当机立断一拍脑袋：“哎呦，我忘了一件事。”
　　“怎么了？”天真的小姑娘立马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