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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干什么？要不得你假好心！”小丫鬟一见卫天璇，立马就气急大声道。她可没有忘记，就是这个女土匪将她的小姐抢上了山，跟其他的山贼一样是坏胚子。她张开了双，就像是母鸡护卫小鸡仔似的，将殷仪挡在了身后，圆鼓鼓的眼充满了对卫天璇的敌意。

　　　　“我当然是来保护你们家小姐啦。”卫天璇笑嘻嘻地应道，目光从护住的小丫头身上重新移到了殷仪的脸上。脑海骤然浮现的画面只剩下了破碎的暗影，殷仪的面容仿佛与其他的人重叠了。尚云梦？卫天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使劲地甩了甩头，将那残影给驱逐出去。她定睛看着殷仪，不言不语，仿佛要将她的模样烙刻在心。

　　　　“谢谢。”殷仪回视卫天璇，微微一笑。

　　　　“小姐，你怎么谢这个女山贼，她也不是好人，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变成这样，掉到了山贼窝来！”小丫头气哼哼地看着自家的小姐。

　　　　卫天璇眯了眯眼，轻声道：“不用谢。”她当然知道殷仪谢什么，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殷仪了，只是这个聒噪的小丫头在，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我夜来。”卫天璇喃了喃唇，无声地开口道。殷仪的目光微微一变，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看着那纵身跃上了屋顶的人。她知道卫天璇一直在那个位置躺着，是在看天际的浮云？是在看重叠的山峦？是在向往着那不可能抵达的远方？一个好人家的女子决计是不会当山贼的，更何况以她的武功，胜过了山贼窝的所有人吧？

　　　　“小姐，你在看什么？”小丫头顺着殷仪的视线，也看到了那懒洋洋的人，翻了个一个白眼，赌咒一声道，“迟早掉下来摔死。”

　　　　“对了，小姐，为什么要感谢她？我们要不要给云州城传信？都好几天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老爷的身体抱恙，可是先生他难道不能来吗？”

　　　　“好了，别说了。”殷仪叹息了一声，堵着了小丫头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她出行自是有自己目的的，到山寺替卧病在床的父亲祈福是一个原因，还有其他的计量。府的那些人呢，都将她当做傻瓜一般，还以为她当真被蒙在了鼓里？

　　　　山贼营地的夜，比城的各家各户都要热闹一些，更何况在与对头打斗时，赢了一场，抢夺了不少的粮草。前方的营地里通宵达旦的饮酒，寻欢作乐，而后院则是相对清寂了一些，知晓了王虎不会到来，小屋子里都灭了油灯，只剩下殷仪屋那如同萤火的一点亮芒。小丫头是困了，捂着唇一连打了几个呵欠，见到自家的小姐躺在了床上后，她也摸索着在外边的小榻上睡了，连卫天璇什么时候潜进房间都不知道。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飒飒的秋风吹拂着山间的草木，将那此起彼伏的秋虫声传到了人的耳。殷仪早已经掀开了被子爬下床，她望着笑容灿烂的卫天璇，一时间没有言语，只用一双横波目望着她。

　　　　“像是在偷情。”卫天璇小小地嘟囔了一声，她偷觑了殷仪一眼，烛光照亮她脸上细小的绒毛，窗间的缝隙溜进来的几率风，吹拂着她披散的墨发。卫天璇怔了半晌后，用捂着唇轻咳一声，又问道，“你要跟我离开这个山寨吗？”

　　　　殷仪启唇一笑，摇头道：“不。”

　　　　“为什么？”卫天璇好奇地问道。

　　　　殷仪偏头瞧着小丫头睡得地方，压低声音应道：“因为山贼营地的日子很是逍遥自在。”

　　　　“逍遥自在？”卫天璇一脸惊诧，她可不知道这一回事。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又道，“所以让你嫁给山贼头子王虎你也愿意？”

　　　　“有何不可？”殷仪盈盈一笑，她对上了卫天璇的眸子，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劫持我上山的就是你吧？连云寨不可多见的女山贼。”

　　　　卫天璇语塞，确实是她带领人马劫持殷仪的。“可是在山下我已经说了救你走。”卫天璇给自己辩解道，“是你不愿意。”

　　　　“那你为什么要做出劫人的事情来？”殷仪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她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卫天璇。她对面前这个没见过多少次的女人，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亲近，便是跟自己的父亲也不曾有这种感觉。

　　　　在过往的十多年，她大多数时候是觉得孤寂的，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可是见到了卫天璇后，她内心的某一处，竟然奇迹似的被填满了。她想起了那一日，外头是山贼们粗俗不堪的骂语，而她握紧了一把匕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帘子被掀开的那一刻，她送出了的匕首，紧接着才看到那张布着盈盈笑容的灿烂面容和那一双如同星辰般光辉璀璨的双眸，她有些庆幸，幸好自己的匕首被打落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她知道这个人是可以依靠的。

　　　　还没等卫天璇应答，殷仪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在山寨当山贼？以你的武功，想走就走吧？何必留在这一处。”

　　　　“我——”卫天璇一下子被问住了，难不成回答她在山寨是为了等她殷仪的出现？避开了那双明亮的眼眸，她岔开了话题，低声道，“你要是想离开这山寨，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带你回到云州城的。”

　　　　“这种事情不必着急，云州城也没有什么好去的。”殷仪淡淡地应道。

　　　　“难不成——”卫天璇抓住了脑海的一种猜测，“难不成你是以身犯险，再与外头的人里应外合，除掉这个困扰百姓多时的山贼营地？”要不然一个大小姐怎么要留在营地里？要不然怎么同意与王虎成亲？要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来救她？

　　　　殷仪撇了撇嘴，眉眼间多了几分不屑：“我可没你想的这般高尚。”

　　　　“那是为什么？”卫天璇藏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夜深了，你该回去睡了。”殷仪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卫天璇微仰着头轻快一笑：“我是服侍你的小山贼，便是住在你这一处也无妨。”

　　　　“你——”殷仪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忽然间热闹起来。

　　　　一大团的火光照亮了天阙，也将王虎那张醉醺醺的、油光满面的脸给照亮了。作为连云寨的大寨主，在寨子横行霸道可不知道什么礼数，这一脚就踹开了殷仪的房门，在小喽啰的簇拥下，跌跌撞撞扑入了房间，也惊醒了睡在外头的小丫头。睡眼惺忪的小丫头，还没来得及拦住王虎，就被几个小喽啰给拉到了一边去。

　　　　“大当家的是有什么事情吗？”殷仪坐在了桌子上，头发上拔下来的玉簪正拨弄着烛火，将那奋不顾身的飞蛾给救了出来。

　　　　窗外的月光、屋的风光，柔化了殷仪那张冷淡的面容，王虎哪里见过这般的美人，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要不是连环寨的人忽然来攻击，他早就得到了美人，成为殷家的上门女婿。醉意醺然，将心的贪和欲无限地放大。眼见着殷仪坐在那处，眉眼间顾盼生辉，他当即扑了过去。

　　　　“大当家是忘记了自己前些时候说得话了吗？在成亲前可不许新人见面。”殷仪看着那庞大的身躯朝着自己笼罩来，也只是镇定自若地眨了眨眼，身形稳如泰山。

　　　　“哪里管那么多，老子只想要美人，至于生下的崽子有没有屁眼，以后再说。”王虎嘿然一笑，满脑子都是美人在他身下的妖娆身姿。只不过还不等他靠近殷仪，颈上忽地一痛，眼睛一翻，庞大的身躯就跌倒在了地上。卫天璇负站在了他的身后，眉眼掠过了一抹讥诮和冷酷。在王虎进来前，她一直躲藏在梁上。那冲天的酒气和汗臭萦绕了整个房间，她实在是不明白，殷仪没有其他目的，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现在呢，你还愿不愿意跟我走？”卫天璇深呼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情绪。

　　　　“还没到时候。”殷仪站起身，靠近了卫天璇，几乎与她额头相触。“你会帮我的对吧？”她的眼闪着亮晶晶的光芒，而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面颊上绽出两个可人梨涡。她自然是不愿意落在王虎的，靠她自己的力量可能会废很多劲，但是现在有人在，那结果可能就不同了。

　　　　“你在算计我？”卫天璇蹙了蹙眉，往后退了一小步。

　　　　殷仪不知道卫天璇为什么要帮她，但是她笃定卫天璇会帮助她，至少好几次在自己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这个人从天而降。聪明的人知道利用身边的各种力量，最好将自己置身事外。她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拂了拂袖子，她轻声道：“如果我说是的，你会愿意继续帮我么？”

　　　　小世界的女主是成精了吗？还是她能够感知到始终有一个冤大头会替她收拾各种烂摊子？卫天璇的疑问当然得不到系统君的回应，她低头看着眼倒在地上昏睡的王虎，又看了看殷仪，咬牙道：“你想做什么？”

　　　　“我现在不想做什么。”殷仪轻轻一笑，她逼近卫天璇，伸挑起了她的下巴，指腹轻轻地摩挲她的肌肤。看着卫天璇的耳根子处掠过了一抹红晕，她轻呵一声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名字呢。”

　　　　卫天璇的耳廓红晕很深，她的身躯一僵。费力地拨开了殷仪的，留下了“卫天璇”个字，便匆匆忙忙从窗头跃了出去，只不过半晌后她又返了回来，递给了殷仪一枚哨子。“如果你有事就吹响它。”

　　　　殷仪颔首，只不过在卫天璇跳出窗子后，便第一次吹响了这一支哨子。

　　　　回到了屋的卫天璇一脸“你疯了吗”的神情。

　　　　殷仪微微一笑道：“我想看着你，这算不算一件事情呢？”

　69。小姐和山贼（三）

　　　　卫天璇才不会被殷仪那随随便便的一句话给勾走了魂呢；谁知道这大小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一定不是个好人！这正道栋梁系统是坏了吗？怎么弄来了这么一个小世界女主？卫天璇在心腹诽道；她大大方方地与殷仪对视，可是没多时；心脏的跳动便急骤加快，赶忙别开了眼；不看那张洋溢着笑意的面容。

　　　　“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了？王虎还躺在了地上呢。”殷仪望着卫天璇轻哼了一声，她也不再戏弄面前的人；而是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如果他夜醒来怎么办？你刚才还说想在这儿守着呢。”

　　　　果然；殷仪是有其他目的的。

　　　　王虎被打晕了，正躺在了地上呼呼大睡；发出了如同雷鸣般的呼噜声。卫天璇思忖了片刻；这一点的确是她疏忽了，如果王虎在夜间醒来怎么办？她蹲下身又封了王虎的几个穴道；这才起身拍了拍；道：“没事了。”看着殷仪那满怀殷殷期待的视线，她又暗叹了一口气；“放心吧，我会留在你屋；你睡觉去吧。”

　　　　任劳任怨的小可怜就是她了！系统君会看在这份上给她更多的侠义值吗？

　　　　卫天璇躲在了房梁上；一直坐到了东方既白。殷仪睡得浅也醒得早；在那大寨主王虎梦回前；她便已经梳洗完了；坐在了门口的巨石上看山间的日出。平日里也没有这等闲情逸致，她对卫天璇说得有一半是实话，在山里的日子的确是逍遥自在，如果没有王虎这种人存在的话。

　　　　不可一世的大寨主从地板上醒过来的时候，一时间想不到昨晚醉酒后发生的事情，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躺在了地上。在屋环视一圈，没有找到美人的身影，他便开始大声吆喝着服侍的人，他推开了那碍事的屏风翻找了一阵，这才走出房门。在看见了殷仪的时候，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都亮了，眼角眉梢堆着浓厚的喜意，走向了殷仪道：“美人，昨晚——”

　　　　“你喝醉了。”殷仪扫了王虎一样，淡淡的语气听不出起伏的情绪，她捋着自己如同墨云的长发，转头对王虎说道，“没想到堂堂大寨主说话一点儿都不算数，半夜闯入我房间，还宣称无所谓那些事情呢。我爹很重礼数和情意，如果被他给知道了——”

　　　　王虎一听这念叨，眉头狠狠一皱。他哪里被人指责过，这怒气上涌，才想指着殷仪的脸大骂，又看到了她笑靥如花，一下子便被晃了神，讷讷地站立在原处，连自己是什么人都记不住了。

　　　　“婚礼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殷仪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躺在了屋顶的卫天璇身上，看不清她的模样，可依旧能够感觉到那由内而外的怒气，殷仪唇角泛开了一抹淡如秋菊的笑，她甚至当着王虎的面故意眨了眨眼，只不过这不是给王虎看的。

　　　　一提到婚礼，王虎的神思就被殷仪给带过去了，他的脸上肥肉横堆着，因为怒气而显得有几分凶悍和可怖。他压低了声音咒骂道：“这些天连环寨的人不住地侵扰山寨，都没时间去做准备，不过美人儿你放心，等我的人马攻下了连环寨，就——”

　　　　“所以说还没准备咯？”殷仪打断了王虎的话，佯装有几分不悦。王虎见她因急切成亲露出这种模样，哪里舍得怪她？百炼钢在眨眼间便化作了绕指柔，低下了头哄着美人。

　　　　殷仪哼了一声，又问道：“连环寨的实力如何？”

　　　　“跟咱们山寨差不多，只不过这几次他们吃了好些败仗，损失了一些人马，我很快就能打下连环寨。”王虎说到这事情的时候是颇为自信的，他相信自己的人迟早能够攻克下连环寨。

　　　　“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长时间两座山寨对峙，谁也拿不下谁呢？”殷仪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戳破了王虎的自信。还没等王虎辩驳，她又道，“我听说寨子底下有一条陡峭的山谷，那儿像是一个关头，易守难攻。你们故意落败，把连环寨的主力人马引到那山谷，从山头推石头，近段时间都是东南风，还可以放一把火。”这乱世之，府衙自顾不暇，哪有闲时间来管山贼们？这占山为王的两贼窝，也没有什么伎俩，打来打去靠得都是人和蛮力，急功近利的人很容易上当。“这段时间连环寨一直吃败仗，心积着一口恶气呢，如果能够报复，他们一定会追过来。”

　　　　“很好！”王虎听明白了殷仪的话，在他的眼，只要是美人说得，那绝对是好的。拍了拍，当即决定用殷仪的决定，还听从了殷仪的推荐，让卫天璇当上了一个攻打连环寨的小头目。

　　　　“你还真是会给我揽事。”在不远处屋顶上的卫天璇将他们的讨论听得一清二楚，王虎被小喽啰使唤着离开之后，她就从房屋上跳了下来，在殷仪的跟前故意地重重哼了几声，以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我做这些有什么好处吗？”卫天璇问道。

　　　　“你想要什么好处？”殷仪轻飘飘地瞥了卫天璇一眼，金银财宝都是些俗物，想来这位都不在乎就是。

　　　　双枕在了脑后，卫天璇绕着殷仪转了一圈，唇角一勾，眼掠过了一抹锋芒，她笑道：“暂且压着吧，反正你会欠我很多，到时候一并讨回来，你应该不会反悔吧？”

　　　　殷仪哼了一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顿了顿，她又望着卫天璇，问道，“这平定连环寨，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别说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山贼窝，就算是他们那世界到处都是武林高的魔教总坛，她也照样能够进出，靠自己的能力，简简单单覆灭一个小门派。王虎这儿是会给她一大群大喽啰的，再加上用上了其他的计谋，其实不大需要她动了。

　　　　“不管需不需要，你要在寨子的人面前展示出你的本领。”殷仪微微一笑，“就算是露一也行，只要能够将人给震慑住。”

　　　　“然后呢？”卫天璇反问道，“是让我当上山寨的寨主吗？”这种地方最尊崇的就是实力，王虎能够成为大当家，是因为他出身镖局，有一点点的武功，胜过了很多的江湖草莽。

　　　　“你要是愿意当寨主，我也不会拦你。”殷仪轻哼了一声。

　　　　“等到这一切结束，你真的要嫁给那王虎？”卫天璇将话题绕到了自己最关心之处，她不明白，就算有什么计划，用得着牺牲自己吗？

　　　　“你先把连云寨寨主要娶我的消息给放出去吧，其他的事情到时候再说。”殷仪没有直接回答卫天璇的话，而是支使着她做其他的事情。

　　　　云州城早就遍布了殷家大小姐失踪的消息，各种各样的猜测，而云家的人只推说是上山礼佛，并没有失踪。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卫天璇听殷仪的话，下山去传消息的时候，顺便去了殷家一趟。这殷家主事的人早已经卧病在床了，很多主意都是他的侧室以及另外一个女儿拿主意的，卫天璇还看到了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只不过他的眉眼间总是听着一股子的邪气，像是个奸佞小人。这只有殷仪是嫡妻生的，她的庶妹暂时主持家事后，会派人来救她才怪呢！大家族的争权夺势，卫天璇可没有少见。心暗暗一声嗤笑，她完成了殷仪嘱托的事情，便回来了连云寨。

　　　　两日后，便是连云寨倾巢而动，攻打连环寨的日子。

　　　　卫天璇带领人马离开的时候，她回头望了眼空空荡荡的寨子，暗想着会不会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局？趁着连云寨只剩下老弱病残，殷仪那边传出消息让人来攻下连云寨？可就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