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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灵珍馐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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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未染擦着头发,戏谑道:“不是不愿意见是什么?莫不是嫌姐姐我样貌粗陋?”
  
  李苦儿更是无措,苦着脸道:“哪里敢嫌你丑,分明是美得我都不敢看了。”
  
  何未染失笑,道:“你这孩子,平日看起来老实巴交,怎么夸起人来透着股轻浮劲儿?快让我看看,脑袋里装了什么花里胡哨的!”她说着,就去挠李苦儿痒痒。
  
  李苦儿一下就被戳到死穴上了,何未染十个手指头一挥舞,她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咯咯咯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啊啊啊!赖皮啊!你要看我脑袋……还……还挠我痒痒干什么……哈哈哈哈!何姐姐你……哈哈哈……欺负人啊!”
  
  “就欺负你!就欺负你!”
  
  “哈哈哈哈……啊……我要洗澡了!我真要洗澡了!”李苦儿忍住笑装严肃。
  
  “让你装!”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何姐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实在是太过分了!!!

39、砂锅牛尾(三) 。。。
  李苦儿趴在床上喘着大气累得不得了; 她没料到何未染会起这样的玩心; 说着说着就挠起痒痒来了,一阵天翻地覆; 好不容易将这事翻篇了; 换水泡进浴桶里; 她又来给自己搓背; 搓背也就罢了,搓着搓着又挠起痒痒来了,还能给人活路么。隔间里乱糟糟的一片; 到处都是水,李苦儿也没力气想那些; 穿了衣裳就赶紧滚上床卷进被子里,生怕何未染再来挠一遭。
  
  何未染也闹够了,拿着沐巾坐在床边给李苦儿擦头发。
  
  “瞧你,头上还滴着水呢; 就到床上了,能睡么?”
  
  李苦儿依旧将自己卷成一个蚕蛹趴伏着,嘴角一咧; 眼睛贼贼地斜向何未染; 道:“休想叫我出来; 休想再挠我了。”
  
  何未染看她模样可爱,本是要平复下去的捉弄心思又站上了高地。鞋子一蹬,长腿一扬,便坐在了李苦儿的屁股上; 坏笑道:“你以为卷在里面我就挠不着你了么?”
  
  “啊啊啊~~~~~~”李苦儿一声尖叫,只觉得脖颈一热,何未染的手钻了进来,一直下探到了她的背心,然后不客气地使起坏来。她拼命地扭动,但迫于棉被的纠缠和何未染的桎梏,根本挣扎无用。
  
  “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哈哈……呜呜呜……饶命啊何姐姐!”
  
  李苦儿捂出了一身汗,也闹出了一身汗,她踢开被子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睛傻愣愣地瞪着房梁……看来澡都白洗了。何未染侧卧在旁边,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摇着扇子,脸上是得意的表情:“你要不要再去洗回澡?我给你打水……”
  
  李苦儿嘴角一挂,不高兴的模样:“不要。何姐姐是不是嫌我身上臭啊?谁叫你欺负我的,就要让你难受。”
  
  何未染呵呵呵地笑起来,捉起李苦儿的手臂凑到鼻子前一嗅,道:“我闻闻,哪里臭了……没什么味道嘛,没想到苦儿的报复心如此之重,我这不也是怕你睡得不舒服么?”
  
  “唔……那我躺一会儿,汗收了就好了。”
  
  “真不洗了?”
  
  李苦儿点头。何未染见状,转身将蜡烛灭了,同李苦儿一同仰躺着,手里的团扇慢慢地摇,带出一丝丝清凉的风。
  
  李苦儿觉得身上舒爽,心绪也平复了许多。人静下来,又会想东想西。李苦儿忆起白日里的梦,何未染和小郡主游湖,她那时很嫉妒,心里酸得可怕,后来河神来了,说她是魇着了,那么,两人游湖的事到底是真实地发生,还是她着了魔的臆想?李苦儿决定问清楚。
  
  “何姐姐,今天你和世子他们去了哪里?”她觉得不好意思,这话一出有点儿兴师问罪的意思。
  
  何未染倒是没这般觉得,想了想,才道:“本来也不过打算逛逛集市,路上遇着了世子小时候的玩伴,齐员外家的公子齐三少爷,他前些时候刚在这儿造了别院,今日请了花翎班来搭台唱戏,就邀我们去看,下午一场,夜里一场,看完都这么晚了。”
  
  “花翎班啊……程霞姝唱的么?”
  
  “是呀,听起来又精进了不少。”
  
  “这还是多亏了何姐姐呢,要不然,恐怕她再也不能登台了。”
  
  “她恰好在那儿,我恰好能救她,这是上天对她的怜惜,所以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顺天意而为罢了。”
  
  李苦儿听了何未染的话,想了很久,道:“所以说,能救而不救,可帮却不帮,看似无为,实则已算得逆天作恶了,对不对。”
  
  何未染勾起嘴角,轻叹一声,道:“苦儿极是通达道理啊。今生不若便不嫁人了,去当个姑子女冠,也好感化世人不是?”
  
  李苦儿起先还当何未染是夸她,越往下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不由踢着脚娇声气道:“哎呀,何姐姐你取笑我!谁要当姑子,谁要当女冠!”
  
  “好吧好吧,不当姑子也不当女冠,就去安心嫁人好了。”
  
  “哎呀呀,谁要嫁人。”李苦儿惯性反驳。
  
  何未染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连嫁人都不肯了?那你想怎么样?”
  
  李苦儿被这话一噎,顿时全身都作起来,气哼哼得闹开了:“啊啊啊怎么这样下套给我钻!”她翻过身面对着何未染,抓起她的手紧紧抱在怀里,道:“我就一辈子缠着你好了!”
  
  “哎这怎么行?别耍赖呀,你会长大的,老缠着我算怎么个事儿?”何未染与她开玩笑。
  
  “就许你耍赖不许我耍赖了么?”李苦儿觉得自己今天胆子特别大,仿佛先前的玩闹让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还学会贫嘴了……我都说不过你。”何未染摊手作无奈状。
  
  李苦儿满意地笑起来,往何未染身边又凑了凑,抬起一条腿压在何未染的身上,道:“没办法不争呀,何姐姐于我来说,已经是这世上最可靠的人了。”
  
  何未染闻言,眸色一动,低声道:“好吧……在苦儿找到比我更可靠的人之前,便这样缠着我吧。”
  
  第二天,二人起了个大早。天光微亮,空气清爽,要做的事却也不少。何未染要回府做王爷的早饭,不知张妈闹完了没有,心中难免忐忑。她叫李苦儿去肉市再买两斤黑猪五花肉,答应河神的事总不能怠慢。
  
  李苦儿也很替何未染担忧,张妈昨日的脾气她看在眼里,好像要杀人似的,倒不是心系何未染的安危,毕竟何未染这样身怀异能的高人哪能斗不过一个泼妇,只是若为制服泼妇使出什么非凡的手段,被旁人见了,定会以异样的眼光看她,惹出不少麻烦事。
  
  李苦儿提着菜篮子,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她要赶快买好肉回去,就算帮不上忙,也能第一时间掌握所有的情况。
  
  肉市的铺子都已经开张,客人还不多。李苦儿依然是去了董姓夫妇的那家。董老板还是不在,只老板娘在,手里捏着只棕褐色的拂子,百无聊赖地赶苍蝇。
  
  李苦儿到了肉铺前仔细挑选,对老板娘道:“今天上的货不多啊……”
  
  老板娘依旧是赶着苍蝇,言简意赅:“没杀。”
  
  听这意思……都是昨天卖剩下的?李苦儿皱起眉,有点儿不想买了。
  
  “还新鲜着。”老板娘说完,拿拂子在李苦儿面前甩了甩。李苦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忽的就一阵迷糊,等她回过神来,手里已经提了一包肉站在肉市口了。
  
  她皱着眉头望天,完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把肉买下了。打开荷叶,里面果然是一块黑猪五花肉。再摸摸荷包,银钱已经付出去了。
  
  既如此,也没办法了。她决心忽略这一怪现象,早点儿回府算了。
  
  回到府中,天光大亮,顾不得扫院子,先去后厨再说。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张妈并没有来。听说昨日她在何未染的房门口闹,没等着人就睡过去了。张大半夜来将老娘背回家,想是这气了一夜得了风寒,一直说着梦话,恶狠狠的中邪了似的,这会儿人还没醒呢。
  
  李苦儿闻言,拍拍胸脯如释重负,可算是安心了。她正打算提篮子进灶房将肉交给何未染,管家来了,先一步进了灶房,对何未染道:“今日可奇了怪了,王爷王妃还有郡主世子妃都病得起不了床了,只世子和县主是好的。”
  
  “呀……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何未染低声轻呼,又道:“那我煮些粥,等他们醒了好吃点儿。”
  
  “行,就这么办吧。世子和县主的早饭还是要备好的。对了,你说会不会是昨日的晚饭,吃了的都病了,没吃的都好着……”管家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忙竖起眉毛问:“昨晚上的饭是张妈做的,她人呢!”
  
  “这……咱们没有证据,可不能冤枉人。”何未染抿抿唇:“张妈今儿也病了,没来。”
  
  管家一甩袖子:“也不知真病假病。就算真病了,也要追究她一个玩忽职守!我得遣人去看看……”他说着,连忙转身出了灶房。
  
  李苦儿将一切看在眼里,见管家离开,才进去,将五花肉放在案上,问何未染:“何姐姐,到底怎么了?”她猜想着,何未染或许知道实情。
  
  何未染却是真的一头雾水了,她耸了耸肩,道:“看来昨日这一趟门出得,府里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呢。罢了,咱们先给河神大人做粽子吧。”
  
  李苦儿点头,帮忙准备材料。何未染则是拿了她买的五花肉来,打开一瞧,不由一愣,问:“这肉,你哪儿买的?”

40、砂锅牛尾(四) 。。。
  李苦儿听何未染问起肉的来历; 心里隐隐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喉头一滚; 她回答:“应该还是董老板那家肉铺吧……”
  
  何未染不解,又问:“应该是为何意?”
  
  李苦儿更是不安; 仿佛做了错事一般; 声音都减弱不少; 将今早发生的一切述说了一遍。何未染闻言; 微眯起眼,心中似乎有了猜想。
  
  “何姐姐,这肉有问题么?”
  
  何未染点了点头; 寻了一盆水,取了刀子划破手指; 将血滴入盆中。李苦儿见状着急,忙过去看她的伤口深浅,可凑近了一瞧,手指上哪里有什么伤痕; 分明连血迹都没有。何未染笑了笑,摸着李苦儿的头道:“没什么的。”
  
  李苦儿放下心来,稍一寻思又觉得何未染这样的厉害人物哪里会被小小锋刃伤到; 的确没必要大惊小怪; 只是这滴血入盆是作何用?
  
  何未染没过多解释; 只拿了五花肉来,丢入水中,不多时,盆中的水竟是沸腾了; 发出呲呲的嘶响,可瞧那沸水里的五花肉,却是完全没有要熟的意思,依旧是与原先一样新鲜生嫩。渐渐地,肉皮上汇聚出一块黑斑,黑斑变大,又缩小,伴随一股黑气升腾而出,跟着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些黑色的东西……”李苦儿惊讶地问。
  
  何未染神色凝重,道:“恐怕是妖物的怨念吧。对了,你去买了两回肉,可有哪里不适?”
  
  李苦儿眨眨眼,心里寻思这指的是怎样个不适法。何未染看她半天没想明白,抓着她的肩膀把她转来转去,怎么瞧都瞧不出哪里不对劲。
  
  “啊,我想起来了!”李苦儿晕晕乎乎间突然悟了,瞪圆了眼睛道:“昨天我午睡,做噩梦了。”
  
  “噩梦?梦见什么了?”何未染挑起了眉,李苦儿觉得她是在想自己做的噩梦一定和那妖物的怨念没有一点儿关系。
  
  “我梦见你……”她刚想如实将梦境说给何未染听,却猛然反应过来,那些事情简直羞于启齿。这要是说了出来,就算何未染不觉得她小家子气,也要笑话她了。李苦儿偷偷握拳,幸好及时收住了,继续道:“我梦见你啊……小曲啊……阿初啊……阿缭啊……小县主啊……”李苦儿瞄了瞄何未染:“王爷啊……王妃啊……反正是好多好多人,乱糟糟的没什么高兴事儿,后来河神大人来啦,说我是被梦魇缠上了,然后我就醒了。”
  
  李苦儿说得半真半假,何未染听得半信半疑。她觉得李苦儿语无伦次,总觉得她瞒着什么事,但既然不愿意细说,怕也是说出来为难。但关于河神阿宴的出现,还是有问清楚的必要。
  
  “河神来找你做什么?”
  
  李苦儿见何未染并未追问梦境内容,不由松一口气,道:“她本是来催我要粽子的,见我被梦魇所困,就到我的梦里来了。对了,她还给我喝了一杯水,会发光的,和一般水不一样。我喝了那杯水之后,就不想哭……呃……就清醒了。”
  
  何未染闻言,笑起来:“看来我们要好好答谢河神大人了呢。”
  
  中午,王爷他们依旧没有清醒过来。世子必须担当起来,叫人去请了川草堂的茅大夫。小县主比谁都忙碌,一会儿跑到郡主房里,一会儿跑到王爷房里,一会儿又跑到三位王妃房里,看着他们一个个半睡半醒十分痛苦挣扎的模样,着急得哭了好几回。
  
  何未染给两人做了午饭,都没有胃口,丫鬟们苦口婆心劝了小县主好久,小县主拗不过,又见那些菜看着相当可口,才吃了一些。
  
  后来茅大夫来了,身后跟着背着药箱的方翰采。小曲知道了这消息,拉着李苦儿去前院看他们治病。李苦儿想,难不成两个人又好了?真是变幻无常。
  
  其实茅大夫诊病并没有用多少时间,他只大致瞧了一遍,便摇头道:“恕老朽无能,这病啊,暂时还没什么办法。说来也是怪事,这两日患了这怪病的百姓确实不少,与王爷的症状是一模一样,这会儿老朽铺子里还躺了一个昨日送来的。世子不如先差人给他们喂些粥汤,待老朽配出药了,便即刻派人送到府上来。”
  
  世子闻言无法,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便有劳茅大夫了。管家,送客。”
  
  茅大夫带着方翰采匆忙离去,出门之际方翰采还与小曲眉目传情。李苦儿觉得毛骨悚然,如果谈感情要做这么肉麻的事,她恍惚意识到自己或许找不到对象了。其实嫁不出去也没什么啊……反正有何姐姐。李苦儿掩嘴暗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这话当真。毕竟,一辈子不嫁人,实在是件过于荒唐大胆的事,总要经过深思熟虑才好,不该就那般轻易地决定。
  
  她十分狗腿地跑去将茅大夫的话告诉何未染。何未染正包着粽子,闻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丝毫波动,道:“这么说来,镇上好些人都被那妖物的怨念侵害,困在梦境里了?”
  
  李苦儿点头:“好险啊,如果不是河神大人把我救出来,我可能还在家里做噩梦没人发现呢。”
  
  何未染却不同意她的说法,摇着头道:“就算没有河神大人,我也会发现你的。”
  
  李苦儿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呵呵呵呵,我就知道,何姐姐最好了。”
  
  何未染满意地眯起眼,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依你所言,河神大人应该能救那些为梦魇所扰的人呢。没想到,一百个粽子的账,这么快就能收回来了。”
  
  李苦儿扬起眉毛一副了然的表情:“对啊!就让河神大人想办法好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百个粽子出锅了。依照河神阿宴的交代,两人将粽子分篮装好,拎回了李苦儿家。时近中秋,午后的烈日消耗着最后一点暑热,阿葵依旧灿烂,主人家一回来,她便摇摆着示好。
  
  将篮子搁在井边,李苦儿和何未染把粽子一个个丢进井里,咕咚咕咚的声音,就像是丢进了老虎的肚子里。一百个粽子丢完了,李苦儿趴在井边,对着井下喊:阿宴姐姐,你来拿粽子了没有?”
  
  “拿到了拿到了!”井底传来河神阿宴欢欣雀跃的声音。
  
  李苦儿又喊:“那你出来,何姐姐想见你。”
  
  话音刚落,只听咻的一声,井里腾出一股白烟。李苦儿即刻往后退了两步,到何未染身边。
  
  “何姑娘,包粽子的手艺又精进了。”河神阿宴手里拿了个拆开的粽子,咬了一口又一口。
  
  何未染笑笑:“过奖了,阿宴姑娘喜欢就好。”
  
  “对了,你找我,是不是想到需要的东西了?”
  
  “不错,有一事想请你帮忙。”何未染颔首道:“昨日还要多谢你帮了苦儿,不过这两日,清水镇上很多人与她一样,被梦魇缠住醒不来了。”
  
  “你这意思是,想让我出手救他们?”河神阿宴抿着嘴抬起下巴,似在思量这么做是否划算,半晌,才道:“没想到何姑娘是这般心系天下之人,要些别的不是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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