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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书[GL]-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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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夏姑且不行; 除非怀夏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但一旦她明说了自己诈死; 恐怕等此次危局过后也落不得好。
  千曲不想让姐姐去冒险。她已经让姐姐替过自己一次了,当初渺云哭着不去和亲; 头一个被提出来代渺云远嫁的; 不是怀夏,是她。
  千曲提着裙摆,便小跑着又去找了太后。
  太后正奇怪这丫头怎么又跑了回来; 还未等她开口问,便见千曲半点仪态也不顾地跑到了她身前; 双膝下跪; 郑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再抬起头来; 又是泪眼婆娑。
  “你这是怎么了?快把三公主扶起来。”太后嘱咐着身边的嬷嬷。
  千曲道是:“皇祖母,孙儿不孝,撞见那种事情,一时失了理智,未能立刻来回禀皇祖母。皇祖母; 您快救救父皇和三皇弟呀!”
  尽管其实千曲一下子便扑去找“梅姑娘”而非是太后或者今上一事还是圆不过去,但千曲首先将救三皇子和今上给搬了出来,太后便无暇去想别的了,先赶紧让千曲把事情说清楚。比之在怀夏那里,现下的千曲其实已然平静了许多,能条理清晰地将事情给讲明白了。她一边抽搭着,一边只讲:“孙儿今日在书库里看书,正撞见大皇兄和二皇兄进来,孰料二人起得了争执,二皇兄竟然将大皇兄给杀了!幸而孙儿没来得及去给两位皇兄请安,被书架挡在了后面,这才逃过一命。可二皇兄他作下这种滔天大孽之后,竟不慌不忙地拿着凶器便走了!孙儿担心,他……”
  千曲一口气道是,说道最后,又哭了起来。虽说是嚎啕两声,想着装模作样,但她刚干嚎了一嗓子,便又觉得可怕,竟真的止不住大滴大滴的泪往下滚落了。
  “什么!”太后震惊,“这怎么可能?”
  “皇祖母!您先将内宫护卫调动起来吧!”千曲拽着太后的衣角。
  怀夏垂手立在外头。千曲这话一出,还在太后宫中服侍的宫人都个个瞠目结舌,有那胆小的也跟着千曲啜泣着。怀夏却只在心底里松了口气,因为时间紧张,她给千曲的叮嘱并不多,只叫她讲要紧的,先让太后紧张起来才好。幸而千曲做的不错。
  太后也是果断的人,心知如若千曲没有撒谎,那她必须得赶紧动作了,否则定要来不及了。如若千曲是危言耸听了,那过后再处理也不迟。更何况,在这种事上千曲没必要去编造谎话。
  太后立时道是:“三皇子现在何处?”倒不是在问千曲,而是安排人手去了。等安排完了之后,太后才匆匆安抚了千曲几句:“你且宽心在哀家这儿呆着,哀家这儿是顶顶安全的。”言毕,也不及待千曲回应,也便匆匆离去。
  离开前,太后往怀夏的方向瞥了一眼,若有所思。
  怀夏垂下头去,没有跟祖母对视。
  偌大宫中,不多时便只剩下了千曲和怀夏两个。千曲这才擦擦眼泪,惴惴不安问怀夏道是:“姐姐,我做的对么?”
  怀夏温声道是:“千曲做的很好,先去姐姐的暖阁休息一下吧。”
  说着,怀夏牵着千曲,往自己的住所踱去。
  尽管太后向来喜清净,但这处宫殿中,一向也有诸多宫人来来往往。这回却是难得地空阔了起来,但怀夏却是心知肚明,此时恐怕宫门处正有人看守着,不许她姐妹两出门,直到事情解决了为止。
  怀夏将千曲哄睡了。历经这等大事,千曲哭着跑着,早便筋疲力尽。而今将事情交托了出去,她满身的疲惫便再也掩盖不住。只是千曲也根本睡不安稳,闭上眼睛便是大皇子横尸的可怖模样,她只能拽着怀夏的手,睡上一小会儿,便会被惊醒一次。得见到怀夏还守在她的身边,才能再次安心入睡。
  怀夏只好坐在床头上,一只手将千曲揽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相顾无言。
  趁着哄千曲小憩的功夫,怀夏神色凝重,给自己作着盘算。二皇子的突然发难全然在她的预想之外,她原先以为太宰买通宫人下药已经是胆大包天。更何况,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该是由二皇子亲自来做才是。自己这个皇弟不该愚钝到这个地步,他应该清楚的,自己今天只要动了手,那么哪怕他顺利地铲除了其余皇子,甚至连父皇的命都要了去,也堵不住满宫悠悠众口,那个位子也坐不安稳。
  除非是,这件事并非出自太宰授意,至少与太宰原本的计策有了偏差。但若是如此,二皇弟莫非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去做下这等罪孽吗?
  怀夏着实想不明白。
  千曲也想不通为什么忽然会发生这种事,她又从噩梦中惊醒,这回不想再睡了,把自己挨得离怀夏更紧了一些,轻轻叫她:“姐姐,很快就会没事的是吧。”
  “嗯,很快就没事了。”怀夏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千曲散开的发。
  “姐姐,我是不是又拖累你了。我这么不管不顾地来找你,等皇祖母回味过来,是不是会怀疑你啊。”千曲却担忧起了怀夏。
  怀夏并未回答。恐怕太后已然开始怀疑了。
  她想了想,捏住了怀中的一物。
  自打怀夏安排着要再回宫,何念新的那帮师兄师姐们便格外上心,非但会帮怀夏的忙做这做那,还总想着给怀夏塞东西。只是怀夏毕竟是昏厥着入的宫,里外衣裳都被换了个遍,真要是夹带些什么瓶瓶罐罐的,反而徒惹怀疑。
  便有一师姐灵机一动,有了注意。
  怀夏这般想着,便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并不是什么好玉,也不通透,还是碎过的,用银给镶了起来。这等镯子,宫里的主子瞧不上眼,配怀夏这么个民间女子的身份倒也合适,是以没被查验过。不曾想,那镶银处却有精妙机关,正可以将这镯子打开,里头是怀夏易容用的药。
  而怀夏头顶那同样不起眼的簪子,里面也有着夹带,是一发烟火。
  怀夏定下的再入宫的计策也非是十拿九稳,自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一旦事有不妥,她得能有法子告知池崖少年们来救。只是太后果真如她所料地将她接了进来,因而这烟火并没能用上。
  而现在……
  怀夏知道自己的斤两,事已至此,怀夏将那簪子取下来,拧开,将里面的烟火托在了手心。
  “姐姐?”千曲不知道怀夏拿的是什么,凑了过来。
  “事逢宫变,宫中其余宫人恐怕也惊怕得很,而今这么安静,他们都是躲藏起来了吧。”怀夏道是,“趁此机会,我去寻个角落,将烟火放了,应该不会被觉察。你先好生在这儿待着,姐姐等会儿回来。”
  “姐姐,是上次那人?”千曲问道。
  怀夏点了点头。
  ***
  皇宫之中,正一片混乱。
  二皇子能将书房中宫人调遣开,也不过是拖了一时半晌时间。大皇子横尸书库一事,很快便被人发现。那小太监发出凄厉尖叫,引来众人。
  有那还站得住的,立刻去上禀去了。
  而便是此时,太后也从内宫中发来口谕,着内宫侍卫们仔细找着几位皇子此时身在何处。如若发现二皇子,要先软禁起来。同时,太后也着人去通禀了今上。
  有那机敏的后妃嗅到了不对,胆小的将自己宫门紧闭,胆大的便派人出去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后却是分拨了人手出去,将宫妃们看住。
  贤妃端坐在玉鸢宫中,身畔的迎露正垂着手,主仆二人似乎对外头的混乱充耳不闻。言恩倒是不知道在着急什么,挤眉弄眼地,想要贤妃瞧他一眼。
  贤妃叹了口气:“言恩,堂堂一宫管事,你就不能沉稳下来吗。”
  “娘娘,奴才是觉得,外头,难不成是……”言恩指了指外面的动静,又想着迎露在这儿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也就没明说。他现下觉得自己看顾大的公主殿下愈发能折腾了,外面这乱糟糟的模样,指不定又是公主的手笔呢。
  “你好生站到一边去,别让人瞧见了,把事情怀疑到咱们玉鸢宫头上来。”贤妃嘴上这么说着,却也攥紧了拳头,心道是,怀夏呀怀夏,可千万别是你。
  淑妃却淡然得很,充耳不闻外头的嘈杂。身边的管事请示道:“娘娘,要不要奴才找人去打听打听?”
  “不必。”淑妃断然道是。管外头在闹些什么呢,反正她的清阳现在正呆在自己的公主府里安安稳稳。
  德妃抱着肚子,面对着太后身边的心腹嬷嬷,柔柔笑着:“太后的好意,臣妾自是心领了。臣妾这便闭上宫门,安心养胎。”
  而皇贵妃,却是摔了茶盏:“二皇子呢,早便叫他今日下学早些回来,他人去了哪里!”
  殿中宫人跪了一地,无人敢应。

  第109章

  在这混乱之中; 烟火窜天而起。
  怀夏将那巴掌大的东西点燃了之后便赶紧退了回去; 也不抬头看上一眼烟火的模样。她将门给阖上; 退回到千曲身边; 又好生坐了下来,心道是; 尽人事听天命,她自觉能做的; 都已经做到了。
  只是不知外头怎么样了。
  怀夏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而何念新此时正在梁京城中。
  飞鸽发来的最新军情; 凉城的朝廷军已然开拔; 折返回来,其野心昭昭。而大漠之外的蛮子又蠢蠢欲动; 派小股骑兵前来骚扰。贤王怒极反笑; 朝廷军和蛮子的勾结昭然若揭了。只是来骚扰的蛮军着实太少,凉城军都不及出动,那几个池崖少年没事做; 跳下城头,都能将人给打了回去。
  何念新心道是; 这都第二回了; 与虎谋皮; 也真以为那蠢虎能任凭差遣?头一次是龙椅上那个想引蛮兵来打自己父王,结果差点丢了大好河山。这回又是叛军想利用蛮子来牵制父王。
  只是自己那闲棋落在那处,可巧便起了作用。而贤王那也颇为从容,派亲兵去往澜城陈将军处求援,延请陈将军先分兵过来; 护持住凉城这边,而他则带兵,远远缀在叛军身后。
  那叛军也并非是全然信服了蛮子,总要防上一手,留了探子在身后,随时探看凉城军情。是以,凉城军一出城,却并非是转进大漠,而是随到了叛军身后,那探子便赶忙去报。
  贤王的副将请示过:“是否要除了那几个暗探?”
  “不必,放他们过去。”贤王道是,“此行不必隐匿行迹,谁要看谁便看去吧,该着急的不是咱们。”
  贤王这般吩咐,嘴角还擒着笑,云淡风轻。
  那探子快马加鞭,前去上禀军情。大将军果真比贤王更要急上几分,闻言紧皱眉头,哼道是:“外族人,果真是些废物。”
  身侧副将着急问道:“大将军,前面是九王爷的属地,原本咱们想着蛮军能拖住贤王一时,好教咱们能将九王爷打下来的。现下前有狼后有虎,可怎么办才好?”
  “传令下去,急行军,将九王爷封地绕将过去。点精兵,尽可能快赶至梁京,其余大军,如若贤王追上来,便留下断后。”大将军哼了一声,道是。
  “这,可若不攻下九王爷,倘若九王爷和贤王汇合了,咱们行军怎能安稳。更要紧的是,咱们粮草也支撑不了几日了,原本想着将城攻下来之后充作补给,这……”副将赶紧进言道是。
  “你说的这些,当本将不懂?”大将军睥睨道是。
  副将连称不敢。
  “而今如若还在此地耽误时间,那便毫无希望了。倘若遣精兵赶至梁京城,一鼓作气,反而还能成事。”大将军耐下性子道是,“至于九王爷,你大可不必管他。此人一向与他那尊贵的兄长不合,未必肯救驾。”
  大将军算盘敲得叮当响,其手中握着的最大的底牌,无非便是梁京城防而今已换上了他的人。却不知,贤王飞鸽一书,寄送给了正在梁京的何念新。
  何念新嘀咕着:“好歹我也是池崖门出来的大侠,师从赫赫有名的独孤愚,怎么总做些翻墙的勾当。”以往是她自己想出的注意,限于她人小,能做的也有限,只能凭几身行此下策,这下可好了,自家父王亲自给安排上了暗杀的勾当。
  不过她也只是埋怨两句,心知贤王的判断是对的。梁京城守将是叛军的人,这可是个大麻烦,倒不如将人处置了了事。
  不但如此,接管的人也要选好了。贤王给列了个名单,具都是以往老贤王的部下,年纪不小了,战场上负了伤,而今留在梁京领了闲职荣养着。于是何念新还挺忙活,得去确认那些老将是否还值得相信,能相信的话再去商谈。头一个听得有人叛乱的老将,一条胳膊都没了,还气得怒发冲冠,恨不得马上进宫请今上派人平乱。
  “别别别呀!圣上那儿要事还有足够的兵,至于让我父王出此下策嘛。”何念新赶忙道是,心里头还挺庆幸,怀夏当初给自己父王正名一事果真管用,现如今这些老将,嘴上不说,心底里的大石头都落了下来,相信着贤王的清白的同时,对龙椅上的那位起了几分疑虑。
  是以,那老将又坐了下来,疑道是:“郡主,不得朝廷指派,这事末将怎么能接过手来?哪怕您真的斩了守将,按律也当由副将在圣上指派新的守将前代行其责。”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何念新道是,“这时间我得掐算好了,得在叛军将至,但还未能里应外合大开城门的时候。这事也不是你一个人去做,我爷爷而今留在梁京的老将还有些的,届时得托付各位,哪怕威逼利诱,也得让那帮家伙给安生下来,不要乱往城门那处发号施令。”
  那老将便明悟了:“若只是以蛮力胁迫,控制一时,我们这些老骨头还是能顶上用处的。”
  何念新郑重行一大礼:“此事便有劳各位了。”
  “郡主快快请起!”那老将赶紧用独臂将人给扶了起来,却目露欣慰的神色。念起了当年的老贤王,虽贵为皇亲国戚,却不仅是装模作样地“礼贤下士”,而是真能同他们这些当兵的打成一片,同吃同睡,一同大口喝酒的。眼前的小郡主,倒颇有几分老贤王的架势。
  何念新笑嘻嘻地站了起来,正待告辞。
  老将自要出来送,何念新也不多推辞,闲聊着有关她爷爷的旧话,老将至少将何念新送至了巷口。正待这时,何念新一抬头,忽见皇宫那处,飞起了一根烟火。
  那正是他们池崖门特质的烟火,极为安静却又极为迅速地飞上了半空。许是因为天还亮着,白日里的烟火并不甚明晰,如若是何念新一个不注意,便就有可能错过了去。也幸好她没有错过,何念新立刻沉下了脸色,她是知道的,此时此刻,在深宫中,能释放这烟火讯号的,只有一人。
  她的怀夏。
  那老将自然也是瞧见了,瞪圆了眼道是:“这是?莫不成宫中有什么内鬼在跟外面潜伏的贼子发讯号?”
  何念新一挥手道是:“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您大可不必担忧,我这就去看看。”
  “去看看?”老将颇有些莫名,明明才刚郡主还道是她而今不能在梁京明示自己的身份,还得假作平民用以掩饰,这可如何进得宫?
  何念新倒不多说,只告辞过后,择一处僻静处,又作了番易容改面。
  她学的日子也不长,不比怀夏高明到哪里去,顶多能给自己换张脸,改换身形倒还没有学会,如若教亲近的人来看,恐怕还是能将她给认出来。不过何念新赌的是宫里这些多少年没见过自己的“亲戚”们认不出自己,她迅疾又小心地易容完毕之后,再走出来,就与躲进去时判若两人了。
  何念新赶紧往皇宫那边赶去。
  她清楚怀夏这人,不到事情棘手到了一定的份儿上,怀夏是宁可自己去解决,不会来找她的。现在这烟火放了出来,那便证明,怀夏碰到了什么事,她自己解决不掉,但怀夏觉得,何念新能帮上她的忙。
  此时宫中正一片混乱,宫门外的守卫仍旧站得笔直,却禁不住目露焦虑。何念新靠近这处,换作以往,恐怕便将会被大声呵斥,让闲杂人等赶紧离开了。这一回,那些侍卫却是怔了片刻,才将手中□□枪尖指向何念新。
  何念新道是:“宫里是不是出了事了啊?”她拉长了腔调,看似蠢钝地大声问道,脚尖却是后撤,随时准备着跑掉。
  这宫门处素日里除了上朝退朝外,便极为清净,几日里也不一定有一个递牌子请进宫探望的。今日那事闹出来之后,很快便传到了前头,原本还有几个滞留在宫中商议朝政的大臣便也一并被看管着了,是以而今这宫门处,除却侍卫外,竟只剩下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何念新。
  何念新抻着脖子,看似在往宫里望,实际上却在眼观六路,生怕哪里冒出来的弓箭手把她给射成马蜂窝。结果她都这么折腾了,这宫里竟然还没能鱼贯而出一队侍卫来擒捉她。
  守宫门的侍卫牙关紧闭,倒也不跟何念新废话。
  何念新心里便有了底,这恐怕是真出事了,而今那大队的侍卫们竟也不够用了。按理说此时应该调动梁京城的护卫,只是而今这梁京城护卫可不是龙椅上那位放心的人在掌控。何念新不禁觉得好笑起来,皇帝老儿生性多疑,却落到而今田地,是他咎由自取。
  只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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