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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书[GL]-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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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去吧!”徐大婶无奈摆手。
何念新便笑嘻嘻地拽着怀夏进屋了。
等门一关,怀夏便问:“姐姐,你有话要说?”
“我这不是去打探消息了嘛,顺道跟四邻搞好关系,说不准便用得上呢。”她抛着手里的糖,藏哪里好呢?“倒是你,跟徐家姑娘聊什么呢?”
提及这个,怀夏便仰倒在了床上,打了个滚,用被子捂着头:“哎呀,不要提了。”
“嗯?”何念新凑过来,愈发好奇,“怎么了?”怀夏这举动,瞧着分外可爱。
“鲜儿姐可真厉害呀,怎么能记得住那么多。”怀夏闷声。
“我们家怀夏也记得住很多东西嘛?”何念新终于找好了藏糖的地方,想了想又赶紧拿出来,总觉得会引来老鼠,“只不过是个有无必要的问题。鲜儿姐有必要去知道的事,咱们怀夏又没必要知道。听过忘了就是。”
怀夏一听,才顿悟似的,自觉今天一大早晨自己是被徐鲜儿说魔怔了。她将似是还在耳边盘旋似的的家长里短立时全扫了出去,正经坐起来,拉何念新在身边,严肃道是:“我今日也打听了一番。”说是打听,其实徐鲜儿自己说得痛快,怀夏只用听的便是。怀夏从冗余中挑拣一番,“听鲜儿姐的意思,在我走之前,梁京应该没这么乱。她说得那些事,都是个‘刚来梁京的大老爷’做下的。”
“你之前也正是这般猜测的嘛。——我今日问来的也差不多。”何念新点点头,数了几件事出来。
“总觉得这一位,比我想的要跋扈多了。只是不知是因他性情本就如此,还是因着有恃无恐。”怀夏手指点着。九王爷给的小字条里,对这人的记叙也不多。
何念新挑眉:“有恃无恐?所持为何?”
“……做最坏的打算的话……”怀夏不太敢说。
九王爷说她那话是对的,她不过长在后宫,出宫后的那点见识终究是少。遇上这种事,怀夏只敢猜,猜出来的结果,却教她心跳不已。
她喘了两口气,才对何念新道:“姐姐,你如若还要跟贤王叔联系,就……代我同王叔说,准备清君侧吧。”
第86章
等大半的梁京安静了下来; 何念新也不掌灯; 翻找出一件深色外衫来方便夜行; 想起徐家那一推就响的门; 她连门都不敢推了,同怀夏招呼一声道是:“你先睡吧; 不必等我回来。”翻窗往外溜。
更夫在空寂的街上打更,日复一日地念叨着那句“天干物燥; 小心火烛”; 拉长的腔调近了又远了。何念新躲在一旁; 掐算着时辰。她今夜可是要出城一趟,瞧瞧自家师兄师姐们过得如何; 再分头给池崖和贤王那两边报个平安; 要做的还挺多,来回也挺远,需得抓紧了。
贤王府别院; 倒是连个牌匾都没挂。
买这院落便是为了以防万一,贤王当初费劲手段; 这位置选得偏不说; 从文书上来讲也查不出同贤王府有半分关系; 自然不会光明正大地把自家名头悬在脑袋上,那可简直是悬了把刀。
何念新未曾去过这一处,只知道个大概方位,却也不怕走丢了路,毕竟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也就这么一家大院了。她从城墙上跳下,寻准了方位,便匆匆赶过去。走得太急,外加夜色太黑,何念新一脚踩在了一个坑里,赶紧运起轻功向前一跃,只见身后张起了一张大网,吊在半空中,正摇晃着。
何念新心有余悸,初始还以为你是哪个猎人用来捉野物的,而后才反应过来,恐怕是她那个师叔留下的手笔,为护自家别院安危。
这么想着,何念新再摸索着前行的时候,便小心了许多。一边走一边暗自嘀咕,这又耽搁了自己不少的时间,不知明日一早还能否及时赶回徐家了?
不过摸着一地机关前行,倒也算是给何念新顺便指明了方向。
没走多远,何念新忽觉前路热闹了起来。
她挑挑眉,这夜半三更地怎地还这么吵闹?脚下的步子迈得更急,离着别院更近,那声音便愈发响了。何念新嗅着飘来的□□味便猜明白了,这群人正玩着从九王爷那里讹来的鞭炮呢。
“带我一个啊!”何念新扯着嗓子。
炮仗的吵闹声倒是把何念新那一嗓子给彻底盖过去了。
何念新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钟萍儿的肩:“钟师姐?”
钟萍萍转身便出招,何念新立刻接下。二人对着拆了三招,钟萍儿这才将何念新给认出来,收手喊道:“何师妹,你怎么来了!”钟萍儿速来不是个爱大吼大叫的,奈何不扯着嗓子喊,旁人是听不见她说话的。
“我来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呀!你们玩得挺好啊!”何念新也喊。
这回终于有人听见了,池崖少年们纷纷转头来跟何念新打招呼。只有玩得最凶的那一两个还充耳不闻,何念新只好堵着自己的耳朵凑过去,一人赏了两招。
那炮仗兀自响了一会儿,便没了声息,只空留一地硝烟的味道。何念新捂着鼻子,数了一圈,好家伙,自家师门能在的人全在这儿了,还带着几个爱凑热闹的家丁。
“何师妹,竟安然无恙啊!”胖师兄打量了她一番,似乎是关切道,但这话怎么听何念新都觉得哪里不对。
“不会吧?来路上师父那些破烂机关明明都被咱们改进过了,拦不了千军万马,但拦一个小小的何师妹应该不成问题呀!”说话的是当初留在梁京假扮何念新的柳千寒的徒儿,自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做陷阱上比柳千寒还要会玩。
“……”何念新颇为无语,看样子自己没在的两天,师兄师姐们可没缺乐子。
她踢了踢脚下的炮仗:“剩下的这些咱们还是放起来吧,毕竟咱们是躲藏在这儿的,万一被官兵瞧见了怎么办?”
“打呗!”立时便有摩拳擦掌的了。
何念新苦着个脸:“师兄师姐们当然不怕,但这别院中还住着我家家仆和鸽子呢。”
池崖少年们虽然贪玩,但何念新说的倒也有理,便都立时收敛了起来。柳千寒早便带着贤王妃和何念新的女父子走了,别院里住下的都是不方便再带走的下人们,何念新这群师兄、师姐这般能折腾,也全是因为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没人制得住他们了。
何念新到这儿了之后,便不一样了。
少年们围成一团,将何念新围在中间,打听着这几日她同公主在城中有什么发现。都是刚沐浴过战火的人,这群半大少年个个热血沸腾,其实不太乐意憋在这小山窝里。
何念新能有什么发现?顶多是和怀夏捋顺了头绪,有了些猜测,却也拿不准朝堂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两日四处散播贤王的英勇事迹还是颇见成效的,如今至少徐大婶邻里,见了何念新姐妹两个,都知道她俩是“王爷救下的孩子”了。
何念新眨眨眼,清嗓子开吹:“不得了,果真梁京发生了怪事。原来不是朝廷没派兵去名为打蛮子实为给咱们添乱,而是兵是派了,只是赖在梁京不走了,没到咱们那儿去。”
何念新将言辞夸大了好几分,仿若梁京现如今被外兵围住了似的。
钟萍萍蹙眉摇头:“不对,那日我们是目送你俩进城的,若真像你说的那般,而今城中百姓哪还能这么从容进出。”
何念新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是:“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怀夏跟我说,那守城的布防有异,恐怕……”她话说一半,欲言又止,倒引得旁人遐想万分。
有那好斗的,已然幻想出了一出大戏,自己仗剑斩杀心怀不轨,妄图挟持天子的乱臣贼子,救得真龙天子一命,而后大笑两声,两袖清风,潇洒转身,归隐山林,只在话本里留下重彩一笔,诸如此类。
何念新同师兄师姐们吹够了牛,她过了个嘴瘾,旁人也饱了个耳福,这下都拍着胸脯保证起自己会安静蛰伏,等何念新需要时来请他们便是,这才四下散去。何念新长舒一口气,这才去找她的鸽子们,不知道被安置在了哪里。
本想喊两声墨回,但想着前头才安静下来,天又这么晚了,其余人该睡了,她便轻手轻脚地自己去找。
陌生人夜半的潜入,鸽房中便有警觉的小家伙们发出了咕咕的声响。何念新抱臂站了一会儿,仔细分辨着每一只鸽子。
在最顶上最大的鸽房里何念新瞧见了思思,不由得嘴角一弯,伸手摸了把。
这一举动惊醒了鸽群。
鸽房的嘈杂声将睡在旁边屋里的墨回给吵醒了,担心是有野兽摸进来偷吃,他点了火把,一披外衣便飞奔过来,却瞧见了思思正在一人怀中安静地趴着。那人瞧着分外眼熟,却比印象中的要更高更壮了。
墨回竟没止住眼泪,哭了出来:“郡主!您果真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第87章
何念新还真是头一回瞧见墨回在哭。
她一时颇有些手足无措; 手中捧着的鸽子也不知该不该先放下才好。倒是思思自己跳了下去; 似乎对这久别重逢的主仆两个颇为不屑似的。
“行了行了; 不知道的瞧你这模样; 还以为郡主我是死了。”何念新见怀中一空,便抱起手臂; 道是。话一说完,却自己有点后悔; 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好歹这小子也是在替自己担忧。
墨回赶紧道是:“郡主; 大过年地; 不要说那个字啊!不吉利!”
何念新无语。
“本郡主有正事要做,不要纠缠这点小事了。”何念新扫过鸽房里的鸽子; “你最近这些日子倒也没有闲着。”
墨回也不邀功; 只道是:“小的惦记着郡主早晚还要回来,还用得到这些,便都好生养着。您此次来; 可是需要送信?”
前院那些小祖宗来了有两天了,墨回也知晓他们是自家郡主的师兄师姐; 打探过郡主是同这群人一起回的梁京; 虽是另有要事; 并没有来看一眼便进城去了,但墨回觉得,自家郡主总归还是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到时候便能见得她平安归来了。墨回在心底里这般说服着自己,但总归不如亲眼见过何念新好端端地在自己眼前来得踏实; 是以见人终于站在这儿了,墨回才没忍住眼泪。
做仆役的也不敢太过打量主人家,墨回确认过何念新无恙后,立时便抽了抽鼻子,主动问了。
何念新的确是要送信,打量过鸽房后便问道:“可还有能飞凉城的鸽子了?思思就安安稳稳地留在这儿吧。”好歹是这么多年来她跟怀夏间的传书青鸟,长途跋涉这种事,还是别劳动它了为好。
“有的,有的!”墨回便吹了哨,从鸽房里唤出几只来,“郡主不曾得见,这几只都是新驯出来的,飞得又高又快,飞一趟凉城轻而易举,定能替郡主将信带到了!——可是要寄给王爷?”
墨回这几日特地打探过自家郡主是如何英勇地救父、救城、救国于蛮族手中的,自然知晓自家王爷如今正在凉城守着,便问道。
何念新点点头:“正是。”说着,她找墨回伸手,“你去拿绢布和笔来,我行李带得少,没带这些累赘入城,信还没写呢。”
墨回一怔,他不过是个下人,素日哪用得到纸笔这种东西,何况那日被假郡主给抗出来着实匆忙,也没想着要带这些外物。
见墨回这处面有难色,何念新撇了撇嘴:“没有?”
“郡主明鉴。”墨回嘿嘿傻笑。
“算了算了,本不该指望你。”何念新一甩手,倒是自家仔细研究了一番,恍然问道,“我女夫子在别院住的几日是住在哪里?我去她住所一瞧。”
思来想去,好像也就这一位才能在逃难之余不忘将文房四宝捎带上了。
墨回男子之身,哪里能去得女夫子的住处,只能给自家郡主指了条路。何念新自己便兴冲冲地去了。这别府不比贤王府小多少,住下王府中人绰绰有余,女夫子走后,她这临时住了几日的屋子便给锁好了,不教旁人乱翻。何念新自认不是那个“旁人”,翻墙便跳了进去。
果真房内还有零散着几本闲书点缀,桌上摆着笔架、笔洗,白纸却是没瞧见。何念新翻找许久,总算是在一本书下面瞧见了压着的一叠纸。
先生呀先生,我就取你一张。等万事平定了,接你回来后,你若计较,我再陪你百张也无妨!何念新心中道是,这么念着,她揭了头一张纸下来。
却见下头的纸上还有字,清清隽隽,正是女书所写就。何念新一怔,她长久地跟怀夏用女书通信,读这书信并不费劲,是以极快地认出了那是女父子的字迹,写的是“寄柳”二字。
鬼使神差地,何念新将那一叠纸塞进了自己怀中,这才提笔来以密文给自家父王写信。
先是报了平安,而后写了梁京城内所闻之事,倒没有像跟自家师兄们吹嘘时那般夸大言辞,是自己同怀夏的猜测,便老实地写明了是猜测。末了,何念新笔尖一顿,恳切道是:“女儿不知此人所求为何,担心其图谋甚大。还望父亲早做准备,凉城之军,不可交由他人之手!如有所需……”何念新叹了一声,念起怀夏吐出的那三个字来,“可发兵梁京,以清君侧。”
最后一笔,落得坚定。
何念新将这纸好生叠起,嘀咕着不如绢布好用,才去交由墨回:“好生送到了,事关国运。”
墨回赶紧收好,心里头嘀咕,自家这郡主,多年不见,性子还是这般恣意,说话都不怕闪了舌头的。
他好生地将“国运”放飞了,转头便见自家郡主已然不见了人影。
***
何念新一番折腾下来,眼见着月已西沉,再不赶紧回去,徐家大婶恐怕要起床了,只好把信往墨回那儿一丢便赶紧走人。等好不容易回了徐家,饶是何念新也气喘吁吁了。
临走时打开的窗还留着一道缝隙,何念新从窗户上翻进去,正见怀夏若有所思地坐在床头。
何念新带着晨色溜进屋内,怀夏便对她招了招手,也不说话。
何念新带着一身凉气凑过来。
怀夏将被子裹到她身上去。何念新跟徐大婶推辞了许久,徐大婶还是给客人烧着热炕,只是炭火没那么旺了。饶是如此,烘了一夜的被子还是热乎乎的。
何念新纵使身负内力,还是觉得舒坦极了。
正在这时,徐家大婶起来了。
何念新小声道是:“我接着跟去。”
“姐姐,你不困的嘛?”怀夏一歪头。
怀夏不说的时候,何念新倒没觉得有什么。她这一问,何念新便不自觉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满是暖意的被窝,一张床,怀夏还在那儿坐着,何念新倒栽葱似的栽了进去,赖了一会儿后,把被子一张,把怀夏给裹了进去。
“你睡,你睡吧,我没事的。”何念新嘿嘿一笑,立时摆出精神满满的模样来,跳起来找徐大婶去了。
刚一迈出门槛,何念新又跑了回来,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来,神秘兮兮地道是:“藏好了,等晚上回来咱们再一块儿看。”
***
何念新藏东西的地方,正是她昨日藏糖的地方,一点也没有要瞒着怀夏的样子,何念新将东西塞好后,回头便冲着怀夏挤眉弄眼。
幸而她还记得徐大婶在外头等着,又一阵风似的飞奔了出去。
怀夏隔着被褥摸一摸那处,想提前摸出来看,再一回念,却只是从里头摸出一块糖来。怀夏将糖丢进嘴里,香甜立时便溢满了唇齿。
她抿着糖,也睡不着了,自觉起来,四下扫视了一圈。徐鲜儿正在灶台上忙活,见了怀夏便冲着她摆手。怀夏忽然心生一念,想着自己是不是该上前去帮忙。
她挪到徐鲜儿身边去,问道:“鲜儿姐,可要我做什么不。”
“不用不用。”徐鲜儿自然不叫客人动手。
她俩正客套着,忽然徐家门被叫响了。开个门这点事怀夏还是会做的,正巧徐鲜儿也抽不出手。
门一开,外头站着个汉子,瞧着十七八岁的年纪。见开门的是怀夏,这人先是失落了一下,继而脸红了起来,话都说不利索:“鲜、鲜儿可在?”
“在做饭呢。”怀夏点了点头,退避到了一边,给这人让开了条路。
转身见那徐鲜儿也不管灶台了,兀自站在门口,竟也是红着张脸。
怀夏倒觉得有几分新鲜,还是头一次得见徐鲜儿脸红的模样。
“我娘做的饽饽,叫我来给徐家送个尝尝。”那人道是。
徐鲜儿夺似的将那人手中的东西拿了过来,紧接着便将人给送走了。
怀夏站得远远地,见徐鲜儿垂着头,若有所思起来。
徐鲜儿猛地瞧见了怀夏,这才记起来,而今家中还有外人在。她赶紧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嘴里嘀咕着粥要糊了,小跑回灶台上。里面徐大叔问起来人是谁,徐鲜儿随意应付了两句,回头便瞧见怀夏还在门外站着呢,又红了脸。
她快快地将锅里的粥盛了出来,先给屋里送去,而后一手端着粥,一手拽着怀夏往院子里走,落座后凑到怀夏身边道是:“你不要跟我爹娘说。”
“说什么?”怀夏问。
徐鲜儿一顿,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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