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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不可攻略对象-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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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顿时都停下了,无论是驾车的车夫,还是马车里的人也都愣住了。
钟韶掀开车帘一看,一眼便看见自己的马车前跪了个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手中还高举着一张状纸。她再一抬眼,又瞥见了前方马车上寺卿大人正从车窗探头往这边看,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只觉得头就大了!
迅速收回目光,再看看马车前跪着的那人,钟韶心道:「你怎么就这么没眼力劲儿呢?前面寺卿大人的马车你不拦,你拦着我的马车喊冤,这算什么事啊?!」
自觉可能要被迫得罪人了,但眼前喊冤的苦主正跪着,前面寺卿大人也还在看着,钟韶也不能毫无表示,于是只得扬声说道:「你喊冤应当去安阳府,来大理寺作甚?」大理寺很少直接受理案件,多是由州府或者刑部移交。
大抵是钟韶的声音太过年轻,那喊冤的人诧异之下抬头看了一眼,没看见钟韶的脸,倒先看见了她上朝时穿的那一身二品郡公的朝服。于是他忙又低下了头,将手中的状纸高举过头,同时条理清晰的道:「大人,小人有冤,安阳府的大人不敢接小人的状纸,小人只能来大理寺守着。」
什么样的案子,安阳府还不敢接了?!
钟韶心里顿时起了几分好奇,她又往前面的马车看了两眼,见寺卿大人虽然已经坐回了车里,但那马车却仍旧停在原处并未前行……显然,他还在等着这场喊冤的后续。
迟疑了片刻,钟韶终究还是下了马车。她迈步走到那喊冤之人面前,低头看了两眼,却见那喊冤之人却是低垂着头根本看不见脸,便收回目光道:「你有何冤屈,且说与本官听。」
那人却是没答,只将手中的状纸又往上呈了呈,低着头哑声说道:「小人的冤屈都写在这状纸上了,还请大人一观。」
状纸并不是轻易可以接的,寻常来说,接了状纸便是答应了受理案件。钟韶自然知道这规矩,心头顿时有些恼这人得寸进尺,想了想,便不打算理会了:「你有冤屈,自去寻安阳府鸣冤,若是要案,再由安阳府上呈大理寺,本官接不着你这状纸。」
说完这话,钟韶一拂袖转身便走。虽则显得无情,但她所言皆是合情合理,谁也不能说她的不是。
然而钟韶刚拂袖转身,之前一直算得上镇定从容的喊冤之人却是激动了起来,他突然抬起头,大喊了一声:「大人,小人真的冤枉!」喊完站起身便冲了过来。
钟韶习武多年,察觉到身后有异,下意识的便一个侧身躲了躲。可身后之人却并不是冲着她来的,她侧身一躲,那人便与她擦身而过了,却是埋着脑袋直往她的马车上撞!
这又是要闹哪一出啊?!
钟韶有些懵,但好在她的反应足够快,赶忙就伸手拉了一把。她抓住了那人的衣服,不过到底还是晚了半步,那人已经一头撞在她的马车上了。虽然因为她拉那一把减了许多力道,可还是撞了个头破血流,当即就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手中的状纸也随之掉落了。
「这……怎么……还好还有气,小山,快把人送去医馆!」钟韶还是第一次见着这般场面,她蹲下身扶着人,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
就在钟韶手忙脚乱的掏出手帕去捂那人伤口的时候,一双黑色的官靴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抬头一看,却见大理寺卿不知何时已下了马车到了近前,正俯身去捡掉落在地上的那张状纸。
钟韶见状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寺卿大人……」
大理寺卿神色平淡的捡起了状纸,对一旁头破血流倒在地上的苦主视若无睹,更不理会那状纸上沾染的血迹。他淡淡的瞥了钟韶一眼,然后一边展开状纸看了起来,一边说道:「无需惊慌,这般事情见得多了,你也就习惯了。」
钟韶闻言顿时哑然——小山已经将人接了过去,安置在马车上准备往医馆送了——她低头看了看手中沾染的血迹,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大理寺卿,心想:方才若不是自己及时拉了一把,这人估计就不止是头破血流,而是要横死当场了!如此事情,哪里就能轻易习惯了?!
大理寺卿说过那一句后,却没有理会钟韶那古怪的眼神,自顾自的将手中的状纸看完了。看完之后他眉头一皱,略一迟疑,便道:「这案子……大理寺接了。」
钟韶听得眉心一跳,下一刻果然便见到大理寺卿将那状纸递了过来,同时道:「苦主既是寻你喊冤,那此案便交与你来调查审理吧。」
听得这话,钟韶心里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好。瞥一眼那张自己尚未一观的状纸,再抬头看看寺卿大人那张严肃的脸,终究推脱不得,于是只好咬咬牙接了过来,应道:「下官领命。」
大理寺卿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挥挥衣袖,走了。
钟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扭头看看,自己的马车已经送人去医馆了,在抬头看看前面,大理寺卿的马车也再次向前行去。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想终究没急在这一时半刻,只将那状纸收入了怀中,然后拂袖迈步,跟着前面的马车继续往大理寺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钟韶(扶额):你到底是怎能想的啊,当着大理寺卿的面儿拦我的马车喊冤
喊冤人(理直气壮):你的马车更好,你的朝服看着也很华丽,喊冤当然找官大的喊啊
二品郡公的马车朝服和三品朝臣的马车朝服比起来确实……钟韶竟无言以对……
第98章 拉仇恨
等钟韶步行来到大理寺时,比往常晚了片刻,大理寺卿的车驾拐去了后衙,没与她同路,自是早就不见了。不过因早朝的缘故,钟韶从来不会与同级的官员一般按时点卯,因此晚了片刻也是无碍,并没有人会前来过问。
怀揣着那份极有可能是烫手山芋的状纸,钟韶到了大理寺后便匆匆的往自己的号房行去。随后她将手中的血迹洗净,又换过一身大理寺正的官袍,这才将那份染血的状纸取出看了起来。
拿着那状纸看了没几眼,钟韶的眉头便蹙了起来,等到最后看完时,脸上果然露出了难色——状纸上所书的案子倒没有钟韶想象中的骇人听闻,但其中牵扯了不止一条人命,确实称得上一句重案。可真正让钟韶为难的,却是这案子中所牵扯的人!
想了想,钟韶到底没敢轻易作为,便遣人将昨日才见过一回的崔评事又召了来。
崔评事依旧是昨日那张刻板的脸,看着钟韶的目光中却是带上了些许不耐烦,拱手行礼后便问道:「寺正大人今日召下官前来,不知可是有何要事?」
梁国立国不过二三十载,虽然承平帝是个不着调的,但先帝创下的大好基业到底还没败完,如今的吏治算不得清明,却也没到大坏的时候。而大理寺掌狱讼,期间多是严谨耿直之人,对于钟韶这个靠关系直接调职大理寺正的黄口小儿自然是看不惯的。
钟韶刚才恶补完梁国的各种律令,正经案子都没有审理过一回,面对这些大理寺的老人自然没有丝毫自矜。她无视了崔评事眼中的不耐,只将手边的状纸递给了对方,同时好脾气的道:「本官今日接到一桩案子,有些为难之处,想向崔大人请教一二。」
崔评事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再看到钟韶递来的状纸,眉头便皱了起来,同时出言提醒道:「大人,大理寺所审之案多由州府或刑部移交,若是京城之内发生的案子,这状纸便当交由安阳府处置。遇上重案要案,安阳府无权处理,再上呈大理寺。大人这般直接接了状纸受理,可是逾越了。」
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甚至带着些指责,不过钟韶自然也知道崔评事的提醒是好意。她抬手抚了抚额头,有些无奈道:「有人拦路喊冤,本官本不欲理会的,结果那人直接就一头撞我马车上了。」她说着,见崔评事眉头一竖,似要再说些什么,便又道:「当时寺卿大人也在场,他看过状纸之后让我接的。」
搬出了大理寺卿,钟韶总算是堵住了崔评事的嘴,他没再说什么,仍旧皱着眉双手接过了钟韶递来的状纸。展开后只看了两眼,他眉间的皱纹便又加深了许多,半晌看完了状纸,他抬头看着钟韶问道:「此案牵扯可能不小,大人真要受理?」
说实话,钟韶是一点儿也不想管这案子,安阳府都不敢受理的案子,哪里会简单了?可状纸已经递过来了,大理寺卿又亲自开了口,哪里还有她拒绝的余地?除非她是刚来就不想在大理寺混了!
有些烦躁的闭了闭眼,钟韶说道:「案子已经递来了,总不能不理会。只是其中牵扯甚多,本官初来乍到……还请崔大人提点一二。」
崔评事看了看钟韶,大抵也看出了她的为难和不情愿,但大理寺向来审要案,牵扯到什么重要人物的案子都有,他自是见怪不怪了。于是也没什么表示,张口便道:「此案的被告是瑞王府长史王禄,其身后更可能牵扯瑞王和王家,轻易恐怕不能缉拿,大人可以先派人收集证据。」
瑞王便是当今的二皇子,他比太子小了两岁,如今已是出宫建府了。至于王禄却是吏部侍郎王哲的嫡次子,也是瑞王的伴读,待到瑞王出宫建府之后,他便跟着瑞王去做了王府属官。
案子其实简单明了,王禄强抢民女,所抢之人乃是京郊一所书院山长的独生女儿。女子性烈,当日便撞墙死了,山长知道后自然要来告状。他虽只是个教书匠,但门下也有桃李在京为官,真闹起来事端必是不小,于是王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夜带人直接灭了那山长满门!
来告状的是山长的一个学生,他因好学而家贫寄居在山长家中,那一夜也险些遭了池鱼之殃,好不容易才逃得一命。其后他感念师恩入京告状,却不知为何没得到同门相助,状纸连安阳府也送不进去,于是便直接来拦了大理寺官员的车驾。
王禄一个小小的王府长史,在权贵遍地的安阳自然不算什么,就是他那做侍郎的爹也并非让人十分忌惮的人物。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之所为,最初乃是强抢民女,而朝野上下都知道,承平帝好美色,他的儿子除了太子看着还有个正人君子的模样,其他几子全都类父——一个比一个好色!
钟韶接了那状纸一看便猜,那山长女儿多半是被王禄送去了瑞王府!而事涉皇子,牵扯可就太大了,哪怕是被太子打压得厉害的二皇子,在朝中也有母家势力,也不是她轻易能动的。
抬眼看了看崔评事,见他一脸平淡寻常的模样,钟韶却只觉气闷,她想了想又问道:「这案子无凭无据,如今只这一张状纸,可否请刑部代为查证?」
崔评事却是摇了摇头道:「此案大理寺既已受审,又非刑部移交,自然不能再交由刑部处置。」
看来是想拖人下水都没办法了,钟韶不禁怀疑那让她接审的寺卿大人是不是看她不顺眼,或者与她有仇,这么坑人!没奈何,她只好直接问崔评事:「崔大人,想必你也明白,此案可能涉及瑞王,我等……真的要审理皇子吗?!」
官员问罪历来都是交由大理寺处置,大理寺干的从来都是得罪人的事,因此新来的人遇上这种案子踌躇不前老人们已是见怪不怪了。崔评事知道钟韶的顾虑,却是眼皮子都没抬就丢下句:「皇子犯法,大理寺未接圣旨无权审理,可上呈天听。」
「……」所以案子还是要我来查,证据还是要我来找,得罪人的事还是要我来做呗?
钟韶深觉心累,她叹口气,干脆说道:「既如此,此案便暂且交由崔大人费心吧。」
崔评事是钟韶的下官,大理寺卿能将案子交给她,她自然也能将案子交给崔评事处置。毕竟论起查案审案的经验,崔评事能甩她十条街。只是与苏州之事一般,那案子查好了是她的功劳,这案子得罪了人,最后背锅拉仇恨的自然也是她!
收起状纸,崔评事也不推辞,拱拱手便应下了:「下官领命。」
钟韶点点头,正想让他退下,想了想又觉得锅都背了,总不能什么也学不到吧。于是又改了主意,对崔评事说道:「本官资历尚浅,对查案之事更是所知寥寥,此番还请崔大人不吝赐教。」
崔评事听了这话,终于拿正眼看了钟韶一会儿,点点头算是应下了。之后大抵是觉得钟韶态度足够谦逊,也知请教向学,有留在大理寺的迹象,他到底开口多说了一句:「大人莫觉得寺卿大人将此案交与您是在与您为难,咱们大理寺历来就是个得罪人的地方,若是遇着权贵就躲,那案子也就查不下去了。您若是想要留在大理寺,这一遭总是要经历的,若是您不准备留下……自然另当别论。」
这翻话说得钟韶也是哑口无言。其实她这样的还算好,不是吗?至少她背后还有长公主和俞贵妃这两座靠山撑腰,寻常人她还得罪的起,就算是得罪了瑞王,他也不能轻易将她如何。而大理寺中那些寻常的官员,为了查案做起这些得罪人的事来,只怕更是难为。
略微平定了下心绪,钟韶起身拱手对着崔评事行了一礼,诚恳道:「多谢崔大人赐教。」
崔评事也在这大理寺中为官十余载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他都见过,因此仍旧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他微微俯身回了一礼,说道:「大人客气了。若是无事,下官这就要去安排人手查案了。」
钟韶自然不会拦着,想了想,干脆跟着去了——她来这大理寺三个多月,几乎日日都窝在号房里看书看公文,真正查案审案的事却是连点边都没沾着。这案子真让她去查,她恐怕连查案的人手都找不到,这时候自然要跟崔评事一起,至少也能认认人。
崔评事没有推辞,领着钟韶便出去了。随后问询原告、安排人手、查探取证等等事宜,崔评事也全都没有避开过她,反而颇有些教导之意。
大理寺的人查起案子来颇有些拼命。自钟韶将那张状纸交给崔评事,他便领着她先后去了医馆询问原告,又去了京郊那山长的居所收集取证,再查王禄强抢民女之事……
一整天跑下来,案子的进展寻常,钟韶若非习武多年,只怕得累得腰酸背痛,偏崔评事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到了申时下衙的时候也没有要收工的意思。
这一日,待到钟韶回府,已是暮色四合,天边更已明月高挂。
第99章 月下漫步
跟着崔评事城里城外的跑了整日,钟韶晚间回府时虽不至于累得腰酸背痛,但一整天奔波下来也错过了晚膳,饥肠辘辘却是真的。
刚入府,钟韶便让小山去厨下吩咐准备吃食,结果走到前厅才看见厅中一片灯火通明。未及走近,苏墨便是迎了出来,见着她便问道:「阿韶今日可是遇见了什么事,回来得这般晚?」
此时暮色四合,天已黑尽,苏墨踏着灯火光芒缓步而来,厅中暖色的灯火在她身后成了背景,仿佛为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
钟韶的心里突然一动,她紧走几步到了苏墨身前,一伸手便拉住了她的手,问道:「阿墨可是久等了?」想了想,又问:「你可用过了晚膳?」
苏墨便摇了摇头,理所当然的道:「自是要等你回来一起用的。」
晚来回府,有人相待,于是冷冰冰的府邸便成了家,而家这个词之于钟韶,曾经万分遥远。
钟韶的心头一暖,同时也生出些懊恼来,她面上带上了些歉意,解释道:「劳阿墨久等了。今日接了一桩案子,跟着城里城外跑了不少时候,也是我忘了让小山回来送个信……」
苏墨自然不会计较这些许小事,她打断了钟韶的话,牵着她的手将她往饭厅的方向引:「无碍的,阿韶奔波一日当是饿了,方才我已让人传信厨下备好了饭菜,先去用些吧。」
钟韶知她不愿听自己说道歉的话,便也不再说什么,高高兴兴的便跟着苏墨往饭厅去了。
用过晚膳,两人踏着月色在府中漫步消食,苏墨这才问道:「今次当是阿韶到了大理寺后接的第一桩案子吧,不知可否说与我听听?」
能交付大理寺的案子历来不会简单,因此许多案件都需要保密,连家人也不得透露。不过钟韶显然没想瞒着苏墨,而且此案便是苏墨不问,她也会说出来问问她的看法,她当即便道:「是今日有人拦路喊冤,也是我倒霉,早朝后寺卿大人的车驾与我同行,偏是我的马车被拦了……」
钟韶将案子的来龙去脉大抵与苏墨说了一遍,又道:「今日我与崔评事已去京郊看过了,山长满门被人屠戮确有其事,不过要说是王禄下手的却是暂无证据,崔评事说是要先从山长被抢的女儿查起。可是阿墨,我觉得此事恐怕与瑞王脱不了干系,若是再继续查下去,恐怕少不得要得罪瑞王了。」
瑞王算来还是苏墨的表兄,对于承平帝那一家子的品性,她心里自然也有些底。不过听钟韶说完这个案子之后,她却没有先提瑞王如何,反倒是眉头一蹙,问道:「阿韶可曾想过,这案子为何会落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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