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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太正直[穿书]-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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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生气。
她看着凌云虚空,喃喃自语:“阿瑾,朕曾说不会负你,却又食言,朕以这江山给你赔礼。”
赵攸大惊,想告诉她并不值得,温瑾不过是贪图荣华的女子,她从头至尾都没有感情。
她未曾出口,一阵风从眼前掠过,衣袍从指间滑过,皇帝一跃下了城楼,下面传来一阵楚军惊呼声。
临安城门破了,皇帝不死也会被侮辱。
楚兵争先恐后地往城内杀去,无人在意方才跃下城墙的就是宋国的皇帝,不知宋帝已经亡故,他们下一处占领的便是宋王宫。
赵攸的眼前一转,城外楚兵跑去了大半,在腥臭肮脏的土地上走来一女子。她一身黑衣,上无一丝点缀,她款步而来,几乎与此时的夜色一致。
她停在皇帝的尸身前,神色平静,无悲哀无悲悯,就像是看到一具陌生的尸体。
赵攸唇角微微蠕动:“阿沭。”
温沭听不见,半蹲在皇帝尸身面前,掏出帕子将她脸颊上的血迹擦净。夜风凄冷,带着亡国气息,城墙外成千上万人的尸体无人去处理。
楚君攻入城后只顾去搜寻宋帝的宝贝,只顾着金银珠宝,想不起来安葬他们楚国为国牺牲的将士。
温沭蹲在那里擦拭了很久,直到手帕上脏乱得难以入目,她才将那具冰冷的尸体抱走。
赵攸不知该去哪里我,唯有静静跟在两人后面。
温沭走了很久,在天亮前到一竹屋,将皇帝的尸体放在干净的床榻上,她打水来给皇帝清洗换衣。
皇帝的样貌早已扭曲,赵攸看得心口发憷,她在铜镜里看到就是这张脸,如今变成这样,日后让她如何照镜子。
温沭好似未觉,自己一人做完所有的事,她做完这些后,将皇帝葬在竹屋前的空地里,那里棺木早已备好。
她一人钉棺,一人刨土,做得平静而有条不紊。
竹林中风很冷,赵攸是一虚影,自己是感受不到的,而温沭手冻得通红也不自觉,从头至尾,不见她掉一滴泪。
她就像是毫无感情的木头人,麻木地去做着那些事,她没有立碑,只一坟。
将人安葬好后,她在坟前久坐,神情冷漠,不喜不悲。看得赵攸心口发疼,她不知阿沭对这个皇帝有没有感情。
她更不知二人是何关系,皇帝带她入宫只为调。教好了送去楚国亦或各地藩王?
若是如此,阿沭对她为何还会心存感激?
她想不明白,就陪着温沭一道在坟前坐着,不知坐了多久,温沭站起身去竹屋内更衣。赵攸也无心思去偷看,站在在外面等着。
温沭要出门,她不知道她去哪里,唯有静静的跟着,当真作一透明人。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
临安城内乱成一团, 百姓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楚军毫无顾忌地去抢夺, 宫中翻得不成样子,楚国领军人毫无风度, 毫无顾忌。
柳钦在城外的棚里救治受伤的百姓,温沭便去寻他的,她将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银子都交给他:“快些走, 楚军再抓你就不会再放了。”
赵攸就站在两人旁边,柳钦老了很多, 鬓发苍白,见人都带着浑浊之色,他看向临安城上空, 终究没有拒绝温沭的馈赠,带着银子离开临安城。
温沭依旧回到木屋,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赵攸时常坐在她的旁边, 她终年沉默, 不笑一声不出一语。
“陛下、陛下。”轻柔的声音在耳畔乍起。
赵攸猛地翻坐起来,看着宫娥一动也不动, 僵硬地转首去看殿内的摆设,她摸着宫娥的肩膀,触碰到后就感应出来是真实的。
宫娥被吓到了:“陛下可是梦魇了?”
赵攸不语, 摆手示意她退下, 自己复又躺下, 梦里一幕太过惊悚。皇帝死后,阿沭余生竟然都守着她,常伴左右。
足以见到她对那个皇帝是有情的。
赵攸心中略有沮丧,可是一想到温沭在梦中的冷漠之色,又不似是情。
一时间她也不明温沭对皇帝是不是有情?若是有情她也不会生气,毕竟她来得晚些,不能蛮不讲理。
若是没有情,她也会开心。
她抚摸上自己的脸庞,都是冰冷的汗水,梦中之事太像现实,阿沭若真的余生守坟,她就真的很苦。
那时苏文孝不知她的身份,由着她一人在外飘零,遇到皇帝后竟利用她的美色去做探子。阿沭竟还为她守坟半生,当真是不值得。
她一人枯坐半个时辰,以至于上朝的时间都延误了。楚国使臣还在临安城,苏文孝日日与之周旋,倒未曾出差错。
****
十一月的时候,临安城开始落雪了。
赵攸看着雪景想起温沭,心中莫名不知滋味,她陪着她枯坐坟前时,心中触动不已。谈不上是何滋味,酸甜苦辣齐齐涌上心头,打翻了五味瓶。
她站于廊下,伸手接过一片晶莹的雪花,雪遇热而化。
忽而感叹,她来得太晚了些。
这么一想,她就想快些见到温沭,不知她近况如何,不知可曾见到云扬,三言两语道不尽她的思念。
她在观雪之时,穆见前来请安。他被调至御前,身份不知提高多少,他屡屡献策,赵攸觉得自己眼睛很亮。
“卿家乡在何处?”赵攸吩咐宫人去奉茶,自己依旧在观雪。
热茶暖人心,穆见饮过一杯就觉得痛快不少,回道:“臣家在一小镇上,也有这般的雪景,想来母亲他们在家中也在赏雪。”
“小镇清幽,也有这般美景。”赵攸负手而立,眸色凝结,听闻小镇二字就想起温沭也在镇子上,冬日寒冷,不知可有给自己添衣裳。
她心中就像又万千蚂蚁齐爬一样,揪心又无奈。
穆见近日在京内走动,凭借皇帝之势收揽不少势力,手下一批人可供使唤。皇帝对他也颇是信任,任他走动。
赵攸心血来潮,问道:“卿祖上以何为生?”
穆见道:“臣家中有一茶山,平时里采茶卖茶为主。”
赵攸眸色沉晦,本就在思念温沭。温沭在信中提及云扬在一小镇上做生意以卖茶为主,恰好穆见家中就是卖茶的。
真是巧合,她笑说:“茶也好,卿今日为何而来?”
穆见说明来意,就退下。皇帝未曾留下他,穆见此人对温家事十分熟悉,每出良策都能使温轶无回击之力。原著中穆见出身贫寒,攀上安驸马高枝后又得皇帝赏识,几年内便官至高位。
现在不同的是,赵攸主动给她高位,主动去用他献上的良策,她信穆见,也因他今生再无靠山。
这样的人用起来很放心,穆见退下后,赵攸索性让人去接温沭回来,不行就把云扬抓回来,丢到刑部里拷问,什么事都问出来了。
多省事。明明身居高位,温沭偏偏要自己亲自去找去寻,赵攸心中十分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去,丢自己一人在宫内,凄苦孤独。
她回殿时,赵景恰好醒了,自己在床上翻了个身,抬首就看到赵攸,咧嘴一笑。赵攸走过去抱他起来,刮了刮他的鼻子:“你阿娘不要你了。”
赵景听不懂,被皇帝这么一亲近后就直接往她怀中栽去,两手拽着她的袖口,咯咯笑了两声。
赵攸想让温沭回来的心情更加激烈了,命人送了一封书信,告诉温沭,小殿下染了风寒。
且看看是她儿子重要还是那些陈年往事吸引她。
****
小镇往西走一个时辰就能看一座茶山,冬日里非采茶的时节,茶山的生意很不好。
酒肆掌柜将人引至茶山前的竹屋里,是一憨厚妇人来接待的,约莫有四十多岁,她腿脚不好,走路一瘸一拐。
任宁将视线落在她跛脚的那条腿上,与温沭低声道:“臣觉得像是刀剑所伤。”
他是武人,懂得比温沭多,她微微颔首道:“我这里没新鲜的茶了,夫人不介意,我就便宜给你。”
酒肆掌柜经常来买,这里茶叶便宜,他拿回去做生意很好,小镇上的百姓不懂这些,好糊弄的。
任宁过去与她交涉谈价格,温沭在竹屋里就细细观察。屋内虽小,却也是一尘不染,窗明几净,不过仅仅她一人如何撑得下整座茶山的?
如此一看更觉得可疑,她趁机与酒肆掌柜交谈:“我见那位妇人好似不易,一人打理整座茶山?”
“并非如此,妇人有儿子,出去经商了,不知何时回来,约莫年前就会回来的。”掌柜解释。
温沭眉心一动:“您可见过那位小公子?”
“见过、见过,后生俊秀,模样不差,就是家里穷了些。”掌柜眼里露出惊艳。
温沭顺口道:“如何俊秀,掌柜可能将他容貌画出来?”
掌柜地愣了一下,瞬间就以为温沭动了心思,他拍掌一笑:“好,我回去就给您画。”
这时任宁将茶叶打包好,拎着出来了,回去的路上,温沭分了一些给酒肆掌柜,算作向他道谢。
最初掌柜一味推拒,奈何温沭坚持,他只好收下,笑道:“待回去后我画好就给你送去。”
温沭在小镇时间耽搁不少,赵攸几次催她回去,她都拒绝了。
掌柜未曾将画像送回来时,皇帝的书信到了,赵景病了。
冬日里本就容易让人不舒服,更何况是婴儿,赵攸在信中写得略微急迫,温沭并未起疑,将小镇上的事交给任宁,若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将云扬与那妇人都拿下。
她隐隐觉得云扬与那妇人有关系。
****
赵景在福宁殿待了近两月,与皇帝混得很熟,两人时常并排躺在榻上,赵攸给他读奏疏。无论他是否听懂,赵攸一并将解决之法说出来。
两本奏疏一读,赵攸就进入梦乡。
这日她方读完一本,赵景趴在榻上就睡着了,整个裹在毯子里,不忘背对着赵攸。赵攸恼恨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吩咐乳娘过来守着。
她去见安时舟,为的是赈灾一事。
冬日大雪,百姓无存粮,饿死不少百姓。安时舟是文人,心存怜悯,祈求陛下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冬日里岂是放粮这般简单,还要不少棉被。
如今临安城内棉价疯涨,如果知道朝堂要发棉给百姓,他们肯定哄抬价格,到时朝廷多花几倍的银子。
赵攸知晓奸商无道,准备强制以低价购入,然安时舟觉得不妥,道是有违陛下贤明的名声。
他顽固不化,直言气得赵攸说不出话来,无奈让他去亲自去统计临安城内以及相近州县的棉价。
安时舟知晓自己惹恼皇帝,自己只好冒着大雪挨家挨户地去问,一把老骨头险些被赵攸折腾散了。
等他将价格统计好后,病得不能起身。
今日便是苏韶来送统计的结果,赵攸翻看一眼后,眉眼紧蹙,棉价确实很高。然以真金白银去买,她也心疼。
多事年代,奸商最为赚钱。
她想了想,与苏韶道:“阿韶替朕去办一件事。”
苏韶领命:“臣不辱圣命。”
“莫要回答得这么快,朕让你去做回恶人,去将几位棉商给朕绑起来,饿上几日再放回去,他们就会知晓如何做。”赵攸淡淡吩咐,眼都未眨一下。
苏韶愣了,陛下怎地吩咐她做这种事,岳父都愁得病了,陛下好不懂事。
赵攸见她半晌都不动,不悦道:“你不肯?”
“臣、臣即刻去办。”苏韶忙应下来,急急退出崇政殿,回去与她阿爹商量一二。
赵攸挑了挑眉,此事就该苏韶去做,安时舟迂腐就只顾及她的名声,也不想想国库里可有多余的银子去高价买下棉。
偏殿住着赵景,她无事就回去看看,顺带看看可曾醒了,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就会闹觉。
廊下宫人肃穆而立,见到皇帝来后都噤若寒蝉,想说又不敢说话。
赵攸照常地推门,里面多了一人,赵景咿咿呀呀地攀着那人胳膊想站起来,结果力气太小,一屁股就坐了回去,立刻就撇了撇嘴。
温沭忙抱起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摸摸脑袋算作哄慰。
赵攸一见她在榻沿端坐,立即走过去,喜上眉梢:“阿沭,你回来了。”
“陛下道阿景病了,我自然就回来。”温沭声音略带冷漠,一眼都未去看赵攸。
闻言,赵攸猛地顿住脚步,眼中带着躲闪。
☆、第118章 一百一十八
温沭不理她孩子心性, 赵景没病就是好事,亦无心计较这些。
赵攸到底是心虚,待宫人捧了茶来后自己先接过,再巴巴地给递过去,她眼中漾着明亮的笑意,温沭看到后哪里还有气。
“你喝些茶, 暖人的。”
赵攸的声音软软的,冬日里听起来很暖人心,温沭心中便是如此,她接过赵攸手中的茶, 也不去问为何骗她, 只道:“楚国之事可算安定?”
“尚可。”赵攸在一旁坐下, 清秀的脸上闪过淡淡的晦涩。
温沭信她也从不去怀疑, 楚国之事不容她去烦, 便细细地将镇上之事说与她听。
赵攸笑吟吟地看着她, 眸中的缱绻情谊毫不遮掩,她对于这些旧事并无太多的执念, 但温沭在意,她就只好跟着去做。
她不知在小镇上的具体情况,单听温沭所言也只可认为云杨与那座茶山有联系罢了, 她握着温沭的手:“既然是认识的人,为何还要出来开茶馆, 留在山中采茶不好吗?”
她所问的正是温沭不解之地, 温沭回来途中深深去想, 或许云扬在掩藏什么。
赵攸懒得去想这些旧事,直接道:“朕让人将云扬悄悄绑来临安城,当年之事便可明白,你是云灼的女儿,他当不会欺骗你。”
直接将人绑来?温沭眼中闪过淡淡的阴郁,她总觉得当年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温轶这会遇到她的母亲,而她的外祖母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将女儿送过去?
中间就这么顺理成章?
她面不改色道:“陛下若这么做,我亦无想法,只怕会打草惊蛇。”
赵攸知晓她不想这么做。温沭做事带着犹豫,做不到果断,就像梦中之事,她既无情为何替皇帝守墓,若有情再在为何不陪她?
温沭不同意,她不好继续争下去,毕竟这是云家之事,还是要顺从温沭的意思。
没过几日,贵妃的车驾冒着大雪从皇陵回来了。
温轶依旧是迫不及待地求见苏贵妃,赵攸忙于购棉一事未曾在意这些,贵妃将人请至宫内暖阁。
外间天寒地冻,温沭在暖阁中熏着炭火,只着一身寻常衣裙,她不等温轶坐下先道:“温大人这么久可想好了,若是不可,接下来就要到你身边的人了。”
温轶连损几员,在朝堂上的处境艰难,若非几方驻军是他的人,皇帝心中忌惮,怕是早就将人处置了。
温沭方从云扬处归来,对当年的事心存怀疑,温轶的话错漏百出,就算母亲活着,这么多多年为何没有与她联系。
前世里临安城破,柳钦在城外救治难民,几乎是人人知晓,母亲若活着为何不去找柳钦。
或许如陛下的话一般,就算棺木里不是她的母亲,母亲也不会活在世上。这些时日她为温轶的话所迷惑,险些做错了事。
温轶沉默了良久,眸色阴沉,道:“贵妃是不想见到生母了?”
“见与不见有何区别,不过是埋于土下罢了。”温沭手中一盏清茶,是从小镇带回来的秋茶,口感不如宫廷,甚带了涩味,就像是果子未成熟那样的味道。
她将茶放下,双手置于火盆上烤了烤,温轶一直在沉默,也不知是何故。
火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温轶沉默许久后终是开口:“三日后我引见贵妃去见云灼,同时贵妃在三日内将名单交给我,此事就算罢了。”
他不清楚贵妃手中到底握着他多少人,倘若几人也就罢了,若是多了便不好作为。
温沭眉眼微蹙,置于火盆上的双手撤了回来,平静道:“可,我等候温大人。”
温轶松了一口气,起身退了出去。
宫娥在旁担忧道:“贵妃为何要答应下来,奴总觉得温轶此次言语之间太过奇怪,他答应得太快,事态反常便有妖。”
“无妨,我有分寸。”温沭饮了一口茶,苦涩之味涌入喉间。眼前局势来看,温轶被皇帝逼入墙脚,若不反击,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外间的雪还在下,天地一色,银装素裹。
温沭回殿后揉了揉额角,她岂会不知温轶的狼子野心,前世里她没有势力,温轶不会在意她。如今她是贵妃,后宫里仅她一人得宠,这个位置让人眼红。
温轶此举,惯是朝堂惯用的计谋,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就是不知该如何说服赵攸,让她同意此事,温轶胆子再大,也是不敢杀她的,就是不知能否真的见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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