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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女驸马之bug太多圆不完-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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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天香踱出廊下,沿着宫灯走到了东宫之外。
“你们怎么会到东宫来?”太子忽然问道。
天香忧心殿内的状况,心不在焉道:“我惹恼了父皇,他盛怒之下要来东宫杀冯素贞。我以为他们已经被你放走,就带着他向这边过来,半路上遇到了王总管——”
太子心烦意乱地解释道:“我是放了她走的,谁知道她自己又回来了……我和冯素贞说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天香一怔,涩声道:“至少你拍了桌子之后的话,都听得很真切。”
太子沉默了半晌,声音有些飘忽:“天香,你觉得我说错了吗?”
天香眼睑低垂:“老哥,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我觉得自己没说错,”太子寒声道,“若有疑虑,若有打算,为什么不心平气和地问清楚说明白?不分青红皂白地乱下指令,乱做安排,伤了自己最亲的人,还得意洋洋,一错再错,不是老糊涂是什么?”
两世里头,天香都不曾从自己哥哥脸上见到过如此怨怼的神情。
或许,前世的哥哥,心里也是一直都怀着对父亲的怨恨吧。
她心头满是苦涩,终于长叹道:“他有过错,我又何尝没有?”
太子皱眉:“你有什么错?”
天香道:“他是皇帝,可他也是人。他生性孤傲专断,内心抗拒和人亲近,独独对我存着一份柔情。但这一年来,我只想着从你身上入手,想着把你教好、把奸人除去就好了。却一直离他远远的,没关心过他,没和他交过心,他自是也什么都不会和我讲。”
这一番话说罢,太子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二人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漫无目的地踱着步子,在远处黑黢黢的暗影之下,两个人的身形都显得微不足道,那里便是国朝的权力中心——放置着龙椅的金銮殿。
天香毕竟带着伤,没多久就觉得清冷侵体、遍体生寒,她正要开口提议回去,却听到太子低声说道:
“是,你说得对。他是没有做好一个父亲,而我们,也没有做好子女。”
皇帝病发近一个时辰,宫门口终于热闹了起来。
派遣出去的马车终于一辆辆地返回来,内阁的阁老们和回家过节的太医们忙不迭地入了午门便驱车向东宫而来。
李兆廷从陈阁老的马车上下来,看到东宫外头乱成了一锅粥。
几个胡子花白的太医正在殿外对着一个年轻的太医吹胡子瞪眼:“血瘀怎么能用桂枝汤?开散瘀汤才是应当的!”
“不可不可,散瘀汤里的水蛭、虻虫过于下血,万一死血行而活血随之而下,不徒补无益乎?依我之见,还是用温和的槐花散为佳。”
“大谬!陛下沉疴已入膏肓,槐花散能有什么用?还是用药效强些的郁李归芍汤吧!”
“呸!此方专治女劳之疸,仍是湿热而结于精窍之间,非血瘀而闭于骨髓之内也,陛下之疾非起于人室久战,你你你你你这个老不羞!”
“你说哪个老不羞?陛下久卧床榻,病理相通,正是应用此方!你满脑子诲淫诲盗,你才老不羞!”
见几位老太医险些打起来,那年轻些的太医急得直跳脚:“你们来之前,冯氏已经因着运功施救昏厥过去了!几位院判,先让陛下将药服下,你们再慢慢辨证如何?”
冯氏?昏厥?
李兆廷的心揪了起来,他想到近前去问,却被陈阁老拉住了袖子:“兆廷,你是随老夫一道来的,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李兆廷喉咙发紧,他本是到陈阁老府上打探消息,却遇到了宫里头来人急请阁老入宫。陈阁老念着他是中书舍人,又是礼部之人,或许会用到他来起草诏书,这才带了他一道入宫。
李兆廷犹豫了片刻,想到自己出门前对刘倩说过的话,将心一横,垂下头随着陈阁老一道去了东宫的书房——素贞,你保重,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情。
年轻的太医端着好容易煎制好的桂枝汤,轻手轻脚地踏入了寝殿内,相比于外间的纷乱嘈杂,殿内实在显得过于沉静。
一个衣着朴素的白发妇人正坐在床边为皇帝诊着脉,天香公主和王总管站在一旁,各自的眉宇间,都带着一丝忧虑。
天香公主的愁意更重些,她不时朝着偏殿频频张望——那里面,躺着因施功过度而昏厥的冯素贞。
见到太医进来,她的不安终于得以释放:“老人家,药来了!”
太医忙不迭地将药送了过去,那老妇人自然而然地接过药碗,轻轻一嗅,思索片刻道:“虽然药性不足,但皇帝现下血流通畅,血瘀尚未形成壅塞,此药祛风,也算对症,把药喂下去吧!”
天香有些意外:“老人家的意思是?”
老乞婆和声安抚道:“孩子,你的父亲没什么事了,放心吧。”她起身将床前的座位让给了太医,感慨道,“真是万幸,血瘀之症,往往都需要吃上几日的药才能好,却免不了口眼歪斜的风瘫之症。你父亲血瘀惊风,居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化解,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天香不由得松了口气,但转瞬又急道:“老人家,冯素贞她昏过去了,您去看看她吧?”
老乞婆一愣:“她怎么会——”
“她用内功助我父皇行血,坚持了近一个时辰直至昏厥……”
老乞婆惊道:“什么?你怎么才说,快,快带我去看她!”
几人匆匆行去了偏殿,老乞婆上前捞起冯素贞的手腕,才将两指搭上去,眉毛就拧了起来。
王总管察觉到老乞婆神色异样,忙问道:“娘,这是怎么了?她难道不是累得虚脱了吗?”
“这傻孩子,是耗尽了自己一身的功力啊……”老乞婆又不甘地探了探冯素贞的脉息,惋惜道,“没了,没了,十几年的武功……就这么废掉了……”
天香心中五雷震响,愕然问道:“怎、怎么会这样?她说她之前曾用过这法子……”
老乞婆叹息道:“她学的降魔琴本是柔中带刚的功夫,但因着为你解毒的缘故,她吃了我的药,受了些影响,其中刚强之力得以发散。冬至日那天,她两次骤然聚力施展降魔琴,毁琴断剑,透支得太过厉害,皮肉伤之外也受了些内伤。我曾私下告诫过她不要妄动武功,没想到——”
王总管咬着指甲恍然道:“怪不得,凭她的功夫,小全子挟她入宫却如此容易——就连宫宴冲突之时,她也是一直躲在东方胜身后……”
天香心疼不已:“老人家,她的武功还能恢复吗?”
老乞婆遗憾地摇了摇头:“内功心法的修习,需要天赋,也需要时间。她近日数度施功过度,经脉受损,虽不伤及性命,却是很难恢复从前的功夫了——可惜,可惜啊……”
天香不由得朝冯素贞的脸上望去,那个曾被她腹诽清淡如白水的人,纵然是昏睡,面容也是沉静清隽,散发着宁静与安详。
愧疚、悔恨、挫败、疼惜,种种滋味涌上心头,天香在床边黯然坐下,握住了冯素贞绵软无力的手腕。
另一边,太子听了王总管前来回禀了情形,提了半夜的那一口气也不知是应该松出还是屏住。
良久,太子回过神来,见王总管仍是望着自己,而书房内的其他阁臣的目光聚焦之处也是他。太子终于意识到,此时此刻上上下下都在等着他拿主意。
今日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有生之年,他还是头一次自己独力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他静思片刻,深吸了口气,吩咐道:“给公主备好床榻,她身上还带着伤,让她不要累着自己。”他转过脸,望着一书房的阁臣,沉声道:“父皇的情况虽然暂时好转,但还请诸位阁老先将遗诏拟好,在宫中待命。今夜,便辛苦诸公在东宫将就一下吧!”
众臣纷纷答道:“殿下何出此言,此臣应尽之义也!”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李兆廷摊开纸笔,忍不住朝着偏殿的方向望了一眼。然而,隔着门墙,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定了定心神,饱蘸了浓墨,将阁老们字斟句酌的词句一一落于纸上。
天色赤红,北风怒号,铺垫了半宿,终于在后半夜洒下了雪。本以为会是鹅毛柳絮,但空中飘飘扬扬的,却是细盐一般单薄。
一夜过去,雄鸡三唱,天光破晓。
东方侯府里,东方胜用冷水洗了把脸,听府里的嬷嬷回禀小皇子昨夜到了府里,哭闹到深夜才睡,一时心下怅然。他暗自想着,今夜不能再如昨夜那般撒手不管,定然要好生安抚那孩子才是。
陈百寿在一旁轻咳了声:“侯爷——那个女人,现在在京城。”
东方胜面色一变:“她又不是汉人,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
陈百寿尴尬道:“之前折损了几个弟兄,我们当时就地在宣化招了几个新丁。她改装易形,打晕了朱老九手下的一个新兵,混在行伍里跟来的——您也知道,朱老九一向粗枝大叶……他只知道自己属下人数对了,其他的没细查。直到昨夜她险些摸进小皇子房里,才被属下抓了个现行。”
东方胜咬牙切齿:“让朱老九给我把她送走,我现在正心烦着,没空处理这些事!”
陈百寿唱诺之后退了下去。
东方胜不自觉地摸了摸怀里的一件物事,思绪一动——却不知,那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形?
雪飘了半夜,御花园里一片银装素裹。若是往昔时光。菊妃定然会遣了宫人前来收集新雪泡茶,但今日,宫人们都没有这份心思。往日莺声燕语的菊妃寝宫里,只有笃笃的木鱼敲击和女子喃喃的念经声绵绵回响。
这漫长一夜,除了那殿中昏睡着的二人,东宫上下无人入眠。
皇帝做了悠长的一个梦,在梦里,他有着无限的精力和体力,在金戈铁马、美酒美人中恣意挥洒,放声大笑。
笑声戛然而止,一丝空落落的索然油然生出。他神识一散,梦中的一切幻影渐渐变得虚浮而飘忽。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
“父皇,您醒了。”太子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皇帝目光移了过去,看到太子眼神倦怠、双目通红,神情里不见悲喜,却是松了一口气般的释然。
他哑声问道:“朕这次,又是睡了多久?”
“没多久,不过一个晚上。”太子一边回答着,一边唤了宫人入内,伺候皇帝洁面洗漱。
不多时,一直在东宫待命的太医和阁老们也纷纷前来觐见。
众人七嘴八舌将昨夜的惊险情形说得活灵活现、宛若亲见,一番“万幸”、“大幸”又兼痛哭流涕的感概之后,太医轮流上前诊脉,确定了皇帝暂时无虞。
见此情况,阁老们纷纷转眼望向太子,神态中带着些不安,太子颔首道:“孤会将昨夜拟的遗诏烧了,诸公辛劳,便回去休息吧。”
众阁臣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谢过恩典,各自离宫回府了。
因着皇帝险些惊风,太医们讨论了阵子,还是让皇帝暂时在东宫休养,待到再好些才好移动搬回寝宫。皇帝不置可否,服了药后,便闭目养起了神。
闲人尽去,一室静寂。太子见皇帝仿佛睡了,便轻手轻脚地收拾起案上的遗诏,预备生个火盆烧了。
床上的皇帝忽然开口道:“你做得不对。”
太子动作一滞:“父皇指的是什么?”
皇帝睁开眼:“你不该叫太医来救朕,你应该让朕就这么病发而死,你才好顺利地登基!现在我活着,你就算登基也需尊我为太上皇,你拿不到所有的权柄!”
太子胸口发闷,仿佛被人一拳捣在了心窝上:“儿子生出了不臣之心,父皇竟然不加呵责吗?”
皇帝别开脸看向另一边:“你会有此心,倒是有几分血性,有些像朕了。”
太子哑了半晌,自失一笑:“不过,在心肠软硬上,我和天香,大概是这辈子都像不了你。”
皇帝冷哼了声:“是,朕心肠硬得很,你们却都没学到。这世道人心险恶,你们却如此心软,日后,怎么对付得了其他黑心肠的虎狼啊!”
“呵——”太子忽然笑了起来,“父皇,儿臣突然觉得很庆幸,庆幸这世上还有天香、还有冯素贞这样的人在。”
听到那个名字,皇帝心里也闷了起来:“那冯氏贱妇诓骗了朕的女儿,定然不能轻饶了!她现在在何处,天香又在何处?”
太子冷笑道:“您口中的那个贱妇昨夜耗尽功力救了您的性命,昏了过去。天香昨夜两头侍疾,不敢入眠。今晨是我看不过眼,才将她赶去休息了。”
皇帝双目眯起:“呵,那贱妇倒是个会收买人心的。或许,你们吃她这一套,但朕,不会为之所动。”
太子哈哈大笑起来——却是被气得:“父皇,儿臣很好奇。在您心里,是不是所有人,都只是为了个人私利行事,都可以用私利收买。这世上从无善恶,只有利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皇帝神色沉肃,认真叮嘱道,“皇儿,你只要想通了这一点,朝廷里,就没有人能踩在你头上。”
太子脑子一热,将桌上的几份遗诏兜起,一股脑地扔到了床上,愤然道:“既然父皇欣赏儿臣的血性,那就请父皇选一份称心的遗诏出来吧!”
皇帝呵呵一笑,竟有些欣慰道:“这才对……”
他苍老的手指颤颤微微地拾起一张张纸,认真而吃力地读了起来。
说是数稿,其实内容大同小异,只是措辞语句有些差别罢了。皇帝挑出了最为雅驯的一篇,抑扬顿挫地诵读出声:
“朕以薄德,获嗣祖宗大位,盖今三十有一年矣,享国久长,累朝鲜闻……”
“朕少随太/祖征战四方,定祸乱而偃兵,复礼教于朝纲;御极以来,宵旰忧勤,图臻至治,惟恐有辜先帝付托。虽不自谓移风易俗,然太平治世,兴文宣武广及女子,藏富于民家给人足,纵德泽未洽于天下,亦可称耶……”
读到这里,皇帝忽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写得好,写得好,这是哪位阁老捉的刀?”
“是中书舍人李兆廷写的。”
皇帝饶有兴味地又读了一遍:“兴文宣武广及女子……这李兆廷倒是惯会给朕戴高帽子啊……朕模糊记得,此人是不是和冯家有些干系?”
太子隐隐也琢磨出内里的意味来,喃喃道:“他……本来应该是冯家的女婿……他这是在替冯素贞洗罪开脱啊……”
“那就难怪了!”皇帝感慨一声,继续读了下去——
“向惟敬天助民是务,然年岁日长,筋力衰微,乃过求长生,遂致奸人欲仙乘机诳惑,祷是日举,土木岁兴,郊庙之祀不亲,贤臣谏言不闻,既违成宪,亦负初心。迩者蒙天获示,方图改彻,而比者遘疾,日臻弥留,补过无由,思及惟增愧恨……”
“继而临终罪己:因言获罪诸臣,存者召用,殁者恤录,见监者释放复职。欲仙帮余孽,查照情罪,各正刑章。斋蘸采买事物尽皆停止,斜封墨敕得官悉加罢免……”
“好,好,好!”皇帝连叹了三声,“好一个临终罪己……寥寥数语,拨乱反正,妙哉,妙哉!”他抬头笑道:“就用这篇吧!”
太子痛声问道:“父皇,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皇帝神态从容:“哪样?”
“‘定祸乱而偃兵,复礼教于朝纲,’”太子神色微动,声气也随之拔高,“‘过求长生,郊庙之祀不亲,贤臣谏言不闻’,您本来是个英雄,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皇帝微微抬起下颌,傲然道:“你懂什么!若不是朕定下驱狼逐虎之策,你这榆木脑袋,现在怕还是满脑子木鸟!”
太子反驳道:“木鸟……我为什么会寄情于木鸟,父皇你不知道吗?若是你如其他父亲那般对我,若是你让我知道父慈子孝,我至于韬光养晦如履薄冰吗?!”
“父慈子孝……”皇帝一愣,目光涣散了些,“你这傻儿,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父慈子孝啊……”
他沉思片刻,似是鼓起了勇气道:“你知不知道,其实朕是庶子。”
太子一怔。
皇帝继续道:“太/祖起兵之前跟着李成梁平辽,收服失地,驱除鞑虏,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你的祖父、我的父亲是太/祖嫡子,却是个耳根子极软的,呵呵,就是个软蛋!”
“父亲的元配夫人嫁给父亲五年无所出,这才给侍妾停了绝子汤,朕的亲娘不走运,头一个怀上了朕……”皇帝眼光微微一沉,“然后便是留子去母。”
“朕一直以为朕是嫡出的少爷,直到,直到十三弟出生,朕才看到朕一直叫娘的那个女人眼中,真正泛起了慈爱的光,”皇帝冷笑起来,“世人皆道我少年英豪十岁就从军,跟着太/祖武皇帝征讨。却没人想过,就算武皇帝不曾南面称帝,我也是侯府的孙少爷,生来就是落地的富贵,根本没必要刀光剑雨里去挣前程!”
没等太子细思清楚,就听到皇帝轻飘飘地补了句:“还不是那个女人,怕朕挡了她亲生儿子的富贵,百般设计把我逼去了辽东,逼去了那个修罗场。”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你觉得自己在怀来经历的事情,可怕吗?那算什么!你可曾有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惊恐地发现方圆十里地,只有自己一个活物?朕只能凭着太阳的位置断定方向,一步一步拖着伤腿走了一天一夜,才走过那二十里地回到营帐。朕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见了鬼!”
“十五岁,到祖父南面称帝时,朕身上已经满是疤痕,其中有三条都是为太/祖挡的箭。”
“太/祖登基三年就去世了,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传位给最不成器的父亲,我却知道,他传位给父亲,是因为我,”皇帝一哂,“那个女人,居然又活动了心思,千方百计地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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