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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妩-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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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里的事你大概知道很多,我有个小妹妹叫惜月,她的生父也是在战场上为国捐躯的,但是在我家里,没有人会教她去走这么一条路。凛子,真正爱惜你的人,绝不会让你身处险境。”

  虞绍珩说罢,轻轻蹙了下眉,又道:

  “我的同事会有很多事问你,如果你配合,等事情完了,我可以给你另一个身份,送你到别的地方去。至于以后的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凛子愣了愣,“……你说的是真的?”

  “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虞绍珩说着,便探手去拿床头的电话,“其实,我也没骗过你什么,这里真的是情报局的安全房。”

  凛子知道他是要叫情报局的人来“处理”自己,忙道:“你等等!我也有事要问你。”

  虞绍珩回头笑道:“你不会是想问我,有没有爱上你吧?”

  凛子颊边一红,咬唇道:“你第一次带我上来的时候为什么不抓我?费这么大的周折,你不累吗?”

  虞绍珩笑道:“傻丫头,那么多人都看见是我把你带走的,回头你们领馆报了案,不跟我要人吗?”

  凛子冷笑道:“……难道现在他们就不会查到你吗?”

  虞绍珩摇了摇头,“我的车那么扎眼,你们领馆的卫兵一定都看见了。回头查起来,你们的人会知道昨晚我送你回去之后,你接了一个关西口音的电话,然后就一个人来了帝国饭店——昨晚的展会上有不少你的同乡,风流多情的凛子小姐‘他乡遇故知’也是件很寻常的事吧。

  再者,你都说了,我是虞浩霆的儿子,你们又怎么会为了一个身份可疑的三等秘书,来搅扰我?”

  凛子回想着昨晚的事,越听心中寒意越重,他诸般做作原来竟是这样的处心积虑,引诱自己飞蛾扑火,“你真是个残忍的人,你为什么要……” 她宁愿他直接抓住她义正词严地审讯一番,也不愿意被这样戏弄和羞辱。

  “那是你还没有碰上真正残忍的人。”虞绍珩垂眸一笑,“我不是要假公济私,只是凛子小姐太热情,我一个朋友说,这种时候不成人之美,未免太不厚道。” 他闲闲说罢,拿起电话拨了号码,“你们过五分钟上来带人吧,审完了告诉我。”

  他起身关了窗,又望了望紧抿着唇的凛子:“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好好想想将来去哪里不容易被你们的人找到。”

  眼看他要走,凛子忽然涨红了脸叫住他:“虞绍珩!” 她扭了扭已经麻木的手臂,“你至少让我把衣服穿好。”

  虞绍珩蔼然笑道:“你放心,别人比我守规矩,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说完,从衣架上摘下军帽从容戴正,拎着自己的公文包走了出去。

  凌晨的夜色最浓,空气却最清。

  一城的人间烟火都被素洁的雪光压住了,惟有江岸上的梅花,透过枝上的积雪送出一脉一脉清婉的冷香。虞绍珩脱了手套丢在路边的果皮箱里,看着四下晶莹若琉璃的积雪,不由低声赞了一句:“雪的碗里,盛的是月光。”

  他随着幽咽的江水慢慢踱着步子,检讨自己昨晚的言行。他终究还是心软,凛子这样的角色,并没有“善后”的必要,大约是因为提到妹妹,叫他动了怜意,又给自己找了桩麻烦。至于他和凛子这春风一度,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现在想来,倒有点额外的趣味:来审讯凛子的人看到他留了那么一个“现场”,一定会汇报给蔡廷初。他实在很想知道,这样的事蔡叔叔会不会一并转告给父亲,他们又会怎么看他?

  但说到“假公济私”,他扪心自问,不能说一点没有。

  于公,他觉得有了这么一件事,再讯问起这女孩子比较容易,事实证明,他想得没错;于私……他有些不愿意深想,却又觉得必须理清自己的心意:她皓腕轻舒解脱自己的礼服,玲珑圆润的腕子叫他蓦然想起曾经在脑海中闪过的断章——那样纤纤秀致的一双腕子,在琴弦上抹滑勾挑,该是什么样呢?

  他之前迅速打消掉的念头突然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来,既让他惊讶,又让他自觉龌龊,是因为他这些天一直在探听许家的情况,还是因为他这么久有交女朋友了?他觉得,有必要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许兰荪……

  审讯已经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蔡廷初的人对凛子会有更详尽的讯问,许兰荪的事无可隐瞒,也不能隐瞒。事情牵扯到虞家,蔡廷初会有极稳妥地处理,可是这种倚靠别人的感觉,即便是他自幼亲近的长辈,也还是让他觉得不大舒服。父亲在他这个年纪,已然独当一面,而他却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他的家人。虽然他明白时移事易的道理,但这么多年,这种无力感始终如影随形地蛰伏在他心底,一遇缝隙便飘摇而出。

  08、无怨(一)

  城中的积雪渐次化尽,空气陡然又重了几分,新熨过的制服穿在身上,一会儿工夫就觉得泛潮。沿着山路向上,皬山峰顶却遥见积雪皑皑,到了半山,草木上亦见得残雪如花。

  皬山这里恐怕有两年没来过了,蔡廷初算了算,他上一回来还是春天,山上的杏花刚开,山坳里一丛丛的柔白轻粉,仿佛丹青妙手着意点染,叫人身在其中,不觉动了诗兴,可枯索许久也难有所得,前人一句“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便道尽了。想想昔日弱冠年纪,但凡有人命题,不拘好坏,或诗或词,总能凑出一首交差,如今真是……案牍岂止是劳形,根本是坏人心性。

  他心下自嘲的工夫,车已经进了园子,一个年轻上尉迎上来替他开了车门:“钧座,校长在酌雪小筑等您。”

  酌雪小筑的轩阁前后都植了红梅,此时胭脂琉璃犹自冷艳妖娆,蔡廷初虽有心玩赏,却不肯耽搁,匆匆一瞥便迈进堂来,却见左手的明间里临窗摆着一张阔大的书案,庭院中的老梅欹枝横斜,几乎探进了窗字,一个素衣丽人正立在窗下,往一张四尺宣上点染梅花,书案旁的男子一身将官常服,手里拈着墨条在砚中缓缓旋动,见他进来,只微一颔首,却并没有说话,正是昔年抛了参谋总长的权柄,潜心去整顿军事学校的虞浩霆。

  蔡廷初见状,不由笑道:“夫人好兴致。”

  那作画的女子点完了一朵花苞,方才搁笔,抬起头来嫣然一笑,“我刚才已经叫人温了酒,你们有事,且到外头去说——这个时候,小酌两杯,赏赏梅花还有点趣。”说着,从丈夫手里接过了墨条。

  虞浩霆闻言,对蔡廷初笑道:“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这差事还交不了呢——这已经是第三张了,还嫌不好。”

  虞夫人面上一红,却不理会丈夫调笑,只吩咐婢女安排酒馔,不多时,檐下便安置妥当。虽是小酌,却还是用银骨炭烧了暖锅,里头菌菇冬笋、鲜鱼肥藕皆取菊花锅的材料,但雾气蒸腾中却不见白菊。近旁一树龙游红梅,被雪而开花事正盛,近四米的冠幅几成一方小亭,幽香冷冽。

  两人闲闲落座,虞浩霆取酒不饮,却是沿着暖锅边缘徐徐点进汤里,“梅下若食菊花锅,只怕白菊清气冲了红梅冷香,不过酒香却是不怕的,你尝尝看。”说着,自己夹着一箸冬笋尝了。

  蔡廷初举箸时却是一叹,感慨道:“当年宇内初定,我们眼见得校长拱手江山,人人扼腕;如今看来,我们这些人才是蠢人。人生一世,功名馀事,到头来不过是高处不胜寒,但能对花酌酒——夫复何求?”

  说罢,端了盅酒朝虞浩霆一示意,便喝尽了。

  “你这话我受不起。我也是个俗人,信的是‘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做不来五柳先生。‘功名’二字要拿得起,才放得下。” 虞浩霆微微一笑,呷着酒道:“‘高处不胜寒’是贵人感慨,要到得高处,方知炎凉——冷是有的,架在火上烤也是有的。”

  蔡廷初听他调侃,莞尔道:“可偏偏说放得下的,大多拿不起;拿得起的,却真真是放不下。”

  两人相视一笑,轻轻碰了一杯,蔡廷初再度开口,声音微有些沉:“校长,昨晚我们扣了许兰荪……”

  他的话刚一出口,虞浩霆便摆了下手,“这是你的公务,不该来跟我说;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涉到我。若你一定要问,我只有一句话:公事只能公办。”

  “呃……” 蔡廷初蹙了蹙眉,沉吟了一瞬,忽而笑道:“那我跟校长谈私事。”

  虞浩霆看了他一眼,轻笑着道:“你想让绍珩去审许兰荪?”

  蔡廷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情报部的人不好升迁,立功受奖全靠大案,因此,许多人做事都有尽力把案子做大的惯性——说好听的是慎重仔细,说难听了就是“罗织”,这毛病明清厂卫就有,古今中外皆然。如今太平年景,更少了战时的诸多顾及。

  许兰荪在虞家走动多年,照过面说过话的高官悍将多少总有一些,按程序交给下头的人,纵然不敢拿虞家做耗,但势必极尽攀扯之能事,一旦审起来,恐怕牵连太广;可这案子如今刚开了头,若蔡廷初直接交给亲信之人过问,未免显得刻意,反而叫人生疑。虞绍珩是新人,这案子的线索是他牵出来的,又和许兰荪熟识,让他来办算是题中之义,只不过……虞浩霆见他默然不语,便道:“你还是不想让他留在你那儿?”

  蔡廷初苦笑:“……校长,那时候我进情报部,第一个案子,就杀了当年在定新睡我上铺的同窗。”

  两个人都好一阵子没有说话,默默夹菜啜酒,良久,虞浩霆才道:“廷初,你当初为什么要去情报部?”

  蔡廷初抬眼望了望枝头的梅花,仿佛有些唏嘘:

  “那时候我从侍从室出来,下到我父亲军中去当连副,原想着从低做起,自己拼一份功名出来;谁知待了半年,战场都没上过就被‘提拔’到了团部当参谋——我这才知道,有我父亲在,哪个长官也不肯把我放到战场上去,我这辈子也就是不疼不痒熬个少将参议罢了。

  我就想,一定得到我父亲伸不了手的地方去。为这个,还惹得我父亲好久不痛快,那时候,真是太年轻了……”

  虞浩霆转着手里的杯子,淡淡一笑:“你后悔?”

  蔡廷初想了想,道:“……后悔过,可自己选的路,总要自己走完。”

  虞浩霆起身踱到花树下,“过来人的话,再好再对都是虚的;自己没经历过,总不会信服——他自己选的路,也只能他自己走完。”

  08、无怨(二)

  房间里没有窗,空气是凝滞的,时间仿佛也停了。一盏黯淡的白炽灯无精打采地悬在天花板上,许兰荪双手扶膝,木胎泥塑般坐在椅子里,桌上的饭菜纹丝未动。惊悚、恐惧、疑惑……纷杂的情绪在心中反复纠缠,他一时焦灼,一时又觉得解脱。

  昨晚他原是应了华亭一家书局的约请去开讲座,不想到了车站,却被抽查行李的站务带到了值班室,他疑窦方起,等在里头的三个便衣就亮了身份,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知抗拒无益,任由他们一针刺进静脉,再醒来时便到了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醒来后约摸过了半个钟头,即有人拖了电话进来叫他给家里报平安,只说已经到了华亭。电话那边,苏眉犹自叮嘱他和人谈天,即便来了兴致也适可而止不要熬夜……虽则他人还在江宁,但听着苏眉的声音,分明却是千里之外了。

  之后,有人给他送了饭菜,却再没有人同他说一句话。

  他盯着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只觉得自己这一生便也如面前萎顿的菜蔬一样,到了剩水残山音尘绝的一刻。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这么多年了,这一刻,他也曾经设想过许多次,他也想方设法地挣扎和补救过,可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无论是粘于蛛网还是奋身投火,飞蛾终是一死。

  他自觉心如冷灰,念及高堂白发又不免悲从中来,正焦灼难解之时,突然有人从外头打开了房门,他悚然一惊,只见一个戎装冷肃的年轻人神情沉郁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老师。”

  “你……”许兰荪先是一怔,既而惨淡一笑,“你来审我?”

  虞绍珩没有答话,审视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道:“我叫人去热一热,您多少吃一点。”

  许兰荪摇了摇头,视线从他身上避开,“我没有胃口,你也不要浪费时间了。”

  虞绍珩喉头动了动,眉睫低垂坐到了许兰荪对面,推过桌上的饭菜,又动手绕开了文件袋上的绳结,只是刚要抽出里头的东西,手上的动作却忍不住一僵,蹙着眉叫了一声:“老师!”

  许兰荪望着他,又是一笑,目光却是异样的温和:

  “既是你来,等你的公务办完了,我还有一件事求你,若能通融,我也……”  他忽然一阵痛笑,“若是二十年前沼陷泥潭之时,我能有死志,也不至有今日之耻。”

  许兰荪自发感慨,可一字一句听在虞绍珩耳中,却愈发烦痛——他出口便是“二十年前”,可二十年前,许兰荪还不是虞家的西席,难道当年两国尚在交兵之时,他就已然成了扶桑人的耳目?

  虞绍珩心中诸多猜度,面上却丝毫不肯露出,平抑着自己的心绪道:“老师不必多想,事情未必就坏到那个地步。” 说着,从文件袋里抽一张照片推到许兰荪面前,待他看了一言,正要开口讯问,许兰荪却不问自答:

  “这女孩子是扶桑领馆的一个秘书,叫栗山凛子,她是受命来给我做‘邮差’的,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虞绍珩听着,落在许兰荪身上的目光不由复杂起来。

  讯问的每一个环节——许兰荪认或不认,如何作答,他自己又该如何应对,他自己都事先理过,只是许兰荪如此坦白,多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而且,初初一谈,他便发觉许兰荪完全没有应付审讯的经验,他不仅直指了凛子的身份,还要多提一句“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人”,言外之意,就是他自己反比凛子“要紧”。这样的言行态度,根本不像一个有二十年经验的谍报人员。

  “她这个‘邮差’替你递过什么消息?”

  许兰荪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发白,“去年,乌兰格勘测出一处极大的稀土矿,他们想要矿石的测定数据。因为是在陵江大学的实验室做的检测,所以他们找到我。”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许兰荪愣了愣,却见虞绍珩面上的神色静如止水:“匡教授知道吗?”

  许兰荪这才反应过来他问话的深意,匡棹波是他早年留学时的师弟,如今是陵江大学化工系的主任,当年正是应了这位师弟的约请,他才回国执教。许兰荪一听他提到匡棹波,忙道:

  “棹波和这件事没关系,本来检测就是我主持的,报告就在我那里。

  棹波……我的事他都不知道……”

  “这个我们会调查。”虞绍珩淡淡打断了他。

  许兰荪只好道:“绍珩,我知道你们是蛛丝马迹皆不肯放过,可是棹波确实和我的事没有干系,我辜负他太多,不能再叫他无辜受累;况且,他夫人和……”

  “老师,我说了,我们会查。” 虞绍珩语意一重,截断了许兰荪的口不择言:

  “这份报告,他们给您多少钱?”

  许兰荪闻言,脸色更加惨淡:“七千美金。”

  “七千美金?”虞绍珩忍不住低声重复了一句,眼中的惊诧和鄙夷几乎掩饰不住,却不忍去讥刺许兰荪,只嘲讽地笑了笑:“他们真会做生意。”

  许兰荪也木然笑了笑:“……我并不是为钱,这七千块钱我匿了名字捐给陵江大学,做贫困学生助学金了。” 说罢,双目一闭,对虞绍珩道:

  “你不必问了,我自己说吧。二十年前,我还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为扶桑人做事了。”

  虞绍珩听了,眉头一锁,虽然方才从许兰荪的话里他已经猜到,但此时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叫他觉得难以接受。

  “可我不是为了钱。” 许兰荪悠悠一叹,目光渐渐浩渺起来,“那时候,我比你现在也大不了几岁,恐怕比你们这一代人还要多上几分热血。彼时国家内忧外困,所谓共和肇始,风气一新不过昙花一现,旋即便是四海零落。我那时候在报纸上写文章,骂过你父亲,也骂过你外公……”

  他自失地一笑,鼻腔里竟有一丝酸热,“我的同学里头,还有人不惜蹈海自戕以警国人。我更是恃才自许,只觉得匡国扶民,舍我其谁?也就在那时候,我和一些扶桑同学时常在一起议论时事,总觉得又羡慕又不服气。

  从逊清算起,人家建海军,我们建水师;人家殖产兴业,我们实业救国;人家维新,我们也维新……到后来扶桑人还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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